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里嗡嗡作响。
厉阎。
这个名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我想忘都忘不掉。
我昏迷前谈的最后一个项目，就是从他手里抢过来的。
为此，我动用了一切手段，甚至不惜设局让他损失惨重。
他当时在电话里，声音冷得能掉冰渣：「荆棘，你很好。」
「希望你别有落在我手里的一天。」
他暗恋我？
还爱得这么变态？
弹幕的话，听起来就像个天方夜谭。
可现在，这个天方夜谭，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晚上，趁着我弟荆珩去打热水的功夫，我拔掉了手上的输液管，换上护士台偷来的一件白大褂，踉踉跄跄地逃出了医院。
深夜的风很凉，刮在脸上像刀子。
我站在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厉氏集团大厦。」
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了我一眼，眼神古怪，但还是发动了车子。
厉氏集团这几年发展得如日中天，早已不是我家的荆氏和顾晏清的顾氏能比的了。
那栋矗立在市中心、像一把利剑直插云霄的摩天大楼，就是厉阎的帝国。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见我。
我甚至不知道他会不会直接叫人把我扔出去。
但我没地方可去了。
我只能赌一把。
我在厉氏大厦门口，像个游魂一样等了快一个小时，冻得嘴唇发紫，浑身都在抖。
终于，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像一头沉默的野兽，悄无声息地滑到大厦前。
车门打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从后座下来。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那双眼睛，在夜色里锐利得惊人。
几个黑衣保镖簇拥着他，气场强大到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
就是他，厉阎。
「厉阎！」
我几乎是凭着本能，喊出了他的名字，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朝他跑过去。
果不其然，我被他身前的保镖像拎小鸡一样拦住了。
厉阎的视线，像一片冰冷的刀锋，落在我身上。
他先是皱了皱眉，随即，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浮现出毫不掩饰的、浓重的厌恶。
「柳拂衣？」
他薄唇轻启，声音比这冬夜的寒风还要冷上三分。
「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准再扮成她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
「你以为穿件白大褂，就能模仿她当年的风采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
「记住，无论你长得再像，你也不是她。」
「你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男人话音刚落，我已经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从保镖的臂弯下钻了过去，从背后，死死地抱住了他精瘦的腰。
我将脸埋在他宽阔的、带着淡淡雪松香气的后背上，用一种自己都觉得陌生的、破碎又黏腻的声音，颤抖着，喊出了那句足以改变我一生命运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