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裴衍是一位普通的年轻人,在喜欢文须雀的吕主任的小说中,他意外发现自己拥有了超能力。从此之后,他踏上了一段充满冒险和挑战的旅程,与邪恶势力斗争,保护世界的安全。这部古代言情小说将带领读者进入一个充满惊喜和震撼的故事世界。
我是大胤朝最年轻的尚宫,执掌天下珍宝库藏。他是战功赫赫的镇北将军,
铠甲未卸便被召入宫宴。外邦进贡的九层玲珑塔突然机关暴走,
飞刃直射太后面门——我的金簪卡进齿轮时,他的长剑也劈开了碎片。
圣上抚掌大笑:“两位爱卿甚是有缘,便一同修复此塔吧。”深夜库房里,
他忽然按住我触碰暗格的手:“此物凶险。”我抽回手冷笑:“将军怕我私藏?
”烛光下他耳尖通红:“怕你……割伤手指。”---隆冬岁末,
长安城被一场新雪细细裹住。皇城深处,重檐斗拱在雪色里愈发森严庄重,
各色宫灯次第亮起,晕开一片朦胧暖意,驱散着刺骨寒气。宫人们脚步匆匆,端着金盘玉盏,
穿梭于殿宇之间,将佳肴珍馐、琼浆玉液送往太极殿。除夕宫宴的丝竹之声,隔着重重宫墙,
隐约可闻。与太极殿的喧嚣鼎沸截然不同,位于皇城西侧的司宝库,
此刻却沉静得如同另一个世界。高大的库门沉重而缓慢地推开,发出沉闷的“吱呀”声,
打破了这片寂静。一股混合着陈年木料、防蛀香料以及金属特有冷冽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库内没有点灯,唯有门外廊下悬挂的几盏宫灯透进微弱昏黄的光,
勉强勾勒出无数高大木架和其上码放得整整齐齐、形状各异的箱匣轮廓。
这里是大胤朝的心脏之一,存放着帝国最珍稀的宝物,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凝聚着无数能工巧匠的心血与王朝的荣光。一道纤细的身影逆着门口微弱的光,
独自走了进来。她脚步轻缓,几乎无声,对这片庞大而幽暗的空间熟悉得如同自己的掌纹。
“沈尚宫。”一个苍老但恭敬的声音从角落的阴影里传来。老库吏张伯佝偻着背,
手中提着一盏小巧的铜风灯,昏黄的光晕照亮了他布满皱纹的脸,“您来了。今日宫宴,
库房这边您无需挂心的。”被唤作沈尚宫的女子停下脚步,微微颔首。
昏黄的光线落在她身上,勾勒出清丽的侧影。她不过双十年华,眉眼沉静如水,
穿着一身品级不低的女官常服——深青色圆领袍衫,衣缘滚着象征尚宫身份的朱红色宽边,
腰间束着玉带,身姿挺拔如修竹。正是大胤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尚宫局尚宫,沈知微。
“张伯辛苦。”沈知微的声音清越,带着一种天然的沉静力量,
在这空旷的库房里显得格外清晰,“越是年节,越不能有丝毫懈怠。
各处门窗可都锁闭稳妥了?”“回尚宫,都检查过三遍了,万无一失。”张伯连忙应道,
语气里带着由衷的信服。眼前这位年轻的女官,以一手出神入化的器物修复与鉴识本领,
在短短几年内便折服了整个司宝库,更赢得了圣上的绝对信任。她指尖触碰过的每一件器物,
都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沈知微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规,
缓缓扫过库房深处那些巨大而沉默的木架。
她的视线最终停留在最深处一架被厚重绒布覆盖的方形物事上,
那里便是今日宫宴上即将呈献的主角——外邦藩国新进贡的九层玲珑塔。“时辰差不多了。
”沈知微收回目光,转向太极殿的方向,那里传来的乐声似乎更清晰了些,“走吧,张伯,
