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蹲在实验田里，小心翼翼地给我的宝贝疙瘩“稻一号”测量株高。七月的太阳毒得很，
晒得人皮肤发烫，泥土的热气混着水汽往上冒。“这穗长，这分蘖率……完美。
”我满意地在数据本上记下一笔，刚要起身，田埂上就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骚动。
一辆黑得发亮的轿车停在土路尽头，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笔挺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正一脸为难地看着脚下的泥巴地。为首的男人显然是见过世面的，他脱下价格不菲的皮鞋，
直接踩着袜子走了过来，尽量保持着体面的姿态。“请问，您是苏念安**吗？
”他站在田埂上，声音客气，但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我抬起头，
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顺手在裤腿上蹭了蹭泥。“是我。你们是？
”难道是哪个合作方来实地考察了？不对啊，我的项目保密级别很高，
不可能有人能找到这儿来。“苏**，我们是沈家的人。二十二年前，
我们家的**在医院被抱错，而您，就是我们沈家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
”男人递过来一份文件袋，姿态恭敬。我愣住了。沈家？什么沈家？我脑子飞速运转，
搜索着这个姓氏，却一无所获。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来被我现在的爸妈收养，
他们是全世界最好的父母。什么豪门恩怨，听起来像是电视剧里的情节。我接过文件袋，
里面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结论那一栏，白纸黑字写着我与沈氏夫妇存在亲子关系，
相似度高达99.99%。带头的管家见我沉默，
又补充道：“我们已经和您的养父母沟通过了，他们同意您认祖归宗。
老先生和夫人在家里等您，希望您能跟我们回去。”我看着手里的报告，
又看了看远处那辆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豪车，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荒唐又诱人的念头。
豪门千金？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以后可以不用通宵达旦地泡在实验室，
不用再为了一点点数据突破而绞尽脑汁，可以名正言顺地当一个……废物？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狂生长。天知道我有多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或许，
去体验一下有钱人的枯燥生活，也算是一种别开生面的社会学实验。“行。”我点点头，
把数据本塞进包里，“等我一下，我得带上我的鸡。”管家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田埂边的树荫下，一个简易的鸡笼里，
一只毛色普通的母鸡正在悠闲地啄米。“**，这……”“它很重要。”我没多解释，
拎起鸡笼就往车边走。管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挥了挥手，让保镖打开了后备箱。
那只鸡被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仿佛是什么稀世珍宝。坐在柔软舒适的后座上，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田野，心里竟然有种莫名的期待。当废物，我来了。
车子驶入一片别墅区，最终在一栋气派的欧式建筑前停下。这就是沈家，我名义上的家。
管家领着我进门，客厅里坐着三个人。一对保养得宜的中年夫妇，
应该就是我的亲生父母沈威和李晴。他们旁边，还坐着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女孩，长相甜美，
穿着一身精致的白色连衣裙，此刻正用一种好奇又带着点怯意的目光打量我。
她应该就是那个被抱错的养女，沈语嫣。“念念……我的女儿……”李晴一看到我，
眼眶就红了，起身想过来抱我，却在看到我裤腿上的泥点时，脚步顿了一下，
神情有些许不自然。沈威则显得威严许多，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眉头微皱。“回来了就好。
以后，你就是我们沈家的女儿。”他的语气不像是在欢迎家人，更像是在宣布一件既定事实。
