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齐文昊把最后一个销售报表保存好，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晚上九点，4S店的展厅里只剩下值班的保安和几辆闪着冷光的展车。
他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有三条未读消息，全部来自妻子林小满。"老公，今天有好消息！
""我面试通过了！""你什么时候回家？我做好饭等你。"齐文昊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自从上个月林小满去那家私立生殖医院面试后，她就一直忐忑不安。
虽然现在的社区医院工作稳定，但收入确实不高。他快速回复："马上回，恭喜宝贝！
"回家的公交车上，齐文昊习惯性地计算着这个月的开支。车贷还剩两年，
房贷还有二十五年，父母的体检费，
小满一直想换的新手机...每一项都像一块石头压在他肩上。三十岁的男人，
生活的重担比他想象中来得更早更沉。推开家门，一股红烧肉的香气扑面而来。
林小满像只欢快的小鸟从厨房飞出来，身上还围着印有卡通图案的围裙。"老公！
"她跳起来抱住齐文昊，"我被录取了！康健生殖医院，护士岗位，
工资比现在高百分之五十呢！还有绩效奖金！"齐文昊被妻子的兴奋感染，
抱着她转了个圈："太棒了！我就知道你能行。"他轻轻放下妻子，
犹豫了一下又问："不过...私立医院会不会太累了？
而且那种专科医院..."林小满笑着打断他："想什么呢！就是辅助生殖科，
帮不孕不育的夫妇实现梦想，多有意义啊。"她转身回到厨房，声音从里面飘出来，
"而且环境特别好，比社区医院高端多了，病人也都是有经济实力的。"晚餐比往常丰盛，
林小满甚至开了一瓶红酒。两杯下肚，她的脸颊泛起红晕，眼睛亮晶晶的。"对了老公，
"她突然放下筷子，"我看中了一款包包，LV的新款，就当庆祝我新工作好不好？
"齐文昊夹菜的手顿了一下。他们从恋爱到结婚五年，林小满从未对奢侈品表现出兴趣。
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多少钱？""两万八。"林小满的语气轻描淡写，
仿佛在说二十八块，"我算过了，新工资完全负担得起。"齐文昊感到一阵不适，
但看着妻子期待的眼神，他只是点点头："你喜欢就买吧，确实该奖励一下。
"晚上躺在床上，林小满已经熟睡，齐文昊却盯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眠。两万八的包，
相当于他大半个月的工资。
私立医院、高薪、突然的奢侈品味...这些碎片在他脑海中盘旋，
最终化为一丝隐隐的不安。他侧身看着妻子安静的睡颜，轻轻拂开她额前的碎发。
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小满一直是个踏实的好姑娘。新环境新气象，女孩子爱美很正常。
齐文昊在心里嘲笑自己的多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
像无数双不眠的眼睛。第二章闹钟响起时，齐文昊伸手去按，却发现枕边空无一人。
厨房传来煎蛋的滋滋声，他眯眼看向床头的电子钟——六点十五，比平时早了半小时。
"怎么起这么早？"齐文昊趿拉着拖鞋走进厨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睡意全无。
林小满站在灶台前，身上穿着一套他从未见过的真丝睡衣，头发精心盘起，
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餐桌上摆着两杯鲜榨果汁和水果沙拉，盘子里是心形煎蛋。
"新工作需要提前到岗嘛。"林小满转身冲他一笑，嘴唇是诱人的樱桃红，"早餐马上好，
你快去洗漱。"齐文昊愣在原地。五年的婚姻生活里，林小满从来都是素面朝天，
最多涂个唇膏。现在这副妆容，配上那件看起来价格不菲的睡衣，简直判若两人。
"你...化妆了？"他忍不住问道。林小满眨了眨眼，
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医院要求护士带妆上岗，这是职业素养。"她放下锅铲，
转了个圈，"怎么样，好看吗？"齐文昊点点头，喉咙突然发紧。好看，当然好看，
只是这种好看让他莫名心慌。洗漱时，他在洗手台上发现了一排崭新的化妆品，
全是英文和法文牌子，
其中一个面霜他曾在商场专柜见过标价——四位数的数字让他当时就咋舌离开。早餐后，
林小满从卧室拖出一个大纸袋："看，医院发的护士服！"展开的制服让齐文昊再次惊讶。
这不是普通医院那种宽松的白色或粉色制服，而是剪裁贴身的藏蓝色裙装，
领口和袖口有精致的镶边，搭配同色系的细跟皮鞋。"这...确定是护士服？
"齐文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面料，触感柔滑，"看起来像空姐制服。
""高端私立医院都这样啦。"林小满已经换上了制服，在镜子前转来转去，
"VIP病房的护士形象代表医院档次。对了，"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卡片，
