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宫墙初逢大梁王朝,永和二十三年秋,霜降。紫禁城内银杏尽染金黄,
落叶铺就的宫道上,内侍们的脚步声格外清晰,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人心尖上。东宫偏殿,
青苔覆阶如墨,檐角斑驳处可见蛛网缠绕。三皇子萧景琛着一袭素色锦袍,
袍角绣着几株寒梅,针脚细密,却是多年未换的旧物。他倚在藤椅上翻看兵书,
指尖在《六韬》卷页间流连,檐下漏进的阳光在他面上投下细碎光斑,
却照不亮眉间那道若隐若现的愁纹。殿外忽传来内侍尖细的通报声:“皇后娘娘懿旨,
召三皇子即刻前往慈宁宫觐见!”他放下书卷,指尖摩挲过页角褶皱,眸中冷光一闪,
旋即起身。衣袍扫过满地枯叶,沙沙声里,他步出殿门。迎面撞见两个宫女正窃窃私语,
声音压得极低:“听说镇国将军家那位千金今日入宫了,啧啧,堂堂将门虎女,
如今倒成了质子……”见三皇子走近,二人慌忙跪地行礼,裙裾扫过青砖,带起一缕尘土。
萧景琛未置一词,径直走向慈宁宫。宫道蜿蜒,秋风吹起他袍袖,
露出腕间一道陈年疤痕——那是幼年遭**暗算时留下的,如今蜈蚣状蜿蜒在肌肤上,
如一道永不褪色的耻辱印记。他垂眸走过太子宫前的琉璃瓦长廊,廊下悬着金铃,
风过时叮当作响,恍若嘲笑声不绝。慈宁宫内,檀香袅袅,金兽炉中燃着皇后惯用的凤尾香,
气味绵长却暗藏冷意。皇后慕容氏端坐凤椅,凤冠上的十二翟纹在烛光下流转华彩,
左侧立着太子萧景轩,玄色蟒袍金线游走,腰间玉带缀满东珠;右侧跪着一名素衣女子,
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簪,簪尾垂着细碎的流苏,随她低垂的螓首微微颤动。
萧景琛瞥见那攥紧的掌心,青筋隐现,指节处留着常年握剑的薄茧——这便是上官曦儿,
传闻中能挽三百石弓的将军之女,如今却似笼中雀,连呼吸都压着三分警惕。“景琛,
见过母后。”他依礼叩拜,额角触地时,瞥见皇后凤袍下露出的织金鞋面,鞋尖绣着牡丹,
花瓣边缘却用银线勾出蛇纹,暗喻其手段阴柔绵毒。起身时,余光扫过上官曦儿跪坐的地面,
一片落叶上沾着半枚玉坠尾坠——那坠上刻着“鸿”字,正是将军府徽纹。
他不动声色地抬袖拂过,玉坠悄然落入掌心。皇后轻抚鎏金护甲,
嗓音绵冷如丝:“镇国将军通敌一案尚未定论,曦儿姑娘暂居宫中,由你负责看管。
”太子嗤笑出声,拇指摩挲着腰间玉带:“三弟,可别让这‘质子’跑了,
否则……”他故意拖长尾音,尾音里裹着三分威胁,七分得意。
萧景琛垂眸应道:“儿臣遵旨。”声音平淡如水,袖中玉坠却已被指甲掐出细痕。回殿途中,
他驻足于宫墙转角。上官曦儿被两名宫娥押着前行,步履间仍带着武将之女的飒爽,
裙裾扫过宫墙根部的青苔,带起几片碎叶。忽地,她驻足回头,目光如炬,
穿过宫墙阴影直刺萧景琛:“三皇子,你可知我父亲冤案真相?”萧景琛未答,
