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血色祭坛凌云宗的护山大阵正在溃散,紫黑色的魔气如潮水般漫过白玉石阶,
啃噬着最后一道金光。苏清辞跪在宗主大殿的祭坛前,指尖按在冰冷的血契上,
看着自己的血珠渗入泛黄的卷轴,与另一端那道狰狞的魔纹融为一体。"以魂为引,
以血为誓,此生共生,生死相随。"古老的咒语在空旷的大殿里回响,
祭坛中央的火焰突然转黑,映出她苍白如纸的脸。三天前,
她还是凌云宗最受瞩目的天才弟子,剑穗上的流云纹能引来三千里外的灵雨;而现在,
她的剑刺穿了师兄的心脏,
只为换来与魔尊苍烬签订契约的机会——那个被封印在"镇魔塔"下三千年的魔头,
此刻正通过血契,贪婪地吮吸着她的灵力。"小修士,你的勇气倒是可嘉。
"低沉的男声突然在脑海中炸开,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苏清辞猛地抬头,
看见祭坛火焰中浮现出一道玄色身影,墨发披散,金瞳里翻涌着熔岩般的光,
嘴角勾起的弧度却带着孩童般的残忍。她握紧手中的"碎星"剑,剑刃上还沾着师兄的血。
"救凌云宗,否则我立刻自毁灵脉,让你永远困在塔下。"苍烬嗤笑一声,
指尖隔空划过她的脸颊,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凌云宗覆灭在即,你觉得凭本座残魂,
能敌得过万魔窟的'蚀骨老怪'?"他俯身凑近,猩红的舌尖舔过她的耳垂,"不过,
若是你肯献上肉身让本座暂居......""**!"苏清辞挥剑斩去,
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在原地。她眼睁睁看着苍烬的身影融入自己的影子,
锁骨处突然浮现出一朵黑色曼陀罗,
花瓣上的纹路正随着她的心跳缓缓舒展——那是血契的印记,也是她与魔头共生的证明。
此时,殿外传来弟子的惨叫,夹杂着骨骼碎裂的脆响。苏清辞闭上眼,
感受着体内突然暴涨的灵力,以及那道陌生的、带着毁灭欲的意识。"记住,从今日起,
你便是本座的容器。"苍烬的声音在她体内响起,带着一丝得逞的愉悦,
"若是哪天不听话......"血契突然发烫,苏清辞猛地喷出一口血,却在坠落的瞬间,
握紧了剑。第一章共生之痛苏清辞在一片刺骨的寒冷中醒来,
发现自己躺在镇魔塔的废墟里。月光透过塔顶的破洞洒下来,照亮了满地的符文碎片,
那些曾用来封印苍烬的符咒,如今正冒着黑烟,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过。她撑起身子,
发现自己的道袍被撕裂了一道长口,露出的皮肤上,那朵黑色曼陀罗正泛着微光。
每当她动用灵力,花瓣就会轻轻颤动,
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这是苍烬昨晚留下的"礼物",用来提醒她谁才是契约的主导者。
"醒了?"苍烬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看来你的灵脉比本座想象中坚韧,居然没被魔气撑爆。"苏清辞咬牙站起身,
碎星剑在手中嗡鸣。
她能感觉到体内两股力量在冲撞:一股是她修炼了十六年的"流云心法",
带着草木生长的温润;另一股则是苍烬的魔气,如冰封的岩浆,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蚀骨老怪退了吗?"她哑着嗓子问,喉咙里还残留着血腥味。"退了。"苍烬轻描淡写,
"本座借你的手,拔了他三根肋骨当法器,暂时能安分三个月。"苏清辞猛地攥紧拳头,
指节泛白。她想起昨晚失控的自己,想起那些被魔气吞噬的同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怎么?怕了?"苍烬的声音带着嘲弄,"你们正道修士不就是这样?一边标榜慈悲,
一边靠杀戮换取生机。""我们不一样。"苏清辞反驳,声音却没什么底气。
她拖着剑走出废墟,清晨的露水打湿了她的发梢,远处的凌云宗山门歪斜,
断壁残垣间还能看到未熄的火星。走到半山腰的药圃时,她看到了幸存的弟子们。
他们正围着几个重伤的长老,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茫然。当他们看到苏清辞时,
