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界行者

1湖中魅影柏湖的晨雾像一层半透明的纱幔，笼罩着方圆二十里的水面。

林默站在木质码头上，弯腰掬起一捧湖水拍在脸上。初秋的湖水已经带着凉意，

让他一夜未眠的头脑清醒了几分。"小林！出事了！"急促的呼喊声从雾中传来。林默转身，

看见村里的老渔民陈伯跌跌撞撞地跑来，脸色惨白如纸。"陈伯，慢点说，怎么了？

""湖里有东西...我的船...我的船被撞翻了！"陈伯气喘吁吁地指着湖面方向，

"就在黑水湾那边！"林默心头一紧。黑水湾是柏湖最深的地方，据说深不见底。

他跟着陈伯快步走向岸边，远远就看见几块破碎的船板漂在水面上，

还有一张被撕成条状的渔网。"就在那儿！"陈伯指着离岸约百米的一处水域，声音发抖，

"天刚亮那会儿，我正收网，突然船底被狠狠撞了一下，接着..."老人吞咽了一下，

"接着水里冒出一个黑影，比我的船还长，一下子就把船掀翻了。"林默眯起眼睛观察湖面。

雾气渐散，阳光穿透云层，照得水面波光粼粼，看起来平静如常。

但那里确实有些不对劲——水面下隐约有一道暗影缓缓移动，不像鱼群，

更像一个连贯的整体。"看清楚是什么了吗？"陈伯摇头："太快了，

只看到一个长条的黑影，像...像条大得离谱的水蛇。

"林默想起父亲生前常说的话——"柏湖深处藏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父亲是著名的淡水生物学家，五年前在一次深夜独自考察后失踪，

三天后在下游找到了他的遗体。官方结论是意外溺水，

但林默始终记得父亲尸体上那些奇怪的环状伤痕。"我去看看。

"林默转身往岸边的小屋走去，那是父亲留下的观测站。"别去！"陈伯抓住他的手臂，

"那东西邪性得很！"林默拍拍老人的肩膀："我会小心的。您先回去休息。

"回到湖边小屋，林默从墙上取下父亲留下的水下相机和潜水装备。自从父亲去世后，

这些东西就再没人动过。他快速检查了气瓶和调节器，还好，保养得不错。穿上潜水服，

林默划着小船向黑水湾驶去。随着靠近那片水域，他感到水温明显下降。将船停稳后，

他戴上潜水面镜，咬住呼吸器，翻身入水。水下世界安静得出奇。阳光穿透水面，

在湖底投下摇曳的光斑。林默下潜到约十五米深，这里的能见度还不错，

可以看到湖底散布着岩石和水草。他打开水下相机，开始记录周围环境。突然，

侧面的水草剧烈晃动，像是被什么大型生物搅动的。林默转身，

刚好看到一个长长的黑影迅速掠过，速度快得惊人。那东西至少有七八米长，身体呈暗褐色，

在水中灵活地扭动着。林默的心脏狂跳起来。

那不是鱼——鱼类不会有那种蛇一样的游动方式。他稳住呼吸，

试图追上去拍摄更清晰的画面，但那生物已经消失在深水区的黑暗中。浮上水面后，

林默大口喘息着。他检查相机，虽然画面模糊，但能辨认出那是一条异常巨大的鳗鱼状生物，

头部有明显的触须，体长远超任何已知淡水生物的记录。划船回岸的路上，

林默想起父亲书房里那本厚重的笔记本。上岸后，他直奔书房，

从书架上取下那本皮质封面的笔记本。翻到最后几页，

他找到了父亲潦草的笔记："7月15日，黑水湾再次观察到'长影'。体长估计8-9米，

游速极快。特征：体色暗褐，头部有六条明显触须，运动方式为全身波浪式游动。

与当地传说中的'水龙王'描述高度吻合..."林默的手指微微发抖。

父亲早就知道湖里有这个东西。他继续往下读："...村民传说已有百年历史，

但近十年目击频率显著增加。可能与湖区生态环境变化有关。

需进一步研究..."最后一页的日期是父亲死亡前一天，

上面写着："已确认满月前后活动频繁。明日满月，计划夜间观测。危险等级：高。

"林默合上笔记本，看向窗外。湖面平静如镜，倒映着初升的月亮。再过三天就是满月。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是老村长，带着几个村民。"小林，陈伯说的事是真的吗？

湖里真有东西？"老村长神情凝重地问。林默点点头，给他们看了水下拍摄的模糊影像。

村民们脸色大变，低声议论起来。"我早说过湖里有水龙王，"一个上了年纪的渔妇喃喃道，

"我爷爷那辈就见过。"老村长叹了口气："二十年前，也有过类似的事。渔网被撕破，

小船被掀翻...后来请了道士做法事，平静了好些年。

"林默想起父亲笔记中的记载："它没消失，只是躲起来了。

现在我明白父亲为什么会..."他没说完，但老村长会意地点点头。

"最近湖里的鱼少了很多，"一个年轻渔民说，"我爹说他打渔四十年，从没见过这么少鱼。

"林默心头一震。食物减少可能导致这种掠食性生物扩大捕食范围...甚至攻击人类。

"大家暂时别单独靠近湖边，"林默说，"尤其是满月前后。"村民们离去后，

林默给省水产研究所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他父亲的老同事，对方给了他一个号码。

"苏雨晴博士，年轻但很优秀，专攻珍稀淡水生物。如果湖里真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她会感兴趣的。"拨通电话后，一个清冷的女声传来："我是苏雨晴。""苏博士，