随我去殿外候着。按规制,此塔呈献时,司宝库主事需在场以备垂询。”“是。
”张伯提着风灯,亦步亦趋地跟在沈知微身后,两人一前一后,
身影很快消失在重新闭合的厚重库门阴影里。只留下司宝库再次陷入深沉的寂静,
无数珍宝在黑暗中沉默地呼吸。***太极殿内,此刻正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
殿宇恢弘,金碧辉煌。数十根巨大的蟠龙金柱撑起雕梁画栋的穹顶。殿内暖意融融,
馥郁的龙涎香与酒菜香气交织弥漫。巨大的鎏金蟠龙烛台排布四周,手臂粗的明烛燃烧着,
将殿内照耀得亮如白昼。身着华服的宗室亲贵、朝廷重臣依品阶而坐,
案几上摆满了珍馐美味,琼浆玉液在夜光杯中荡漾着琥珀色的光芒。殿中央,
数十名身着彩衣的宫廷乐伎正随着悠扬的丝竹管弦之声翩跹起舞,水袖翻飞,如云似霞。
御座之上,年轻的皇帝面带温和笑意,目光扫过下方群臣,
偶尔与身旁雍容华贵的太后低声交谈几句,一派君臣同乐的祥和景象。沈知微垂首敛目,
静静地侍立在御座侧后方专为司宝库主事预留的位置上。她身姿挺拔,神情专注而平静,
仿佛殿内所有的喧闹繁华都只是背景,她的心神只在即将登场的贡品上。张伯则更退后半步,
垂手恭立。殿门处忽然传来一阵轻微却整齐的骚动。沈知微眼睫微抬,
目光下意识地循着那骚动的源头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大步流星地踏入殿门。
来人一身玄色精铁甲胄,肩甲厚重,胸甲上布满了刀劈斧凿的深刻痕迹,
在殿内辉煌的灯火下泛着冰冷坚硬的光泽。甲胄边缘沾染着未及清理的尘土,
甚至隐约可见几处深褐色的、早已干涸凝固的印记。他腰间悬着一柄形制古朴的佩剑,
剑柄被磨砺得光滑锃亮,昭示着主人与它长久的相伴。此人甫一出现,
殿内原本喧腾的乐舞声竟为之一滞,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凛冽的北地风沙气息所震慑。
许多文臣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武将们则纷纷投去或敬畏或探究的目光。镇北将军,裴衍。
沈知微心中了然。这个名字,
同他那些在边关流传甚广的彪炳战绩——孤军深入、奇袭敌营、阵斩敌酋……早已如雷贯耳。
只是没想到,这位威震北疆、令胡虏闻风丧胆的煞神,竟连风尘仆仆的铠甲都未及卸下,
便被直接召入了宫宴。裴衍目不斜视,径直行至御阶之下,单膝跪地,
甲叶相撞发出铿锵有力的金属摩擦声:“臣裴衍,叩见陛下、太后娘娘!甲胄在身,
请恕臣全礼不周!”他的声音洪亮沉厚,带着边关特有的粗粝沙哑,
瞬间压过了殿内残余的丝竹余音,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耳边。“裴爱卿快快平身!
”皇帝龙颜大悦,抬手虚扶,“卿为国戍边,劳苦功高,铠甲便是卿之荣耀,何须卸下?
来人,赐座!”“谢陛下!”裴衍谢恩起身,动作利落干脆。
他的位置被安排在武将勋贵之首。落座时,
那身染尘带血的战甲与周围锦绣华服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
突兀地置于一片繁花之中。沈知微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短短一瞬。
那身甲胄的磨损、那些深褐的印记,无声地诉说着边关的残酷与一个武将的忠诚。
她随即垂下眼帘,恢复了惯常的沉静。只是心中那根属于司宝库主事的弦,绷得更紧了些。
此时,殿内重新响起的乐声变得更为宏大庄重。“宣——北狄使臣,进献九层玲珑塔!
