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卺酒尚温，他便起身：“我去接她进门。”我盯着他解下的鸳鸯佩，
那是我熬了三个月绣的。后来他跪在暴雨里求我回头。我将休书丢在他脸上：“滚。
”那枚玉佩落在地上，叮一声响。01合卺酒尚温。红烛的蜡泪滚下来，
凝成一小滩触目惊心的琥珀色。满堂宾客的喧闹声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幔帐，嗡嗡作响，
听不真切。我只听清了我夫君的话。陆知宴，当朝最年轻的帝师，我的新婚丈夫，
在我们的婚宴上，对我，对他明媒正娶的妻，说：“我去接她进门。”他口中的“她”，
不是我。我穿着繁复厚重的凤冠霞帔，从清晨端坐到现在，脊梁挺得像一杆枪。这是我爹，
镇国大将军沈毅教我的。沈家的女儿，什么时候都不能塌了风骨。可现在，
我的风骨像个笑话。陆知宴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跳跃的烛火，在我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他的手，伸向了腰间。那里挂着一枚鸳鸯佩。红色的丝绦，白玉雕琢的鸳鸯，交颈缠绵。
那玉，是他下的聘礼之一。那穗子，那鸳鸯图样，是我关在房里，熬了三个月，
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我的女红师傅说，这手艺，拿到宫里去，也是数一数二的。我曾以为，
这是我们情意的象征。现在，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解下了它。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迟疑。
就像在撕扯我最后一丝体面。“知宴，你这是做什么！”我爹的副将，张叔，猛地站起来，
一脸错愕。宾客们的议论声瞬间炸开。“这……新婚之夜，把定情信物解了？”“要去接谁？
哪个她？”“听说是他家乡的一个青梅竹马，体弱多病，一直养在外面。”“疯了吧！
大将军的女儿也敢这么羞辱？”陆知宴置若罔闻。他将那枚鸳鸯佩随手放在桌上，
看都没看我一眼，转身就往外走。我盯着那枚被他弃如敝履的玉佩。眼眶发烫，
像被烛火燎过。我爹是镇国大将军，手握大晏三十万兵马。我是他唯一的嫡女，沈念。
皇帝赐婚，十里红妆，满城艳羡。所有人都说，我嫁得好。陆知宴虽出身寒微，
但他是状元之才，更是太子之师，前途不可**。文臣武将结合，是固国安邦之相。
我也曾这么以为。直到此刻。我看着他的背影，即将消失在喜堂的门口。我缓缓站了起来。
凤冠沉重，压得我脖颈生疼。“站住。”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划破了喧嚣。
满堂寂静。陆知宴的脚步顿住了。他没有回头。我一步一步走下高台，
大红的嫁衣裙摆拖曳在地，像一道流淌的血。我走到他身后。“你要接谁进门？”我问。
“青青。”他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她身子不好，不能再等了。”林青青。
我听过这个名字。京中早有风言风语，说陆知宴在乡下有个两小无猜的表妹，只是身份低微，
体弱多病，上不得台面。我没信。我觉得，陆知宴那样的人，清高孤傲，不会如此拎不清。
原来是我天真了。“所以，”我轻轻笑了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你要在这大喜的日子，
给我没脸，给沈家没脸，给皇家没脸，就为了一个……妾？”“她不是妾。
”陆知宴终于回过头。他长得很好看，眉目如画，气质清冷，是京中贵女们最爱的那一款。
此刻，那双总是淡漠的眸子里，竟染上了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或许是，歉意？
“我陆知宴此生，只会有她一个妻子。”嗡——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弦，断了。他说什么？
他要让她做妻？那我呢？我是什么？一个笑话？一个他平步青云的踏脚石？“陆知宴，
”我一字一顿，声音都在抖，“你再说一遍。”“沈念，”他看着我，
目光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这桩婚事，本就非你我所愿。我知你委屈，
府中库房钥匙依旧归你，主母的尊荣，除了名分，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哈……”我气笑了，“哈哈哈哈哈哈！”我的笑声在喜堂里回荡，凄厉又讽刺。尊荣？
一个正妻，要一个妾的名分施舍来的尊荣？我沈念，是将门虎女，不是深闺怨妇。
我爹教我兵法，教我骑射，他说，我们沈家的人，可以死，不可以辱。我猛地抬手，
抓起桌上那杯还温着的合卺酒。然后，在他错愕的目光中，狠狠泼在了他脸上。
酒水顺着他俊朗的脸颊滑落，红色的液体，像是血。全场倒抽一口冷气。“陆知宴，
”我盯着他，眼中再无半分爱意，只剩滔天的恨与冷，“你记着。今天，是你不要我的。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走到那枚被他丢下的鸳鸯佩前。我捡起它。冰冷的玉，
