第三章
我擦干眼泪,麻木地走进厨房。
三个小时后,我拎着装着鸡汤的保温盒,走进了庄渊策的病房。
我低着头,刻意忽略病床上两人亲密的样子。
“太油腻了,容辞妹妹,我喝不下......”庄渊策只尝了一口,就嫌弃地把碗推开。
容辞立刻皱起眉,目光带着苛责看向我:“怎么回事?渊策现在需要清淡的东西滋补,你连这点都做不好?”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我已经撇去了浮油,却看到庄渊策朝我得意地挑了挑眉。
我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拿回去重做。”容辞重重地把碗放在桌上,语气不容置疑。
我默默提起保温盒,转身离开。
外面下起了雨,我冒着雨回到容家,重新炖了一锅清淡的鸡汤。
当我再次回到病房时,却看到庄渊策正娇羞地用小勺喂容辞喝汤,浓郁的菌香味扑面而来!
我脸色骤变,失声喊道:“阿婉对菌类过敏!你不能喝!”
容辞瞥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不耐和愠怒:“多管闲事。”
她张开嘴,任由庄渊策把菌菇汤喂进嘴里,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殉道般的深情:“为了渊策,这点不适算什么。”
我像被雷劈中一样,僵在原地。
容辞,你竟然爱他到了这个地步?
她任由庄渊策喂完了一整碗汤。
我紧紧攥着手里的保温盒,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没过多久,容辞的脖子开始泛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容辞?你怎么了?”庄渊策装出一副担忧的样子,眼里却没有丝毫担心。
“没事。”容辞强撑着,“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她站起身,身体微微晃了一下。
我看着她熟悉的过敏症状,心脏揪得紧紧的。
我收拾好保温盒,刚想走,却被她叫住了。
“你留下照顾渊策。他要是有任何闪失,我唯你是问。”她捂着发痒的喉咙,声音冰冷。
我脚步一顿,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我又想起那个连我手指破皮都心疼半天的阿婉......
容辞离开后,我看着庄渊策,忍不住提醒他:“阿婉对菌类过敏很严重,以后别再用这个害她了。”
庄渊策轻笑出声,眼神里带着高高在上的怜悯:“阮清砚,你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吗?”
他坐直身体,语气轻蔑:“你不过是容辞的帮工,顶多算个能解决她情绪问题的工具人。而我,是她心尖上的人。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他得意地笑了笑:“就算我喂她毒药,她也会心甘情愿喝下去,你信吗?”
我抿紧了苍白的嘴唇,脸色变得惨白。
我知道,庄渊策说的是残酷的事实。
那个真心待我的阿婉,已经被彻底抹去了。
我沉默地退到角落,不再说话。
当天晚上,我在厨房倒水,突然有人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我!
手里的水杯差点掉在地上,我惊骇地挣扎,直到听到那个魂牵梦绕的声音:“清砚......你怎么不等我?”
是阿婉!
我瞬间泪流满面,身体僵硬着,不敢动。
我声音发紧,带着哽咽:“我......有点事,就先回来了。”
阿婉把我转过来,像个寻求庇护的小兽一样,埋进我的怀里:“下次别抛下我......我一个人......好害怕......”
我连连点头,眼泪浸湿了她的衣服:“不会,我再也不抛下你了......”
“最近......我能出来的时间越来越少了......”阿婉的声音里满是悲凉和不舍,“清砚,你要照顾好自己......一定要好好的......”
我心疼得快要碎了,颤抖着伸手,摸了摸她因为过敏而有些红肿的脸颊:“我给你上药。”
我牵着阿婉冰凉的手回到房间,小心翼翼地帮她涂抹药膏。
阿婉盯着我消瘦的脸和眼底的乌青,满眼都是心疼。
她躺在床上,感受着我指尖的温度,慢慢变得昏昏欲睡。
意识模糊的时候,她努力睁开眼,眼神认真又悲伤:“清砚......如果她对你不好......你就立刻离开......别犹豫......走......”话还没说完,她就沉沉睡了过去。
我捂着嘴,失声痛哭。
我贪婪地看着她的眉眼,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她的轮廓,生怕下一秒她就会消失。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也累得趴在床边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自己趴在容辞的床边。
房间里,早就没有了阿婉的身影。
我心口一紧,带着一丝微弱的希冀下楼,却看到容辞穿着西装,坐在餐桌前,神色冷漠。
她看到我的时候,眼神里满是厌恶和鄙夷:“不知道你又耍了什么龌龊手段,让那个怪物出来。我警告你,别再妄想利用她做让我恶心的事!”
我脸色惨白:“我......没有......”
容辞烦躁地挥了挥手,打断我的话:“够了!我记得你是学设计的?渊策的归国宴,就由你全权负责。”
“为什么是我?”我虚弱地问。
“这不是帮工该做的事吗?何况,如果没有容家,你能上大学?能学设计?”容辞冷笑一声,“别不识抬举。”
我紧紧攥着手指,指甲掐进了掌心。
最后,我垂下眼帘,麻木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