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退休金8800,每月补贴儿媳6500。她天天哭穷,说日子过得紧巴巴。
直到那天路过工地,我看见亲家母在烈日下搬砖。我当场冻结了给儿媳的钱,
把家里的锁也换了。01初夏的午后,阳光透过纱帘,
在我精心打理的君子兰叶片上洒下斑驳的光晕。空气里浮动着刚煮好的咖啡香,
和我新买的百合散发出的清甜气息。我叫林秀珍,六十二岁,退休前是重点中学的数学老师,
退休金一个月八千八,在这座城市里,我的晚年生活算得上体面且优渥。我正戴着老花镜,
翻看一本关于园艺的书,盘算着给阳台再添几盆新品种的月季。门铃不合时宜地响了。
我不用看也知道,是我的儿媳,李静。她总能精准地踩在我心情最好的时候,
给我添上一笔堵。打开门,果不其然。李静站在门口,一张清秀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愁云,
眼圈微微泛红,像是刚哭过。“妈。”她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进来说吧。
”我侧身让她进来,心里已经有数了。她熟门熟路地换上拖鞋,视线在我客厅里扫了一圈,
最终落在那瓶开得正盛的百合上。“妈,您又买花了,真好看。”她语气里带着羡慕,
又好像藏着点别的什么。我没接话,给她倒了杯水,在沙发上坐下,等着她的下文。
她捧着水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酝酿了半天,才终于开了口。“妈,
这个月的开销……又超了。”她从包里拿出一张信用卡账单,小心翼翼地推到我面前,
像是呈上一份罪证。“小宝的进口奶粉又涨价了,还有他的早教课,一节课就好几百。
张伟公司最近效益不好,奖金也少了,我……”她说着,眼泪就真的掉了下来,一颗一颗,
砸在光洁的茶几上,无声无息,却分量千斤。“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瞥了一眼账单,
又看了一眼她身上那件我没见过的真丝连衣裙,领口的设计很别致,绝不是地摊货。
一丝疑虑在我心头划过,快得像闪电。可随即,我又看到了她身后,
挂在玄关处我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照片上,我的儿子张伟搂着她,笑得一脸幸福。
为了我儿子的幸福,为了这个家的和睦,我这点疑虑又算得了什么。我当了一辈子老师,
最看重的就是逻辑和体面,最不擅长的,就是处理这种沾满了眼泪和委屈的家庭账本。
“知道了。”我叹了口气,拿出手机。“还是老规矩?”“嗯。”李静低下头,
声音细若蚊蝇,肩膀微微抽动着。我打开手机银行,熟练地输入金额“6500”,
然后点击转账。“叮”的一声,提示转账成功。这声音,在过去三年里,
每个月都会在我家响起一次。几乎是同一时间,李静的手机也响了。她脸上的愁云瞬间消散,
眼泪也收得干干净净,快得让我怀疑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
破涕为笑。“妈,您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婆婆!”她亲热地坐到我身边,挽住我的胳膊,
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姿态亲昵得像我亲生女儿。我身体有些僵硬,
不太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热络。我只是觉得,这六千五百块,买来的亲情,
未免也太廉价了些。送走李静,我心里那点不舒服的感觉还没散去。老姐妹周姐打来电话,
约我一起去新开的商场逛逛。我想着出去走走也好,换换心情。我们俩在商场里逛了一下午,
买了几件衣服,心情确实好了不少。回家的时候,周姐提议抄个近路,
从旁边一个正在施工的建筑工地穿过去。“走这边能省十几分钟,不然绕一大圈,
堵车都堵死了。”我没多想,就同意了。正是下午四点多,一天里太阳最毒辣的时候。
热浪滚滚,空气里弥漫着尘土和水泥的味道。巨大的塔吊在头顶缓缓移动,发出刺耳的轰鸣。
工人们大多光着膀子,皮肤晒得黝黑,汗水顺着肌肉的线条往下淌。
我下意识地用手遮了遮太阳,加快了脚步,只想快点离开这个燥热又混乱的地方。
就在我即将穿过工地的时候,无意间瞥了一眼角落里一个正在奋力搬运水泥的瘦弱身影。
那人戴着一顶脏兮兮的安全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工装,衣服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单薄的后背上。
她一趟一趟地从卡车上往下搬水泥,每袋水泥都让她踉跄一下,仿佛随时都会被压垮。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视线就像被黏住了一样,无法移开。那个背影,
总让我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一阵风吹过,卷起一阵尘土。她抬手抹了把脸,
就在那一瞬间,安全帽歪了一下,露出了她的侧脸。我的心,在那一刻,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时间仿佛凝固了。周围的轰鸣声、叫喊声,
全都消失了。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张布满汗水和灰尘的脸。那张脸,我再熟悉不过了。
是我的亲家母,王桂芬!我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李静不是说,她妈妈身体不好,一直在老家养病吗?李静不是说,
