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前言沈清辞为救家族嫁入侯府,却发现新郎是年少私定终身的萧玦。
当年的误会让他对她恨意刻骨,将她困在爱恨交织的囚笼里。阴谋揭开时,真相大白,
可信任已碎,亲人已逝,他们的爱早已千疮百孔。最终她远走江南,
他独留悔恨——有些错过,便是一生。第一章 红妆恨沈清辞的凤冠霞帔重得像座山。
描金绣凤的裙摆拖过青石板路时,她听见身后传来族叔压低的叹息:“清辞,委屈你了。
”她没有回头。指尖攥着的锦帕早已被冷汗浸透,
帕子上绣的并蒂莲在掌心洇成一团模糊的紫。三个月前,父亲官拜丞相未满半月,
便因“通敌”罪被打入天牢,沈家一夜之间从云端跌入泥沼。唯一能救父亲、保阖族平安的,
是权倾朝野的镇北侯萧玦——先帝亲封的异姓王,手握京畿兵权,连当今圣上都要让他三分。
而镇北侯提出的条件,是娶丞相府的嫡长女,沈清辞。喜轿在侯府朱门前落下时,
鞭炮声震得人耳膜发疼。沈清辞被喜娘搀扶着跨火盆,大红的盖头遮住了视线,
却遮不住那道隔着三两步远的身影。那身影挺拔如松,玄色镶金边的侯服下摆随着微风轻晃,
腰间玉带扣发出细碎的碰撞声,熟悉得让她心口发紧。直到拜堂时,盖头被挑开的刹那,
沈清辞才敢抬头。眼前的男人面容俊朗如昔,只是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
眉宇间多了几分杀伐决断的冷硬。剑眉斜飞入鬓,一双墨眸深邃如寒潭,正沉沉地盯着她,
里面翻涌的不是新婚的温情,而是淬了冰的恨意。是他。真的是他。沈清辞的呼吸骤然停滞,
凤冠上的珠翠叮当作响,像是在为这场荒唐的重逢敲丧钟。六年前杏花微雨的江南,
那个穿着银甲、眉眼带笑的少年将军,曾在她耳边说:“清辞,等我立下战功,
便求陛下赐婚,八抬大轿娶你回家。”那时的他还不是镇北侯,
只是镇守边关的小将军萧玦;那时的她也不是待价而沽的棋子,
只是随父南巡、无忧无虑的沈家**。他们在秦淮河畔的画舫上私定终身,
他将母亲留给他的玉佩塞在她手里,玉上刻着一个“玦”字,他说:“玦为誓,永不相负。
”可后来……后来父亲突然被调回京城,她连一句告别都没能说。再后来,
她听说萧将军在边关打了胜仗,却因“通敌”嫌疑被押解回京,险些丢了性命。传闻里,
揭发他的关键证据,是一封他写给“江南故人”的信,而那故人的名字,被隐去了。
沈清辞一直以为,他早已死在了那场风波里。“沈、清、辞。”男人的声音在喜堂之上响起,
每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砸在她心上,冻得她血液几乎凝固。
他刻意加重了“清辞”二字,像是在咀嚼什么肮脏的东西。“侯爷。”她垂下眼睫,
掩去眸中的惊涛骇浪,依着礼数屈膝行礼,声音平静得不像自己。萧玦冷笑一声,
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沈**如今倒是识大体,不像六年前,
说走就走,连句交代都没有。”他的指尖冰凉,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刮得她下颌生疼。
沈清辞被迫仰起头,撞进他盛满恨意的眼眸里,那里面清晰地映出她的狼狈——凤冠歪斜,
唇色惨白,像个被人丢弃的木偶。“当年之事,并非侯爷所想的那样。”她艰难地开口,
喉咙干涩得发疼。“哦?那是怎样?”萧玦松开手,后退半步,居高临下地打量她,
“是沈**嫌贫爱富,看上了丞相府的荣华,便把我这个边关小将抛到脑后了?还是说,
从一开始,你接近我,就是为了打探军情,好给你父亲铺路?”他的话像淬了毒的箭,
一支支射进她的心脏。沈清辞踉跄着后退,撞在身后的供桌上,烛台摇晃,
烛火映得她脸上血色尽褪。原来他是这样想她的。原来那些关于“揭发”的传闻,
他都算在了她头上。“我没有。”她摇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砸在胸前的霞帔上,
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萧玦,你信我,我从未……”“住口!”萧玦猛地打断她,
眼中戾气暴涨,“本侯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从今日起,你是侯府的女主人,
却不是本侯的妻。记住你的身份,别妄想得到不属于你的东西,
包括本侯的信任——和哪怕一丝一毫的情意。”他甩袖离去,玄色的身影消失在喜堂门口,
留下满室红绸与沈清辞单薄的影子。宾客们早已散去,空气中弥漫着喜庆的熏香,
却掩不住那刺骨的寒意。夜深时,沈清辞独自坐在铺满花生桂圆的婚床上。凤冠被她卸下,
