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前夫的小青梅坐了整整三年的牢。
1
出狱那年，沈曰他们动作很快，
前一秒，
我刚出狱，
下一秒，
一辆**版的豪车就出现在警察局门口。
“上来吧。”
沈曰的声音很冷，带着些威胁。
他的表情好像在说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不上来，还能去哪呢？
爸爸扯着我的衣角，“乖女儿，你要去哪？”
小青梅的声音从副驾驶上传来，
“对啊，姐姐你辛苦了，快点上来吧。”
沈曰跟他的小青梅在车上扭扭捏捏，
还传来个隐晦的声音，
“那个女人还真是没有你那样温柔体贴，要我看，你干嘛给她好脸色看？”
“可是姐姐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她算哪门子的救命恩人？”
“就她？也配？”
我的指甲陷入肉里，却感觉不到疼痛。
“乖女儿，我们回家吧。”
我知道这次我又要让父亲失望了。
“爸，你先回去吧。”
说完这话，我径直走上了车。
“我还以为你多有骨气呢。”
刚上车，就听到沈曰冷嘲热讽的声音。
“我是来解约。”
我平静地回答。
沈曰顿了顿，
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不干了？”
我苦笑，
“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恕我没这个能耐混下去。”
他旁边的小青梅闹了闹，
“沈曰，我会替姐姐给公司赚钱的，而且会做的比她更好。”
沈曰宠溺地点点头，
他这次没有犹豫，
将那份解约扔给我后就继续给小青梅腻歪了。
我签完后将它递了回去。
“从次以后我跟公司再无瓜葛。”
沈曰的表情黑了不少。
不客气地回了句。
“你最好说到做到。”
“嗯，我说到做到。”
我垂下眉去。
几年前，
我成为网文大作家，
写的小说畅销全网。
沈曰建立了自己的公司，
我们一路斩五关披六将。
终于创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我们被别人称为强强联手。
直到小青梅的出现。
小青是跟沈曰一同长大的，
情同兄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沈曰就变了，
他开始偷税漏税，开始利用作者洗钱。
但他始终没有用我。
直到小青梅的出现。
小青通过传播淫秽而被警方调查，
公司里的刑事责任也需要人来替罪羊。
几年的合作共赢终是比不上沈曰与小青梅的情同手足。
那时我的母亲还在病床上与病魔斗挣，
沈曰的一句话就足以让母亲死无葬身之地。
我狼狈地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他不要这么做。
雪地冰冷，
我的膝盖被冻伤了。
沈曰当时让我去替他的小青梅做牢。
我跪在雪地里，祈求能换回沈曰的一丝怜悯。
我做不到，
我妈这个人最在乎名份了，
我要是这样，她会不认我的。
可我不这样，
我妈命都没了。
沈曰的一句要对小青梅负责，有难言之隐。
我替她坐了整整三年的牢。
2
雨丝打在窗前，
我回过神来，
车子已经开到了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商业区。
这里离我家简直是南辕北辙，
“沈哥哥，我们快下去吧！”
看着小青梅欢快的背影我知道这又是小青梅的主意。
“嗯，你先下去吧。”
小青梅听了这话，嘲我使了个眼神，
我无言以对，
我还以为你们忘了有我这个人了呢。
“下雨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
我回答的斩钉截铁。
他愣了下，
刚对上我的眼睛又转了回去。
他的眼神好像有些哀伤。
但我更希望这是我的错觉，我不想再被错付一次了。
我的心有点发梗。
“阿姨她，我帮你照顾的很好。”
我点点头。
“谢谢。”
“你没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不恨我吗？”
“你情我愿的事罢了，刚刚解约上不写的很清楚吗？你我再无瓜葛。”
我下了车，
他在车上发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雨丝打在身上。
三年了，
沈曰，怎么会不恨？
走到家门口，我到底没敢进。
母亲在阳台上织着毛衣，
我看了许久，
“妈，”
母亲茫然地抬起头来。
抬头纹在她的额头上密密麻麻，
我记得她以前是最讨厌这些皱纹的。