”殿前太监尖细高亢的唱喏声穿透殿宇。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御座上的皇帝和太后,
都聚焦到了殿门方向。四名身着北狄服饰的壮硕力士,
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巨大的、覆盖着明黄色锦缎的方形物体,步履沉稳地步入大殿中央。
锦缎被缓缓揭开——刹那间,殿内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叹抽气声。
一座流光溢彩、巧夺天工的宝塔呈现在众人眼前。塔高约七尺,
通体以不知名的淡金色金属打造,塔身共分九层,每一层都飞檐斗拱,雕栏玉砌,
极尽精巧繁复之能事。塔壁上镶嵌着各色宝石,在烛火映照下折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更令人称奇的是,塔身内部似乎有无数细小的机括在无声运转,透过镂空的塔壁,
隐约可见层层叠叠、缓缓旋转的齿轮、滑轨和精巧的金属构件,整座塔仿佛拥有生命一般,
散发着神秘而磅礴的工艺之美。沈知微的呼吸几不可察地屏住了一瞬。她执掌司宝库多年,
见过无数奇珍异宝,但眼前这座融合了异域奇思与精妙机关术的九层玲珑塔,
依旧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她敏锐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
身各处细微的结构、宝石镶嵌的工艺、以及那隐藏在华丽外表下、极其复杂的联动机关系统。
她的指尖在宽袖下微微蜷曲,
那是她遇到至精至巧之物时难以抑制的、想要亲手触摸探究的本能。北狄使臣上前一步,
操着略显生硬的官话,声情并茂地介绍此塔如何凝聚了北狄最顶尖工匠的心血,
寓意着对天朝上国永恒的祝福与臣服云云。皇帝听得龙心大悦,频频颔首。
太后更是满面笑容,目光慈爱地流连于宝塔之上,显然极为喜爱。“……此塔最精妙处,
在于塔顶之‘日月合璧’。”使臣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得,
他指向塔尖最高处那枚鸽卵大小、流光溢彩的白色宝珠,
“只需以金钥触动此珠下方机括……”使臣一边说着,
一边从怀中取出一把造型奇特、同样镶嵌宝石的纯金钥匙,在众人期待的目光注视下,
带着一种近乎炫耀的姿态,将钥匙小心翼翼地插入塔顶一个极其隐蔽的锁孔之中,轻轻一旋!
“咔哒!”一声清脆的机括启动声响起。然而,异变陡生!
预想中宝珠大放光华、塔身奏响仙乐的奇景并未出现。那枚被称为“日月合璧”的白色宝珠,
猛地向内一缩,竟如同活物般弹射而出!更可怕的是,宝珠弹出的瞬间,
塔顶内部机括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密集而狂暴的“咔嚓!咔嚓!咔嚓!”声!
无数细如牛毛、闪烁着蓝汪汪幽光的金属飞刃,如同被激怒的蜂群,伴随着刺耳的尖啸,
从塔顶各个意想不到的孔洞中骤然爆射而出!它们的目标,赫然正是御座方向,
尤其是坐在皇帝身侧、正满眼欣赏宝塔的太后!“护驾——!”“太后小心!
”殿内瞬间陷入极致的混乱!
惊呼声、杯盘碎裂声、桌椅翻倒声、侍卫拔刀的锵然之声轰然炸响!太后花容失色,
僵在原地,连躲避都忘了。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沈知微站在御座侧后,距离太后最近。
在宝珠弹出、机括异响的第一时间,她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不是正常的运转!
是机括失控的暴走!
小飞刃尾部牵引的、因高速旋转而绷直的几乎看不见的金属丝线——那是设计者恶毒的陷阱!
她来不及思考任何后果,身体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宽大的袍袖因疾奔而猎猎作响。
与此同时,一道玄黑色的身影,带着一股战场搏杀的血腥煞气,
以更快的速度、更决绝的姿态,从武将席位上暴起!裴衍!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猛虎,
没有半分迟疑,目标只有一个——保护太后!电光火石之间!沈知微已扑至太后身前,
左手下意识地伸向前方,试图阻挡那肉眼难辨的飞刃,同时,
她的右手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
从自己发髻上猛地拔下了一根样式古朴、毫不起眼的素银簪子——唯有簪头一点微光,
显示出它并非凡铁。她的目光锐利如鹰隼,
死死锁定在玲珑塔顶端一处因机括暴走而剧烈震颤、发出刺耳摩擦声的齿轮连接处!
那里是失控的核心!就在那枚最致命的、直射太后面门的飞刃距离目标不足三尺,
无数细小飞刃也如暴雨般袭来的刹那——沈知微的右手动了!快如闪电!
素银簪子在她指尖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流光,精准无比地、带着一股巧妙的旋转力道,
狠狠刺入了塔顶那疯狂震颤、即将崩解的细小齿轮啮合缝隙之中!“滋——嘎!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摩擦撕裂声响起!簪子深深楔入!狂暴运转的齿轮组猛地一顿!
如同被扼住了咽喉的怪兽!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一道匹练般的雪亮寒光,
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以雷霆万钧之势,从沈知微身侧不足三尺处悍然掠过!是裴衍的佩剑!