放在妆奁上,珠翠的反光在墙上投下破碎的光斑,像她此刻的心。房门被推开,
带着一身酒气的萧玦走了进来。他没看她,径直走到桌边倒了杯冷茶,仰头饮尽。
酒水顺着他的脖颈滑入衣襟,浸湿了大片墨色的丝绸,勾勒出紧实的肌理线条。“侯爷。
”沈清辞轻声开口,“父亲的事……”“放心,”萧玦转过身,眼底带着酒后的猩红,
“本侯说过,娶你,便保沈家人平安。但你记住,这是交易。”他一步步逼近,
将她困在床沿与他之间,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带着浓烈的酒气和压抑的怒火,
“从今夜起,你要做的,就是扮演好你的侯夫人。至于其他的,想都别想。
”他的手抚上她的衣襟,指尖粗暴地扯开领口的盘扣。沈清辞瑟缩了一下,抓住他的手腕,
声音带着颤抖:“萧玦,你不能这样……”“不能怎样?”他低头,鼻尖几乎蹭到她的脸颊,
语气嘲讽,“沈**连家族都能拿来交易,还在乎这点体面?还是说,
你心里还念着哪个旧情人,嫌弃本侯脏?”“我没有!”沈清辞的指甲掐进他的肉里,
眼眶通红,“我嫁你,是因为我欠你的,我想弥补……”“弥补?
”萧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捏住她的后颈,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你拿什么弥补?
用你的身体?还是用你这颗早就被荣华富贵染脏了的心?沈清辞,你欠我的,
十条命都还不清!”他的吻带着惩罚的意味落下,粗暴得像是在撕咬。沈清辞闭上眼,
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襟。她尝到了自己眼泪的咸味,
也尝到了他唇齿间的酒意与恨意。六年前杏花树下的少年,终究是被她弄丢了。而如今,
她亲手把自己送进了他的囚笼。2旧痕新伤侯府的日子,比沈清辞想象中更难捱。
萧玦从未踏足她的“清芷院”第二次。府里的下人都是人精,见主母失宠,
捧高踩低的嘴脸便毫不掩饰。送来的饭菜常常是冷的,炭火也只够维持不冻死人的温度。
沈清辞不说什么,只是每日依旧穿戴整齐,晨昏定省,将侯府女主人的体面维持得滴水不漏。
她知道,萧玦在等她求饶,等她受不了这份冷遇,主动提出离开。可她不能走,
父亲还在天牢里,沈家几百口人的性命还捏在萧玦手里。这日她去给侯府老夫人请安,
刚走到垂花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娇俏的笑声。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少女正依偎在老夫人身边,
手里把玩着一串东珠手链,眉眼间的得意藏都藏不住。“老夫人,您看这手链,
是侯爷昨日从江南带回来的,说是那边最新的样式呢。”少女的声音甜得发腻。
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还是阿璃懂事,知道哄我开心。哪像有些人,占着侯夫人的位置,
却连个笑脸都吝啬给。”沈清辞站在门口,指尖微微蜷缩。阿璃,苏璃,是萧玦的表妹,
也是京中人人都知道的,对镇北侯痴心一片的姑娘。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依着礼数行礼:“儿媳给母亲请安。”老夫人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连眼皮都没抬。
苏璃则故作惊讶地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故意晃了晃手腕上的东珠手链:“呀,是表嫂来了。
表嫂看我这手链好看吗?是表哥特意给我带的呢。”沈清辞的目光落在那串手链上,
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那手链的样式,和六年前她在江南最喜欢的那串,几乎一模一样。
“好看。”她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表嫂喜欢就好。”苏璃笑得更得意了,
“表哥说,江南的东西,总是让人想起些不愉快的事,也就这手链还入眼。”这话里的嘲讽,
傻子都听得出来。沈清辞攥紧了袖中的手帕,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就在这时,萧玦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沈清辞,眉头瞬间蹙起,语气冰冷:“你怎么在这?
