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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被放了出来。
但宋归晏下令,禁足于我的院落“清秋院”。
他大概以为,断了我的供给,让我吃些苦头,我就会屈服。
可他不知道,清秋院这个牢笼,正是我计划的第一步。
江晚吟很快就来了。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衣,腹部微微隆起,被衬得楚楚可怜。
她身后跟着几个仆人,手里捧着华丽的布料和首饰。
“姐姐,你受苦了。”她一进门,就红了眼圈。
“晏哥也是一时生气,你别往心里去。这些是晏哥让我给你送来的补偿。”
她示意下人将东西放下。
那些料子,都是我从前最喜欢的云锦。
那些首饰,也是我偏爱的南珠。
若是以前,我定会欢喜不已。
可现在,我只觉得刺眼。
“姐姐,你就服个软吧。我们以后还要一起生活很久呢。”江晚吟拉起我的手,语重心长。
我抽出手,拿起一匹云锦。
料子光滑冰凉,像蛇的皮肤。
“妹妹有心了。”我淡淡地说,“只是,我现在这副样子,也用不上这些了。”
我走到妆台前,拿起一把剪刀。
在江晚吟惊愕的目光中,“咔嚓”一声,将那匹价值百金的云锦,从中间剪开。
“姐姐你!”
我没有停,一剪刀,又一剪刀。
很快,华美的云锦变成了一堆破布条。
然后是那些首登。
我拿起一支珠钗,用力在桌角一磕。
“啪”的一声,珠子碎裂,四处飞溅。
江晚吟吓得后退一步,脸色发白。
“柳拂衣!你疯了不成!”
“是啊,我疯了。”我看着她,笑了,“从昨天开始,就疯了。”
“你拿着这些东西回去告诉宋归晏,他的补偿,我收到了。我很‘喜欢’。”
我特意加重了“喜欢”两个字。
江晚吟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她一跺脚,带着人狼狈地走了。
我知道,她一定会去宋归晏那里添油加醋地告状。
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要让宋归晏觉得,我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女人。
只有这样,他才会放松警惕。
果然,傍晚时分,宋归晏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他看到一地狼藉,气得脸色铁青。
“柳拂衣!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我正在慢条斯理地收拾我的嫁妆,“只是觉得这些东西碍眼,就处理掉了。”
我的嫁妆,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念想。
宋归晏看着我箱子里那些远胜他送来的珠宝田契,眼神复杂。
“拂衣,我们非要走到这一步吗?”他声音疲惫。
“是你选的。”我头也不抬。
“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既然你这么想不开,就在这院子里好好反省吧!”
他拂袖而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片平静。
宋归晏,这只是开始。
我开始变卖我的嫁妆。
通过我最信任的陪嫁丫鬟春禾,我将那些珠宝首饰,不动声色地换成了银票。
春禾是我家道中落前的家生子,对我忠心耿耿。
“小姐,您这是要......”春禾看着我手中的银票,满眼担忧。
“春禾,别怕。”我安抚她,“我只是,想为自己留条后路。”
“小姐,不管您做什么,春禾都跟着您!”
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几天后,是宋老夫人的寿辰。
按理,我这个正妻应该出面操持。
但宋归晏以我“身体不适”为由,将寿宴全权交给了江晚吟。
一时间,整个宋府都在夸赞江晚吟的贤惠能干,对比之下,我这个正妻,成了人人唾弃的妒妇。
寿宴当天,我院里冷冷清清。
春禾为我抱不平。
“小姐,她们太过分了!这本该是您的荣耀!”
“荣耀?”我冷笑,“春禾,你记住,别人给的荣耀,随时可以收回去。只有自己挣来的,才是自己的。”
我让她打了一盆清水,开始净面梳妆。
我换上了一件素净的衣裳,未施粉黛。
“小姐,您要出去?”
“去给老夫人贺寿。”
我不能一直被动挨打。
我要让他们看看,我柳拂衣,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