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在馄饨摊子上等崔载舟下值。她托着腮，无聊地看地上的蚂蚁。崔载舟远远地走过来，
脚步本来很焦急。可瞧见自家夫人，粉脸桃腮，朱钗晃动的模样。竟有一种时光倒退的错觉。
在宁县时，他们相约出去游玩儿。她坐在外面等他下学，也是这副模样。「这位姑娘，
可否赏脸一起去吃个宵夜？」崔载舟走过去，笑问。柳青青抬起头，
故作害怕地说道：「你这脸破了相，怪可怕的，我可不敢同你出去。」崔载舟低头，
用额头撞了撞她。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说道：「也不知昨日是谁怜惜我，在疤痕上亲了又亲。
」柳青青掐了他的腰一下，不肯让他多说。两个人去东市吃饭。
竟然瞧见了沈泊言在街头卖字画。说起沈泊言，又是一桩事。他这人，只是死读书，
闭着眼睛当官。人情往来做得一塌糊涂。去年为皇上修书，一起出的错。
同僚们一口咬定是沈泊言的错。把他推出来顶罪，落到革职的下场。
沈泊言如今倒是为了五斗米折腰，当街售卖字画。
甚至拉着一个人说道：「二十文便二十文吧。」那人却不耐烦地推搡了一下沈泊言。
沈泊言一下子撞翻了书画摊子，墨水沾染的满身都是。边上的摊主，竟然都只是撇撇嘴，
没搭理他。这人不识趣儿呢，来摆摊子，竟也不同他们多说话。沈泊言低头拾掇着东西，
心里苦涩不已。被革职以后，才知道从前青青为他做了多少事情。他能稳稳地待在翰林院，
全是因为青青下了功夫。青青私底下给上峰的人情，逢年过节从不落下。
每个月她都催着他请同僚们喝茶听戏，联络感情。跟青青和离后，日子过得一团糟。
那些琐事,他竟然一件都处理不好。「柳姑娘！」沈泊言听到一声呼唤。抬头一看，
竟然是常明月。而许久未见的柳青青，正在桥头站着。她跟崔载舟在摊位前,挑选面具。
柳青青见了常明月,发现这姑娘变了不少。眼睛倒还是亮晶晶的，性子却收敛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