“姐姐，欢迎回家。”沈语嫣站了起来，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温柔笑容，“我叫沈语嫣。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她主动上前，想拉我的手，我下意识地避开了。不是讨厌她，
只是单纯不习惯和陌生人有肢体接触。她的手僵在半空，眼圈立刻就红了，
委屈地看向沈威和李晴。“爸爸，妈妈，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胡说什么。
”李晴立刻把她揽进怀里，心疼地拍着她的背，“念念刚回来，还不习惯。你别多想。
”沈威的脸色沉了下来，对我说：“语嫣从小在我们身边长大，也是我们的女儿。
你要和她好好相处。”我点点头，没说话。这开场，可真有意思。“对了，
”沈威像是想起了什么，清了清嗓子，“既然回了沈家，就该用沈家的名字。
我们给你取了个新名字，叫沈容嫣，和语嫣对应。从今天起，你就叫沈容嫣。”我抬眼看他。
“我叫苏念安。”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你说什么？”沈威的语气重了几分。“我说，
我叫苏念安。”我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这个名字是我爸妈给我起的，我很喜欢，
不打算改。”“放肆！”沈威一拍桌子，“你的父母是我们！苏家只是养父母！
”“可他们养了我二十二年。”我看着他，不闪不避。“姐姐，”沈语嫣柔柔地开口，
试图打圆场，“爸爸也是为你好，容嫣这个名字很好听的。
苏念安这个名字……听起来太普通了。”她的言下之意，是配不上沈家千金的身份。
我懒得跟他们争辩，直接转移了话题。“我的房间在哪？还有，
我的鸡需要一个安静通风的地方。”“鸡？”李晴的音调瞬间拔高，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你还带了只鸡回来？那种东西怎么能进家门！管家，赶紧给我扔了！”“不行。
”我的态度很坚决，“它必须留下。”那可不是普通的鸡，是我的实验体“凤凰一号”，
体内携带的基因序列价值连城，要是出了半点差错，我找谁哭去？“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
”沈威气得脸色发青。“姐姐，家里不能养活物的，不卫生。
”沈语嫣还在旁边“好心”劝说。我没理他们，径自走到管家面前。“后花园有空地吗？
我自己搭个窝棚就行。”管家一脸为难地看着沈威，最后还是在沈威不耐烦的挥手中，
带我去了后花园。别墅的后花园很大，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和花圃，看起来就很贵。
我在角落里找了块空地，离主楼最远，挨着佣人住的偏楼。
管家找来一些废旧的木板和铁丝网，我三下五除二就搭起一个简易的鸡窝，
把我的“凤凰一号”安顿了进去。它似乎对新环境很满意，咯咯哒哒地叫了两声。
我蹲在鸡窝前，看着它，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废物”生活该如何规划。首先，
得睡个三天三夜。然后，把之前没时间看的电影、小说都补上。或许，
还可以研究一下这个所谓的豪门，当作一个人类社会学观察样本。至于沈家人的态度，
还有那个看起来不太好相处的沈语嫣……我在陌生的床上醒来，第一反应是检查时间。
七点整。很好，比我平时进实验室的时间晚了足足两个小时，废物的自觉性正在逐步养成。
我伸了个懒腰，正准备继续我的睡眠大业，却发现房间里多了点东西。一个黑色的，
亮着红点的摄像头，正对着我的床。角落里还立着一个，伪装在台灯旁边。我坐起身，
打量着这些不速之客。这是什么意思？怕我偷东西？
沈家的安保系统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姐姐，你醒啦？”房门被推开，
沈语嫣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笑容甜美得恰到好处。她身后还跟着两个扛着摄像机的大哥，
镜头直直地对准了我。“这是？”我指了指屋里的摄像头。“啊，姐姐你别误会。
”沈语嫣把牛奶放到床头柜上，一脸歉意，“我最近在参加一个生活类的直播综艺，
叫《千金的日常》。本来昨天就该跟你说的，但看你太累了，就没打扰你。
节目组想记录我最真实的生活，所以……”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我的“真实生活”，
现在也是她综艺节目的一部分了。我成了她洗白人设、彰显姐妹情深的背景板。原来如此。
我说昨天他们怎么对我这个“乡下土包子”那么有耐心，原来是有镜头在。“没关系。
”我点点头。反正我来这就是为了体验生活，有观众见证，好像更有趣了。“姐姐你真好。
”沈语嫣松了口气，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快起来吧，我带你熟悉一下家里。
网友们都很好奇姐姐长什么样呢。”我被她半推半就地带出了房间。这才发现，
我住的地方根本不是主楼，而是穿过花园小径的一栋偏楼，以前大概是给高级佣人住的。
