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的时间像实验室里精准的计时器，过得飞快，我和柳如烟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我把课表和实验安排排得满满当当，除了专业课上偶尔和于佳坐在同一间教室，几乎碰不到她。
王智昊倒是总在寝室晃悠，可张东发和顾无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懒得跟他搭话，某次王智昊故意在宿舍群里发自己弹吉他的视频，顾无言直接回了句“吵到我算题了”，张东发跟着发了个“+1”，从此王智昊在寝室的话明显少了。
十二月一号早上，我盯着手机里柳如烟的头像看了足足五分钟，终于敲出“学姐，晚上有空吗？想请你吃饭”。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直到看见“好呀，那要让学弟破费了”的回复，才发现手心全是汗。
第二天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刚响，我就被张东发拽着胳膊往外推“快走快走，别让学姐等急了。”
顾无言已经收拾好我的书包，塞到我怀里“记得一会回去穿那件灰外套，显精神。”
两人挤眉弄眼地冲我摆手，转身消失在楼梯口。
我刚走到走廊拐角，就看见柳如烟站在窗边。她穿了件加厚的黑色连衣裙，裙摆刚过膝盖，脚上是双纯黑长筒高跟皮靴，靴筒边缘露出的黑色光腿神器，在惨白的日光灯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她正低头看着手机，长发垂在肩头，发尾卷成温柔的弧度。
“学姐，你怎么在这儿？”我走到她面前，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抖“不是说在饭店**吗？”
柳如烟抬起头，睫毛上好像落了点碎光“刚在隔壁楼交实验报告，听说你在这上课，就过来等了。”她往我身后看了眼“你的室友呢？”
“他们……突然想起有事先走了。”我挠了挠头，正想说去哪家餐馆，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楼梯口，于佳站在那里，双手攥着书包带，眼睛像淬了冰似的盯着我，那眼神里的怨怼，比十二月的寒风还刺骨。
柳如烟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眉尖轻轻蹙了下。
几乎是本能地，我伸手抓住柳如烟的手腕，快步往楼梯下走。她的手很暖，隔着毛衣都能感觉到温度，我走得太急，皮鞋在台阶上发出噔噔的声响，直到拐过两层楼，才后知后觉地松开手，耳根烧得厉害“对、对不起学姐，我刚才太急了……”
“没事。”柳如烟看着我，眼底带着点好奇“刚才那个女生，是你之前提过的……于佳？”
我叹了口气，脚步慢下来，声音沉了沉“嗯。”
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柳如烟的高跟鞋声在回荡，我盯着楼梯扶手的金属纹路，慢慢说起高三那年早自习的喧嚣，被扔进海江入海口的钢笔，还有于佳那些反复无常的话。说到王智昊时，我忍不住皱起眉：“他总爱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明明什么都知道，还故意在旁边说些模棱两可的话，看着别人难堪。”
柳如烟安静地听着，直到我说完，才轻声说“难怪你总躲着他们。”她顿了顿，忽然抬头看我，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亮的“不过季博达，你不用因为他们委屈自己。”
我愣了愣，她已经转过身往下走，长筒靴踩在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家餐馆不是说有松鼠鳜鱼吗？我早就想吃了。”
走到一楼大厅时，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冲我笑“对了，刚才你抓我手的时候，跑得真像被猫追的兔子。”
我被她逗得一怔，看着她转身时裙摆扬起的弧度，突然觉得心里那块被于佳和王智昊搅得发闷的地方，好像透进了点光。
餐馆里暖气很足，柳如烟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连衣裙领口精致的蕾丝花边。
服务员刚端上松鼠鳜鱼，她就拿起筷子夹了块，酱汁沾在嘴角，像颗小小的朱砂痣。
我递过纸巾时，她笑着说了声谢谢，眼睛弯成月牙“你知道吗？第一次在实验室见你，觉得你特别严肃，像个小老头。”
“有那么夸张吗？”我拿起茶壶给她续水，热水在茶杯里漾起涟漪。
“真的。”她点了点头“你推导公式的时候，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她夹了片青菜放进嘴里，忽然压低声音“不过后来发现，你脸红的时候特别可爱。”
我的手顿了一下，热水差点洒出来。窗外的天色已经全黑了，路灯的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她脸上，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像蝶翼轻轻扇动。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似的，只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对了。”柳如烟像是没察觉我的异样，从包里掏出个小本子“沈老师让我问你，下周的低温韧性实验，你想不想负责数据记录？”
