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楚清歌死的那天，下了一整夜的雨。我在裴府做了三年替身，
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把她埋在后山吧，别让人知道。
"裴君瑜的声音从雨声中传来，冷漠得像是在处理一件破损的器物。我躺在冰冷的石板上，
胸口还在汩汩冒血。刚才那一刀，是为了救他怀中的云初音。云初音，我模仿了三年的女人，
裴君瑜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世子，清歌姐姐她..."云初音怯怯地开口。
"她不过是个替身，死了就死了。"裴君瑜打断她的话，"你受惊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我想笑，却发现连嘴角都动不了。三年前，我被卖进裴府，
只因长了一张与云初音七分相似的脸。裴君瑜对我说："好好学她的一举一动，
让我看不出破绽，就饶你一命。"我学会了云初音的笑容，学会了她说话的语调，
学会了她走路的姿态。甚至连她小时候养过的那只白猫，我都牢牢记在心里。可到头来，
我终究只是个替身。雨越下越大，打在我脸上冰凉刺骨。我听见脚步声渐渐远去，
只剩下我一个人躺在这院子里等死。忽然，一个温热的手掌覆在我的额头上。"姑娘，
你还活着？"是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温润如玉。我拼尽全力睁开眼，
看到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庞。"你是谁？"我艰难地问。"温行知。
"他的眼中有我从未见过的温柔，"我来救你。""为什么？"他沉默了片刻，
轻声道："因为你值得被救。"我还想说什么，却已经昏了过去。昏迷前，
我听到他在耳边说："从今以后，你只需要做楚清歌，不必再做任何人的替身。"楚清歌？
那是我差点忘记的本名。第二章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间雅致的房间里。窗外阳光正好，
完全不像是做了一场死而复生的梦。"醒了？"温行知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药。
"我没死？""差一点。"他坐在床边，"你失血过多，昏迷了三天。"我想起身，
胸口却传来剧烈的疼痛。温行知连忙扶住我："伤口还没好，别乱动。""你为什么救我？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们素不相识。"温行知的手顿了顿，随即笑道："兴许是缘分。
"他没说实话，但我也没追问。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裴君瑜以为你死了。
"温行知给我喂药，"现在外面都在传，裴世子的贴身丫鬟为救主子惨死，裴世子悲痛欲绝，
厚葬了你。"我嗤笑一声："厚葬？怕是草草埋了了事。""你恨他吗？
"我想了想："恨过，现在不恨了。恨一个不值得的人，太累。
"温行知深深看了我一眼："那你打算怎么办？""重新活一次。"我的声音很轻，
但很坚定，"做回楚清歌。"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在温行知的悉心照料下慢慢恢复。
他从不问我的过往，也不提裴府的事，只是静静陪在我身边。有时候我会想，
如果一开始遇到的是温行知而不是裴君瑜，我的人生会不会完全不同？"你在想什么？
"温行知端着茶走过来。"想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放下茶杯，
认真地看着我："也许是因为，我见过太多人戴着面具活着，
而你是第一个愿意摘下面具的人。""面具？""在裴府那三年，
你不也是戴着云初音的面具吗？"温行知轻抚我的脸颊，"现在好了，你可以做回自己。
"我握住他的手："可我已经忘记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那就重新找回来。
"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陪你一起找。"那一刻，
我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复苏。第三章我伤愈的第一天，
温行知带我去了江南最繁华的街市。"想买什么尽管说。"他很自然地牵着我的手。
我摇头："我没有银子。""我有。""可我不能总花你的钱。"温行知停下脚步，
认真地看着我："清歌，你现在是我的妻子，花夫君的钱天经地义。"妻子？我愣住了。
"忘了告诉你，你昏迷期间，我已经让人去衙门登记了户籍。现在你是温行知的妻子，
楚清歌。"他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为什么？
""因为你需要一个新的身份，远离裴府的过往。"温行知握紧我的手，"而我，
也需要一个妻子。"我想要拒绝，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口。这个男人救了我，照顾了我一个月，
现在又要给我一个全新的身份。"你不问我愿不愿意吗？""你愿意吗？"他反问。
我沉默了很久，最终点头："愿意。"从那天起，我真的成了温行知的妻子。他待我极好，
从不让我做任何粗活，也从未提过夫妻之实。"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一天夜里，
我忽然开口。温行知正在书房写字，闻言抬起头："为什么这么说？""你的举止，
你的学识，还有你的财力。"我走到他身边，"温行知，你到底是什么人？"他放下笔，
将我拉到怀中："你想知道？""想。""我是温家二公子，父亲是当朝户部尚书。
"他的声音很轻，"满意了吗？"我震惊地看着他："温家？那个权倾朝野的温家？
""就是那个温家。"温行知苦笑，"所以现在你知道，
为什么我要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了吗？"我摇头。"因为我也是个替身。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苦涩，"我哥哥温行墨早逝，父亲要我代替他活着。从小到大，
我都在学着做温行墨，连名字都不能用自己的。"原来如此。"所以你看到我的那一刻，
