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这镯子，你拿着戴好看，衬你。」老公沈修将那只祖传的翡翠镯子，
套进了保姆林婉的手腕。我愣在原地。那是我求了婆婆好久，
她才松口说要传给我的沈家祖传镯子。保姆林婉轻轻摘下，垂着眼说：「先生，
太太还在这儿看着呢，不合适。」01沈修回头看我，眼神冰冷:「小冉，你别那么小气。」
「林婉她手腕受过伤，戴着这个能养养。」沈修的语气仿佛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外人。
林婉是我们家新来的保姆。也是沈修放在心尖上念了十年的人。我攥紧了手心，
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沈修，那是妈说要给我的。」「给你和给她，有什么区别？」
沈修皱起眉，一脸不耐烦，「她现在不是在我们家做事吗？你就当借她戴戴。」多么可笑。
有借传家宝给保姆戴的吗？林婉局促不安地站在一旁，眼眶红红的。「先生，太太，
你们别为我吵架。」林婉把镯子往我面前一推，带着哭腔说：「都怪我，
我不该收这么贵重的东西。太太，对不起。」林婉越是这样，越显得我咄咄逼人。
沈修果然更心疼了。他一把将林婉护在身后，瞪着我:「够了！许冉，你闹够了没有？」
「婉婉她身体不好，你别再**她。」他叫她「婉婉」。叫我，却是全名「许冉」。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结婚三年，
沈修从未用这么亲昵的语气叫过我的名字。而对一个保姆他却叫得如此自然。
空气死一般寂静。最终林婉打破了沉默。她从厨房端出一碗汤，小心翼翼地放在沈修面前。
「先生，你胃不好，我给你炖了暖胃汤。」沈修喝得很自然，连眉头都舒展开了。
沈修喝完汤，看都没看我一眼，转身就进了书房。偌大的客厅只剩下我和林婉。林婉低着头，
楚楚可怜的，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太太，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个镯子对你那么重要。」
我看着林婉。她一张清秀的脸，苍白的嘴唇，眼睛里总是水光潋滟。是我见犹怜的模样。
沈修最喜欢的就是她这个样子。我忽然觉得很累。「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我看着林婉一字一句地强调:「你只需要记住，我是沈太太，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林婉瑟缩了一下，点点头。「我……我知道了，太太。」02晚上，我躺在床上，
沈修从浴室出来。我开口：「沈修，把她辞退吧。」沈修擦头发的动作一顿。「为什么？」
「我不喜欢家里有外人。」我找了个借口。沈修冷笑一声。「不喜欢有外人？
林婉她不是外人。」「许冉，我警告你，别动她。」沈修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狠厉。
我心里一沉，坐了起来。「你什么意思？沈修，我才是你的妻子！」「妻子？」
沈修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一步步逼近我，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要将我吞噬。「许冉，
你别忘了，三年前如果不是你设计我，现在站在这里的沈太太，会是林婉！」
……我以为这三年的婚姻，就算没有爱，也总该有些情分。
此刻我才明白一切都是我的自作多情。在沈修心里，
原来我永远是那个用卑劣手段拆散他和白月光的心机女。而林婉才是他永远的遗憾和亏欠。
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我哑着嗓子问沈修：「既然你那么爱她，为什么不和我离婚？
为什么还要把她叫到家里来当保姆？你是想折磨我，还是想折磨她？」沈修的眼神闪了闪，
别过脸去。「这你不用管。」他扔下这句话，摔门而去。我知道沈修去了书房。
林婉就睡在书房隔壁的保姆间。03那一夜，我睁着眼直到天亮。第二天我下楼时，
沈修和林婉已经坐在了餐桌旁。晨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在他们身上，
竟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林婉将一杯咖啡放在沈修手边。「先生，您的咖啡，加三勺糖，
不加奶。」沈修自然地拿起喝了一口，道:「嗯，婉婉，还是你懂我。」沈修对林婉笑了笑。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发自内心的笑。我的心又被扎了一下。我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拉开椅子坐下。「我的呢？」林婉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着我。
「对不起太太！我……我不知道您的口味，我马上去给您准备！」林婉转身就要去厨房。
「站住。」我叫住林婉。沈修冰冷的视线扫了过来。「许冉，你又想干什么？」「没干什么。
」我看着林婉，「给我倒杯牛奶就行，热的。」「好的，太太。」林婉如蒙大赦，匆匆去了。