原本低低的啜泣声突然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锁骨处的曼陀罗印记上。
"是魔气......"一个小弟子突然尖叫起来,"苏师姐被魔化了!"人群瞬间炸开,
有人举起剑,有人后退着摇头。苏清辞下意识地捂住印记,
却听到苍烬在她体内低笑:"你看,这就是你拼命保护的同门。""住口!"她在心里怒吼,
却不敢动用灵力,怕再次引发血契的反噬。这时,大长老拄着拐杖走过来,
他的左臂不翼而飞,断口处缠着浸血的布条。"清辞,过来。"他的声音嘶哑,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苏清辞低着头走过去,准备迎接质问,
却没想到大长老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这是'清心丹',能暂时压制魔气。"他顿了顿,
浑浊的眼睛看着她锁骨处的印记,"昨晚,是你救了大家。
""我......""不必解释。"大长老按住她的肩膀,"但你要记住,
凌云宗容得下救世主,却容不下一个被魔尊附身的弟子。今日起,
你便是我宗的'外门执事',驻守后山禁地,没有传召不得下山。"这是变相的囚禁。
苏清辞握紧瓷瓶,指尖冰凉。她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
却还是忍不住看向那些曾经围着她请教剑法的师弟师妹,他们此刻都别过头,
像是在躲避什么肮脏的东西。"真是感人的同门情谊。"苍烬的声音里满是讥讽,
"不如跟本座回万魔窟,那里的魔修至少不会假装正义。"苏清辞没有理他,转身走向后山。
禁地在凌云宗最深处,那里有一片千年不谢的寒竹林,
传说藏着上古修士镇压的魔物——如今,她也成了被镇压的存在。寒竹林的月光比别处更冷,
苏清辞坐在竹屋前的石阶上,看着碎星剑在月下泛着蓝光。她尝试运转心法,
却在灵力流转到丹田时被一股黑气撞回,胸口顿时像被巨石压住,疼得她蜷缩起来。"蠢货。
"苍烬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流云心法属至阳,本座的魔气属至阴,
强行融合只会两败俱伤。"苏清辞咳出一口血,血珠滴在剑身上,竟被吸收了进去。
"那你说怎么办?"她第一次用近乎恳求的语气问他。苍烬沉默了片刻,血契突然发烫,
一道信息流涌入她的脑海——那是一套名为"两极经"的功法,既能容纳灵力,
又能疏导魔气,只是每一页都写着"注:此功修至大乘,需饮至亲之血"。"这是魔道功法!
"苏清辞猛地甩开那些信息,"我绝不会学!""随你。"苍烬的声音冷了下来,
"等你被两种力量撕裂时,本座不介意换个容器。"接下来的日子,
苏清辞果然陷入了痛苦的煎熬。白天,她的灵力会不受控制地爆发,震碎竹屋的瓦片;夜晚,
魔气又会趁虚而入,让她在梦中屠杀同门。每次失控后,锁骨处的曼陀罗就会加深一分,
而她能感觉到,苍烬的力量在一点点恢复。这天深夜,她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发现自己站在寒竹林边缘,碎星剑上沾着新鲜的竹叶——她差点砍断了守护禁地的结界。
"这样下去,你撑不过一个月。"苍烬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两极经的第一重,
只是让两种力量在经脉里分道而行,算不上堕入魔道。"苏清辞看着剑刃上的反光,
那里面映出的自己,眼尾已经染上了淡淡的青黑,像极了传闻中的魔修。她颤抖着伸出手,
指尖抚过血契印记,第一次认真思考苍烬的提议。"我学。"她听到自己说,
"但若是你敢逼我做伤天害理之事,我立刻自毁。"苍烬轻笑一声,
那笑声里似乎藏着别的情绪。"成交。"第二章寒竹秘事修炼两极经的过程,
比苏清辞想象中更痛苦。她需要在月圆之夜,坐在寒竹林的冰石上,
任由灵力与魔气在经脉中形成两条并行的河流。每当两股力量碰撞,
就像有无数把小刀在血肉里搅动,疼得她好几次昏死过去。"凝神。
"苍烬的声音总能在她快要放弃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想象你的灵力是溪流,
魔气是深潭,各走各的道,互不干涉。"苏清辞咬着牙照做,汗水浸湿了她的道袍,
在冰石上凝结成霜。她能感觉到苍烬的意识就在旁边,像个严苛的监工,
却又在她快要撑不住时,悄悄分出一丝魔气稳住她涣散的心神。这种矛盾让她困惑。
她问:"你到底想做什么?若是想夺舍,为何还要教我控制魔气?