只将玉坠收入袖中,转身离去。宫墙阴影将他笼罩,他低声自语:“猎物入网,棋局可启了。
”声音被秋风卷走,却惊起檐下一只寒鸦,扑棱棱飞向暮色深处。夜幕降临,偏殿烛火摇曳。
萧景琛正拆解玉坠暗纹,窗棂忽响,黑影跃入——“主上,影阁查得**伪造通敌文书,
明日朝会当有动作。”黑影声音沙哑,面具上的墨玉雕着狼头,正是影阁暗号。
萧景琛掷下玉坠,冷笑:“传令,备好‘赈灾粮案’的证据。”烛火在他眸中跳动,
映出如狼似虎的寒光。次日朝会,金銮殿上,金銮宝座上的皇帝面色沉郁,
龙案上堆着奏折如山。太子骤然发难,声音如惊雷炸响:“三弟近日频繁出入户部,
赈灾粮款短缺之事,你是否难辞其咎?”百官哗然,文官集团纷纷交头接耳,
武将们却将目光投向殿外——那里,上官曦儿正立于廊下,素白衣裙在风中猎猎作响,
腰间玉佩“鸿”字若隐若现。萧景琛故作惶恐,额角渗出冷汗:“臣弟愚钝,还请太子明示。
”太子掷出账簿,黄绸封面烫金火漆,分明是户部密档。萧景琛接过,
指尖却在书页夹层抽出密信——正是**私挪粮款的铁证。他袖中暗藏影阁特制的薄刃,
轻轻一划,账簿内页赫然露出太子亲信的笔迹。“这账簿,臣弟恰有一份副本。
”他声音清朗,将证据高举,袖中薄刃寒光一闪,“太子兄,
户部尚书上月往匈奴贩粮的账目,可需当众宣读?”群臣倒吸冷气,太子面色骤变,
额角青筋暴起。龙椅上,皇帝震怒拍案:“景轩!此事当真?”殿外忽有刺客破窗而入,
寒光直逼萧景琛咽喉。千钧一发之际,殿门轰然撞开,上官曦儿持剑跃入,
剑锋挑开刺客刀刃。她剑势如虹,挽出九道剑花,刺客顷刻毙命,
喉间鲜血溅上金銮殿的龙纹藻井。群臣震骇,萧景琛趁机将密信呈于龙案:“父皇,
太子私通敌国,证据在此!”退朝后,萧景琛与上官曦儿并肩行于宫道。
她忽道:“那玉簪尾坠,你如何识得将军府暗纹?”萧景琛停步,将尾坠归还,
袖中寒潭剑微微出鞘半寸:“幼年曾随母妃游将军府,见过你父亲书房之物。
”上官曦儿怔然,指尖触到尾坠上的鸿字,仿佛触到父亲掌心的温度。他已转身离去,
袖中暗纹图卷悄然展开——那是影阁新绘的**势力分布图,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
如毒蚁啃噬着大梁的根基。宫墙之上,霜风更冽。蛰伏的狼,终于亮出了爪牙。远处,
太子宫中的金铃仍在风中摇晃,叮当声里,仿佛已传来太子砸碎玉盏的暴怒。
第二章:赈灾暗局寅时三刻,天边尚悬着一轮残月,东宫偏殿后的寒潭已泛起薄雾。
潭水冰冷刺骨,三皇子萧景琛赤足立于潭中,手中寒潭剑如游龙翻飞,
剑锋破水激起千层雪浪。剑柄上刻着的“蛰”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映出他眉间那道蜈蚣状的疤痕,愈发显得冷峻如铁。“主上,影阁密报。
”潭边暗影中忽跃出一名黑衣人,墨玉面具上雕着狼纹,正是影阁暗卫。他单膝跪地,
呈上一枚浸过特殊药水的竹筒,潭水浸湿的衣襟滴落的水珠,在石板上凝成冰晶。
萧景琛收剑入鞘,剑尖挑开竹筒封蜡,取出一卷密信。信纸上字迹以特制墨汁书写,