她每个月都要给妈妈寄生活费和医药费吗?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秀珍,
秀珍?你怎么了?”周姐的声音把我从震惊中拉了回来。我没有回答她,而是迈开脚步,
不受控制地朝那个身影走去。我必须确认。我一定要确认!随着我一步步走近,
那张脸也越来越清晰。是她,真的是她。王桂芬也看到了我,
她浑浊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被巨大的惊慌失措所取代。她的第一反应,
不是打招呼,而是下意识地想躲。她转身想往工棚里走,
脚步却因为扛着水泥而显得笨拙又慌乱。“王桂芬!磨蹭什么呢!今天再搬不够数,
工钱全给你扣了!”一个粗壮的工头走了过来,冲着她的背影骂骂咧咧。
王桂芬的身体猛地一颤,停住了脚步,又默默地转过身,继续去搬下一袋水泥。
她始终没有看我,仿佛我是空气。可我知道,她看见我了。她那躲闪的眼神,那僵硬的背影,
都在告诉我,她在害怕,她在心虚。地狱。我感觉自己瞬间坠入了一个地狱。
李静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和我眼前亲家母在烈日下汗流浃背的景象,
形成了地狱般讽刺的对比。过去三年里,我每一次的转账,每一次的心软,
每一次的自我安慰,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我的脸上。
一股被愚弄、被欺骗的怒火,从我的脚底板,沿着脊椎,直冲天灵盖。我的血液,
一瞬间变得冰冷。我没有当场发作。我没有冲上去质问,也没有哭闹。
我只是死死地盯着王桂芬的背影,直到周姐把我拉走。“秀珍,你认识她?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我摇了摇头,转身离开。我的眼神,冰冷如霜。
一场精心编织了三年的骗局,是时候该落幕了。而我,林秀珍,
将是那个亲手扯下幕布的刽子手。02回到家,我没有开灯。任由自己陷在昏暗的客厅里,
陷在柔软的沙发里。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
却没有一束光能照进我的心里。我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工地上那一幕。王桂芬瘦弱的背影,
工头粗暴的叫骂,还有李静那张巧言令色的脸。它们像一部循环播放的默片,
每一个画面都在嘲笑我的愚蠢和轻信。我,一个教了一辈子数学,
自诩逻辑清晰、头脑清醒的人,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耍得团团转。我掏出手机,
屏幕的光照亮了我毫无血色的脸。我找到手机银行的APP,点开转账记录。
那笔刺眼的“6500”元,转账时间是今天下午两点十分。紧急撤回。我找到了这个功能,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片刻。没有丝毫犹豫,我按了下去。“您确定要撤回这笔转账吗?
”确定。再确定不过了。手机屏幕上跳出“撤回成功”的提示。我感觉胸口那股郁结之气,
终于疏通了一点。但这只是第一步。我从抽屉里翻出物业经理的电话,拨了过去。“喂,
张经理吗?我是13栋1单元1201的林老师。”我的声音异常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林老师您好,有什么事吗?”“我家的钥匙好像丢了,为了安全起见,
我想马上更换全屋的智能锁芯。”“好的林老师,我马上安排师傅过去。
您家门锁的指纹和密码需要重置吗?”“需要。除了我的,其他人的指-纹和密码,
全部删除。”挂断电话,**在沙发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做完这一切,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即将上战场的士兵,正在有条不紊地检查自己的武器。
我给儿子张伟发了条信息,言简意赅。“今晚有事,别回来了。”发完,我将手机调至静音,
扔在一边。我开车返回了那个让我如坠冰窟的建筑工地。天已经黑透了,
工地上亮起了几盏昏黄的照明灯。工人们三三两两地走向食堂,空气中飘来廉价饭菜的味道。
我在工棚门口找到了王桂芬。她正蹲在地上,捧着一个缺了口的搪瓷碗,
大口地扒拉着里面的白饭和几根咸菜。看到我的车灯,她整个人都缩了一下,
手里的碗差点掉在地上。我下了车,走到她面前。她不敢看我,头埋得更低了。“跟我走。
”我没有多余的废话。她不动,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你要是不想让你女儿的丑事闹得人尽皆知,就跟我走。”我加重了语气。
这句话显然击中了她的要害。她浑身一颤,终于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最终,她还是放下了碗,默默地站起来,跟着我上了车。车里,我打开了暖气。
她局促地坐在副驾驶上,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满是污渍的衣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把一瓶温水递给她。她接过去,却不敢喝。“小静她……她有苦衷。”沉默了很久,
她终于挤出这么一句话,声音沙哑得厉害。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苦衷?