剑光精准无比地劈斩在沈知微那根银簪卡住、刚刚停滞了不到半息的塔顶位置!剑锋所向,
并非簪子,而是那枚被卡住的、刚刚弹出还未完全激发、最致命的白色宝珠,
以及它周围数枚刚刚射出、势头被阻而显形的蓝汪汪飞刃!“铛!嚓!嚓嚓嚓!
”金铁交鸣的爆响与金属碎裂声刺耳地炸开!纯金打造的塔顶连同那枚“日月合璧”宝珠,
被这灌注了千军劈易之力的一剑,硬生生劈得四分五裂!
几枚淬毒的飞刃也被狂暴的剑气瞬间搅碎!碎片如同被冻结的冰雹,簌簌落下,
大部分溅落在沈知微脚边,少数几片带着余势,擦着她宽大的袍袖飞过,割裂了衣料,
却未伤及她分毫。时间重新开始流动。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所有动作都凝固了。
太后脸色苍白,惊魂未定,被皇帝及时扶住。皇帝的脸色铁青,眼神冰冷如刀,
扫向北狄使臣。那使臣早已瘫软在地,面无人色,抖如筛糠。侍卫们刀剑出鞘,
将御座团团围住。沈知微维持着半跪在太后身前的姿势,右手还保持着掷出簪子的动作,
微微颤抖着。簪子深深没入塔顶残骸的齿轮中,只余一小截素银露在外面。
她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刚才那一瞬的爆发和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惊悸,让她心脏狂跳不止。
裴衍高大的身影矗立在她身侧,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岳。他手中的长剑斜指地面,
剑尖犹自滴落着几滴从碎裂飞刃上震落的、幽蓝色的可疑液体,
在光洁的金砖上晕开一小片诡异的痕迹。他的呼吸略显粗重,甲胄下的胸膛微微起伏,
目光如电,死死盯着那已然残破、却仍在发出低微“咯咯”震颤声的塔顶,
仿佛在确认威胁是否已彻底解除。两人之间,
隔着散落的塔顶碎片和那根兀自颤动、力挽狂澜的素银簪子。
一股奇异的、劫后余生的静默在他们之间弥漫开来。“好!好!好!
”皇帝冰冷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他连道三声“好”,目光如炬,
先是看向护在太后身前的沈知微,再转向持剑而立、煞气未消的裴衍,“沈尚宫机敏果决!
裴将军神勇无双!今日若非你二人同心协力,
朕与太后……”皇帝的声音带着后怕与滔天的怒意,猛地转向瘫软的北狄使臣:“来人!
将此獠拿下!严加拷问!朕倒要看看,是谁给你们的狗胆,
竟敢在朕的宫宴上行此大逆不道之举!”侍卫如狼似虎般扑上,
将面如死灰、连辩解都发不出的北狄使臣拖了下去。殿内群臣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跪地请罪,
高呼“护驾来迟”。皇帝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目光再次落回殿中央那残破的玲珑塔,
以及塔前那一站一跪的两人身上。他的眼神变得深邃难测。“此塔……”皇帝缓缓开口,
声音恢复了帝王的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虽为凶器,然其工艺奇巧,毁之可惜。
更关乎北狄狼子野心之铁证!”他的目光在沈知微沉静的面容和裴衍刚毅的侧脸上来回扫视。
“沈尚宫。”“臣在。”沈知微立刻收敛心神,垂首应道。“裴将军。”“末将在!
”裴衍收剑入鞘,抱拳躬身。“此塔修复与彻查机括异变之责,
”皇帝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朕就交予你二人了!沈知微精于百工机巧、器物鉴识,
裴衍通晓军械构造、洞察入微。你二人需通力协作,务必于十日之内,将此塔恢复原貌,
更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这塔里,究竟藏了什么鬼蜮伎俩!”沈知微和裴衍同时一怔。
沈知微抬起头,目光掠过皇帝威严的脸,最终落在身旁那高大沉默的身影上。镇北将军?
与她共事?修复这凶险异常的机关塔?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荒谬的念头滑过心间。
裴衍也侧过头,锐利的目光与沈知微清冷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
他坚毅的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旋即恢复如初。“臣(末将),领旨!
