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的手停在半空,指节距离门板只有一寸。那阵机械的嗡鸣声突然停止了,
只剩下微弱的啜泣声从门缝里渗出来。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苏**?我是程默,
听到有异响,需要帮忙吗?"门内的啜泣声戛然而止。过了十几秒,传来物体拖动的声响,
然后是门锁转动的声音。门开了一条缝,露出苏媛苍白的脸。她的眼睛红肿,
嘴角残留着一点血迹。"我没事。"她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只是不小心摔倒了。
"程默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看见客厅地板上散落的药片和一台小型医疗设备。
那台机器上印着一个模糊的齿轮标志,正在自动收卷着一段透明软管。"你流血了。
"程默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示意。苏媛下意识用手背擦了擦,看到血迹时眼神闪烁了一下。
"只是牙龈出血。"她说着就要关门。程默伸手抵住门板。"我父亲也用过这种药。
"他低声说,"免疫抑制剂,对吗?"苏媛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像一把出鞘的刀。"你知道什么?""不如让我进去说?
"程默环顾了一下昏暗的走廊,"这里不太安全。"苏媛犹豫了几秒,最终侧身让开了门。
程默走进屋内,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着消毒水的气味。
那台医疗设备已经被匆忙塞进了黑色行李箱,但一根透明的导管还露在外面。
"你是他们的人?"苏媛背靠着门,右手悄悄摸向身后的鞋柜。程默摇头,
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硬币。"我父亲留给我的。边缘的凹痕,和你戒指上的齿轮齿数一样,
对吗?"苏媛的瞳孔微微收缩。她慢慢抬起左手,那枚齿轮戒指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程医生是你什么人?""他是我父亲。"程默感觉喉咙发紧,
"十年前他在一场车祸中去世,但我一直怀疑那不是意外。"苏媛突然踉跄了一下,
扶住了墙壁。她的脸色白得吓人,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我需要...坐下..."程默快步上前扶住她,触手的皮肤烫得惊人。
苏媛的身体轻得不可思议,仿佛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他小心地把她扶到沙发上,
发现她的毛衣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你的药。"程默捡起地上散落的药片,"需要吃几片?
"苏媛虚弱地比了个二。程默倒了杯水帮她服下药,
注意到她手腕内侧有一串数字编码的疤痕,像是被烙铁烫出来的。"他们给你编号?
"程默轻声问。苏媛没有回答,只是蜷缩在沙发角落里,双臂环抱着膝盖。窗外的雨声渐大,
雨滴拍打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敲门声。"我父亲对你做了什么?
"程默终于问出了这个压在心底多年的问题。苏媛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救了我。"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也害了我。"就在这时,
门外突然传来电梯到达的"叮"声。苏媛的身体猛地绷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们来了。
"她急促地说,"齿轮转动的声音..."程默皱眉,他什么都没听到。
但苏媛已经挣扎着站起来,踉跄地冲向窗户。"后门...消防梯..."话音未落,
大门突然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程默一把拉住苏媛,快速扫视房间,目光落在衣柜上。
"躲进去,别出声。"苏媛摇头,从枕头下摸出一把手术刀塞进程默手里。
"他们不会放过任何目击者。"她的声音异常冷静,"程医生也是这样死的。
"门锁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程默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手中的硬币变得滚烫。他突然明白了父亲留下的这枚硬币的真正用途——不仅是一个信物,
更是一个警告。当门被推开的一瞬间,程默看清了来人的装束——黑色西装,白手套,
领带上别着一枚银色的齿轮领针。那人看到程默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
"程医生的儿子?"他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正好,一起处理掉。"程默握紧手术刀,
感到苏媛的手指悄悄勾住了他的衣角。窗外的雨声更大了,
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血腥时刻奏响序曲。他知道,从这一刻起,
自己已经踏入了一个比凶宅更可怕的真实噩梦。齿轮之下1.突袭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黑衣人的身影在玄关处投下狭长的阴影。程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清了对方右手握着的器械——一支改装过的注射枪,针头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别动。"黑衣人抬起左手,白手套掌心嵌着微型显示屏,上面跳动着程默的身份证信息,
"程默,28岁,心理医生。真遗憾,你本可以活得更久些。
"苏媛的指尖在程默后背急促地划着摩斯密码:【他有同伙】。程默的肌肉绷紧,
手术刀在掌心转了个方向。窗外一道闪电劈过,
照亮了黑衣人领带上那枚齿轮领针——十二个锯齿,与硬币边缘的凹痕完全吻合。
"我父亲做了什么?"程默向前半步,用身体挡住苏媛,"值得你们追杀十年?
