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我在产科撞见丈夫陪白月光产检。"苏晚，别闹，
"他护住白月光微隆的肚子，"她怀的才是我想要的继承人。"我笑着签了净身出户的协议，
当晚却在山顶坠海失踪。陆靳深疯了一样打捞七天，
只找到我亲手签名的离婚协议和伪造的骨灰盒。他跪在废墟里，
颤抖着捡起那张被海水泡烂的纸。突然，骨灰盒上的隐藏喇叭传来我的声音："陆靳深，
这份离婚礼物，可还满意？"正文冰冷的，带着消毒水特殊气味的空气钻进苏晚的鼻腔，
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小刀在肺里刮擦。她独自坐在产科走廊冰凉的蓝色塑料椅上，
指节捏着刚刚取出来的一张薄薄的B超单，因为用力，那点可怜的白色纸片边缘已经起了皱。
走廊顶灯惨白的光，照得她肤色透出一种不健康的、接近透明的苍白。
今天本该是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手包里那份精心挑选、准备在烛光晚餐时拿出来的礼物，
此刻沉得像块铅。小腹深处传来的、一阵强过一阵的绞痛，让她蜷缩起身体，
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高跟鞋踩在光洁地板上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规律得有些刻意。
苏晚下意识地抬眼。那一瞬间，仿佛整个嘈杂的走廊被人按下了消音键，
所有的背景声潮水般褪去。不远处，
她那素来高冷矜贵、西装一丝褶皱都嫌失仪的丈夫陆靳深，此刻正微微躬身，
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另一个女人——沈若薇。沈若薇穿了身米白色的宽松针织连衣裙，
一只手柔柔地搭在自己尚未显山露水但明显刻意挺着的小腹上，
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疲惫与满足的矜持微笑，像个凯旋的皇后。陆靳深的手臂，
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环绕在沈若薇身后。他甚至顺手接过了护士递来的一个厚实的软垫，
仔细地为沈若薇垫在腰后，动作里的那种笨拙又极尽温柔的体贴，是他对着她苏晚时，
从未有过、也永远不屑于有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沉甸甸地急速下坠。
那熟悉的绞痛，瞬间席卷了小腹，让她几乎喘不过气。陆靳深似乎也察觉到她的视线，
侧过头看了过来。四目相对的刹那，
他眼中掠过一丝极其短暂、短到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的诧异，但随即，
便被一种惯常的、冰冷的漠然取代。沈若薇也看到了她，脸上的笑容非但没有收敛，
反而加深了些，唇角弯起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胜利意味，甚至微微往陆靳深身侧靠了靠。
一股灼热带着腥气的液体猛地冲上苏晚的喉咙。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铁锈的味道。
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羞辱和刺痛，化作一股蛮横的力量，驱动着她猛地站了起来。
她甚至忘了自己的腹痛如绞，像一阵苍白的风，几步就冲到了那对依偎的人影面前。手扬起，
带着她全部积压了三年的绝望、愤怒和不甘，眼看着就要狠狠掴在那张做作的、炫耀的脸上！
“苏晚！”手腕，在半空中被一只铁箍般的大手死死扼住。陆靳深的声音压得很低，
裹挟着凛冬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警告。他挡在沈若薇身前，
高大的身影将沈若薇护得严严实实，看她的眼神，锋利得像手术台上的柳叶刀，
割得她体无完肤。“……靳深哥，我有点害怕。”沈若薇躲在他身后，声音细细弱弱，
带着恰到好处的颤音，像受惊的小鸟攀附住唯一的依靠。她的手，甚至还带着炫耀的意味，
轻轻抚了抚自己平坦的小腹。那句话，像最后一颗投入油锅的火星。“别闹。
