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将军府,杨氏宗祠。>肃穆,沉重,冰冷。>高大的殿宇深阔,
巨大的蟠龙金柱支撑着幽深的藻井,仿佛连接着冥冥中的先祖之灵。
常年不灭的长明灯在神龛前摇曳,昏黄的光线勉强驱散角落的黑暗,
却在青砖地上投下幢幢鬼影,更添几分森然。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檀香、陈年木料的气息,
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属于铁血与征伐的冰冷肃杀。历代先祖的牌位如同沉默的士兵,
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在幽暗的光线下俯视着下方,无形的威压沉甸甸地笼罩着整个空间。
>杨枫褪去了玄甲,只着一身素白的中衣。衣料单薄,
清晰地勾勒出他肩背处贲张流畅、蕴含着爆炸性力量的肌肉线条。他背对着神龛,
面向着那密密麻麻、象征着无上荣耀与沉重责任的先祖牌位,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青砖地上。
脊梁挺得笔直,如同永不弯曲的标枪,下颌线绷紧如刀削。烛光跳跃,
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低垂着,
浓密的长睫遮住了所有情绪,只剩下一种近乎凝固的沉寂。>祠堂中央,
一名须发皆白、脸上疤痕交错、如同枯树皮般的老仆,肃然而立。他手中捧着的,
并非寻常家法藤条,
通体乌黑油亮、粗如拇指、由九股浸透了桐油与药液的特制牛筋绞缠而成的——九节龙筋鞭!
鞭身布满细密如龙鳞般的凸起纹路,鞭梢分叉,带着细微的倒刺,
在昏黄的烛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如同毒蛇獠牙般的幽光。仅仅是看着,便让人头皮发麻,
仿佛能闻到血腥气。>祠堂厚重的朱漆大门敞开着,初春夜晚的寒风毫无阻隔地倒灌而入,
卷动着神龛前的白幡和长明灯的火苗,发出呜呜的悲鸣。门外庭院中,影影绰绰站满了人。
杨震拄着那根沉重的虎头盘龙拐,如同沉默的山岳,矗立在最前方。
他布满风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浑浊却锐利依旧的眼眸,穿透黑暗,
死死盯着祠堂内跪着的次子。
老管家、亲卫统领墨枭、以及一众闻讯赶来的杨府核心家将、管事,皆屏息凝神,垂手肃立,
空气凝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汞,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压力。>“逆子杨枫,行事莽撞,
目无君上,擅闯宫禁,持剑逼宫!险陷杨家于不忠不义,累及先祖威名蒙尘!
”杨震苍老而沉重的声音,如同滚过荒原的闷雷,在死寂的祠堂内外轰然炸响,
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青砖地上,也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今日,
于列祖列宗神位之前,行家法二十鞭!以儆效尤!以正门风!”>话音落下,
如同金铁交鸣的敕令!>那捧着九节龙筋鞭的老仆,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忍,
但旋即被刻入骨髓的忠诚与铁律所取代。他深吸一口气,枯瘦的手臂肌肉贲张,
高高扬起了那根令人望而生畏的凶器!>呜——!>鞭影撕裂空气,
发出凄厉刺耳、如同恶鬼哭嚎般的尖啸!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腥风,
朝着杨枫那仅着单薄中衣、毫无防备的后背,狠狠噬咬而下!>啪——!!!!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筋骨震颤的恐怖闷响,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耳膜和心脏之上!
>素白的中衣应声撕裂!一道狰狞的、皮开肉绽的血痕瞬间在杨枫宽阔坚实的后背上炸开!
鲜血如同怒放的红梅,瞬间浸透了破碎的布料,顺着肌理分明的背脊蜿蜒流下!