"黑衣人笑了。那是个程式化的笑容,
嘴角机械地上扬到固定弧度:"程医生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他的目光越过程默肩膀,
"苏**,你的白细胞计数又超标了。"注射枪突然调转方向。程默猛地扑向茶几,
玻璃台面在撞击下轰然碎裂。一支麻醉镖擦着他耳际飞过,钉入沙发发出沉闷的"噗"声。
苏媛像只受惊的猫般窜向卧室,黑衣人的第二支镖钉在了她扬起的发梢上。
2.逃亡程默抓起台灯砸向黑衣人,在对方闪避的瞬间撞开了消防通道的门。
生锈的金属楼梯在雨中滑得像涂了油,他抓住苏媛的手腕,触到一串凹凸的疤痕——是烙印,
编号"E-107"。"地下车库!"苏媛的喘息带着血腥味,
"他们有车...但我的权限卡..."五楼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程默瞥见苏媛脖颈处浮现的蛛网状血管,那是免疫系统崩溃的征兆。
他突然拽着她转向三楼:"物业办公室有监控盲区!"他们在狭窄的管道间穿行。
苏媛的体温高得吓人,却在经过401室时突然僵住。门缝里渗出暗红液体,
在程默蹲下查看时,一只布满针眼的手突然伸出抓住了他的脚踝。"快走!
"苏媛用鞋跟碾碎了那只手的手指骨。垂死之人喉咙里发出"咯咯"声,
一个血泡:"齿轮...转不动了..."3.血色记忆物业办公室的储物间堆满消毒水。
程默用螺丝刀撬开通风格栅,发现苏媛正盯着自己左胸口袋——那里别着父亲的旧钢笔。
"你长得像他。"她突然说,"特别是皱眉时的样子。"她的手指抚过钢笔帽上的齿痕,
"这支笔里有实验室密码...他死前告诉过我..."程默的动作顿住了。
十年前车祸现场的画面闪回:父亲扭曲的躯体,被鲜血浸透的白大褂,
还有那支始终紧握的钢笔。警方说那是肌肉痉挛,但此刻苏媛眼中的恐惧给出了另一种解释。
"他们用基因剪辑技术改造免疫系统。"苏媛撕开袖口,露出手臂内侧的溃烂伤口,
"我们这类实验体被称为'发条人'..."楼道的脚步声逼近。
程默突然注意到苏媛瞳孔的异常收缩——她的虹膜边缘有一圈极细的金属光泽。
储物柜的阴影里,她悄悄展示手机照片:一群穿条纹病号服的孩子站在齿轮标志下,
最前排的男孩有着和程默一模一样的眼睛。"你父亲不是凶手。"苏媛的声音混着远处雷鸣,
"他是第一个成功的实验体...也是我的亲生父亲。"4.齿轮转动门被踹开的瞬间,
程默拽着苏媛钻入通风管道。黑暗中,他摸到管壁上刻满的计数划痕,
最近的一道还带着铁锈味。苏媛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的身体在发烧和药物作用下剧烈颤抖。
"听着,"程默掰开钢笔,露出藏在墨囊里的芯片,"如果真如你所说,
我们体内流着同样的..."一声金属脆响打断了他。通风管尽头站着两个黑衣人,
红外瞄准器的红点在他们胸口跳动。领头的举起平板电脑,
屏幕上是程默从未见过的父亲影像:穿着拘束衣,左眼被机械义眼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