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妈跟你爸没法过了！这日子一天也熬不下去了！你快接电话！不接妈就不活了！
”我妈的语音信息带着哭腔和歇斯底里，像针一样扎进我刚被工作榨干的脑子。刚挂断，
我爸的短信紧随而至：“这个月工资还没发？发了立刻打我卡上！家里不是要你的钱，
是帮你存着，怕你乱花！”我捏着发烫的手机，眼前发黑。拖着灌铅的腿回到家门口，
我弟陈耀像尊门神杵在那儿，一脸不耐烦：“姐，跟爸妈吵翻了，今晚住你这。饿死了，
快给我做饭！”熟悉的窒息感瞬间扼住我的喉咙。上辈子，
就是在这永无止境的吸血、指责、压榨中，我从天台一跃而下。1、原本已经疲惫不堪的心，
终于在我养了多年的小猫被弟弟杀死后，彻底崩溃了。当时回到家，发现我的猫不见了。
我问坐在沙发上的弟弟：“我的猫呢？”他还在玩手机，头也没抬的说：“我过来之后，
它看到我就开始想挠我。我一生气，就把它打死了。”我听到这话，当场就跟发疯了一样。
我拼命地撕扯着他的头发，冲他尖叫。最后又是我妈赶过来：“一个畜生而已，
你就敢打你的亲弟弟了？”接着又是絮絮叨叨那一套：“你还敢不听我的话了？
忘了谁十月怀胎把你生出来了？你吃我的用我的，你生下来就是吸我们的血来的！
现在你又不听话，真是不知道我造了哪门子的孽...”当天晚上，我就跳楼了。
站在冰冷的天台边缘时，我看着楼下万家灯火，没有一盏为我而亮。跳下去后，
我的灵魂飘在城市上空，可以看见这座城市里家家户户的人情冷暖。
我看见无数深陷家庭泥潭的孩子们，都在奋力挣扎。在他们身上，
我看到了生命中的另外一种可能。我闭上了眼睛，再睁眼，是陈耀站在我的面前，
正在趾高气昂的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滚！”一声暴喝炸响！我抡起门边的扫把，
用尽两辈子的恨意，狠狠砸在陈耀头上。在他惊恐的痛叫和发懵中，
我对着他吼道：“你们全家，还有你！都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再来吸我的血，
我跟你们同归于尽！”扫把“啪”地掉在地上。世界安静了。
回想着刚刚耳边弟弟的絮絮叨叨，我大脑直发昏，骨头碎裂的剧痛仿佛还在……等等？
刚刚陈耀那张讨债的脸，分明年轻了十岁，身上还穿着高中校服。我低头，自己手里拎着的，
是高中课本。我重生了，回到了我的高中时代！晚饭时，餐桌上只有星星点点可怜的油水。
王桂芬娴熟夹走唯一油亮鸡腿给陈耀，转头将干瘪鸡头“啪”的一声扔我碗里，
声音慈爱：“囡囡，鸡头最补脑。学习累，多吃点，妈为你好。”上辈子忍气吞声，这辈子？
“砰！”我一把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抓起油腻鸡头，狠狠扣进陈耀堆满米饭的碗。
“他脑子空得像草包，更该补！好意让给他了。”我的声音冷如冰渣。“陈念！反了天！
”王桂芬慈爱的面具瞬间破碎碎。她一脸狰狞的跳起，一巴掌带风就扇在了我的脸上。
报纸后，陈国栋万年和稀泥腔调：“念念，怎么说话呢，
你得体谅你妈辛苦啊”“体谅她偏心压榨我？”我冷笑如刀，
指着陈耀说道：“他打游戏半夜吵我，她说男孩精力旺，叫我忍忍。这叫好？
”“我自己攒钱买的东西，你们说送人就送人，连声招呼都不跟我打。这叫好？
”“我咳嗽一声，你一皱眉，她就冲来扇我耳光，骂我吵醒了你睡觉。这叫好？
”“我一件新衣服都没有，天天只能穿表姐不要的衣服，甚至是我妈年轻时候的衣服。
这叫好？”“这个家里，只有我没有自己的房间，只能睡在阳台上。这叫好？”我越说越气，
心中的恨意翻腾。还有上辈子，我赚的每一分钱都不属于我自己。
不是要我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就是说钱放在我这里我会乱花。
他们总会有各种理由拿走我身上所有的积蓄。最后还要指责我没有出息，
瞧瞧谁谁谁家的孩子，一毕业就能给家里买房子。这叫一家子伥鬼，吸血啃骨嫌肉硌牙！
“白眼狼！白养你了！”王桂芬满脸的肥肉乱抖。陈耀一脸怨毒：“姐疯了吧，
爸妈白对你好了？还好学生呢，懂什么叫孝道吗？没有爸妈，哪来的你，
你哪来的命活在这世上啊。”我笑了，孝道？生了我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辱我，打骂我，
不拿我当人看了吗？生了我就可以拿我当提款机，逼我去死了吗？我的命从来都不属于别人，
我的命这一辈子只属于我自己。我笑了笑，平静了下来，对着陈耀说道：“我哪有你懂孝道，
毕竟我可没偷过家里的东西呢。”说罢也不吃饭了，转身离开，回到了我的阳台。厨房里，