沈修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自己没手吗？她一个病人，要照顾我，还要伺候你？」「病人？」
我像是听到了笑话，「沈修，你花钱请她来，不就是做这些的吗？还是说，
你请她来当太太的？」「你！」沈修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林婉正好端着牛奶走过来，
看到我们剑拔弩张的样子，吓得手一抖。杯子直直地朝我身上倒过来。我下意识地一躲。
滚烫的牛奶大半泼在了林婉的手背上。「啊！」她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婉婉！」沈修猛地站起来，一把推开我，冲过去抓住林婉的手。「我看看！烫到没有？
疼不疼？」沈修的紧张和心疼没有丝毫掩饰。林婉的手背红了一片，她咬着唇，拼命摇头。
「先生，我没事……不疼，真的……」她越说没事，沈修的脸色就越难看。沈修抬起头，
用一种淬了冰的眼神死死地瞪着我。「许冉！你是不是故意的！」我看着沈修。
明明是林婉她自己没端稳，到了他眼里，却成了我的蓄意谋害。「我不是。」「你还敢狡辩！
」沈修的声音里满是怒火，「婉婉的手受过伤，你明知道！」04我冷笑起来。
「我当然知道她手受过伤。我还知道她是你心尖上的人。沈修，你这么心疼她，
怎么不干脆把我这个碍眼的妻子给休了？」「你以为我不想吗！」沈修怒吼道。
沈修扶着林婉，仿佛林婉是什么易碎的珍宝。沈修看着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许冉，我告诉你，婉婉这只手，当初就是为了救我才废掉的！」「你但凡还有一点良心，
就该对她客客气气！」原来是这样。英雄救美，美人为英雄断腕。多么感人的故事。
而我就是那个破坏了这完美故事的恶毒女配。「所以呢？」我迎着沈修的目光，
一字一句地质问道，「所以我就该把我的丈夫，我的家，我的一切，都拱手相让吗？」
「你简直不可理喻！」沈修懒得再和我多说，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林婉的手，柔声说：「走，
婉婉，我带你去医院。」林婉还在哭哭啼啼。「先生，不用的，只是一点小伤……」「不行，
必须去！」沈修的态度强硬，半搂着林婉就要往外走。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
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在这个家里我才是最多余的那一个。心口堵得厉害。我拿起手机，
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后，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妈。」
电话那头传来婆婆温和的声音。「小冉啊，怎么了？听起来没什么精神。」我的眼眶一热，
积攒了许久的委屈瞬间爆发。「妈，沈修他……」「他把您说要给我的那只镯子给一个保姆。
」05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久到我以为婆婆已经挂了电话。「小冉。」
婆婆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压抑的怒火。「他把镯子给了一个保姆？」「是的，妈。」
我哽咽着。「胡闹！」婆婆的声音猛地拔高，「简直是胡闹！
那个镯子是你公公当年给我的定情信物，是沈家的媳妇才能戴的！」
「他说……就当借给她戴戴……」「放屁！」婆婆气得爆了粗口，「你别哭，小冉。
你在家等着，我下午就过来！」「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狐狸精，
能把沈修的魂都勾了去！」挂了电话，我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在这个家里，
婆婆是唯一一个能压制住沈修的人。下午三点。沈修带着林婉回来了。
林婉的手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被沈修小心翼翼地牵着。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断了手。
沈修看都没看我一眼，扶着林婉在沙发上坐下。「医生说了，这几天手不能沾水，
要好好休息。」沈修柔声叮嘱。「先生，没关系的，我还可以做饭……」林婉虚弱地开口。
「不许！」沈修断然拒绝，「家里的事，她会做。」他口中的「她」指的自然是我。
沈修让我这个正牌太太去伺候一个保姆。我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开口。「叮咚——」
门铃响了。我走过去开门，婆婆那张盛怒的脸出现在门口。婆婆看都没看我，径直走了进来。
然后，婆婆就看到了沙发上那副情深义重的画面。她的儿子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另一个女人。
而那个女人手上缠着纱布，另一只手腕上赫然戴着一只翠绿的镯子。
婆婆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沈修！」沈修被这声怒吼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妈？