那鞭梢的倒刺,甚至带起了几丝细小的皮肉碎屑!>杨枫的身体在鞭梢落下的瞬间,
猛地向前一倾!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但他紧握的双拳指节瞬间因巨大的痛楚而捏得死白,
发出“咯咯”的轻响!牙关死死咬住,下唇被锋利的牙齿瞬间刺破,
一丝殷红的血线顺着唇角缓缓渗出!然而,
除了那一声压抑到极致、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闷哼,
他竟硬生生扛住了这开山裂石般的第一鞭!没有惨叫,没有求饶,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颤抖!
跪姿依旧挺直如初,唯有额角瞬间迸出的、细密如珠的冷汗,
和那骤然急促、如同风箱般鼓动的胸膛,泄露了这非人的剧痛!>啪!啪!啪!
>老仆没有丝毫停顿,手臂挥动间带起道道残影!第二鞭!第三鞭!第四鞭!
鞭影如**狂舞,撕裂空气的尖啸声连成一片,如同地狱的丧钟!每一次鞭梢落下,
都伴随着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胆俱裂的皮肉爆裂声!>鞭痕纵横交错,
在杨枫原本光洁的背上迅速叠加、撕裂!破碎的中衣早已被鲜血彻底染红、浸透,
紧紧黏贴在翻卷的皮肉之上。暗红的血液如同小溪般汩汩涌出,顺着背脊的沟壑流淌,
在冰冷的青砖地上汇聚成一小滩刺目的猩红。空气中浓重的檀香气味,
迅速被一股新鲜而浓烈的血腥气所取代,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口鼻之上,
带来窒息般的压迫感。>杨枫的身体随着每一鞭落下而剧烈地震颤着!
每一次鞭梢噬咬皮肉的剧痛,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神经之上!
他紧握的双拳指甲早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几个深陷的血坑!牙关紧咬,
腮帮的肌肉因过度用力而高高贲起,如同坚硬的岩石!唇角的血线越来越明显,
混合着额角滚落的冷汗,滴落在身下的青砖上,绽开小小的血花。但他依旧死死挺直着脊梁,
没有倒下,没有蜷缩,甚至没有发出一声像样的痛呼!
只有那越来越粗重、如同破败风箱般拉动的喘息,
和那因剧痛而无法控制、细微却剧烈的肌肉痉挛,
无声地诉说着他正在承受着何等恐怖的折磨!>十鞭!仅仅十鞭!
>杨枫宽阔的后背已是一片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鞭痕如同恶毒的蛛网,狰狞地盘踞着。
鲜血浸透了破碎的中衣,滴滴答答地落在青砖地上,声音在死寂的祠堂里清晰得刺耳。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鬓角、额角、脖颈处滚滚而下,
浸湿了鬓发和衣领。身体因巨大的痛楚和失血而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摇晃,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背上恐怖的伤口,带来钻心剜骨的剧痛,让他的喘息越发艰难、急促。
>祠堂内外,一片死寂。
只有鞭子撕裂空气的尖啸、鞭梢噬咬皮肉的闷响、以及杨枫那压抑到极致的粗重喘息在回荡。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
门外肃立的杨府众人,无不目眦欲裂,双拳紧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墨枭那双冰冷的眼眸中,第一次翻涌起近乎实质的杀意,死死盯着那行刑的老仆,
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老管家浑浊的老眼中,泪水无声地滚落。连拄拐而立的杨震,
那如同磐石般稳固的身躯,也在无人察觉的细微处,有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
握着虎头拐的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就在老仆喘息稍定,
再次高高扬起那染血的九节龙筋鞭,准备落下第十一鞭的刹那——>“住手!!!
”>一声凄厉到撕裂喉咙的哭喊,如同濒死天鹅的哀鸣,猛地撕裂了祠堂内令人窒息的死寂!
>一道纤弱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
猛地从祠堂敞开的朱漆大门外扑了进来!>是秦晗玉!>她不知何时已挣脱了丫鬟的搀扶,
跌跌撞撞地冲进了祠堂。身上依旧裹着杨枫那件厚重的玄黑貂裘,
衬得她那张脸更是苍白得没有一丝人色。长发凌乱地披散着,被冷汗黏在额角和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