”两人压下心头的波澜,同时躬身领命。
太极殿的喧嚣与混乱似乎被厚重的库门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司宝库深处,
专为修复重宝辟出的静室内,灯火通明。巨大的长条工作台占据了大半空间,
上面铺着柔软的白色绒布。那尊残破的九层玲珑塔主体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台子中央,
塔顶部分则被拆解下来,连同碎裂的齿轮、宝珠残片、以及那些闪烁着幽蓝寒光的淬毒飞刃,
分门别类地放置在周围的玉盘之中。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金属冷却后的味道、防锈油脂的气息,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飞刃的甜腥气。沈知微换下了繁复的宫装,
穿着一身利落的深青色窄袖便服,长发简单地绾在脑后,用一支木簪固定。她正伏案工作,
左手执着一柄细如牛毛的特制镊子,右手拿着一支镶嵌了水晶凸透镜的放大镜筒,
全神贯注地检查着从塔顶拆下的一个布满细微刻痕的青铜齿轮。她的动作精准而稳定,
呼吸都放得极轻,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裴衍则站在工作台的另一端。
他那身染血的沉重铠甲已被卸下,只穿着一件便于行动的玄色箭袖武服,更衬得身形挺拔,
肩宽背阔。他双手抱臂,浓黑的剑眉紧锁,
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沉沉地扫视着眼前这堆复杂精密的残骸。
战场上的杀伐决断在此刻似乎有些无处着力,面对这些细若发丝的机括零件,
他周身那股冷硬的煞气显得格格不入,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凝重。
他几次想伸手触碰那些精巧的部件,指尖却最终悬停在半空,
仿佛怕自己粗糙的指腹会玷污了这精密的造物。静室里只有镊子偶尔触碰金属的轻微声响,
以及烛火燃烧的噼啪声。气氛沉默得近乎凝滞。“沈尚宫。”裴衍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他指着塔身第三层一处明显被外力撕裂的接口,“此处断裂,是被末将剑锋波及。
末将……鲁莽了。”他的语气坦荡,带着军人特有的直率,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
毁坏器物,尤其是如此精巧之物,非他所愿。沈知微闻言,从放大镜后抬起头,
目光顺着他的指尖看去。她的眼神清澈而专注,并无责备之意。“将军不必介怀。
”她的声音平和,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彼时情势危急,将军雷霆一击,
解除了最致命的威胁,已是万幸。此处的损伤,”她放下工具,走近几步,
仔细看了看那断裂处,“虽是被剑锋撕裂,但结构相对简单,修复并非难事。
真正棘手的是塔顶核心的机括联动系统,
它被外力(指她的簪子)强行卡死后又遭重击(指裴衍的剑),内部齿轮错位、滑轨变形,
几处关键节点近乎崩解。”她拿起工作台上一个玉盘,
里面盛放着小半片碎裂的白色宝珠残骸,在烛光下折射着迷离的光晕。
“还有这个‘日月合璧’。它并非简单的装饰,内部中空,
藏有剧毒粉末和激发飞刃的引信弹簧。如今碎裂成这般,
想要恢复其触发功能并确保安全……几乎不可能。”裴衍的目光落在那些幽蓝的飞刃碎片上,
眼神瞬间变得冰寒:“此等阴毒之物,本就不该留存于世!依末将看,
不如彻底毁去这些害人的机关!”“不可。”沈知微立刻摇头,语气斩钉截铁。
她拿起一根被从中劈断的飞刃,对着烛光展示其内部精密的构造,“将军请看,
这些飞刃的激发轨道、角度、甚至尾部牵引的控向丝线,都与塔身内部的联动系统丝丝入扣。
它们是整个机关的一部分,更是重要的证据。毁去它们,
就等于毁掉了探寻这机关为何会失控暴走的关键线索。”她放下碎片,目光灼灼地看向裴衍,
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我们要做的,是修复其形,更要剖析其理,找出其中的‘病灶’。
圣上要的,是真相。”裴衍迎上她清亮而坚定的目光,那里面没有丝毫畏惧退缩,
只有属于顶尖匠人的执着与智慧。他沉默了片刻,紧锁的眉头似乎松开了一丝。
他并非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军人的本能让他对这等阴险之物深恶痛绝。“沈尚宫言之有理。
”他沉声应道,算是认可了她的看法,“是末将思虑不周。”短暂的交流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