”陆靳深的手劲没有丝毫松缓，他盯着苏晚那双燃尽了一切、只剩空洞灰烬的眼睛，
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冷漠地砸在她耳膜上，“她怀的，才是我想要的继承人。
”——她怀的，才是我想要的继承人。这几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苏晚的心上，
瞬间焚毁了她胸腔里最后一点残存的热气，只留下空洞冰冷的焦黑。想要？继承人？呵。
那份被她捏得不成样子的B超单，再也承受不住。它轻飘飘地从她颤抖的指间滑落，
像秋天最后一片枯死的落叶，打着旋，落在冰冷刺眼的白色瓷砖上。
苏晚的目光凝固在飘落的纸片上，上面那片模糊的小小阴影，
无声宣告着她身体里早已萌发的、未曾有机会宣之于口的秘密——另一个小生命，
好像正在绝望中一点点失去存在的温度。它甚至还没成型，就已经被自己的亲生父亲，
彻底否定，打入地狱。时间仿佛凝滞了几秒。然后，苏晚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她的脸上没有预想中的崩溃或者歇斯底里。她的嘴角甚至向上拉扯，
露出一个完整的、灿烂到近乎诡异的笑容。那笑容映在陆靳深漠然的眼底，
却让他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微寒。她的眼睛，亮得吓人，里面像是燃尽了一整片森林的火，
只剩下炽烈的、透明的余烬，没有丝毫温度。“是么？”她轻轻地问，
声音空洞得像是隔着遥远的风传来。手腕上的力道似乎消失了，她轻轻一挣，
便抽离了他的掌控。那手腕上已经留下了一圈触目惊心的青紫指痕。她没有再多看他们一眼，
甚至没有去捡地上那张写着残酷命运的B超单。她挺直了脊背，
像个被抽空了灵魂却依旧撑着华丽外壳的木偶，一步一步，从这令人窒息的地方走了出去。
背影决绝，走向医院外刺眼的、冰冷的光中，
将陆靳深蹙起的眉头和沈若薇眼底一闪而过的、近乎遗憾的轻松，彻底抛在了身后。
那里没有她的归宿，从来就没有。窗外夜色浓重如墨，压得人喘不过气。
南山别墅二楼的书房里，只开着一盏昏黄阅读灯的宽大实木书桌对面，
陆靳深签下自己名字时，笔尖划过昂贵的纸张，发出沉稳而流畅的沙沙声。
他落下最后一个笔画，合上金笔帽，发出轻微的“咔哒”一声。
厚重的文件夹被漫不经心地推到桌子的另一边，推到**已久的苏晚面前。
灯光勾勒着他凌厉清晰的下颌线，神情淡漠得像在处理一份寻常不过的并购案。“签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贯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这套别墅留给你，
再额外给你城东一套公寓。苏晚，我们到此为止。”到此为止。多么轻描淡写的四个字。
苏晚垂着眼睫，视线落在那厚厚一叠文件上封面上，
那行加粗的黑体字异常刺目——《离婚协议书》。她安静了足有半分钟，手指才动了动，
慢条斯理地掀开了文件夹的封面。手指在冰凉的纸张上划过，掠过财产分割，
最终停顿在条款的末尾，签名处预留的空格上。
她甚至没有去细看那些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补偿条款，
仿佛那堆诱人的数字和不动产后面缀着的零都和她毫无关系。她只是抬起头，
目光穿透昏黄的灯光，直直看向书桌后那个掌控一切的男人。
灯光在他深浓的眼底投下明灭的暗影，幽深得像看不见底的寒潭，寻不见一丝动容。
他只是在等待着她的屈服，像等待一个早已被驯服的猎物乖乖钻进早已布好的牢笼。心，
彻底沉到了冰洋的最深处。那点最后的、不切实际的微光，
也在这份冰冷的文件和他更加冰冷的注视下，噗地一声，彻底熄灭了。“好啊。
”苏晚的声音轻快得近乎失真，打破了书房里凝滞的寂静，甚至带着点轻松的笑意。她抬手，
细白的手指无比精准地从笔筒里抽出一支普通的黑色签字笔，唰唰几下，
在那片空白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苏晚。两个字，笔走龙蛇，
比她任何一次签名都要流畅有力，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她把笔丢回笔筒，
