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桌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黎茉身上。她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古人能理解的方式解释："头痛成因很多。若是太阳穴附近跳痛，可能是肝阳上亢；若是后脑勺紧痛，可能是风寒..."
"若是前额闷痛，时轻时重，伴随恶心呢？"侍郎夫人追问。
黎茉思索片刻："听起来像偏头痛。可能和...呃，气血不畅有关。可以试试川芎茶调散加减，配合按压合谷穴..."她下意识地伸手比划太阳穴附近的血管分布，"这里有时是血管收缩异常..."
"血管？"侍郎夫人皱眉，"这是何物？"
黎茉这才意识到自己用了现代术语："就是...经络中的气血通道。"
"黎妹妹的意思是脉络。"杨恩意突然接话，声音温婉却不失力度，"《黄帝内经》有云：'脉者，血之府也'。黎妹妹师承独特，用词与我们略有不同，但医理相通。"
黎茉感激地看了杨恩意一眼。后者微微一笑，继续道："侍郎夫人若信得过，妾身这里有个治头痛的方子，明日派人送到府上可好？"
侍郎夫人这才满意地点头："有劳杨夫人了。"
危机暂时解除，黎茉松了口气。她悄悄在桌下碰了碰杨恩意的手以示感谢，不料对方反手轻轻握了她一下，又迅速松开。那一瞬间的温暖让黎茉心跳加速。
宴席进行到一半，一位穿着道袍的老者姗姗来迟。郑怀远竟亲自起身相迎："张天师，您终于来了！"
"将军恕罪，老道方才在观星台有所得，耽搁了些时辰。"老者声音沙哑，目光却炯炯有神。
"这位是龙虎山的张天师，精通天文历法。"郑怀远向众人介绍，"此次剿匪，多亏天师预测天象，我军才能避开暴雨，出其不意。"
张天师谦虚了几句，目光却不时瞟向黎茉，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黎茉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低头假装整理衣袖。
"这位女居士..."张天师突然开口，"面相好生奇特。"
黎茉心头一紧。郑怀远饶有兴趣地问："哦？天师看出什么了？"
张天师捋着长须："恕老道直言，这位女居士命格不在五行中，似与此世...格格不入。"
厅内瞬间安静下来。黎茉的手心冒出冷汗，她感到杨恩意在桌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天师说笑了。"杨恩意从容不迫地开口，"黎妹妹自幼失怙，命途多舛，面相自然与常人不同。妾身略通相术，倒觉得她是个福泽深厚的。"
张天师意味深长地看了杨恩意一眼，没再多言。郑怀远大笑起来："我这小妾确实与众不同，否则怎能入我郑府？来，天师请上座！"
宴席持续到深夜。黎茉借口不胜酒力提前离席，回到院中仍心绪不宁。张天师的话让她既惊又喜——惊的是身份差点暴露，喜的是这证明时空穿越在这个世界并非完全不可理解。
她点亮油灯，从枕下取出小本子，急切地记录今晚的发现。如果张天师能看出她的异常，或许也知道如何送她回家...
"还没睡？"一个轻柔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黎茉吓了一跳，赶紧藏起本子。杨恩意独自站在月光下，已经换下了华服，只穿着一件素白中衣，宛如那夜的场景重现。
"恩意？你怎么..."
"嘘。"杨恩意示意她小声，"让我进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