硌得我掌心生疼。然后，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它高高举起，再重重摔在地上。
“啪”一声脆响。上好的白玉，碎成了几瓣。就像我的心。“从今往后，我沈念，
与你陆知宴，恩断义绝！”02我没回新房。我回了沈家给我置办的陪嫁别院，
就在陆府隔壁，一墙之隔。当晚，整个京城都炸了。镇国大将军的女儿，新婚之夜，
当众泼了新科帝师一脸酒，还摔了定情信物，直接回了娘家别院。而新郎官陆知宴，
真的接了个病美人进府。这桩皇上亲赐的婚事，成了一出彻头彻尾的闹剧。
我把自己关在房里，一夜未眠。天亮时，丫鬟红袖端着水盆进来，眼圈红得像兔子。“**，
您别难过了。那陆知宴，他有眼无珠！”我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和眼下浓重的青黑，
扯了扯嘴角。“难过？”我说，“我只是在想，怎么把丢掉的脸，一片一片捡回来。
”我沈念，不能白白受这份屈辱。“把我的帖子，送去几位与我交好的夫人府上。
”我吩咐道，“就说，三日后，我在府中设宴，请她们来赏花。”红袖一愣：“**，
这节骨眼上……”“就是要这个节骨眼。”我冷冷道，“我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看看，我沈念，
不是个弃妇。”陆知宴想让我当个透明人，龟缩在后院，给他那个林青青腾地方？做梦。
三日后，宴会如期举行。来的夫人**比我预想的还要多。有的是真心担忧我，更多的，
是来看热闹的。我穿着一身火红的骑装，头发高高束起，英姿飒爽。
没有半点新妇被弃的憔ें。我在演武场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挽弓搭箭。
“嗖——”羽箭破空，正中百步之外的靶心。满场喝彩。
我笑着对众人说：“一点防身的把戏，让各位见笑了。毕竟如今这世道，
什么人都能欺负到我沈念头上来了。”这话意有所指，在场的都是人精，哪有听不出的。
几个与我交好的夫人立刻附和。“沈**说的是，这年头，没点本事傍身可不行。”“就是，
不像某些人，只会装病卖乖，狐媚惑主。”风言风语，很快就会传遍京城。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要把林青青钉在“病弱白莲”、“小三上位”的耻辱柱上。
宴会正酣，管家匆匆来报。“**，陆……陆大人来了。”我眉梢一挑。他终于坐不住了？
我走到前厅，陆知宴正站在那里，依旧是一身清冷的白衣，仿佛那天婚宴上的狼狈不存在。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搀着一个女人。那女人一身素白长裙，弱柳扶风，
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她就是林青青。“有事？”**在门框上，
懒懒地问。“沈念，你闹够了没有？”陆知宴的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针对我可以，
何必为难青青一个弱女子？”“弱女子？”我笑了，上下打量着林青青，“我看未必吧。
能让你陆大帝师神魂颠倒，抛妻弃子……哦不，抛妻弃婚的，能是普通弱女子？
”林青青的身体晃了晃，眼眶瞬间就红了，楚楚可怜地看着陆知宴：“表哥，都是我的错，
你别为了我跟夫人争吵……”好一出“我见犹怜”。“闭嘴。
”陆知宴却冷冷地呵斥了她一句。林青青的脸色更白了。陆知宴转向我，
声音放缓了些：“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青青的病很重，需要静养，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她的病？”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陆大人，你是不是忘了，
我外祖家是干什么的？”我外公，是前任太医院院首，人称“医圣”。我从小耳濡目染，
也学了些皮毛。我走到林青青面前，捏住她的手腕。她想缩回去，被我死死按住。片刻后，
我松开手，笑了。“脉象平稳，气息悠长。除了……气血虚了点，不像什么将死之人啊。
”我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这病，装得挺像。可惜，
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林青青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骤然收缩。那眼神里，一闪而过的，
不是柔弱，而是惊慌与……狠戾。我心中一动。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
“你……”她想说什么，却被陆知宴打断。“够了！”陆知宴将林青青护在身后，
眼神冰冷地看着我，“沈念，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想怎么样？”我迎上他的目光，
一字一句道，“我要她，滚出陆府。或者，你，给我一封休书。”“你妄想！
”“那就走着瞧。”我冷笑，“陆大人，这游戏，才刚刚开始。
”03我开始和陆知宴对着干。他在朝堂上提出什么政见，我就让御史台的叔伯们弹劾他。
他想拉拢哪个官员，我就提前摆宴，把人请到我这边来。我爹是镇国大将军，
