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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队撤离后，顾砚州像着了魔般一次次扎进冰冷的海水里。
指甲缝里嵌满沙砾，嘴唇冻得青紫，他却浑然不觉。
每次浮出水面时，眼前总会浮现从前的苏念惜——
她踮着脚把蓝莓糖塞进他课本里，被发现了就红着脸逃跑；
她举着烤焦的饼干，眼睛亮晶晶地等他评价；
她被他的冷笑话逗得前仰后合，连发梢都沾满了星光......
可自从沈婉婉出现，那些鲜活的光彩就像被按了暂停键。
她开始沉默，连呼吸都放得很轻，仿佛生怕打扰到谁。
一想到这些，顾砚州便控制不住地心痛。
他疲惫地闭上眼，只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等梦醒了，他的念惜还能在他身边，一如从前。
忽然，一声呼喊在耳畔突兀地响起——
“顾总！”
助理拽住又要往海里跳的顾砚州，声音急切道，
“沈**见红了！老爷夫人让您马上去趟医院！”
顾砚州却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声音嘶哑地吼出两个字：“滚开。”
直到四个保镖强行把他按进车里，他还在机械地重复：
“念惜怕冷，我得快点找到她......”
产科病房外，沈婉婉娇弱的嗓音穿透门板：
“叔叔，砚州哥到底什么时候来呀？人家肚子好痛哦~”
回答她的是管家那带着胜券在握笑意的熟悉声音，
“**别急，等孩子生下来，您便是名正言顺的顾太太，您的孩子便是顾家唯一的继承人。至于之前那位......估计已经喂鱼了~”
沈婉婉的笑声像银铃般清脆，
“还是叔叔有本事，先是用好孕体质哄了顾家那老婆子，又假传消息，给那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八十一鞭，这才保证她在下海后，死的透透的。”
贴在门上的手掌突然青筋暴起。
“砰——！”
病房门被狠狠踹开，顾砚州站在门口，眼底翻涌着骇人的血色。
沈婉婉的笑容瞬间凝固，手中的橙子滚落在地。
管家下意识后退半步，撞翻了床边的输液架。
“砚、砚州哥......”
沈婉婉慌忙扯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却在触及他眼神的刹那浑身发抖——
那个永远对她温柔纵容的男人，此刻盯着她的眼神像在看一具尸体。
“八十一鞭？”
顾砚州步步逼近，脚下的靴子碾碎地上滚落的药片，他突然掐住管家脖子将人按在墙上，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沈婉婉的尖叫硬生生哽在喉间，所有话语都化作无声的战栗。
而顾砚州胸腔里翻涌着钝刀剜心般的剧痛——
八十一鞭。
他当年受过，很痛，很痛。
他不敢想象，刚经历车祸、又被自己抽走那么多血、甚至拖着一身鞭伤的苏念惜，在被自己一脚踹入冰冷的海水中时，该是怎样的绝望？
“一个都不准放过。”
他碾碎齿间渗出的血腥气，令助理彻查所有的事。
很快，沈婉婉与管家便被带绑进了顾家老宅的地下室。
顾母踉跄着扑上来，死死护着沈婉婉的肚子：
“我的儿呀！你发疯要有个度呀！这肚子里怀的可是咱们顾家的继承人啊......”
“我好不容易找到婉婉这个天生孕体，给你下了药，才有这个孩子。你怎么能为了一个死人，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顾父拄着沉香杖重重叩地，痛心疾首道：
“闹够了没？不过一个女人，死了就死了！”
“赶快把婚结了，让顾家的金孙名正言顺地出生！”
顾砚州却只是冷笑。
“你们也知道——这孩子只是个继承人，我才是顾家的正主！”
他嗓音低沉，却字字如刀，
“全都给我闭、嘴！”
话音未落，助理已快步上前，将一沓厚厚的文件递到他手中。
那是自结婚纪念日晚宴起，所有发生在苏念惜身上的伤害证据——
监控、录音、医疗报告......
一页页翻过，顾砚州的指节捏得发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