”“儿媳来给母亲请安。”沈清辞低头回答。“不必了。”萧玦走到老夫人身边,
自然地接过苏璃递来的茶,“母亲身体不适,需要静养,清芷院离得远,以后不必每日都来。
”老夫人立刻接话:“是啊,阿玦说得对。清辞啊,你刚嫁过来,府里的事多,忙你的去吧。
”沈清辞看着眼前“母慈子孝”“兄友妹恭”的画面,只觉得荒谬又刺眼。
她微微屈膝:“是,儿媳告退。”转身离开时,她听见苏璃娇滴滴地说:“表哥,
你看表嫂好像不高兴了呢……”“她高不高兴,与本侯何干。”萧玦的声音冷得像冰。
沈清辞的脚步顿了顿,随即加快了步伐。走出垂花门的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
扶着廊柱剧烈地咳嗽起来。深秋的风卷着落叶吹过,打在她脸上,像无数细小的巴掌。
回到清芷院时,贴身丫鬟晚翠正红着眼眶收拾东西。“**,厨房又送来冷饭了,
我去热一下……”“不必了。”沈清辞摆摆手,走到窗边坐下。
窗台上放着一盆快要枯萎的兰草,是她嫁过来时从沈家带来的,如今也快撑不住了。“**,
您别忍了。”晚翠忍不住哭出声,“侯爷他太过分了!苏璃**明摆着欺负您,
他竟然……”“晚翠。”沈清辞打断她,声音疲惫,“我们现在,有什么资格不忍?”是啊,
她们现在是寄人篱下,是靠着萧玦的“仁慈”才能苟活。尊严这种东西,
早就被碾碎在那场联姻里了。傍晚时分,萧玦突然来了清芷院。沈清辞正在灯下看书,
听到脚步声时,手一抖,书卷掉在了地上。她抬头,看见萧玦站在门口,
玄色的身影被烛火拉得很长,一半在光明里,一半在阴影里。“侯爷。”她起身行礼,
心跳得飞快。萧玦没说话,径直走到她面前,将一份卷宗扔在桌上。“看看吧。
”沈清辞疑惑地拿起卷宗,翻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那是父亲在狱中写的供词,
上面详细交代了“通敌”的经过,甚至还有几封所谓的“罪证”书信。“这不可能!
”她猛地抬头,脸色惨白,“我父亲绝不会通敌!这供词是假的!”“假的?”萧玦冷笑,
“沈丞相在狱中亲笔所书,还有人证物证,你说假的?沈清辞,你们沈家的人,
是不是都像你一样,擅长颠倒黑白?”“不是的!”沈清辞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父亲一生忠君爱国,怎么可能通敌叛国?一定是有人陷害他!萧玦,你相信我,
再查一查,一定能查出真相的!”她抓住他的衣袖,眼神里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她知道,
如今只有他有能力查**相。萧玦却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神里的厌恶更深了:“查?六年前,
我也求着别人相信我,求着别人再查一查,可结果呢?沈清辞,你现在说这些,
不觉得可笑吗?”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沈清辞所有的希望。她踉跄着后退,
撞在书架上,书册噼里啪啦地掉下来,砸在她身上。“我知道你恨我。”她看着他,
泪水模糊了视线,“可父亲是无辜的,求你……”“无辜?”萧玦一步步逼近,
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将她吞噬,“当年我被押解回京,在天牢里受尽折磨时,
谁又曾说过我是无辜的?沈清辞,你和你父亲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讨回来。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