门生故吏遍布朝野。我想给陆知宴添点堵，简直易如反掌。陆知宴被我搞得焦头烂额。
短短半个月，他肉眼可见地清瘦了下去。但他一次都没有来找过我。他把所有的精力，
都放在了林青青身上。我派去监视的人回报，陆知宴每天都会亲自给林青青煎药，
亲自喂她喝下。他会陪她在院子里散步，会给她读诗解闷。温柔体贴，无微不至。
仿佛他们才是一对恩爱夫妻。而我，只是一个不相干的，恶毒的搅局者。
红袖愤愤不平：“**，您看那陆知宴，简直被那狐狸精迷了心窍！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坐在窗边，手里把玩着一枚棋子，没有说话。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陆知宴是个极度理智且自负的人。他能从一个寒门学子，走到今天帝师的位置，
靠的绝不仅仅是才华。这样的人，会为了一个女人，自毁前程，与整个沈家为敌？我不信。
还有那个林青青。她看我的那一眼，那种惊慌和狠戾，不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乡下姑娘。
他们在演戏。可他们演这出戏，目的是什么？图我沈家的钱财？陆知宴如今的地位，
还不至于。图我沈家的权势？他娶了我，已经是沈家的女婿，何必再多此一举，
用这种方式得罪我？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那天，我娘家送来了一批上好的补品。
我看着那盒百年野山参，心里忽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我让红袖把一半的补品，
送去了陆府。“就说，是我这个做主母的，赏给林姑娘补身子的。”红袖不解，
但还是照做了。当天晚上，陆府就出事了。林青青“误食”了人参，当晚“病危”，
上吐下泻，请了好几个大夫会诊，闹得人仰马翻。陆知宴连夜闯进了我的别院。
这是他第二次踏足这里。他一脚踹开我的房门，双目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沈念！
你好狠毒的心！”他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将我抵在墙上。“我警告过你，不要动她！
”冰冷的墙壁硌得我背脊生疼，他的手像铁钳一样，勒得我喘不过气。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挣扎着，佯装惊慌。“不知道？”他冷笑，
从怀里掏出一截参须，摔在我脸上，“你送去的人参，被人下了巴豆！
青青她……她差点就没命了！”巴豆？我心里一沉。我送去的人参，绝对是干净的。
问题出在哪里？“不是我做的！”我看着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不是你，
还能是谁？”他逼近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整个陆府，除了你，谁还会恨她入骨？
”我看着他盛怒的脸，心里却一片冰冷。他在试探我。或者说，他在借我之手，
演戏给别人看。“陆知宴，”我忽然不挣扎了，反而笑了起来，“你觉得是我，那就是我吧。
谁让她挡了我的路呢？”他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轻易地承认。“你……你承认了？
”“对啊。”我笑得更灿烂了，“我不仅想让她死，我还想让你，身败名裂。”我踮起脚，
凑到他耳边，用暧昧的语气，说着最恶毒的话。“怎么样？我的夫君。被自己亲手选的妻子，
背叛的滋味，好受吗？”他的身体僵住了。抓着我衣领的手，缓缓松开。他看着我，
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愤怒，有失望，有震惊，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悲哀。“沈念，
”他一字一顿，仿佛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他转身，
踉跄着离去。背影萧索，带着一丝狼狈。**着墙，缓缓滑坐到地上。心口的位置，
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厉害。红袖冲了进来，扶住我：“**，你没事吧？
那陆知宴，他凭什么这么对你！”我摇了摇头。“红袖，去查。”我说，
“去查查陆府的下人，尤其是……厨房的人。还有，查查最近京城里，
有没有什么厉害的大夫，被什么人请走了。”陆知宴的反应，太过了。林青青的病，
也太巧了。这背后，一定有更大的秘密。而我，已经一只脚踏了进去。
04京城最近确实不太平。先是户部侍郎因为贪墨被革职查办，接着是礼部尚书称病告老。
这些，都是我爹的死对头。朝堂上的风向，似乎在一夜之间，变得对沈家极为不利。
我爹被皇帝叫进宫里，训斥了好几次。回家后，他第一次对我发了火。“沈念！
你跟陆知宴那点破事，闹够了没有！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都怎么说我们沈家！
说我们恃宠而骄，连帝师都敢欺辱！”我低着头，没有说话。“陆知宴是太子之师，