我是林默，林教授的儿子。我在柏湖发现了一些东西，

可能与我父亲的研究有关..."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女声变得急促："具体是什么？

""我想是一条异常巨大的鳗鱼，体长超过八米。""不可能！"苏雨晴立刻反驳，

"现存淡水鳗鱼最大记录才三米多。你确定测量准确？""我亲眼所见，"林默坚持道，

"而且我父亲生前也在追踪它。"又是一阵沉默。"我明天一早就到。"苏雨晴最终说道。

挂断电话，林默走到窗前。月光下的湖面泛着银光，突然，远处水面掀起一阵异常的波浪，

像是什么大型生物在游动。林默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那东西知道有人在寻找它。

2专家到来次日清晨，一辆沾满尘土的白色SUV停在林默的小屋前。

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穿着卡其色野外工作服，黑发扎成利落的马尾，

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林默？"女子走近，伸出手，"我是苏雨晴。

"林默握住她的手，触感坚定而干燥："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苏雨晴挑了挑眉："三十二岁，博士毕业六年，发表过十七篇论文，足够专业了吗？

"林默尴尬地笑了笑："我不是那个意思。请进。"苏雨晴环顾小屋，

目光在墙上的潜水装备和水下照片上停留片刻，然后直接走向书房："你父亲的笔记在哪里？

"林默带她看了笔记本。苏雨晴快速翻阅，时而停下来仔细研读某些段落，

时而摇头自言自语。林默注意到她阅读时习惯性咬住下唇，眼镜后的眼睛专注而明亮。

"你父亲是严谨的科学家，"苏雨晴合上笔记本，"如果他认为有八米长的鳗鱼，

那就值得调查。"她抬头直视林默，"我要看你的录像。"林默播放了水下拍摄的模糊影像。

苏雨晴紧盯着屏幕，在某个画面突然按下暂停键。"看这里，

"她指着屏幕上生物头部的位置，"这些触须...普通鳗鱼没有这么发达的触须器官。

"她的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颤，"这可能是未被科学记载的物种！

""或者只是基因突变的个体。"林默说。苏雨晴摇头："基因突变不会导致体型增长三倍。

我们需要更多证据。"她从背包里取出几件精密仪器，"我带了些设备，

水下摄像机、声呐、采样器...足够进行一次专业调查。"林默皱眉："那东西很危险。

我父亲——""你父亲是科学家，他理解探索未知的风险。"苏雨晴打断他，

"如果这真是一个新物种，将是本世纪淡水生物学最重大的发现。"林默看着她闪亮的眼睛，

想起父亲生前同样的热情。他妥协了："好吧，但我们得制定安全计划。

"正当他们讨论方案时，村里突然传来警笛声。两人跑出门，看见村民们聚集在湖边，

警车和救护车的灯光闪烁。挤进人群，

眼前的景象让苏雨晴倒吸一口冷气——浅滩上躺着半具人体残骸，腰部以下全部消失，

断口处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巨物撕扯开的。残余的衣物依稀可辨是村里爱喝酒的王老三。

"昨晚他说要去湖边钓鱼..."一个村民颤抖着说。法医检查后确认是水生生物袭击所致。

警察开始疏散围观群众，建议村民暂时远离湖区。回到小屋，

苏雨晴脸色苍白但眼神依然坚定："这改变了事情的性质。现在不仅是科学发现的问题了。

"林默握紧拳头："我们必须除掉它。""不，"苏雨晴摇头，"我们需要了解它。

为什么突然开始攻击人类？是栖息地变化，还是食物短缺？只有找到原因才能防止更多悲剧。

"林默正要反驳，窗外湖面突然掀起一阵异常的波浪，

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水下快速游过。两人同时跑到窗前，

正好看到一条长长的黑影在远处水面下蜿蜒游动，然后消失在深水区。

"天啊..."苏雨晴轻声惊叹，手不自觉地抓住林默的手臂。林默能感觉到她的颤抖，

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兴奋。他低头看她，突然注意到她睫毛在阳光下呈现出淡淡的棕色，

像是秋日的落叶。"我有**潜水装备，"他说，"我们可以去黑水湾看看。"苏雨晴点头，

眼中闪烁着决心："明天一早。满月前我们必须收集足够的信息。"当晚，

林默梦见父亲被拖入漆黑的深水，那双眼睛在水底依然圆睁着。他惊醒时浑身冷汗，

发现苏雨晴正在客厅整理设备。"你没睡？"林默问。苏雨晴摇头："太兴奋了。

"她举起一个小型声呐设备，"我调整好了这个，可以探测水下地形和大型生物。

"晨光初现时，两人划船来到黑水湾。

苏雨晴的声呐很快显示出湖底地形——黑水湾像一口深井，边缘陡峭，中心深度超过五十米。

"那里，"苏雨晴指向声呐屏幕一角，"湖底有个洞穴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