“想！”我立刻点头，眼睛亮起来“我这几天一直在看相关的文献，还做了笔记。”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她笑着把本子推给我“这是上次实验的原始数据，你先熟悉一下。”
我翻开本子，上面是她清秀的字迹，每一组数据后面都用红笔标着备注“此处温度波动0.5℃，需复核”“样品表面有气泡，可能影响结果”。指尖划过纸面，我忽然抬头，正好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那眼神里的温柔，像浸在温水里的棉花，软得让人心头发颤。
“学姐。”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声音都在发紧“等这个实验做完，我有话想跟你说。”
柳如烟的筷子顿了一下，随即笑着点了点头“好啊，我等着。”
那天的松鼠鳜鱼甜得恰到好处，就像她说话时的语气。
走出餐馆时，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碰在一起，又像触电似的分开。快到实验楼时，她突然说：“其实刚才在走廊，我就猜到你要跟我说什么了。”
我猛地停下脚步，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柳如烟转过身，月光落在她睫毛上，像镀了层银，她低头在我耳边低语“不过，我还是想等你正式说出口。”说完，她朝我挥挥手，转身走进女寝楼的灯光里，长筒靴踩在雪地上，留下一串小巧的脚印。
我站在原地，摸了摸发烫的耳垂，忽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没那么冷了。
低温韧性实验比预想中复杂，连续三天我都泡在实验室，调整温度传感器，记录不同材料在零下三十度的应力变化。
柳如烟总在旁边帮我校准仪器，她的指尖偶尔碰到我的手背，两人都会像被烫到似的缩回，然后偷偷看对方一眼，忍不住笑起来。
周五晚上整理完最后一组数据，沈幼楚看着报告直点头“博达这记录做得比研究生还规范，如烟，你带徒弟很有一套啊。”
柳如烟笑着推了推我“是学弟自己聪明。”
收拾器材时，柳如烟突然凑到我耳边“不是有话想跟我说吗？现在有空了。”
实验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通风橱的嗡鸣声格外清晰。我攥着实验报告的手微微发抖，转身面对她时，看见她眼里的期待，突然就不紧张了。
“柳如烟。”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从第一次在实验室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不是学弟对学姐的那种喜欢，是想牵着你的手，想跟你一起做实验，想……”
话没说完，就被她轻轻抱住了。她的头发蹭在我颈窝，带着淡淡的皂角香“季博达，我知道。”她的声音闷闷的，却带着笑意“其实我也喜欢你，从你脸红着跟我说‘学姐好’的时候就开始了。”
窗外的月光正好照进来，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我低头看她，她也抬头看我，两人都忍不住笑起来，像两个偷到糖的孩子。
月光透过实验室的玻璃窗斜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百叶窗的纹路。柳如烟的脸颊泛着薄红，睫毛上像落了层细碎的银粉，她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盛着的笑意比窗外的月光还要亮。
我凝视着她微微张开的红唇，那抹被松鼠鳜鱼酱汁染过的淡粉还没完全褪去，像花瓣沾了晨露，让人忍不住想凑近。
心跳声在空旷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盖过了通风橱的嗡鸣。
我慢慢低下头，手指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她没有躲，只是睫毛颤了颤，像受惊的蝶翼。唇瓣相触的瞬间，像有温热的电流窜过四肢百骸，她的唇软软的，带着点奶茶的甜香，还有她身上独有的皂角气息。
柳如烟的手臂忽然环住我的脖颈，把我往她身前带了带，力道轻得像羽毛，却让这个吻瞬间变得缠绵。
我能感觉到她发间的碎发蹭过我的脸颊，带着微凉的触感，而她指尖的温度透过毛衣渗进来，烫得我心口发颤。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才微微分开，鼻尖抵着鼻尖，呼吸交织在一起。
“季博达。”她的声音带着点刚哭过的沙哑，眼底却亮得惊人“你刚才没说完的话，我都懂。”
我伸手把她散落在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碰到她发烫的耳垂“那……现在算不算正式在一起了？”
她笑着点头，眼睛弯成月牙“你说呢，男朋友？”
走出实验楼时，我掏出手机，拉着柳如烟站到路灯下。
她很自然地把头靠在我肩膀上，我搂住她的纤腰，按下了快门。照片里，她的侧脸被灯光镀上一层暖黄，嘴角的梨涡浅浅的，而我正低头看着她，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我们几乎同时点开聊天软件，把这张照片设成了情侣头像，又在绿泡泡交友圈和企鹅号空间同步发了动态，配文都是简单的四个字：余生有你。
消息发出去还不到五分钟，手机就震个不停。
我妈在“一家三口”群里连发了三个惊叹号，紧接着是条语音，声音里满是雀跃“儿子！这姑娘是谁？长得真俊！是你女朋友吧？快给妈说说！”
我回了个“是”，附带一个害羞的表情，想象着她在电话那头乐开花的样子。
顾无言和张东发更是直接，在评论区刷了一整排“恭喜”，后面跟着一连串烟花表情。