沈语嫣一路都在“贴心”地给我介绍：“姐姐，这边是西厢房，虽然小了点，但是很安静。
你看，这里有独立的卫生间，这是热水器开关，往这边是热水，这边是冷水。这是智能马桶，
按这个键可以冲水……”她像个导游一样，把一个不到二十平米的房间介绍得巨细靡遗。
直播间的弹幕估计已经炸了。我站在房间中央，环顾四周。确实，很“安静”，
也很“独立”。“怎么样，姐姐？还习惯吗？”沈语嫣期待地看着我，镜头也对准了我的脸，
等着我露出受宠若惊或者感激涕零的表情。我认真地想了想，
实话实说：“我没见过这么小的房子。”空气安静了两秒。沈语嫣的笑容僵在脸上。
扛着摄像机的大哥手都抖了一下。“姐姐……你真会开玩笑。”她干巴巴地打圆场。
我没开玩笑。我住的研究所公寓，光是书房就比这大。更别提我爸妈在全球各地的房子了。
这个所谓的西厢房，跟我实验室里那个恒温恒湿的样品储藏室差不多大。
弹幕什么反应我不知道，但沈语嫣的脸色肯定是很难看了。到了午饭时间，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看起来像艺术品。沈威和李晴正襟危坐，
沈语嫣则优雅地用着刀叉。我夹了一筷子面前的清蒸鱼，放进嘴里。然后又吐了出来。
“怎么了，念念？”李晴皱起了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不合胃口？”“凉了。
”我抽出纸巾擦了擦嘴，“鱼肉的蛋白质在低温下会凝固，影响口感和吸收。
”“厨师都是算好时间做的，怎么会凉？”李晴的语气更差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挑剔？
”“姐姐，王叔的手艺在A市都是出了名的。”沈语嫣柔声劝道，“你尝尝这个芦笋，
是法国空运来的，很新鲜的。”我看着她盘子里切得整整齐齐的牛排和芦笋，
再看看自己面前这些中看不中吃的菜，突然就没了胃口。“我吃饱了。”我站起身，
在沈家人和一众摄像头的注视下，径直走出了餐厅，穿过花园，来到了我的鸡窝前。
我的“凤凰一号”正在悠闲地散步。我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个便携式电热锅和一包泡面，
接上偏楼外墙的备用电源，开始烧水。很快，水开了。我把面饼和调料包扔进去，
香味立刻飘了出来。真香。还是熟悉的味道。我端着小锅，蹲在鸡窝前，
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凤凰一号”凑过来，好奇地看着我。“看什么看，没你的份。
”我用筷子敲了敲锅沿，“这是碳水，不适合你。”身后传来脚步声。
沈语嫣和摄像师跟了过来。“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吃这个？”她一脸痛心疾首，
好像我受了天大的委屈，“家里又不是没有饭吃。你这样，让爸爸妈妈多难过啊。
”我吸溜完最后一口面，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那个饭，太凉了。”我实话实说，
“还是泡面好吃，热乎。”我甚至还打了个满足的饱嗝。
沈语嫣的表情已经不能用精彩来形容了。
她大概是想在镜头前上演一出姐妹情深、关爱乡下姐姐的戏码，结果我完全不按剧本走。
下午，李晴大概是觉得我在家太丢人，决定带我们去逛商场，
美其名曰“给念念添置几件新衣服”。于是，我们一行人，加上一个综艺拍摄小组，
浩浩荡荡地开进了A市最顶级的奢侈品商场。沈语嫣像只花蝴蝶，在各个品牌店里穿梭，
店员们都热情地围着她转。“语嫣**，您看这条裙子，是本季最新的高定款，
全球**一百件。”“语嫣**，您的皮肤真好，配这件白色的简直是仙女下凡。”而我，
对那些花里胡哨的布料毫无兴趣。反倒是商场的中庭设计吸引了我，穹顶的网状钢结构，
采光和承重都做得很巧妙。我拿出手机，对着天花板拍了好几张照片，
准备回去建模分析一下。“你在干什么？”李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压抑的怒火，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丢人？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我在拍照。
”“拍这些有什么用？赶紧过来挑衣服！”她不由分说地把我拽进一家店里。
沈语嫣正在试一条淡粉色的连衣裙，看到我们进来，她提着裙摆转了一圈，
笑得一脸天真：“妈妈，姐姐，好看吗？”“好看，我们语嫣穿什么都好看。
”李晴的脸上立刻多云转晴。“姐姐，你也试试吧。”沈语嫣指了指旁边一件款式差不多的，
“我觉得这件也很适合你。”店员打量了我一眼，从我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上扫过，
眼神里闪过一丝轻蔑，但还是职业地笑着说：“这位**可以试试，我们这里有更衣室。
”我摇摇头：“不用了，我不喜欢逛街。”“女孩子哪有不喜欢逛街买衣服的？
”李晴的眉头又拧了起来，“不买衣服，你天天就穿这身？沈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我平时的衣服，都是别人**的。”我随口说了一句。确实是**。