遇水则显:“**昨夜密会匈奴使臣,赈灾粮款半数已转至北境私仓,
证据藏于户部尚书府地窖暗格。”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指尖在信纸边缘轻弹,
火光骤现——特制火折子瞬间将密信焚为灰烬,随风飘散潭中。“传令影七,
潜入尚书府取证据。”他声音低沉如潭水,袖中暗纹图卷展开,
图上红点标记着**各处暗桩,“另调‘暗鸦’盯紧太子行踪,若有异动,即刻回报。
”潭水渐息,他踏水而出,湿透的衣袍紧贴身躯,勾勒出精瘦轮廓。
左手腕疤痕在寒风中微微泛红,恰如蛰伏多年的毒虫,只待时机撕开伪装。
忽闻远处宫墙传来脚步声,他迅速披上外袍,
袖中暗藏一枚特制墨玉令——此令可调动影阁半数暗卫,乃他蛰伏多年培植的根基。此刻,
上官曦儿正立于偏殿檐下,素白衣裙被晨风卷起,腰间“鸿”字玉佩轻响。她望着潭边残冰,
眉间隐有忧色。昨日朝堂上刺客突袭时,她分明瞥见三皇子袖中寒光一闪,
那抹冷意绝非懦弱皇子该有的锋芒。正沉思间,萧景琛已步至她身前,袖中墨玉令悄然收起。
“上官姑娘,赈灾粮案尚有蹊跷。”他声音平静,却隐含锋芒,“太子今日必再发难,
需借姑娘之力一探虚实。”上官曦儿颔首,袖中匕首微颤,
她深知此刻已与三皇子绑在同一艘船上。两人并肩走向宫道,落叶在脚下沙沙作响,
仿佛暗潮涌动的前奏。辰时,金銮殿内气氛压抑如铅。太子萧景轩立于丹陛之前,
手中举着一份黄绸封面的账簿,声音如雷:“三弟,户部查证,赈灾粮款三成不翼而飞,
你昨夜可曾出入户部粮仓?”群臣窃窃私语,文官集团纷纷附和,武将们却面色凝重。
龙椅上,皇帝眉间紧锁,目光如炬扫过三皇子低垂的眉眼。萧景琛躬身行礼,
声音清朗如初:“太子兄,臣弟昨夜确在户部,却是为查证粮款去向。
”他袖中暗藏的影阁密信已换成一份伪造的账册,指尖在册页间轻点,倏然掷向太子,
“此乃户部尚书私挪粮款的真账,太子兄可敢一观?”太子面色骤变,欲伸手抢夺,
上官曦儿却身形如电,抢先截下账册。她翻至某页,指尖点在几处朱批:“陛下,
此账笔迹与太子亲信张侍郎的文书如出一辙,且标注‘北境私仓’字样。”群臣哗然,
皇帝震怒拍案:“景轩!此事作何解释?”太子额角青筋暴起,暗中使眼色向殿外。刹那间,
四名黑衣刺客破窗而入,寒光直逼三皇子咽喉。上官曦儿拔簪为刃,旋身挡在三皇子身前,
簪尖刺入刺客掌心,鲜血飞溅。萧景琛趁机掷出袖中墨玉令,殿外忽现十余道黑影,
正是影阁暗卫。刺客瞬间毙命,殿中血腥味弥漫。“护驾!”禁军统领高呼,
却无人敢擅动——影阁暗卫已封锁宫门,墨玉面具在烛光下泛着冷光。皇帝面色铁青,
龙袍袖中攥紧的玉玺微微颤抖:“景琛,你竟私养死士?”萧景琛跪地叩首,
声如寒冰:“父皇,儿臣若无私卫,昨夜已死于太子刺客之手。此令乃母妃临终所赐,
嘱儿臣‘自保方可图存’。”他呈上影阁密信残片,残片上匈奴使臣的印信赫然在目,
“太子私通敌国,证据确凿,请陛下明鉴!”龙椅上的皇帝长叹一声,掷下玉玺:“查!
