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说，我是献给山神的最佳祭品。我的未婚夫，神婆的儿子，笑着将我推下祭坑。
深坑之上，我亲妈含泪点头，满脸欣慰。1我叫苏禾，是个学地质的大学生。
我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石虎村这个鬼地方。可我还是回来了，跟着我的未婚夫，
陈阳。他说，要带我认认祖坟。“看见没？那片山，我们陈家祖祖辈辈都埋在那儿。
”他指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一脸神圣。我笑了，“巧了，那也是我家。
我就是从石虎村走出来的。”陈阳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灿烂。他猛地抱住我，
在我耳边说：“那真是太好了，老天爷注定的缘分啊！”我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
没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汽车在村口停下。迎接我们的，是陈阳的爹，
也是村里唯一的神婆，我们都叫他陈老爹。他穿着一身看不出颜色的对襟褂子，
手里拿着个罗盘，神神叨叨的。看见我，他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时辰正好，阴女归位，
山神大喜啊！”我听得一头雾水，我妈也从旁边挤了过来，拉着我的手，眼泪汪汪的。
“禾儿啊，你可算回来了。妈想死你了。”我心里一暖，觉得我妈还是疼我的。
我那个赌鬼哥哥苏强，把家里掏空了，我好几年没敢回来，生怕被他缠上要钱。“妈，
我也想你。”一家人，其乐融融。陈阳的家，是村里最大的青砖瓦房，院里摆了十几桌酒席，
好像有什么天大的喜事。陈老爹拉着我，非要我给祖宗牌位上香。祠堂里阴森森的，
一股常年不散的霉味混着香火味，呛得我直咳嗽。我拜了三拜，刚直起身，
后脑勺就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我彻底失去了知觉。2再睁眼，
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地窖里。手脚被粗麻绳捆着，嘴里塞着一块烂布，又酸又臭。
地窖里很潮，泥土的腥气直往鼻子里钻。头顶只有一扇小小的天窗，透进来的光，
昏暗得像鬼火。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不是普通的绑架。我拼命挣扎，
可绳子捆得是死结，越挣扎越紧，手腕很快就磨破了皮，**辣地疼。
“呜呜……呜呜……”我喉咙里发出绝望的悲鸣。地窖的门被打开了。
一道刺眼的手电光射在我脸上，我下意识地闭上眼。脚步声由远及近，是两个人。“爹，
她醒了。”是陈阳的声音，冷得像冰。“醒了就让她清醒清醒，别误了吉时。
”陈老爹的声音，又干又涩，像两块石头在摩擦。光线移开，我终于看清了他们。
陈阳还是那副斯文帅气的模样，可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只剩下漠然。
我死死地瞪着他，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为什么？我们不是要结婚了吗？陈老爹走上前，
一把扯掉我嘴里的破布。我得了空，立马嘶吼起来：“陈阳！你疯了！我是苏禾！
是你未婚妻！”陈阳蹲下来，冰凉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力气大得像是要把我捏碎。
“我知道你是苏禾。正因为你是，你才得待在这儿。”“你什么意思！放我出去！
”我几乎要崩溃了。“放你出去？”陈老爹冷笑一声，“丫头，进了我们石虎村的祭坑，
你还想出去？你是山神选中的新娘，这是你的福分！”山神的新娘？祭品？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想起了村里那个古老的传说。石虎村的山神，每隔十年，
就要娶一个新娘。被选中的姑娘，会被献祭，保佑村子风调雨顺。
我以为这只是个吓唬小孩的故事！“你们这是封建迷信！是犯法的！”我声嘶力竭地喊。
“法？”陈老爹笑得更厉害了，“在这石虎村，我就是法！你妈收了我们家十万块钱，
把你卖给我们了。你那个好哥哥，在城里欠了一**赌债，要不是这十万块，
早被人砍断手脚了！”我如遭雷击，浑身冰冷。我妈……把我卖了？
为了我那个不争气的哥哥？3“不！不可能！我妈不会的！”我拼命摇头，
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由不得你不信。”陈阳松开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你八字纯阴，命格带水，是百年难遇的祭品。只有你，
才能平息山神的怒火。我们村，已经大旱三年了。”我绝望了。原来，从头到尾，
都是一个骗局。他追求我，对我好，说爱我，全都是因为我的八字，
因为我是个完美的“祭品”。地窖的门再次打开，我妈端着一碗饭走进来。她眼眶红肿，
不敢看我。“妈！”我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告诉他们，这不是真的！
你快救我出去！”我妈把碗放到地上，噗通一声跪下了。“禾儿，
是妈对不起你……可是你哥他……他真的要被人打死了啊……”她泣不成声，“陈家说了，
不是真要你的命，就是让你嫁给山神，当家的还是陈阳，
以后你就是咱们村最体面的女人……”体面的女人？一个被当成牲口一样卖掉的祭品，
