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佛骨舍利我曾被佛点化，佛骨舍利能驱邪祟。女儿被人用邪神诅咒，
不停地大力挥刀自残，任谁也拉不住。不到半天，女儿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皮，
新伤叠着旧伤，溃烂流脓。我咬咬牙，将左臂伸进火中，额头青筋暴起，
我活生生把自己的佛骨烧成一颗舍利。可舍利被妻子抢走，拿去给她被下了降头的初恋。
我愤怒质问，妻子却一把推在我的左肩上。“嫁给你就是因为你的舍利能救北风！
救他也是给你积德！”女儿突然停止自残，“我早让你治好北风叔叔来做我爸爸，
你要是听话，也省得我演戏骗你。”可他们不知道——佛骨舍利只能用于良善之人。
恶人用过后会在七天里慢慢化作一滩黑水，痛苦死去。剧痛中，我看淡红尘，
放下了这份孽缘。三天后，回到那个与世隔绝的深山古寺中。回到自己原本佛缘中。
……返回古寺的时间定在三日后。我回到房中，开始整理我为数不多的行李。“你真要走？
”我一回头，看到女儿洛晚星抱着双臂，倚在门框上，小脸上满是与她母亲如出一辙的倨傲。
“就为这点小事？你一个从山里出来的和尚，离了这个家，还能去哪儿？
”我淡然一笑：“天下之大，处处为家。”我低下头，继续专注地擦拭着我的佛珠，
那是我唯一的慰藉。“哼，看你那宝贝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串破珠子才是你亲生的呢。
”她眼神中的轻蔑愈发不加掩饰：“有什么稀罕的，
要不是妈妈说北风叔叔身体刚好需要静养，你以为我愿意耐着性子跟你学什么静心咒？
”我心头一震，指尖的动作顿住，佛珠的绳结在我的手上勒出痛感。原来如此，
难怪她这几日一反常态，对我这枯燥的经文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兴趣。
“你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全是封建迷信，现在是什么时代了？爸，你比路边要饭的都落伍。
”女儿高高扬起下巴，满是优越感。我无法理解，那个曾经依偎在我怀里，
听我讲经的乖巧女孩，是何时变成了这副模样。“尘衍，你真的要走？
”洛清寒的声音从女儿身后传来，脸上的冷漠与女儿如出一辙。“不就是那天我急了，
推了你一下吗？至于闹成这样？你该清楚，离开了我，你只能回到你的破庙里去，
你什么都不是。”她们母女，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左臂活烧佛骨留下的伤疤隐隐作痛，
我用右手继续收拾行囊。“行了，我跟你道歉，这事就算过去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好吗？
”洛清寒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安抚。我摇了摇头，
声音平静却坚定：“忘恩负义之人的道歉我受不起。”想当初，她误闯我清修的深山古寺，
险些命丧兽口。是我动了凡心，出手相救，将她带回寺中照料。日久生情，我为她还俗下山。
然而，当我们真正组建家庭，我却成了被困在别墅里的“家庭主夫”。
洛清寒看我的眼神也日渐冰冷，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在古寺里，
你是与世无争的佛子。可在这座城市，你只是个毫无生存能力的废物！离开洛家，
你连饭都讨不到！”而今天，这句话又从我女儿口中再次说了出来。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的翻涌：“我的去留，不劳二位费心。”这时，一个温和的男声响起：“清寒，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们一家了？”2背叛之火听到这个声音，
洛清寒脸上的冰霜顷刻间融化，化作了万种柔情。“北风，你说的什么话，这里就是你的家，
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女儿更是笑靥如花，亲昵地跑过去：“北风叔叔！
我早就把你的指纹录进家门系统啦，以后你想来就来！”顾北风能随意出入这栋别墅，
而我这个名义上的家人，进出却要向保姆报备。一阵苦涩自我心底蔓延开来。
顾北风走到我面前，姿态优雅地递来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是一百万，