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在静夜里显得格外突兀。然后，她拿起那份签好的协议书，
随意地在桌面上磕了两下，把它摊得整整齐齐，像在整理一张无用的废纸，
重新推回陆靳深面前。陆靳深看着那签名，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那笔迹里透出的某种东西，让他觉得有点陌生，但很快就被更强烈的掌控感所覆盖。
终于签了，这纠缠了三年的闹剧。只是心头那一丝微妙的滞涩是什么？
他自动将其归因为摆脱麻烦后的短暂不适。“很好。”他伸手去拿那份协议，
指节敲在桌面上发出笃笃两声，“明天上午，张律师会……”“用不着明天。”苏晚站起身，
动作干脆利落，脸上甚至还维持着那点诡异的、浅浅的笑意，在昏暗光线里却显得格外瘆人。
她从随手带着的一个文件袋里，又抽出一张薄薄的A4打印纸，
轻轻放在那叠厚厚的离婚协议之上。这张纸上没有任何废话，
只有短短两行字加一个签名栏：【自愿放弃一切财产分割，净身出户。】签名处，
依旧是空白的。“签这个。”苏晚看着他，笑意加深，
眼底那片被燃尽后的灰烬似乎被什么重新点燃，幽幽跳动着，“陆靳深，让我走得干净一点。
签了它，我们两清。”陆靳深的目光落在最后那四个字上——“净身出户”。
他瞳孔猛地一缩，锐利的目光审视地射向苏晚的脸。那张纸薄得像刀刃，
映着她苍白的脸和那抹捉摸不透的笑，在这个弥漫着尘埃味的夜晚显得无比诡异。
以他对苏晚的了解，她绝不是这样会轻易放弃到嘴利益、甚至委曲求全的人。
她的眼睛里不应该有笑，
至少不该是这种……仿佛解脱、又仿佛酝酿着什么的风暴前的诡谲平静。三年，
她用尽了手段才套牢他这张长期饭票，撕扯纠缠如同藤蔓缠绕，怎么可能干净利落地放手？
然而此刻，那带着讥诮笑意的唇角，轻飘飘扔出的“两清”两个字，像淬了冰的针，
挑动了他某种沉暗的神经。放弃？她在玩什么新花样？以退为进？欲擒故纵？
还是……终于被**得彻底疯了？书房里一片死寂，窗外连风声都停了，
空气凝滞得如同古墓。陆靳深修长的手指压在桌上那份《离婚协议》和那份净身出户声明上，
许久没有动。苏晚也维持着站姿，静静等待，像一尊失去温度的雕像，只有那抹笑，
凝固在脸上，显得越发刺目。良久，陆靳深眼底那点冰冷的审视化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带着洞悉猎物般的不耐和一种近乎残酷的快意。
他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冰冷的嘲讽。呵，果然。装疯卖傻也好，新的把戏也罢，
总归是沉不住气了。想用这种孤注一掷的方式博他一点侧目？甚至幻想他可能心软？幼稚。
他不再犹豫，拿起刚才那支签了离婚协议的金笔，拔开笔帽，
在那份净身出户声明上龙飞凤舞地签下了他的名字——陆靳深。三个字，签得干脆利落，
带着他惯有的强势和终结一切的决断。随后，他拉开抽屉，取出那枚惯用的私章，
沾了鲜红的印泥，“啪”的一声，用力按在了他名字旁边。鲜红的印泥仿佛烙铁上的印记，
带着不容反驳的权威。他抬起眼，眼神冰冷得像手术器械，看向苏晚，
清晰地吐出两个字：“滚吧。”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苏晚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
那是一种释然的、近乎癫狂的灿烂。她伸手，
指尖异常平稳地夹起桌上那张签着他名字、盖着他印章的薄薄声明纸，
像是得到了一件稀世珍宝，仔仔细细地叠好。“两清了。陆靳深。”留下这句话，
她像一阵无声无息的风，转身离开了这间充斥着昂贵沉香木和他独裁气息的书房。
没有再看身后那个人一眼，也没有半分留恋。厚重的书房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
隔绝了所有的光线。陆靳深盯着那扇门，拧紧的眉峰下，
心中那点莫名的不安却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无声又迅速地弥漫开来。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那最后离去时的眼神和笑容……这念头只是短暂的一闪，
