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只剩下周强压抑的痛呼和粗重的喘息。
“饭馊了。”我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声音比刚才更平静,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要么,你们自己热了吃。要么,饿着。”
说完,我没再看地上那对母子一眼。
转身进了我和周强那间所谓的“婚房”。
说是婚房,不过是在西屋用一块旧布帘隔出来的一个小角落。
一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一个掉漆的木头箱子,就是我全部的家当。
我反手把布帘拉上。
隔绝了堂屋里压抑的咒骂和***。
背靠着冰冷的土墙,我才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抖。
不是怕。
是兴奋。
是那种挣脱了无形枷锁、第一次呼吸到自由空气的颤栗。
手心因为刚才攥凳子腿太用力,有点发麻。
我低头看着自己这双手。
年轻,粗糙,指关节粗大,掌心有薄茧。
是常年做家务、下地干活留下的痕迹。
上辈子,这双手为周家洗衣做饭、种地带孩子、伺候瘫痪的婆婆,直到最后病得抬不起来。
这辈子……
我走到那个唯一的木头箱子前。
蹲下,打开。
里面是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