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城回来的路上,我和顾淮安都没有再提张建军的事。那个名字,那个人,
就像路边的一块脏石头,看过了,绕开了,就再也不会回头。可我没想到,赶走了豺狼,
却引来了饿鬼。还是打着“亲情”名义,想要从我身上活活撕下一块肉来的饿鬼。这天,
我的作坊门口,忽然来了几个不速之客。一个是我那名义上的母亲,后妈刘翠芬。
旁边跟着的,是我那好吃懒做同父异母的哥苏大强,和他那个尖酸刻薄的媳妇王春丽。
他们三个,提着一些烂水果,脸上挂着我从未见过的亲热笑容,大摇大摆地就走了进来。
“哎哟,我的好闺女!你现在可是出息了!开了这么大的作坊,怎么也不跟娘家说一声啊?
”后妈刘翠芬一进来,就拉着我的手,那双浑浊的眼睛在我崭新的作坊里滴溜溜地转,
满是贪婪。我哥苏大强更是直接,他搓着手,嘿嘿地笑:“妹子,你这作坊还招人不?
你看你哥我,闲着也是闲着,来帮你管管账,或者当个管事,肯定没问题!
”王春丽则阴阳怪气地开口了:“玉禾啊,你现在是苏老板了,可不能忘了本。
你哥可是你唯一的亲哥,你不拉扯他一把,说得过去吗?再说了,我们家狗蛋也大了,
以后上学娶媳妇,哪样不要钱?你这个当姑姑的,不得表示表示?”他们一家人,一唱一和,
三言两语就把来意说得清清楚楚。就是要钱,要工作,要我把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
给他们这个无底洞填进去。我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前世的记忆,像是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当初我被张建军家暴,跑回娘家求助,他们是怎么说的?
后妈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夫妻哪有不吵架的,你忍忍就过去了。
”我哥说:“你别回来给我们添麻烦!张建军,我们可得罪不起!
”王春丽更是直接把我往外推:“赶紧滚回你家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影响我们家狗蛋的名声!”是他们,亲手把我推回了地狱。现在看我发家了,
又想来摘果子了?做梦!我抽出被我后妈拉着的手,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作坊不缺人,
也不缺管事。”后妈刘翠芬的脸一僵:“玉禾,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可是你亲人!”“亲人?
”我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让整个闹哄哄的作坊都安静了下来。那些正在干活的工人,
都竖起了耳朵。“当初我被张建军打得半死,回娘家求你们收留一晚,
你们是怎么把我赶出来的?现在跟我谈亲人?”王春丽的脸瞬间就涨成了猪肝色,
她尖叫道:“苏玉禾你个白眼狼!我们养你这么大,你现在发达了就想不认人了?
你还有没有良心!”“良心?”我一步步逼近她“当初我出嫁,张家给了三百块钱彩礼,
你们一分没给我,全拿去给你儿子盖房子娶媳妇了,这笔账,我们是不是该算算?我出嫁后,
每年给家里的粮食、布票、肉票,折合成钱,又有多少?我被赶出张家,净身出户,
走投无路的时候,你们谁给过我一分钱,一粒米?现在,你们有什么脸,站在这里,
让我拉扯你们?”周围的工人们,看他们的眼神都变了,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你……你胡说!”后妈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只能耍赖,“那彩礼钱,
是养你这么大的辛苦钱!”“好啊。”我点点头,转身对正在旁边看热闹的村会计喊了一声,
“叔,麻烦你拿个算盘过来!”村会计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拿来了算盘。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算账。“当年三百块彩礼,你们一分没给我。
我每个月往家里寄五块钱,寄了三年,一共一百八十块。逢年过节的孝敬,布票肉票,
加起来算你一百块。三百加一百八,再加一百,一共是五百八十块。这笔钱,
你们什么时候还我?”“你……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啊!”王春丽一**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