若属实,太子废黜,幽禁东宫!”殿外霜风呼啸而入,吹散太子冠冕上的金流苏,
萧景琛垂眸掩去眸中冷芒——蛰伏十年的棋局,终于撕开了第一道裂痕。夜幕再临,
偏殿内烛火摇曳。上官曦儿将“鸿”字玉佩置于案上,目光如炬:“三皇子,
你可知我父亲冤案背后,亦有匈奴势力插手?”萧景琛指尖划过玉佩纹路,
寒潭剑出鞘半寸:“影阁已查得,太子与匈奴可汗密约,以通敌罪名构陷将军,
换取边关三城。”他掷出一枚狼烟信筒,“今夜子时,影阁将突袭匈奴使臣驻地,
姑娘可愿同行?”烛光映出二人并肩而立的身影,如两柄即将刺破黑暗的利刃。宫墙之外,
霜风更冽,蛰伏的狼,终于亮出了爪牙。第三章:朝堂博弈晨光初透,太极殿内金砖铺地,
文武百官分列两班,朝会肃穆如冰。太子虽遭赈灾粮案牵连,仍立于东班之首,
蟒纹腰带在日光下泛着冷光,目光如毒蛇般扫过三皇子萧景琛低垂的眉眼。
文官集团领袖——户部尚书李鹤年出列,声音尖利:“陛下,北境匈奴虎视眈眈,
若再增军费,国库必空!臣请削减三成边防开支,与匈奴和谈!”武将列中,
镇国将军旧部、骁骑将军赵烈猛然出列,铠甲铿锵作响:“李尚书,匈奴狼子野心,
和谈无异于割肉饲虎!末将请调五万精兵,加固雁门关防线!”两派争执如沸水,
朝堂顿时剑拔弩张。龙椅上的皇帝眉头紧锁,指尖在御案上轻叩。
忽闻内侍高唱:“质女上官曦儿,奉旨陈策!”众人愕然转头,只见上官曦儿身着素色襦裙,
腰间“鸿”字玉佩轻晃,步履从容踏入殿中。她双手捧着一册奏折,封皮非是寻常绢帛,
而是泛着淡青光泽的竹浆纸——此纸坚韧如革,浸水不溃,乃将军府秘制。“臣女上官曦儿,
斗胆献‘屯田戍边策’。”她声音清冽如泉,展开奏折,“北境苦寒,若令戍卒垦荒屯田,
三载可自给,五载可输粮。既固边防,又省民力,此乃‘耕战合一’之道。”竹浆纸上,
墨迹遒劲如刀,绘有九宫格般的分田布局图,每一格皆标注水利、屯兵之数。
文官们面面相觑,李鹤年冷笑:“女子之见,岂能涉军国大事?”上官曦儿眸中锋芒骤现,
直视龙椅:“先帝曾言,‘策无分男女,唯才者用之’。臣女之父上官鸿,戍边二十载,
所创‘九宫连环阵’岂是纸上谈兵?”她骤然转身,指尖点在李鹤年腰间玉牌,“尚书大人,
您府上月购置的蜀锦,可非俸禄所能负担?”朝堂霎时死寂。李鹤年面色煞白,
袖中暗掐掌心——那批蜀锦正是**贪污案中,他暗中截留的赃物。皇帝目光如电,
掷下玉圭:“查!若属实,削职问罪!”上官曦儿垂眸退至末席,袖中匕首微颤,
指尖轻抚“鸿”字玉佩——此乃父亲所赠,
其上暗纹竟与昨夜影阁密信中的匈奴符咒隐隐相合。散朝后,暮色渐沉,偏殿烛火摇曳。
萧景琛负手立于寒潭畔,袖中墨玉令微微发烫。潭边暗影中,一道玄衣身影翩然而出,
墨玉面具上雕着凤凰纹——正是影阁首领,代号“凤唳”。她声音沙哑如砂纸:“主上,
查得匈奴密信,上官将军‘通敌’证据,实为太子勾结匈奴可汗伪造。
信中暗语‘鸿雁南飞’,正是您母族旧部联络暗号。”萧景琛剑眉骤挑,
寒潭剑出鞘半寸:“母妃当年被贬,果然与匈奴有关……”凤唳摘下面具,
露出一张布满刀疤的脸,左眼角有道与三皇子手腕疤痕相似的蜈蚣痕:“主上,
老奴曾是昭贵妃麾下影卫,您母妃临终前将您托付于我。那匈奴符咒,
老奴识得——是匈奴右贤王的秘印。”潭水泛起涟漪,萧景琛剑尖点在潭面,
映出上官曦儿匆匆而来的身影。她手中攥着半截密信残片,
正是从父亲旧部处截获的:“三皇子,信中‘鸿雁南飞’四字,
与我玉佩暗纹完全契合……匈奴必在边关埋有暗桩。”烛光摇曳,映出二人并肩而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