您怎么来了？」婆婆没理他，几步走到沙发前，目光像刀子一样死死盯着林婉。
林婉被她看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往沈修身后缩了缩。「太太……阿姨好。」婆婆冷笑一声。
「谁是你阿姨？」婆婆的视线落在了林婉手腕的镯子上。06「你就是那个保姆？」
「谁给你的胆子，戴我们沈家的传家宝？」「现在，立刻，给我摘下来！」婆婆的气场太强，
林婉吓得脸色惨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林婉慌里慌张地想去摘镯子。「妈！」
沈修猛地站起来，将林婉护在身后。「您干什么！是我让她戴的！」「你让她戴的？」
婆婆气得发笑，「沈修，你真是长本事了！我前脚刚把镯子交给小冉，
你后脚就把它送给一个外人？」「她不是外人！」沈修急切地辩解，「妈，婉婉她……」
「我不想听！」婆婆厉声打断他。「我只知道，许冉才是沈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
是我认定的女儿！」「这个家，只要我还在一天，就轮不到一个不清不楚的保姆作威作福！」
林婉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对不起，老夫人，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婆婆看也不看她，转身拉住我的手。
婆婆的手心温暖而有力。「小冉，跟妈走！」婆婆拉着我，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让他跟他那个宝贝保姆过去吧！」我被婆婆拉着走到了门口。
我回头看到了沈修震惊而又复杂的眼神。沈修站在那里。一边是他哭泣的白月光，
一边是他盛怒的母亲和决绝的妻子。我忽然很想知道沈修会怎么选。07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修看着我和婆婆，又回头看了看沙发上哭得发抖的林婉。我以为他会放手。
我以为他至少会顾及母亲的面子。可我错了。「妈！等等！」沈修快步走过来，
拦在我们面前。我的心在那一刻竟然有了一丝不该有的期待。然而，
沈修接下来的话将我彻底打入冰窟。「您要带她去哪？」沈修看着婆婆，
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婉婉的手伤着，家里总得有个人照顾吧。」我的心凉透了。
原来沈修不是想留我。沈修是想把我留下来当伺候林婉的佣人。「你混账！」
婆婆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却被他侧身躲过。「沈修！
你的意思是要小冉留下来伺候她是吗！」沈修梗着脖子，一脸理所当然。
「她本来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照顾一下生病的客人，有什么不对？」客人。他已经把林婉，
从「保姆」升级到了「客人」。而我这个「女主人」就该为「客人」服务。
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婆婆更是气到极致。「好！好！好！沈修，你真是我的好儿子！」
她连说三个「好」，然后猛地转向林婉。「你！」婆婆指着林婉，声色俱厉。
「把镯子还给小冉！然后，立刻滚出这个家！」林婉吓得一哆嗦，哭着望向沈修。
「先生……我……」「妈！您不能赶她走！」沈修再次将林婉护得严严实实，
「是我请她来的！」「你请她来，你就跟她一起滚！」婆婆终于抛出了王牌。
「沈修我告诉你，这个房子，房产证上写的是我和你爸的名字！」
「你没资格在这里发号施令！」08沈修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大概从未想过，
一向疼爱他的母亲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沈修被逼到了绝路。沈修看向我们，又看向林婉，
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痛苦。终于沈修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不能让婉婉走！」
沈修嘶吼道。「她妈妈还在医院里等着钱做手术！我答应过她的父亲，要一辈子照顾她！」
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关系。用恩情和承诺将两个人死死绑在一起。多么坚不可摧。我看着婆婆，
想看她如何应对。婆婆只是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冷静。「她妈妈的医药费，我来出。」
婆婆看着沈修，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就当是我们沈家替你还了这份人情。」
「但是她今天必须从这个家里搬出去！」婆婆釜底抽薪，断了沈修所有的借口。
沈修彻底愣住了，他无话可说了。他能反驳什么呢？他能说「不行，这钱必须我来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