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客栈厢房里,烛火晃得人影忽明忽暗。苏婉柔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
眉头拧成个结:“燕大哥,我总觉得心神不宁,牧公子他……”“放心!
”燕不归“啪”地把空酒坛往桌上一放,声音脆得像敲竹板,
“那冰疙瘩是摘星宫的宝贝疙瘩,他师傅就算再气,还能真下死手?顶多罚他抄几遍宫规,
饿两顿就完事了。”他嘴上说得轻巧,脚却在桌底下无意识地蹭着地面,
鞋跟磨得地板“沙沙”响。苏婉柔摇摇头,站起身往窗边挪了挪,
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要不……咱们还是去摘星宫附近看看?就远远瞅一眼,
确认他没事就行。”“瞅啥瞅?”燕不归猛地从凳上弹起来,手往腰上一叉,
“那地方是龙潭还是虎穴,你心里没数?咱俩去了,不被那群女弟子削成肉臊子才怪!
”他见苏婉柔眼圈有点红,又挠挠头,放缓了语气,“别瞎操心,先琢磨正经事。
他俯身凑近桌子,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点出两个字:“二阳。”苏婉柔立刻回过神,
眼神一凛:“南宫家信里提的西厂督主杨喜,还有这‘二阳’……”“对喽!
”燕不归眼睛亮起来,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像蚊子哼,“还有那木箱里藏的男人!
虽然俩箱子都被运走了,但那男人被咱撞见了,南宫家肯定急着转移他——这就是破绽!
”他用手指在桌上画了个圈,“他们运得越急,越容易露马脚。咱顺着运箱子的车辙往南追,
说不定能摸到他们的落脚点。”他忽然停住,抬头看苏婉柔,
眼里的嬉笑淡了些:“你爹当年查的就是西厂的案子,说不定就撞到这‘二阳’的阴谋里了。
南宫家跟西厂勾连,还藏着个不能见光的男人,这背后的龌龊,肯定比咱想的深。
”苏婉柔的脸色瞬间白了白,指尖掐进掌心:“你的意思是……我爹的失踪,
跟这‘二阳’脱不了干系?”“十有八九!”燕不归一拍大腿,震得烛火跳了跳,
“不然南宫龙城吃饱了撑的,跟西厂暗通款曲?那‘二阳’要是简单,能让他们这么紧张?
”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点狡黠,“不过越紧张越好,小爷就喜欢抓这种急出来的破绽。
顺着车辙追下去,保管能揪出点啥——到时候,说不定还能顺带弄清楚那冰疙瘩的处境。
”他说着,抓起桌上的半块烧饼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补充:“先垫垫肚子,
管他什么阳不阳的,追就完了!”窗外的风“呼”地刮过,吹得窗纸鼓了鼓,
像有人在外头探头探脑。苏婉柔往窗外瞥了一眼,收回目光时,
指尖已悄悄搭上了腰间的短剑——江湖的夜,从来都不太平。西厂密堂的油灯晃得人影发虚,
南宫龙城肩头的玄色劲装还沾着草屑,显然刚从缠斗的官道赶回。他对着上首的杨喜躬身,
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火气:“督主,两个木箱已入东郊秘牢。可恨那燕不归和苏婉柔,
竟一路跟着运箱队伍,在官道转角被属下识破时,那姓燕的小子率先跳出来,
挥着把破刀就砍,活脱脱个亡命徒。”杨喜指尖的玉扳指转得飞快,
案几被叩得“笃笃”响:“那苏丫头呢?就看着?”“是。”南宫龙城垂着眼,
“她自始至终没拔刀,就站在路边,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倒像是在记咱们的人数、看箱子的款式。那燕不归滑得离谱,借着树影左躲右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