这三年来，她看起来衰老了不少。
“你是谁？”
脸上的笑僵在那，动弹不得。
我扯着笑，努力不让哀伤显露出来。
“妈，你不认得我了吗？”
“砰，”
她将手边织着的毛衣扔到地上。
她双手抱着头，
想是警察在抓犯人一样蜷缩着身子。
我每走进一步，她就小心翼翼地退一步。
好像很抗拒我，
我脸上的忧伤再也不能藏起来了，像是个关不上闸的水龙头，如流水般花啦啦流出。
想止也止不住。
“妈，是我呀，你抬头看看我好不好。”
她一抬头，就好像看到什么凶神恶煞一样，
猛地将头低下去，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
她砰的一声摔到地上，
我想走近一点将她扶起，
她就像是受惊的小鸟一样，噗嗤着翅膀不让人靠近。
直到父亲小跑过来将她扶起，
“爸。”
父亲安抚好母亲后，
对着我摇摇头，
“虽说当年手术成功，你妈她没了性命之忧，但你的事终会有瞒不住的那天，你妈知道以后，就这样了……”
那天夜里，父亲跟我说了许多当年的事，
提到我入狱一事，
他的眼底里总有着一丝丝让我捉摸不透失望，但很快又一闪而过，
是的，女儿这个样子，他们都会对我失望的吧。
他的眼神我看地心痒痒的，受不了就走出来了。
刚出来，就碰上母亲，
我低着头，往常做错事了，我也总爱这样来求地母亲的原谅，
只是现在，我只想像个过街老鼠一样偷偷逃逸。
看着母亲的脚步缓缓向**近，
我惊喜地抬起头，以为母亲终于记起我来了，
谁知，
她将手中织着的毛衣扔到我身上，
嘟着嘴说着气话，
“出去！出去！我没有女儿！我没有女儿……”
她反反复复就这几句，
那句没有女儿是那么扎心。
3
我沉默地回到房间，打开电脑找到我的账号，
心头一冷，
原来早在三年前，
我的账号就已经转交给他的小青梅了。
这里原来早就没有我的位置了，我心里空了一块，难受地很。
这个账号里凝聚着我无数个日夜的努力。
我刚从监狱里出来，
经济萧条，轻易找不到活干，
我将网文视为我唯一的出路，
而现在看来他连最后一条活路都没给我留。
他知道这些年起号是多么不容易的。
我看了看他的小青梅发的作品，
忍不住抚额苦笑，
评论区里的无一不在骂我忘本，
［写的什么狗屎？］
［没想到曾经风靡一时的大作家也会写出这么神经的东西。］
这些评论扰的我心烦，
我有些沉不住气地想打个电话去质问一下沈曰。
我心下一沉，
算了，沈曰心里向着他的小青梅，我不争。
我重新注册了一个账号，
我的眼眸暗淡，说不出情绪，
心里头却有一小簇无声的希望如炸火花一般绽放。
大不了我再起一个号，
沈曰，我们再无瓜葛。
……
我找了份**，
白天在摇奶茶，晚上就在家赶小说。
就这样子日子过得飞快。
直到我在奶茶店摇奶茶时遇到小青梅，
没想到捂得这般严严实实还是能被她一眼认出。
她摇着手中的奶茶上下打量着我，
我冷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啊！我的肚子好痛，这奶茶里面有头发！”
小青梅在这里鬼哭狼嚎。
场面一片混乱，
经理出来安抚好大家的情绪。
他躬着背询问着小青梅的情况。
小青梅的眼神猛地看向我，
“是她！”
经理茫然看向我。
“就是她在奶茶里动了手脚。”
店里头的监控已经坏了好几天了，
我也无法证明我的清白，
想必早就认出了我来这观察好几天了吧。
我嘴角动了动，终是没说出话来。
“我要她辞去这份工作。”
我望向经理希望他能够主持公道。
他对上我的眼睛，却冲我摇摇头。
那一丝丝希望也被磨灭了，
我紧抓着自己的衣角，
可是我现在还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姐姐实在不行的话，也可以跪下来给我道歉。”
小青梅富有玩味地看着我。
我绝望地闭上眼，
像一条走投无路的疯狗最终摇着尾巴向它的主人屈服。
“噗通。”
那是我膝盖骨砸地的声音。
跪在地上，恍若返回到三年前我在雪地里卑微地给沈曰跪下。
那时的薄冰织上我的膝盖，可他却没有因此动容一分。
我们一起在商场上并肩作战多年，终是比不上他的小青梅，
他的小青梅一个电话他就匆匆离去了，连他所谓的难言之隐也没有向我解释。
只留我一个人在这冰天雪地里跪着。
我恨恨地咬着牙，
“对不起。”
小青梅见我的反应，满意地点点头，像是成功驯化一只狼狗一样得意。
沈曰赶来了，这一幕刚好被他撞见。
他一巴掌朝我脸上扇去。
“你到底要干什么！不想活了？”
还真是可笑，他的小青梅都认出我了，他都没认出我来。
明明已经是对他失望透顶了，没想到被他这么一冤枉，我心里还是像被谁割了一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