就知道我是替身？""一眼就看出来了。"温行知轻抚我的脸，"同样的人，
眼中有着同样的疲惫和绝望。"我忽然明白了他救我的原因。不是因为善心，
而是因为惺惺相惜。"那现在呢？你还在做温行墨吗？""不了。"他紧紧抱住我，
"遇到你之后，我只想做温行知。"第四章我以为我会这样平静地度过一生，直到那个雨夜，
云初音出现在我们家门前。"清歌姐姐！"她扑进我怀里痛哭，"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僵在原地，连话都说不出来。温行知从屋内走出，看到云初音时眉头微皱："你是？
""我是云初音，是清歌姐姐的...朋友。"云初音怯生生地看着温行知，
"听说清歌姐姐没死，我特意来看她。""朋友？"温行知的声音有些冷，
"我记得清歌从未提起过你。"我连忙开口："行知，她确实是我的朋友。初音，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听人说在这条街上见过一个长得像我的女子，就一家家找过来了。
"云初音眼中含泪，"清歌姐姐，你受苦了。"温行知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进屋。
"清歌姐姐，这位公子是？"云初音好奇地问。"我夫君，温行知。
"云初音瞪大眼睛："夫君？你嫁人了？"我点头。"可是..."云初音欲言又止，
"世子他还在找你。""找我做什么？"我冷笑，"再找个新替身？""不是的。
"云初音急忙摇头，"自从你...死后，世子就变了。他每天都去后山你的坟前坐着，
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夜。""那又怎样？""他后悔了，清歌姐姐。"云初音握住我的手，
"他说如果你还活着，他愿意娶你为妻，不再把你当替身。"我的心狠狠一颤。"他还说，
是他对不起你，如果你真的死了，他会为你守一辈子。"云初音的眼泪掉下来，"清歌姐姐，
世子是真的爱你。""爱我？"我几乎要笑出声，"他爱的只是一个长得像你的替身。
""不是的！"云初音激动地站起来，"他告诉我，从第二年开始，
他就分得清你和我的区别。他说你的眼睛比我的更亮，笑容比我的更真，
连走路的姿态都比我好看。"我愣住了。"他说那时候就想告诉你真相，可是害怕你离开。
"云初音哭得更厉害了，"清歌姐姐，世子他真的知道错了。
"屋内忽然传来茶杯摔碎的声音。我匆忙站起身："初音，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清歌姐姐...""快走！"我几乎是把她推出了门。回到屋内，
温行知正蹲在地上收拾碎片。我想过去帮忙，他却冷声道："别动，小心划伤。
""行知...""他来找你了，对吗？"温行知头也不抬。我沉默。
"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他自嘲地笑，"一个替身而已，怎么可能真的死而无憾？
""行知，你听我解释...""不用解释。"温行知站起身，眼中满是疲惫，"清歌，
如果你想回去，我不会拦你。"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你要赶我走？
""我不会赶你走，但我也不会强留你。"他转身朝房间走去，"你自己决定吧。"那一夜，
我们分房而睡。我躺在床上彻夜未眠，满脑子都是云初音的话。裴君瑜后悔了？
他从第二年就分得清我和云初音？如果这是真的，那这三年的痛苦算什么？
第五章第二天一早，我去厨房准备早饭，却发现温行知已经不在家中。
桌上留着一张纸条：有事外出，可能几日不归。我拿着纸条，心里空荡荡的。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马蹄声。我透过窗棂看去，正是裴君瑜。他穿着一身素色长袍，面容憔悴，
完全没有往日里世子爷的风采。"清歌。"他在门外轻声呼唤，"我知道你在里面，
出来见我一面，好吗？"我没有动。"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我没有资格求你原谅。
"裴君瑜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是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对你说句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要官府做什么？"我冷冷开口。"清歌！"裴君瑜激动起来，
"你真的还活着！"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裴君瑜站在门外，瘦了很多，
眼底有深深的青影。看到我的瞬间，他的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清歌，你瘦了。
"他想伸手碰我，被我躲开。"有话快说，说完就走。""你恨我。"裴君瑜苦笑，"也对，
我确实该死。""你现在知道该死了？"我讥讽道，"当初在雨夜里，你可不是这样想的。
""我错了，清歌。"裴君瑜忽然跪了下来，"我知道说什么都弥补不了对你的伤害，
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从第二年开始，我就爱的是你，不是云初音。
"我的心狠狠一跳："你胡说什么？""我没有胡说。"裴君瑜抬起头看着我，
眼中满是真诚，"第二年中秋，你在花园里看月亮，我从那一刻起就知道，你不是云初音。
""那你为什么不说？""因为我害怕。"裴君瑜的声音很轻，"我害怕说出真相后，
你会离开。我宁可你恨着我留在身边，也不愿意你离开。
"我冷笑："所以你就继续把我当替身？""我知道错了。"裴君瑜爬过来抱住我的腿，
"清歌，回来吧，我娶你，给你正妻的位份。""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我挣脱他的手，
"裴君瑜，我已经嫁人了。"裴君瑜愣住："嫁人？嫁给谁？""温行知。""温家二公子？
"裴君瑜脸色骤变，"清歌，你是为了赌气才嫁给他的，对不对？""不对。
"我坚定地摇头，"我嫁给他，是因为他值得。""值得？"裴君瑜猛地站起身，
"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能比得过我们这些年的感情？""什么感情？"我反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