旋即被巨大的惯性思维压了下去。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强迫自己摒弃这点莫名其妙的情绪。
能有什么不对劲？不过是一个女人认清了现实，
选择了最体面（或者最愚蠢）的退场方式罢了。他重新拿起那份净身出户的声明，
看着上面鲜红的印章和自己的名字，那点掌控全局的冷酷快意再次涌上。也好，彻底干净。
至于心底深处，那一丝几乎被他忽略的、细针戳刺般的寒意，
他选择将其归于屋外骤然加剧的、如鬼哭般的风声。
——————————————警笛声撕裂了南山的宁静长夜。
巨大的探照灯像一道道凌厉的光剑，凶狠地切割着浓郁如墨的黑暗，
将悬崖峭壁和下面咆哮翻涌的海面照得一片惨白。轰鸣的救援直升机盘旋在漆黑的海面上方，
机翼搅动着狂风，搅动着人们的心跳。陆靳深站在悬崖的最边缘，
几块松散的碎石被他踩得簌簌滚落，掉入下方深不见底、翻涌着白色浪沫的墨黑深渊中，
瞬间被吞没。狂风如同千万只冰冷的手，狠狠抽打在他身上，昂贵的手工西装被扯得变形，
发出猎猎的响声。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沾湿了不知是冷雨还是冷汗，而他似乎毫无知觉。
他的身体绷紧得像一张拉满即将断裂的弓弦，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下方如同巨兽之口般吞吐着浪涛的海面，眼底一片赤红，
仿佛要燃烧起来，将所有冰冷黑暗的海水都焚为灰烬。他手里死死攥着一部手机，
屏幕停留在通话记录的最后一页。
晚呼出】时间定格在他们签下那份净身出户声明、他冷酷吐出“滚吧”之后的第73分钟。
通话时长：47秒。听筒里只有疯狂的、永无止境的海浪声，拍打岩石的巨响如同战鼓，
撞击着他的耳膜和心脏。中间夹杂着一两秒不成调的、近乎癫狂的嘶吼笑声，
模糊得几乎听不清内容，最终被一个巨大浪头打来的轰鸣彻底掐断，只剩下空洞的忙音。
一遍。两遍。三遍。警员一次次将那份简短的通话报告递到他眼前。“……陆先生，
信号源确认消失的区域就在这下面。”“……悬崖下方暗流汹涌，
还有水下石群……”“……根据车辆轮胎痕迹判断，是从这个角度高速冲出，
几乎没有减速……”“找到目击者！就在山顶路口！他看到她上车了！
”一个警员突然对着步话机大声喊道。很快，一个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夜跑青年被带了上来，
脸色惨白得像纸：“……就……就一个人！车里就一个人！女……女的！很……很吓人！
她一边哭一边大笑，车……车灯都没开！油门踩到底……就那么……直……直接冲下去了！
老天……”“哗啦——！”巨浪狠狠拍在崖壁上，炸开漫天惨白的水雾，又冷又腥。
陆靳深的指尖猛地刺入掌心，钻心的疼，却不及胸腔里那骤然炸开的剧痛万分之一。一个人！
油门踩到底！疯狂的大笑！他盯着那片吞噬一切的海面，那咆哮的、冰冷入骨的海水声，
此刻仿佛钻进了他的骨头缝里，一寸寸冻结了他的血液。
脑海里瞬间闪过苏晚离开书房时那个灿烂到诡异、带着解脱和毁灭意味的笑容……“找！
”一个字，从他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沙哑得完全变调，如同兽类濒死前绝望的呜咽，
染着血腥的铁锈味，带着不惜玉石俱焚的疯狂，“给我找！活要见人！
死……死……”他猛地顿住，那个“死”字后面，那个最残酷的字眼，
像是熔炉里烧红的铁块，死死卡在喉咙里，烫得他整个喉咙都在痉挛，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在商场上淬炼出来的、引以为傲的、钢铁般的意志和掌控力，
此刻在海浪的咆哮中片片剥落，只剩下血淋淋的底色。时间从未如此缓慢而残酷。一天。
两天。三天。打捞队扩大规模，声呐一遍遍扫描着漆黑深邃的海底，
拖网一次又一次徒劳地捞起破碎的车壳残片、零散的杂物、腐烂的海草，
唯独不见那个消失的女人。第四天深夜，冰冷的海水已经浸透了陆靳深的每一根神经，
绝望如同最深的墨汁，一点点将他整个人吞噬。终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海上搜救船的信号灯急促闪烁。“有发现！”扩音器里传来沙哑却带着惊人穿透力的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