""夺舍一个随时会自毁的容器?"苍烬嗤笑,"本座没那么蠢。"他顿了顿,
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飘忽,"三千年了,我倒是想看看,能让血契产生异动的修士,
到底有什么特别。"苏清辞愣住。血契异动?她从未听说过。寒竹林的日子单调而漫长。
苏清辞渐渐能熟练控制两种力量,甚至能在剑招中融入一丝魔气,
让原本温润的流云剑法多了几分凌厉。但她很少下山,偶尔有外门弟子送来丹药,
也总是放下东西就匆匆离开,像是怕被她身上的魔气沾染。只有大长老会每月来一次。
他总是带着一坛"忘忧酒",坐在竹屋前,听她汇报禁地的情况,却从不过问她的修炼。
这天,大长老带来了一个消息:"下个月的宗门大比,你不必参加了。
"苏清辞正在擦拭碎星剑的手一顿:"为何?""新入门的弟子里,有个叫林墨的孩子,
天赋极高,只是性子太傲,需要历练。"大长老看着她,
"而且......大家还没准备好接受你。"苏清辞低下头,看着剑身上自己的倒影,
眼尾的青黑又重了些。"我明白。"大长老叹了口气,
从怀里掏出一卷泛黄的古籍:"这是'镇魔塔志',或许对你有用。"他放下古籍,
起身时踉跄了一下,苏清辞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却在触碰到他衣袖的瞬间,
看到了一段破碎的画面——三千年的镇魔塔下,一个玄衣少年被钉在诛仙柱上,
金色的锁链穿透他的琵琶骨,而站在他面前的,是穿着凌云宗祖师爷道袍的大长老,
手里拿着同样的血契卷轴。"你看到了?"大长老猛地甩开她的手,脸色苍白如纸。
苏清辞震惊地后退:"你......""别问。"大长老打断她,
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疲惫,"好好守着禁地,别让任何人靠近寒竹林深处的'锁灵井'。
"他匆匆离开后,苏清辞拿起那卷镇魔塔志,指尖刚碰到封面,
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入了记忆的洪流。她看到了三千年的苍烬。那时的他还不是魔尊,
只是万魔窟的一个小少主,因拒绝参与魔族叛乱,被自己的兄长设计,引来凌云宗的围剿。
镇魔塔下的血契,
是他与凌云宗祖师爷签订的不平等条约——以他的自由换取万魔窟百年不侵。而大长老,
竟是当年祖师爷的亲传弟子,亲眼见证了血契的签订。"原来如此。
"苍烬的声音在她体内响起,带着冰冷的恨意,"我说为何这老头看我的眼神如此熟悉,
竟是那老东西的徒孙。"苏清辞从记忆中挣脱,心口一阵发闷:"你早就知道?
""不知道全部,但能感觉到熟悉的气息。"苍烬冷笑,"他不让你靠近锁灵井,
恐怕那里藏着能彻底杀死我的东西。"苏清辞看着寒竹林深处,那里常年弥漫着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