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摸到风衣口袋里有块之前准备急救用的布条，没多看一眼，右眼布条刚裹上，血就渗了出来，顺着指缝往下滴。他咬牙把风衣内衬撕得更宽，缠了两圈，勒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走。”
两名阴兵立刻转身，一左一右护住侧翼。他左眼眯着，借着残阳扫过废城轮廓，远处一栋塌了半边的超市还立着，招牌歪斜，写着“便民”两个字，底下玻璃全碎，但结构还算完整。
“去那儿。”
他没跑。跑等于暴露弱点。三人贴着墙根移动，脚步压在碎砖和铁皮上，发出细碎的响动。布条下的右眼越来越烫，像是有根烧红的针插在眼眶里，但他没伸手去碰。一碰就乱，一乱就死。
超市门口堆着翻倒的购物车，轮胎朝天。他抬脚踹开一辆，阴兵紧随其后。收银台后有道铁门半掩，通往仓库。他没进去，反而退到靠墙的饮料货架旁，背靠着倒塌的冰柜坐下。
“守着门口。”
两名阴兵迅速横盾，刀尖斜指，警戒四周。他闭眼，意识沉入脑海。
“系统。”
界面浮现，青铜门虚影一闪而过。冥符空间里，四张灰白符纸静静漂浮。任务栏亮着：【收集5张普通冥符】，进度4/4。
“还差一张。”
他睁开左眼，扫视超市内部。货架东倒西歪，奶粉罐滚了一地，冷冻区的门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撞裂了，霜气外溢，在地上结了一层薄冰。
他刚想动，右眼猛地一抽。
不是疼，是某种牵引。
像有东西在拉他。
他抬手按住布条，指尖触到湿热。血没停，但那股牵引感来自更深处——不是肉体，是意识。
“感知。”
波纹本该扩散，可这次刚冒头就断了。系统沉默。
“再试。”
依旧无反应。
他皱眉，正要放弃，左眼余光扫到冷冻区角落。那儿有团黑影，贴地趴着，关节反曲，头颅歪向肩膀，像一具被扭坏的尸体。
可它动了。
四肢着地，猛地弹起，撞开冰柜门，冲了出来。
陈玄往后一仰，撞上货架，奶粉罐哗啦砸下。那东西速度快得不像丧尸，落地时膝盖朝后弯，像野兽扑食，嘴里喷出一股黑雾。
阴兵举盾格挡，黑雾沾上盾面，立刻冒起白烟，金属开始腐蚀。
第二只从冷冻柜顶跳下，第三只从天花板通风口钻出，三只呈三角包抄，全冲着他来。
“三张冥符，召唤三名刀盾阴兵！”
心念一动，系统界面闪现，三道灰影从地面升起，幽蓝火焰缠绕脚踝。新来的阴兵落地即战，盾牌交错，与原有的两名组成五人战阵，刀锋封死通道。
陈玄退到收银台后，背贴冷柜，喘了口气。
“07，左翼压进；13，拖住中间那只的腿；新来的，护我！”
命令刚下，左侧阴兵突进，盾牌猛撞，将扑来的丧尸撞退半步。中间那只被绊住脚踝，动作一滞，刀锋横扫，削掉半边脑袋，黑血喷出，溅在墙上，竟腐蚀出几个小洞。
第三只最凶，直扑陈玄。两名新阴兵横盾拦截，黑雾喷在盾上，冒烟不止。其中一名阴兵的盾角开始发红，眼看要穿。
“换防！”
他低吼。
两名阴兵瞬间调位，前盾后撤，侧翼包抄，刀锋齐出，将最后一只斩首。尸体倒地，脑后露出半张烧焦的符纸，边缘卷曲，像是被人硬塞进去的。
陈玄喘了口气，从地上捡起半截塑料瓶，拧开盖子，把瓶口对准那符纸，轻轻一吸。符纸脱落，被瓶身吸住。
他盯着那符，皱眉。
不是冥符。
更像是某种控制用的烙印。
他把瓶子塞进风衣口袋，转身在尸体堆里翻找。冷冻柜夹层有个暗格，撬开后摸出两张灰白符纸，边缘焦黑，符面纹路清晰。
【冥符空间：普通冥符×6】
【任务“收集5张普通冥符”完成！奖励：稀有冥符×1已发放】
系统提示响起的瞬间，他右眼一热。
布条下的血止了。
他没急着看新符，反而先检查阴兵。
新来的三名编号分别是08、19、23，忠诚度都是10/100。他点开08的信息，右臂铠甲上刻着一道残缺纹路——像蛇，又像锁链，和之前那张冥符上的焦痕一模一样。
“有意思。”
他扯下布条，随手扔在地上。右眼血丝密布，但视线恢复。单片镜裂痕还在，可镜片内侧，浮现出一道极淡的蛇形倒影，一闪即逝。
他没多想，打开系统，取出那张稀有冥符。
深蓝色，符面有锁链纹，边缘却多了一道细小裂痕，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撕开过。
“这就是稀有级？”
他指尖摩挲符面，灵能试探性注入。符纸微微震颤，却没有激活。
“得找个机会试试。”
他把符收进冥符空间，正要起身，忽然察觉不对。
阴兵没动，但08的右臂铠甲，那道蛇纹，正在缓缓变深。
他眯眼，刚想细看，超市外传来一阵金属摩擦声。
像是铁皮被拖动。
他抬手，阴兵立刻警戒，刀锋出鞘。
他走到破碎的玻璃墙边，左眼望出去。
废城街道上，一辆锈迹斑斑的翻斗车正缓缓驶来，车斗里堆满了东西——全是尸体，叠得像柴火，有的穿着病号服，有的手脚被铁链锁着。
车停在超市门口，驾驶座没人。
车斗自动升起，尸体哗啦倒下，堆在门口。
最上面那具，右手还抓着半张符纸，焦边，灰白，和他刚捡的一模一样。
陈玄盯着那符，没动。
两名阴兵迅速横盾，刀尖斜指，警戒四周。
翻斗车引擎熄火，驾驶座空荡荡，可方向盘却缓缓转动，像是有人在操控。
车灯突然亮起，直射超市内部。
强光刺来，他抬手遮眼，左眼瞬间失焦。
就在那一刹那，他看见驾驶座上，有个影子坐了进去。
不是实体。
是轮廓。
穿着和他一样的黑色风衣，右眼戴着单片镜，镜片裂痕贯穿中央。
那影子缓缓转头，看向他。
陈玄的手慢慢摸向系统界面。
“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