有什么体面可言？我心如死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妈还在哭哭啼啼：“禾儿，
你就认命吧。这是你的命啊。你安心待着，妈明天再来看你。”她说完，擦擦眼泪，
爬起来就走了，仿佛身后有鬼在追。地窖的门，被无情地锁上。黑暗中，
我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我恨。我恨陈阳的虚伪，恨陈老爹的愚昧，
更恨我妈的懦弱和自私！我不会认命的！我苏禾，就算死，也要从这个地狱里爬出去！
4我开始想办法自救。我学的是地质，对土壤和岩石比一般人敏感。这个地窖是黄泥夯筑的，
但角落里有一块颜色不太一样，偏红，是黏土。这种土质地松软，吸水后更容易挖掘。
地窖很潮湿，这对我有利。我挪到那个角落，用被捆住的双手，一点点地抠着墙壁。
指甲很快就翻了，血和泥混在一起，疼得钻心。但我不能停。这是我唯一的希望。每天，
陈阳会给我送一次饭。一碗糙米饭，一碟咸菜。他不再跟我说一句话，放下碗就走，
眼神冷漠得可怕。我假装顺从，每天都把饭吃光，保存体力。晚上，等整个村子都沉睡了，
我就开始我的工程。我用尽一切能用的东西。吃饭的破碗，磨尖的石子，甚至我自己的骨头。
我把手指关节顶在墙上，用身体的重量去磨。疼，疼得我浑身发抖，冷汗直流。
可一想到陈阳那张骗子的脸，想到我妈那副窝囊的嘴脸，我就充满了力量。三天后，
我终于抠出了一个拳头大的小洞。有风从洞里灌进来，带着外面青草的味道。
我激动得差点哭出来。我把耳朵贴在洞口，能听到外面的声音。风声，虫鸣，
还有……一个憨憨的哼歌声。“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是陈阳的弟弟，
大壮。村里人都说他是个傻子，小时候发高烧烧坏了脑子。他长得人高马大，力气惊人，
但智商只有七八岁。陈老爹嫌他丢人，常年把他锁在后院。原来这个地窖，就在后院。
我心里燃起一丝希望。傻子，有时候比聪明人更善良。5我开始有计划地接近大壮。第二天，
陈阳送饭来的时候，我故意留了一半。等他走后，我听到大壮的脚步声在外面徘徊。
他可能闻到饭香了。我把碗推到洞口，用尽量温柔的声音说：“大壮，你想吃饭吗？
”外面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凑到洞口，好奇地往里看。
是那双清澈又茫然的眼睛。“吃……饭……”他口齿不清地说。“给你吃。
”我把碗又往前推了推。他犹豫了一下，伸出黑乎乎的手，笨拙地把碗拿了过去，
然后就是一阵狼吞虎咽的声音。吃完后，他把空碗放回洞口，对我傻笑了一下。
“好……吃……”“我叫苏禾，你还记得我吗？小时候，我还给你糖吃呢。
”我试着唤醒他的记忆。他歪着头，想了半天，摇了摇头。“糖……甜……”没关系，
不记得也没关系。只要他肯理我，就有希望。从那天起，我每天都把自己的饭分一半给他。
我们俩隔着一堵墙，成了饭友。他会跟我说一些颠三倒四的话，
比如今天后院的母鸡下了几个蛋，哪个蛋最大。我呢，就给他讲城里的故事。讲高楼大厦，
讲汽车飞机，讲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他听得入了迷，眼睛里闪着光。
“城里……好……”“是啊，城里很好。大壮，你想不想去城里看看？”我开始抛出诱饵。
“想！”他毫不犹豫地点头。“那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你帮我把这个洞挖大一点，
等我出去了，就带你去城里，给你买好多好多糖吃。”他愣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
“爹……打……”我知道，他怕陈老爹。“你悄悄地挖，晚上挖，没人知道。你力气那么大，
肯定很快就能挖通。好不好？”我循循善诱。他纠结了很久，最后，
对糖果的渴望战胜了对父亲的恐惧。“好……”我们的秘密工程，开始了。
6大壮的力气比我想象的还要大。他不用工具，光用手，就能把夯土一块块地掰下来。
我负责在里面清理碎土，把它们踩实，铺在地面上，免得被人发现。我们的进展很快。
一个星期后，那个小洞，已经变成了一个能容纳半个身子的大洞。
我甚至能看到外面那棵老槐树的枝丫。自由，仿佛触手可及。这天晚上，月黑风高，
是个逃跑的好时机。大壮在外面小声叫我：“苏禾……好了……”我深吸一口气，
对他说：“大壮，你先躲起来，等我出去，就去找你。”我不能带着他一起跑，
他目标太大了，很容易被发现。我艰难地从洞里往外爬，绳子还捆在身上，非常不便。
就在我半个身子已经探出洞口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是陈阳！
他手里拿着一根粗木棍，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不老实。”我心里一凉，
完了。他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把我从洞里硬生生拖了出来。“还想跑？我今天就打断你的腿，
看你还怎么跑！”他举起木棍，狠狠地朝我的腿砸了下来！“不要！”我绝望地尖叫。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身影扑了过来，挡在我面前。是大壮！
木棍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大壮的背上，发出一声闷响。大壮疼得嗷嗷叫，却没有躲开，
反而张开双臂，像一堵墙一样护着我。“不……打……苏禾……”他回头，冲着陈阳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