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你把他得罪死了，对我们沈家有什么好处！”“爹，”我终于抬起头，
“你觉得，就算我对他百依百顺，他就会向着我们沈家吗？”我爹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不想多说，“爹，朝堂上的事，您比我懂。我只知道，
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最靠不住的。”我爹看着我，眼神复杂。许久，他叹了口气。
“你长大了。”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我让红袖去查的事情，有了结果。
陆府厨房一个新来的采买婆子，在林青青出事后第二天，就卷了铺盖跑了。
而京城最有名的杏林堂坐馆大夫，半个月前，被一顶神秘的轿子接走，至今未归。据说，
是去给一位贵人看诊。那位贵人，是谁？线索，似乎都断了。我决定主动出击。
这天是皇后的生辰，宫中设宴。作为帝师夫人和将军之女，我自然在受邀之列。
陆知宴也会去。这是我们婚后，第一次要在公开场合，以夫妻的名义共同露面。
我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的不是象征将门的红色，也不是象征帝师夫人的端庄素色。
我选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裙，上面用银线绣着暗纹，低调却华贵。我到陆府门口等他。
他出来的时候，看到我，明显愣了一下。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沉默地上了同一辆马车。
车厢里，气氛尴尬得能拧出水来。“今天，收敛一点。”他率先打破沉默。“看心情。
”我回敬。他被我噎了一下，转过头去，不再理我。到了宫里，我们立刻成了全场的焦点。
那些夫人**们的眼神，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有鄙夷。我视若无睹，
昂首挺胸地跟在陆知宴身边。他似乎也没想到我今天会这么“安分”，频频侧目看我。
宴会上，皇后对我格外“关照”。“沈侄女，些时日不见，清减了不少。
可是跟帝师闹脾气了？”皇后笑意盈盈，话里却带着刺。“谢娘娘关心。夫妻之间，
哪有不磕磕碰碰的。”我滴水不漏地回答。“哦？”皇后拉长了语调，“本宫可是听说，
帝师为了一个民间女子，冷落了你。可有此事？”来了。这是要当众撕我的脸。我正要开口，
陆知宴却先我一步。“皇后娘娘，”他举起酒杯，神色淡然，“内子年幼，不懂事，
冲撞了臣。臣与她之间有些误会，但都只是夫妻间的小情趣。至于外面的流言，
不过是些无稽之谈，当不得真。”他顿了顿，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臣与内子，
情投意合，琴瑟和鸣。”我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来。情投意合？琴瑟和鸣？陆知宴，
你撒谎都不带脸红的吗？皇后显然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
才笑着打圆场：“原来是这样，是本宫多虑了。”一场风波，就这么被他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我看着他，心里第一次有了些许动摇。他为什么要帮我解围？宴会结束后，回程的马车上，
我终于忍不住问他。“你今天，为什么那么说？”“说什么？”他闭着眼，假寐。
“情投意-合，琴-瑟-和-鸣。”我一字一顿。他睁开眼，眸色深沉。“不然呢？
你想让皇后抓住把柄，治你一个‘悍妒’之罪，再名正言顺地把林青青扶正？”我心头一震。
原来，他是为了这个。“沈念，”他看着我，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我知道你不甘心。
但有些事，不是你能掺和的。安分守己地当好你的帝师夫人，对你，对沈家，都好。
”“如果我偏不呢？”我顶了回去。“那你就是自寻死路。”他的声音冷了下去。马车，
陷入了更深的沉默。我知道，他话里有话。他在警告我，也在……保护我？这个念头一出来，
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怎么会觉得，这个伤我最深的人，在保护我？荒谬。
05我没有听陆知宴的警告。我骨子里，就不是个安分的人。他越是不让我查，
我越是要查个水落石出。我换了身男装，去了京城最大的药材交易市场。我外公曾教我，
很多珍稀的药材，不会出现在市面上，只会在一些隐秘的地下交易中流通。我花重金，
从一个药贩子口中，打听到了一个消息。最近，
有人在不计血本地收购一种叫做“乌头”的毒草。乌头，剧毒。但若是与其他几味药材配伍，
便能解一种天下奇毒——“牵机”。牵机，中毒者初期与常人无异，但会逐渐四肢无力，
最终身体蜷缩如牵线木偶，在极度痛苦中死去。而能解牵机的方子，据说，
只记载在一本失传已久的医书上。——《孤方谱》。我的心，狂跳起来。林青青！
我立刻联想到了她。陆知宴费尽心机护着她，难道就是为了她手里的《孤方谱》？
那中毒的人，又是谁？一个需要用《孤方谱》来解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