张东发还私发我一条“可以啊兄弟，速度够快！今晚必须请客！”
我笑着回他“没问题”转头看向柳如烟“晚上请室友吃饭，你也一起来？”
她眨眨眼“会不会太突然？”
我想起白天两人挤眉弄眼的样子，忍不住笑“总得让他们认认嫂子。”
她被我逗得脸红，轻轻捶了我一下“就你嘴甜。”
晚上七点，我搂着柳如烟走进校门口那家常去的川菜馆包房时，顾无言和张东发正凑在一起研究菜单。
看见我们进来，两人立刻站起来，眼神在我和柳如烟交握的手上转了一圈，笑得一脸暧昧。
“学姐好！”张东发先开了口，刚说完又觉得不对，赶紧改口“哦不，嫂子好！”
顾无言跟着点头，一本正经地补充“早就听博达念叨你了，今天可算见着真人了，比他描述的还好看。”
柳如烟被他们说得不好意思，往我身后躲了躲。我笑着把她往身前带了带“别欺负我女朋友。”
菜刚上齐，张东发就举起果汁杯“这第一杯必须敬嫂子，感谢你收了季博达这个念叨怪，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我们俩帮你揍他！”
“就是就是。”顾无言跟着举杯，“我们可是签了攻守同盟的。”
柳如烟笑着和他们碰杯“他挺好的，就是有时候太严肃，你们多担待。”
我在旁边假装委屈“我哪有？”
“还说没有。”柳如烟转头看我，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上次调试仪器，就因为差了0.1毫米，你就跟自己较劲了一下午。”
顾无言和张东发听得直乐，张东发拍着桌子“这就对了！搞科研的就得有这股劲！”
吃到一半，包房的门被推开一条缝，王智昊的脑袋探了进来，看见里面的情形，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我听服务员说你们在这儿……”他的目光在柳如烟身上转了一圈，又看向我“能不能加个位置？”
张东发直接皱起眉“我们没叫你来。”
顾无言也放下筷子“我们这是私人聚会，你来干什么？”
王智昊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却还维持着那副无辜的表情“大家都是室友，何必这么见外……”
“谁跟你是室友？”我打断他，声音冷了下来“我们不熟，请你出去。”
柳如烟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背，示意我别生气。我深吸一口气，又对王智昊说“门在那儿，慢走不送。”
王智昊咬了咬牙，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摔门而去。
包房里安静了几秒，张东发率先打破沉默“别管他，败兴玩意儿。”
我给柳如烟夹了块鱼“别往心里去，他那人就这样，在哪儿都想刷存在感。”
柳如烟笑着摇摇头“没事。”她转头看我，眼神温柔“吃饭吧，菜要凉了。”
吃完饭，顾无言和张东发识趣地摆摆手先走了，张东发路过时还冲我挤了挤眼，低声说“好好陪嫂子”。
我笑着踹了他一脚，转头牵起柳如烟的手，她的指尖还带着点奶茶的温热，和我掌心的温度刚好熨帖。
走出川菜馆时，夜风卷着桂花香扑过来，校园里的路灯连成一串暖黄的光带。柳如烟的长筒靴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和远处篮球场传来的拍球声交织在一起，倒像是首轻快的调子。
我侧头看她，月光落在她挽起的发梢上，碎成一片银亮的星子，忍不住握紧了她的手。
我们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就在学校里漫无目的的散步。
走到图书馆后的林荫道时，斜刺里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影，差点撞到柳如烟身上。
我赶紧把她往身后拉了拉，才看清来人是于佳，她头发乱糟糟的，外套拉链没拉，露出里面皱巴巴的毛衣，眼睛红得像兔子，显然是等了很久。
“季博达！”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目光死死钉在我和柳如烟交握的手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是谁？你们凭什么……”
柳如烟从我的身后轻轻走出来，高跟鞋在地上顿了顿，发出一声清亮的响。高跟鞋的鞋跟让身材高挑的她得有将近180，就比我矮一点。
因而，她比于佳高出小半头，微微垂着眼看过去时，自带一种沉静的压迫感。
我刚想开口说“这不关你的事”，柳如烟却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对我摇了摇头，眼底带着安抚的笑意“达达，让我来。”
她往前走了两步，站定在于佳面前，晚风掀起她黑色连衣裙的裙摆，露出一截被黑色光腿神器包裹的大腿。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明明是温和的眉眼，此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就是于佳吧？”
于佳被她的气场慑住，愣了愣才梗着脖子“关你什么事？”
“我是季博达的女朋友。”柳如烟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所以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于佳泛红的眼眶，语气里没什么情绪“我听说过你和他的过去，也知道你今天在教学楼看了我们很久。”
于佳的脸瞬间涨红，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声音都变尖了“你知道什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本来就该是我的！”