王桂芬还在尖利咒骂。陈耀眼神闪烁，偷瞄陈国栋，而陈国栋陷入了沉思。之所以这么说，
是因为我发现了陈国栋自己偷偷将私房钱装进信封藏起来，
而陈耀有时会偷家里的钱去逃课上网吧。果然，就算被我点破，陈耀依然贼心不死。
学校收重要资料费，我故意把装钱的旧信封放书桌显眼处，门虚掩，人躲门外阴影。果然，
陈耀贼头贼脑溜进，抓起信封塞裤兜！。“爸！陈耀偷钱！”我猛地推门大喊。
陈国栋闻声从客厅冲来。陈耀慌张地将手背到了身后：“没…没偷！”“他兜里！我刚看见！
”我指他鼓囊裤兜。陈国栋皱眉拽陈耀胳膊，扭打间，信封掉出。“小兔崽子！敢偷钱！
”陈国栋一巴掌狠扇陈耀脸，发出清澈的一声脆响。
王桂芬母兽般冲来护崽：“拿点钱怎么了？你就这么一个儿子，那点钱能要了你的命？
”“偷！就是偷！”陈国栋火起，“老子的钱你也敢动？
”他以为陈耀偷的是他藏沙发缝的私房钱。“我没有！是姐的钱！”陈耀捂脸哭嚎。“放屁！
她哪有钱？”王桂芬赶紧指我骂，“肯定是你教的！”“我教他偷爸的钱？”我冷笑，“爸，
你信？”陈国栋脸色铁青，想了想，前几天好像确实听我提过一笔资料费。
于是他烦躁挥手：“滚滚滚！钱还你！”他抓起信封塞给我，
一脚踹开陈耀：“再偷打断你的手！”陈耀怨恨瞪陈国栋。陈国栋疑心陈耀手脚不净，
王桂芬觉得我挑拨离间。我心里暗暗笑道，真是一出好戏，
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让他们互相猜忌去呢。几天后，我趁陈耀溜去网吧，
把他书包里偷藏陈国栋的半包烟，塞进王桂芬枕头下。王桂芬铺床发现烟，
整个人直接爆炸：“陈国栋！你藏的？还抽？肺不要了？！”陈国栋一脸懵道：“不是我，
我从来没在家抽过烟！”“不是你是谁？枕头底下！”烟摔他脸上。陈耀正好回来，
王桂芬揪住：“是不是你偷你爸烟？”陈耀心虚嘴硬：“没偷！”“小畜生！坏种！
”王桂芬一巴掌过去。陈耀被打急了，脱口而出：“烟是爸的！我看见他藏沙发缝！
”陈国栋眼见秘密暴露，恼羞成怒：“兔崽子，翻老子东西！
”说罢他抄起鸡毛掸子狠抽陈耀，家里顿时开始鸡飞狗跳。而此时的我冷眼旁观，
上前火上浇油一把：“妈，上次资料费……”王桂芬立刻转移怒火：“陈国栋，
上次为什么说儿子偷你的钱？你还哪来的钱？说！是不是自己私藏的钱？”说罢她眼珠一转，
一脸恍然大悟道：“好哇，你是不是藏私房钱，转头给张寡妇了？！”“放屁！
”陈国栋暴怒，夫妻顿时开始扭打起来。王桂芬抓脸，陈国栋扯头发。陈耀趁机溜走，
一地的狼藉。我默默回到，翻出书本来时学习。狗咬狗，一嘴毛。而高考，
是我唯一的生路。2、距离高考没剩几天了，而此时，我又发现了一个机会。
王桂芬是在一个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午后发现戒指不见的。空气黏糊糊的，
带着南方初夏特有的霉味和油腻。她刚洗完一盆永远洗不完的衣服，
湿漉漉的手习惯性地在围裙上蹭了蹭，
就去摸她左手无名指根部——那个戴了**十年、早已磨得光滑温润的位置。空的。
她脸上的肌肉瞬间僵硬了，像是被冻住的水泥。
那双终日浑浊、带着点刻薄的眼睛猛地瞪圆了，透出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恐。“我的戒指呢？！
”一声变了调的尖啸猛地撕裂了屋里的沉闷，像把生锈的钝刀狠狠刮过所有人的耳膜。
我正坐在阳台那个用旧木板和砖头搭起来的书桌前，试图集中精神解一道解析几何。
声音穿透薄薄的玻璃门，惊得我笔尖一顿，在草稿纸上戳出一个深深的墨点。
可心却异常平静。来了。王桂芬彻底疯了。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兽，
猛地扑向那个简陋的、充当梳妆台的旧缝纫机台面。上面只有一瓶廉价雪花膏，
一个边缘脱漆的木头梳妆盒，还有几枚生了锈的发卡。她粗暴地掀开盒盖，
里面的杂物哗啦啦全倒了出来。粉饼碎了，劣质的香气混着粉尘弥漫开来。没有。“戒指！
我的金戒指！”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猛地转身，
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凶狠地扫视着这个拥挤、杂乱、永远弥漫着廉价油烟味和压抑的空间。
最终，目光像淬了毒的钩子，牢牢钉在我身上。“是不是你？！”她指着我，
手指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家贼难防！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养了个白眼狼！
