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阿婆眼神殷切,眼底又含着一丝恳求,就这么看着张麒麟。
张麒麟思考了一下,好像和他要做的事情无甚冲突,虽不知道下次天授是什么时候,但短期内硬实无虞,若天授来的晚,他在这几年的假期还能看顾一下。
便轻轻点头,应下了。
此时,阿蘅也做好了饭,她端着苗阿婆那份进来,先让张麒麟去吃:“大张,饭好了,你先去吃吧,我自己那份留好了,桌上的你都吃了吧。”
张麒麟低低道了声谢。
苗阿婆吃的不快,但吃的少,没一会儿就摇头表示不吃了,看阿蘅收拾碗筷,阿婆又开口:“阿蘅,我走了以后,你偷偷的埋,不要声张,不要让外人知道你没长辈了。”
阿蘅不开心:“阿婆,你说什么呢,你还能陪我好久呢。”
苗阿婆怜爱的看着这个小姑娘,还是少活了几年啊:“你还没成年,身份证也要16岁才能办,户口本随身带好,取钱需要,外出也需要。
心眼多一点,不要随便让人当了你的监护人,人心险恶,监护人更容易伤害到你。
我差不多也就这两天了,和张大说好了,让他护你去学校,在学校好好的,待毕业就成年了。”
阿蘅泪眼朦胧:“阿婆,你不是说偷偷的,不让外人知道吗?怎么就让大张知道了,他是内人了吗?”
苗阿婆感觉自己又少活了几个时辰,白眼也翻不动了,只得不理会这死孩子,自顾自交代:“大张应该是你阿公家那边的人,不知道是是不是血亲,但这和你关系不大。
我让他送你去上学,你这段时间,就管他吃住,到学校后给他点钱,算是谢礼。
你和他毕竟也不是特别相熟,要是他是个简单的,你愿意就远亲的相处,要是他有麻烦,算的清些,你也好没有负担的独善其身。
听进去了嘛?”
阿蘅点点头。
苗阿婆缓缓合上了眼。
紧张的阿蘅去探她的鼻息。
还好,喘着气,就是睡着了。
阿蘅吸吸鼻子,端着碗筷起身离开。
路过厅堂,看到张麒坐在饭桌边发呆,桌上的碗筷被收拾走了,顿了顿脚步:“大张,先别走,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吃饭很快,吃完有点事儿和你说。”
张麒麟点点头,换地到门口屋檐下发呆。
阿蘅三下两口吃完了饭,碗筷一放,打算回来洗。
阿蘅出来看到靠在廊柱上的张麒麟,依旧是四十五度角忧郁望天,心里默默啧啧了两声。
却是毫不犹豫打破了这个氛围:“大张,阿婆说你可能和阿公认识,那陪我办点事儿,不过分儿吧?”
“你说。”
“你想不想见识世界的另一面?”阿蘅循循善诱。
“直说。”
阿蘅想了想四年前看到他周身的光,应该是个有气运的,有气运的人办事儿多少会顺利点吧?
“陪我去看黄爷爷家的牛还在不,在的话,搞点眼泪。”
张麒麟沉默,张麒麟陷入回忆:四年前那个差点被牛掀翻小豆丁,月下坟包前一老一小的异常。
阿蘅看张麒麟双眼无神的愣住了,忍不住一巴掌打上了他的胳膊。
啧~硬邦邦,好像…是肌肉,他有这玩意儿?
张麒麟被一巴掌拍的回了神,干巴巴的回了个“好”。
“跟我来。”阿蘅带张麒麟去了杂物房,翻找绳子。
“现在?”张麒麟好奇,她这么大胆?
“嗯,趁阿婆睡着,赶紧的。”阿蘅是行动派,很快翻找到了绳子,很粗的那种,往张麒麟身上一扔:“拿着,跟上。”
张麒麟听话的跟上这个人小鬼大的娃。
到了黄爷爷家,两人先是摸去了牛棚,张麒麟叉着阿蘅的咯吱窝,举着让视线过了墙。
还好,牛还在,四年过去,是头19岁的牛爷爷了。
阿蘅拍拍张麒麟的胳膊,示意他放下来。
“牛还在,两个方案。方案一,若是有能力按住牛不让牛发出动静引来人,我们就偷偷办它。咱俩行不?”
张麒麟有点苦逼,让牛瞬间毙命可以,安静的哭,他没这个本事。
“难。”
“好,那就方案二。”说罢起身就要往黄爷爷家正门走去。
张麒麟拉住她:盯~
阿蘅回盯:“花钱买。”
张麒麟默默放手,跟在她身后。
黄爷爷在家门口的躺椅上晒太阳。
阿蘅先是跟黄爷爷套了个近乎:“黄爷爷,吃好饭了呀?最近身体还好吗?”
黄爷爷笑呵呵,咧开的嘴,里头的牙没剩几颗:“是阿蘅啊,最近怎么没见你阿婆啊?”
“阿婆有点风寒,就没出来。”
“那要注意身体的,之前看到有快递员进村了,是给你送信吗?”
“嗯,是通知书。”
“哦哦,对啊,都忘了,阿蘅你读书早,今年好像高考完了,考的咋样啊?”黄爷爷乐呵呵,听到村里的孩子高考完了有通知书,那应该是考上了。
“就勉强考上大学,前日还买了点糖让村长伯伯给各家送点,阿婆风寒就没打算办席,您吃到糖了吗?”
“哦哦,我就说咋送糖,吃到啦,甜得很呐~”黄爷爷咂吧着嘴,好似还能回味出甜儿来,又疑惑:“那今天来是?”
阿蘅扯了个小板凳,靠近黄爷爷坐下,指了指杵在一边的张麒麟:“这人,认识不?四年前住过一阵儿,后来和个道士学本事儿去了,他们这行需要点特殊的材料……”
黄爷爷上下打量:“不太记得,不过年纪轻轻,坑蒙拐骗啊?”
“欸~咋能这么说,那真本事的肯定有,就他这样的,木木的,只能耍真本事,要坑蒙拐骗,他没这天赋~”
张麒麟就面无表情的听阿蘅当面造他的谣。
黄爷爷瞧着点点头:“说的有道理。”
阿蘅又咱俩是一伙儿的表情:“就这么说吧,他骗大概是骗不到人的。
学不学的会,也是他的事儿。
但是他要材料,那可是实打实的啊。
我和他说,乡里乡亲,我黄爷爷心善,愿意帮衬,但是我们也不能白要,多少得意思意思…”
黄爷爷把头凑近了点:“那怎么个说法?”
这时阿蘅也不再绕弯子了:“委屈咱老牛牛再哭一回,一滴一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