我的时间都用在实验室了，哪有空逛街。生活助理会按照我的尺码和偏好，
把每个季度的新款直接送到公寓，我挑几件，剩下的原路退回。对我来说，
购物确实是件浪费时间的事。“**？”沈语嫣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捂着嘴笑了起来，
“姐姐，你说的**，和我说的**，可能不是一个意思哦。我们这种店，可没有**。
”她的言下之意，是我在吹牛，把找朋友在网上买点东西，当成了所谓的“**”。
我懒得解释。反正对他们来说，我说什么都是错的。这种认知偏差，在社会学上，
应该算是一种有趣的样本吧。就在沈语嫣捂着嘴，用一种看乡下亲戚吹牛的眼神看我时，
一个不耐烦的男声插了进来。“吵什么吵？妈，我不是说了在楼下等你们吗？
”一个看起来顶多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他穿着一身潮牌，头发染成张扬的亚麻色，
眉眼间和沈威有几分相似，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惯坏了的骄纵。他就是沈家的亲儿子，
我的血缘弟弟，沈云哲。沈云哲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转向李晴，
语气抱怨：“这就是你们找回来的那个？看着也不怎么样嘛。赶紧买完走了，
我跟朋友约了打球。”李晴立刻换上慈母的表情：“云哲，怎么跟你姐姐说话呢？这是念念。
”“姐姐？”沈云哲嗤笑一声，上下打量我，眼神就像在评估一件商品，“我可告诉你，
别以为进了沈家的门，就能打家产的主意。这家里所有的东西，以后都是我的，
你一分钱也别想拿到。”他说话直接得像一把没开刃的钝刀，一下下砸过来。有意思。
典型的雄性幼崽在宣告领地**。“云哲！”沈威沉声呵斥了一句，但没什么威慑力。
沈语嫣赶紧上前，挽住沈云哲的胳膊，柔声细语：“云哲，别这么说，姐姐刚回来，
会吓到她的。我们是一家人，要好好相处呀。”“一家人？”沈云哲甩开她的手，“跟她？
你别忘了，你才是从小跟我们一起长大的妹妹。”这场面，
比我看过的任何一部家庭伦理剧都精彩。我决定不参与这场无聊的领地划分，
转身走向了商场另一侧的电子产品区。我那个真正的弟弟，苏景言，
昨天半夜三点给我发消息，说他最近在玩的一款太空模拟游戏更新了，
他那个旧的飞行摇杆延迟太高，影响操作。他发来一个链接，是套非常专业的飞行模拟系统，
叫什么“H.O.T.A.S.”。我对他这些东西一向不怎么研究，只知道他想要，
我就得给买。我很快在一家专卖店里找到了那套设备，包装盒巨大，
上面印着复杂的摇杆和节流阀。“你好，就要这个。”我对店员说。“好的，**。
这款‘战猪’是我们店的顶级货，**下来是八千八百八十八。
您是刷卡还是……”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递过去。这张卡是我爸妈给我的，
没有额度上限，主要是方便我在全球各地采购实验设备。买个游戏手柄，算是大材小用了。
就在我输密码的时候，沈家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跟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尽职尽责的摄像师。
“苏念安！你在这里干什么！”李晴的声音尖锐得能划破玻璃，“你买这么个东西干什么？
这要多少钱？”“八千多。”沈云哲眼尖，看到了价签，立刻炸了，“你疯了？
刚进家门就花我们沈家这么多钱？你以为我们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直播间的弹幕想必已经把我骂成了筛子。一个刚从乡下被接回来的“穷亲戚”，
转头就花近万块买一个没用的“玩具”。“我说了，这是我的继承人该有的待遇吗？
”沈云哲还在旁边煽风点火，“爸，你看她，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沈语嫣也适时地露出惊讶又痛心的表情：“姐姐，这个东西……是不是太贵了点？
我知道你可能对钱没什么概念，但也不能这么浪费啊。”我拿回我的卡，签好字，
对店员说：“帮我把这个寄到这个地址。”我写下苏景言学校的地址，然后才回头看着他们，
很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这不是你们的钱。”说完，我没再理会他们石化般的表情，
径自走出了商店。这种感觉很新奇。在我的世界里，钱只是一个数字，
是实现科研目标的工具。但在这里，它似乎是衡量一切，包括亲情的唯一标准。晚饭时间，
为了弥补下午在商场的不愉快，也为了在镜头前展示沈家的“大度”和“和谐”，
沈威包下了一家城中顶级的西餐厅。长长的餐桌，闪亮的银质餐具，还有拉着小提琴的乐手。
我看着菜单，上面花里胡哨的菜名看得我头疼。“给这位**来一份A5和牛西冷，五分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