“‘本来’这种事，从来由不得单方面说了算。”柳如烟微微挑眉，抬手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动作从容得像在实验室调试仪器“就像我和达达对船体设计，焊接点牢不牢固，不是看图纸画得多漂亮，得看实际受力时会不会开裂。感情也一样，光靠‘从小一起长大’这几个字，撑不起两个人的未来。”
她的话像根细针，精准地刺破了于佳的激动。
于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柳如烟继续往下说“你高三在全班面前说他配不上你，高考后又回头找他，现在他有了女朋友，你又跑来质问，于同学，感情不是你想收就收、想放就放的东西，更不是用来证明自己魅力的工具。”
“我没有！”于佳的声音带上了哭腔，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只是……只是后悔了……”
“后悔该对着自己说，而不是来打扰别人。”柳如烟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界限感“达达明确拒绝过你很多次，他现在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你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回去想想，怎么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说完，她没再看于佳，转身牵起我的手，指尖的温度比刚才更暖了些“我们走吧。”
于佳站在原地，看着我们相握的手，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哭声在安静的林荫道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脚步顿了顿，柳如烟轻轻捏了捏我的手心“别回头。”
走出很远，我才听见身后传来渐行渐远的啜泣声。
夜风穿过树林，带着点凉意，柳如烟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她往我身边靠了靠“刚才是不是太凶了？”
“没有。”我握紧她的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你说得对。”
其实我早就想这样干脆利落地划清界限，只是每次面对于佳的眼泪，总会想起小时候抢她冰棍的画面，难免犹豫。可柳如烟不一样，她像块通透的水晶，看得清边界，也守得住原则。
她忽然笑了，踮起脚尖凑到我耳边“其实我刚才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第一次跟人说这么重的话。”
我低头看她，月光下她的脸颊泛着薄红，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谢谢你，女朋友。”
“谢我什么？”
“谢谢你替我把话说清楚，也谢谢你……”我顿了顿，声音放软“出现在我身边。”
我看向柳如烟，月光在她睫毛上凝成细碎的银霜，晚风掀起她裙摆的一角，像只振翅欲飞的蝶“烟烟，你不觉得这里很适合……”
我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发飘，目光落在她微微张开的唇上，那抹被夜色浸润的粉，比雪地里的星光还要诱人。
柳如烟听后微微凑近，长睫毛像小扇子似的扫过我的脸颊，带着清甜的气息“我适合什么？”她的尾音轻轻上扬，像在琴弦上拨出的颤音。
我没再说话，伸手搂住她的纤腰，带着雪气的外套下，是她温热柔软的身体。
低头吻上她的唇时，能尝到她发间残留的奶茶甜香，混着冬夜清冽的风，酿成一种让人眩晕的滋味。
柳如烟微微一怔，睫毛在我脸颊上轻轻颤动，随即也搂住我的脖子，手指深深陷进我后背的毛衣里。
她微微张开嘴，像是在无声地邀请，当我们的舌尖交合在一起时，我和她的身体都忍不住微微一颤，像电流顺着血管窜遍四肢百骸。
她的吻越来越缠绵，身体也渐渐软下来，像融化的雪水般倚在我怀里。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轻响，我们顺着这股力道缓缓倒下，她的发梢沾了点雪粒，蹭在我颈间凉丝丝的，可唇齿间的温度却烫得惊人。
柳如烟渐渐有些呼吸不畅，穿着长筒靴的双脚在雪地里轻轻乱蹬，鞋跟敲出细碎的声响，像在为这个吻打着慌乱的节拍。
我稍稍松开她，她立刻把头埋进我胸口大口喘气，发丝间的雪粒融化成水珠，沾得我毛衣湿了一小块。
“达达……”她的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手环得我更紧了“有你真好。”
我们在雪地上躺了片刻，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揉成一团，远处的路灯晕开暖黄的光，连寒风都变得温柔起来。
我扶起柳如烟时，才发现她的膝盖在雪地里硌出了印记，长筒靴的靴面也沾了不少雪。
她站在原地轻轻跺脚，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水汽，像只受了委屈又满心欢喜的小鹿。
送她到女寝楼下时，她突然踮起脚在我脸颊亲了一下，转身跑进楼道前还回头摆手：“晚安，男朋友。”
我摸了摸发烫的脸颊，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灯光里，才发现自己的心跳还像擂鼓似的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