你天天在这屋里晃荡，除了你还能有谁？！快给我交出来！
”她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玻璃门上。那张被生活揉搓得油腻松弛的脸，
此刻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恐慌而扭曲变形，丑陋得如同恶鬼。上辈子，
这种毫无根据的污蔑和随之而来的狂风暴雨，足以让我窒息。此刻，
我心里却只有一片冰冷的讥讽。陈耀被他妈的尖叫从他那猪窝般的房间里惊了出来，
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揉着眼睛，一脸不耐烦：“妈，大清早的嚎什么丧？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他瞥了一眼状若疯癫的王桂芬，
又瞟了一眼坐在阳台角落、面无表情的我，撇撇嘴，显然对这场闹剧兴趣缺缺，
只想回去继续他的游戏或者酣睡。陈国栋，我那永远像一滩烂泥糊在沙发上的父亲，
也被这阵势惊动了。他慢吞吞地放下那张永远也看不完的旧报纸，
露出一张被烟熏得焦黄、写满疲惫和麻木的脸。他皱了皱眉，
声音带着惯常的和稀泥腔调：“桂芬，瞎嚷嚷什么？好好找找，兴许掉哪儿了。
念念是个懂事孩子，怎么可能拿你东西？”话是这么说，
但他浑浊的目光也若有似无地扫过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懂事？我心底冷笑。
在这个家里，懂事就是默认被吸血、被践踏、被污名化的代名词。
王桂芬根本不听陈国栋那套，她像没头苍蝇一样在狭小的客厅里乱窜，翻箱倒柜。
矮柜的抽屉被她整个抽出来，
；茶几下面堆放的旧杂志被她粗暴地踢开；甚至沙发上的几个破靠垫也被她拎起来拼命抖搂，
扬起一阵灰尘。“不是她能是谁？不是这个讨债鬼还能有谁？！我的金戒指啊！
那是我妈给我的嫁妆啊！纯金的！”她哭嚎起来，声音凄厉，仿佛天塌了下来。
“丧良心的东西！偷**老本！你不得好死啊！”她又一次扑到阳台门口，
油腻发黑的指甲几乎戳破那层薄薄的玻璃，指着我：“说！是不是你藏起来了？交出来！
不然我今天打死你！”我缓缓抬起头，迎上她那双被恨意和疯狂烧得通红的眼睛。
我没有说话，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像在看一出荒谬绝伦的滑稽戏。
这眼神似乎彻底激怒了她。“你还敢笑？！反了你了！”她尖叫着，
就要来拉阳台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就在这时，
她身后传来陈耀带着浓浓睡意和烦躁的抱怨：“妈！有完没完？烦死了！
说不定是你自己放哪儿忘了，或者掉厕所冲走了，别赖我姐！”他只想赶紧结束这噪音。
王桂芬的动作顿了一下，她喘着粗气，狐疑地回头看了看自己制造的一片狼藉，又看看陈耀，
再看看沙发上又开始装死的陈国栋。最后，那怨毒的目光再次落回我身上，
显然并未真正打消对我的怀疑。“找！都给我找！”她嘶吼着，命令所有人，“找不到，
谁也别想安生！”趁着这场由王桂芬主导的、歇斯底里的寻宝闹剧愈演愈烈，我起身，
借口上厕所，悄无声息地穿过混乱的客厅。王桂芬正撅着**，头几乎埋进碗柜最底层，
一边翻找一边咒骂。陈耀靠在门框上，翻着白眼，满脸的不耐烦。陈国栋则又拿起了报纸，
只是眼神明显无法聚焦在黑字上，耳朵警惕地竖着。
我闪身进了他们夫妻那间弥漫着陈旧体味和廉价药膏气味的卧室。
目光精准地投向那张弹簧都快要蹦出来的旧沙发。动作快如狸猫，
我掀开那个沉重的、散发着汗臭的沙发坐垫靠背，手伸进那道深深的缝隙里。没有丝毫犹豫，
我迅速将那个小小的、带着王桂芬体温记忆的金戒指，
塞进了那个装满了陈国栋私房钱的牛皮纸信封里。信封口被折得严实，戒指滑进去，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后，我把信封连同里面的戒指，往沙发缝的深处又使劲推了推，
确保它被黑暗和灰尘彻底包裹。做完这一切，我放回沙发靠背，抚平褶皱，退出了房间。
整个过程不到二十秒，没有任何人发现我的行为。此时我心跳平稳，指尖冰凉。回到阳台，
重新拿起笔。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带着一种奇异的、掌控一切的节奏感。
这场闹剧持续了整个下午，最终在徒劳无功和王桂芬精疲力竭的咒骂中暂时偃旗息鼓。
晚饭的气氛沉闷得如同灵堂。王桂芬端着饭碗，却一口没动，只是用那双红肿、怨毒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