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乔曦安静地看了他一眼,用银叉捅烂了灌汤包的表皮。
醇厚的汁液惨烈地流满了盘子。
她想了想,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把主卧的床换了吧。”
“好,我下午就让人安排。”
……
乔曦怎么也没想到,祁鸩安排的结果是这样。
夜里,结束工作后她独自开车回家。
她看着那张表面上只是穷奢极欲又品味堪忧的金色大床,目光下移,对着床下刻意做成的狗笼款式重重吐了口气。
用手指头想也知道,这不是祁鸩自己选的。
她压抑着怒气扫视了一圈,没找到那个让她看了就心梗的丈夫,只看见云湘芜挺着肚子走过来,妩媚地倚在了门框上。
女人穿着香槟色的真丝浴袍,领口大大敞开,毫不在意自己半露的前胸与斑驳的爱痕。
她丝毫没有在祁鸩面前那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挑衅地开口:“昨天晚上你听到了吧?”
“放心吧乔小姐,以后不会只让你在门外偷听的。”
她妖娆一笑,伸手指着那个不堪入目的狗笼:“等我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我就跟学长说,让你以后都住在这里,听个够。”
抱着手臂安静看着她的乔曦终于开口:“你说完了?”
云湘芜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顿时愣了愣:“你……”
“说完了就早点休息吧,别等他回来之后,又去告状说我虐待你。”
云湘芜皱起了眉,刻意敞开的前襟也拢了起来:“你什么意思,难道……”
你就不生气?
乔曦看得懂她的未尽之言,却也没有继续与她斡旋的意思,连衣服都没换就又转身出门了。
云湘芜惊疑不定地顺着楼梯投下目光,目光闪烁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口袋中的手机录音装置只在屏幕上留下一道寂静的长弧,云湘芜气愤地咬住嘴唇,删除了这条存档。
已经开着车进入拥堵车流中的乔曦并没有她想的那么从容。
漫长的红灯倒计时下,她扶着方向盘,慢慢身体扶了上去。
她的指尖搭在自己的小腹上,原本平坦而柔韧的部分已经鼓起一块。
生命静静地流淌着,吸附住她的指尖……像是什么柔软至极的东西所传达的、笨拙无力的安抚。
乔曦几乎产生错觉,她觉得自己可能听到了那个小生命体的心跳。
一声一声,叠着她的心脏跳动。
这是她的孩子。
她不合时宜的、唯一的孩子。
眼泪毫无征兆地从侧颊落下,乔曦觉得自己像个一脚滑进深渊的人,只能拽着崖上一棵柔弱草种维持生机。
云湘芜太小瞧她了。
她那点手段,放在日夜勾心斗角、为一点蝇头小利打得头破血流的商战中,根本就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