算是我谢你舍利救命的酬劳。”他笑意温和，但那份世家子弟的矜贵气息，
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我并未伸手去接，洛清寒轻蔑地瞥了我一眼。“人家感谢你，
你还拿乔，爱要不要，不要就去把晚饭做了。”在古寺清修时，我一心向佛，不问俗务。
下山之后，有了女儿。偏偏她自幼挑食，只吃得下我做的清淡菜肴。出于父爱，
我心甘情愿为她洗手作羹汤。从最初的淘米都不会，到如今，
她和洛清寒的一日三餐几乎都由我包办。我以为这是付出，是爱。到头来，在洛清寒眼里，
我竟真的只是个可以随意使唤的男保姆？我沉默地收拾起我的佛珠与僧袍，
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叫你去做饭听见没有！我要吃香菇菜心！”女儿有样学样，
颐指气使地对我吼道。洛清寒也再次催促：“北风还饿着，他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你别这么不知好歹。”我几乎要被这荒唐的逻辑气笑，终于忍不住回敬道。“想吃饭，
自己没长手吗？为何非要我做？”母女俩同时愣住，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或许是我从前的顺从让她们习以为常，如今我既要离去，便再无忍耐的必要。
我冷冷地补充道：“谁想吃谁做，我不会再进厨房一步。
”3最后的晚餐顾北风冷笑一声：“你以为我稀罕？清寒，我们走，
我带你和晚星去吃城里最顶级的西班牙大餐。”女儿立刻欢呼着抱住顾北风的大腿，
声音里满是雀跃：“北风叔叔你太好了！要是你才是我爸爸，那该有多好啊！”我的呼吸，
在那一刻停滞了。还记得洛晚星四岁那年查出尿毒症，是我毫不犹豫地配型，
将自己的一颗肾给了她。在她术后恢复期，我日夜诵经为她祈福，自身尚未痊愈便耗尽心神，
险些油尽灯枯。我将她视作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珍宝。我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够好，
竟让她如此迫切地想认别人做爸爸？只因我是一个“落伍又无趣”的山野僧人吗？
洛清寒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便亲密地挽着顾北风的胳膊，三人有说有笑地离去，
没有一个人回头。直到掌心的血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我才发觉屋里只剩自己一个人。
我为自己煮了一碗清汤素面，独自坐在空旷的餐桌前，竟品尝到了久违的宁静与轻松。深夜，
洛清寒带着女儿回来了。入睡前，我如往常一样，为女儿轻声念诵安神的经文。念毕，
我轻抚她的额头：“这是最后一次了。希望没有我的诵经声，你以后也能安然入睡。
”女儿睡意正浓，含糊地咕哝着：“念经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走了，
我让妈妈找个高僧录音……比你念的好听多了……”很快，她便呼吸均匀，一脚踢开被子，
沉沉睡去，显然未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我最后一次，为她掖好了被角。
她从小就有踢被子的习惯，以往我总不放心，一夜要起来七八次，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但今晚，我决定不再牺牲自己的睡眠。我走出女儿房间，正巧在走廊碰上洛清寒。
她脖颈上还残留着暧昧的红痕，语气却依旧清冷：“西班牙大餐太腻了，胃里不舒服。
你去给我做点清淡的宵夜。”洛清寒的肠胃一向娇贵，这些年早已习惯了我做的清淡饭菜。
我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走进了厨房，为她煮了一碗三鲜汤。“我要走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做饭。”洛清寒接过汤碗，心不在焉地点点头：“随你，
反正过几天你总会回来的。”4舍利反噬第二天，洛清寒便接到顾北风的电话，
说他头痛欲裂，高烧不止，浑身如遭针刺般痛苦。我心中暗自摇头，舍利的反噬已经开始了。
不巧的是，女儿昨夜没人为她盖被子，受了风寒。鼻塞头痛，哭闹不止。
洛清寒一时左右为难。女儿抽泣着扑进我怀里，声音沙哑：“爸爸，你照顾我，好不好？
”她仰着苍白的小脸，眼中噙着泪水，那是我无法拒绝的模样。她终究是我的女儿。
