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是刚刚跟她说完父亲在干什么的阮梨。
她们一同沉默着,并且都心知肚明。
父亲经营了二十年的公司,最终连个体面的告别都没有。
阮棠闭了闭眼。
她太了解父亲了,那个曾经在京市商界叱咤风云的男人,如今被逼离开自己的公司,却连一句抱怨都没有。他一定在谋划什么,而她甚至能猜到。
他在用自己最后的人脉,为她和阮梨铺一条后路。
窗外忽然下起了雨,
门口一阵动静传来,阮父站在门口,看着醒来的阮棠,随即笑着举起蛋糕,“老陈家的栗子蛋糕,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他的西装下摆还在滴水,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可怀里的蛋糕却一点没淋湿。
“我问过陆家那小子了,能吃。”阮父还在继续说着。
“爸……”阮棠鼻子一酸。
阮父似是终于坚持不住,转过身抱住阮棠,声音中带着哽咽:“受苦了,棠棠,是爸爸没用……”
没人知道阮父那天看到遍体鳞伤的女儿时的那种无力与悲愤,他恨不得和厉沉枭同归于尽。
阮棠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颈间。
“爸,我没事了。”阮棠轻声说。
阮梨擦了擦眼角的泪,也一起抱了上去。
灯光将父女三人相拥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第二天清晨,医院走廊的光将陆时凛的白大褂照得格外醒目。
他单手插兜站在阮棠病床前,另一只手拿着病历板,金丝眼镜后的目光直接而坦率。
“今天抽血结果不错。”他的声音干净利落,“不过血红蛋白还是偏低。”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每天两颗,补血的。”
阮棠愣住,还没等她道谢,陆时凛已经自然地撕开包装纸,取出一颗递到她唇边:“现在吃一颗,医嘱。”
他的指尖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动作干脆得不容拒绝,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冒犯。阮棠下意识张口,巧克力在舌尖化开的瞬间,她看见陆时凛嘴角微微上扬。
“甜吗?”他问得直接。
阮棠点头,耳尖微热。
“那就好。”陆时凛在病历上记录着什么,“我不喜欢猜来猜去,以后想吃什么直接告诉我。”他抬眼,镜片后的目光清澈见底,“毕竟照顾未婚妻是应该的。”
这样直白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莫名让人生不起反感。或许是因为他眼神太过坦然,像是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医学常识。
接下来的日子里,陆时凛的“直球”无处不在:
清晨查房时,他会直接指出阮棠昨晚又熬夜了:“黑眼圈比昨天重了0.5毫米,需要我陪你睡吗?”
在阮棠瞪大眼睛时,他面不改色地补充:“我的意思是,给你开助眠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