把自己的亲妈送到工地上干苦力,管这叫苦衷?把婆婆当成提款机,榨取养老钱,
管这叫苦衷?我没有质问她,我知道,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
她已经被她那个好女儿彻底洗脑了。她是一个悲哀的受害者,也是一个可怜的帮凶。
回到小区楼下,我刚停好车,就看到两个人影在我的单元门口徘徊。是张伟和李静。
他们显然是吃了闭门羹。我带着王桂芬,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用我的指纹打开了单元门。“妈!”张伟追了上来。“妈,怎么回事啊?锁怎么换了?
你发信息说有事,到底是什么事?”李静也跟了过来,当她看到我身后的王桂芬时,
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心虚和恐慌的表情,精彩至极。
我没有理他们,径直走进电梯,按下了关门键。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他们错愕的脸。
很快,我家门口就响起了疯狂的砸门声。“妈!开门啊!妈!你怎么了?”是李静的声音,
带着哭腔,表演得惟妙惟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为什么不让我们进门?
我们到底做错什么了?你跟我说啊!”紧接着是张伟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不解。“妈,
你别闹了行不行!快开门!有什么事我们当面说,让邻居听见像什么样子!”闹?
我冷笑一声。到底是谁在闹?我走到门口,打开了门禁对讲的视频。屏幕上,
出现了他们夫妻俩焦灼的脸。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让我身后的王桂芬,
完整地出现在了镜头里。屏幕那头的哭喊声,戛然而止。李静的脸,
在看清她母亲那张布满风霜和疲惫的脸后,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她张着嘴,
像是被掐住了喉咙的鸭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张伟也愣住了,他看看屏幕里的丈母娘,
又看看身边脸色煞白的妻子,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从今天起,我的钱,我的房子,
你们一分一毫也别想碰。”我对着对讲机,一字一句,冷冷地说道。“滚。”说完,
我直接关掉了对讲。世界,终于清静了。03那一晚,我家的门外,像一出闹剧的舞台。
先是李静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咒骂,各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把她平日里伪装的温婉贤淑撕得粉碎。然后是张伟的劝解、质问和哀求,
他像个夹在中间的风箱,两头受气。最后,是邻居们不堪其扰的抱怨声,
和闻讯而来的小区保安的调解声。我一概不理。我拉上了最厚的窗帘,
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客厅里,我给王桂芬找出了干净的换洗衣物,让她去洗个热水澡。
等她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她胳膊和腿上,布满了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
有些地方甚至磨破了皮,渗着血丝。我的心,又被刺痛了一下。我拿出医药箱,让她坐下,
用棉签蘸着碘伏,小心翼翼地给她处理伤口。“疼吗?”我问。她摇摇头,
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滴在我的手背上,滚烫。“亲家母,对不起,
都是我……都是我们家小静不好,她鬼迷心窍了……”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道歉。
我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给她上药。我知道,今晚,我必须从她这里,得到完整的真相。
在我的追问下,王桂芬终于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一切。原来,李静那个游手好闲的弟弟李浩,
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网络堵伯,欠下了一大笔钱。一开始只是几万,
李静偷偷拿自己的积蓄给他填了。可堵伯就是个无底洞,李浩越陷越深,欠的钱也越来越多。
李静的钱很快就花光了,她不敢告诉张伟,也不敢告诉我。于是,
她把主意打到了我的退休金上。她开始在我面前哭穷,编造各种理由要钱。
而我给她的那些钱,一分都没有用在这个小家庭上,全都转手给了她弟弟李浩。
为了堵上那个窟窿,她甚至逼着自己身体本就不好的母亲,瞒着所有人,
到又苦又累的工地上打工。王桂芬挣来的每一分血汗钱,也都被李静搜刮得一干二净。
“她是我女儿,我能怎么办……她弟弟是她心头肉,要是李浩出了事,
她也活不成了……”王桂芬哭得老泪纵横,言语间,依然是对女儿的心疼和维护。我听着,
只觉得一阵阵恶心和心寒。这是怎样扭曲的亲情观?为了一个不争气的儿子,
就可以牺牲另一个女儿的幸福,牺牲自己的健康,甚至去欺骗、榨干一个无辜的老人?
李静不是扶弟魔,她是个刽子手。她亲手把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家庭,推向了深渊。而我,
就是那个被蒙在鼓里,源源不断为她提供“凶器”的冤大头。我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
我决定带王桂芬去医院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昨晚的闹剧过后,楼道里异常安静。
我以为他们已经走了。可当我打开门的那一刻,
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李静和另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齐刷刷地跪在我的家门口。
一夜不见,李静憔悴得不成样子,头发凌乱,眼睛红肿,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她旁边那个男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相和李静有几分相似,但一脸的萎靡和戾气。
他鼻青脸肿,嘴角还带着伤,显然是被人揍过。不用问,他就是那个罪魁祸首,李浩。
看到我开门,李静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膝行几步,扑过来想抱我的腿。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她哭得撕心裂肺,
额头一下一下地往冰冷的地砖上磕,发出“咚咚”的闷响。“我求求您,您救救我弟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