我应了下来，权当是这父女缘分的最后一点念想。洛清寒匆匆赶去医院探望顾北风。
而我在家中，为女儿诵经安神，喂她喝下驱寒的汤药，忙得脚不沾地。
女儿想吃一种工序复杂的微苦糕点，我考虑到对她病情无益而拒绝，她便哭闹了许久。
我费尽心力，才哄着她喝完一碗米粥。一天下来，女儿的感冒总算有所好转，
我却已是身心俱疲，连饭都未曾吃上一口。晚上，洛清寒一脸倦容地回来，
女儿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便是：“妈妈，北风叔叔怎么样了？”在得知顾北风已无大碍后，
她明显松了口气，之后又缠着洛清寒问了许多关于顾北风的细节，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问过我一句“累不累”。连一旁的保姆都有些看不过去，
轻声提醒道：“小**，尘衍先生为了照顾你，可是一整天水米未进呢。
”女儿却理直气壮：“他照顾我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要不是北风叔叔生病了，
我才不稀罕他照顾呢。”反倒是洛清寒，破天荒地对我点了点头：“今天辛苦你了。
”我正有些受宠若惊，她却紧接着说：“北风的身体还需要调养，我决定让他搬到家里来住。
今天你表现得不错，以后也要这么懂事，好好照顾北风。”“主卧让给北风住，你的住处，
就搬去和保姆挤一挤吧。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洛清寒微抬着下巴，
仿佛这对我已是天大的恩赐，我理应感恩戴德。我实在太累了，已没有力气与她争吵。
只是淡淡地回应：“不必了。我自会给顾先生腾出地方，免得让你们为难。
”洛清寒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她冷冰冰地甩下一句：“随你的便，到时候别后悔。
”5菩提焚心我看了看手机上的车票信息，今天，是我留在这个家的最后一天。一大早，
洛清寒便出了门。回来时，顾北风已亲密地挽着她的手臂，俨然一副男主人的姿态。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烫金的请柬，随手丢给我。“明天是我搬进来的庆祝派对，
这是给你的请帖，赏你个面子。”请柬上，顾北风与洛清寒的亲密合照刺痛了我的眼，
那画面像极了结婚请帖，让我一阵恍惚。我不受控制地想起，当年在佛前，
我与洛清寒立下相守一生的誓言。可下山之后，她却从未提过婚礼与名分。所以，
我在这家中，始终是无名无分的“尘衍先生”。顾北风的举动倒是提醒了我。我转身回房，
取出一个小巧的木盒。盒中，静静躺着一片菩提叶，上面用朱砂写着我们当年的誓言。
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洛清寒脸色一变：“你要做什么？”我划燃火机，点燃了那片菩提叶。
那片承载着我们山盟海誓的信物，在我指尖的火光中蜷曲、焦黑，
最终化作一缕无法挽回的飞灰。洛清寒的瞳孔骤然一缩，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
女儿恰好从楼上跑下来，看到顾北风，双眼放光。她兴奋地扑进顾北风怀里：“太好了！
北风叔叔，你终于和妈妈住在一起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叫你爸爸了呀？
”顾北风含笑不语地看着她。女儿立刻心领神会，用她最洪亮、最甜美的声音喊道：“爸爸！
”顾北风笑着将她高高抱起，亲昵地转了几个圈，那画面温馨得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
亲眼目睹这一幕，我只觉得过往十几年的付出与心血，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强行压下心中那巨大的、几乎要将我撕裂的痛楚，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与尊严。
我倒要看看，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一个觊觎他**子的男人，他们所谓的“真爱”，
能比金石坚固几分。6机场诀别我拖着行李箱前往机场时，顾北风高调入住洛家的新闻，
不知被谁捅给了媒体，迅速登上了同城热搜。公交电视上，正播放着相关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