"这是医院附近新开的美容会所会员卡，员工福利。"齐文昊接过那张烫金卡片，
上面印着"伊人SPA"几个字。他刚想说什么，林小满已经抓起包："我得走了，
今天第一天穿制服上岗，不能迟到！"门关上后，齐文昊站在原地，
手里捏着那张质感高级的会员卡，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胸口蔓延。---一个月过去，
变化如春雨般悄然而至，却又无处不在。齐文昊发现家里的洗手间逐渐被各种瓶瓶罐罐占领，
梳妆台上多了几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是耳环、项链和手链。衣柜里，
林小满那半边挂满了新衣服，标签上的价格让他每次不小心看到都会心头一跳。
更让他不安的是林小满的作息变化。原本规律的朝九晚五变成了频繁的夜班和加班，
有时甚至周末也要去医院。每当问起，林小满总是说私立医院病人需求不同，
VIP客户随时可能来就诊。"今天又要加班？"周五晚上，
齐文昊看着正在补妆的妻子问道。林小满对着小镜子检查口红："嗯，
有个重要客户晚上来做咨询，主任点名要我协助。"她抿了抿嘴唇，"可能得很晚，
你别等我了。""什么咨询非得大晚上做？"齐文昊忍不住皱眉。"哎呀，
人家富豪时间宝贵嘛。"林小满喷了点香水，是齐文昊不熟悉的甜腻味道，
"这单成了我能拿不少提成呢。"提成。这个词最近频繁出现在林小满口中。齐文昊才知道，
原来生殖医院的护士收入除了基本工资，
还有各种名目的奖金和提成——成功推荐一个检查项目、一个治疗套餐，
甚至是一瓶营养补充剂，都能拿到不菲的回报。"我走了。"林小满在他脸上匆匆亲了一下，
"对了，明天我休息，咱们去逛街吧？我想买条裙子。"门关上后，
齐文昊决定去林小满的医院看看。不是说查岗，只是顺路接她下班。他这样说服自己。
康健生殖医院坐落在城市最繁华的商务区，独栋的玻璃幕墙大楼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齐文昊把车停在对面的咖啡店门口，透过落地窗观察着医院入口。进出的人不多，
但个个衣着光鲜。齐文昊注意到，几乎所有女性都妆容精致，
拎着名牌包；男性则多是中年以上，西装革履。一辆黑色奔驰停在门口，
下来一位戴墨镜的女士，立刻有护士迎出来——不是林小满，但同样穿着那身诱人的制服，
亲热地挽着女士的手臂走进医院。齐文昊看了看表，已经九点半。
他犹豫要不要给林小满发消息，突然看到医院侧门走出几个穿白大褂的人。
其中三个男医生被五六个护士围着，大家有说有笑。那些护士个个年轻漂亮，
制服裙子短得几乎到了安全线的边缘。一个男医生搂着两个护士的腰，不知说了什么，
引得女孩们娇笑连连。齐文昊胃里一阵翻腾。他瞪大眼睛寻找林小满的身影，却没看到。
正当他松了口气时，
医院正门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林小满跟在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主管后面，
两人似乎在讨论什么。那女主管突然回头拍了拍林小满的肩膀，神态亲昵得过分。
齐文昊的手机响了，是林小满发来的消息："可能要通宵，你先睡吧，别等我了。
"他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又抬头看看灯火通明的医院大楼，最终回复了一个"好"字。
---第二天中午，林小满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手里却拎着几个印有名牌logo的购物袋。"不是说要逛街吗？怎么自己先买了？
"齐文昊接过袋子，里面是一条连衣裙和一双高跟鞋，
价格标签上的数字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医院旁边新开的商场嘛，
杨主管——就是昨天带我那个——说我有品位，硬要陪我挑衣服。"林小满踢掉鞋子，
瘫在沙发上，"对了，这个给你。"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是一块机械表。
齐文昊认出来，这是他一直喜欢但舍不得买的那款。"这...很贵吧？"齐文昊艰难地问。
"医院发的季度福利，我们科室业绩好。"林小满闭着眼睛说，"杨主管特意多给了我一份，
说是奖励我工作认真。"齐文昊摩挲着手表光滑的表面，
想起昨晚看到的那位女主管拍林小满肩膀的画面。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看着妻子疲惫的脸，
最终只是轻声道："谢谢，我很喜欢。你去睡会儿吧，饭好了我叫你。
"林小满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齐文昊轻轻把她散落的头发拨到耳后，
注意到她耳垂上戴着一对新耳环——小巧的钻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拿起手机，
搜索了那对耳环的款式。同款在官网售价八千六百元。季度福利？齐文昊抿紧嘴唇，
把手表放在茶几上，走进了厨房。切菜的声音掩盖不住他内心的躁动。
那把刀在砧板上起起落落，
玻璃大楼、短裙护士们、男医生的手、女主管亲昵的拍肩、昂贵的礼物...锅里的水开了，
蒸汽模糊了齐文昊的视线。就像他此刻看不清的，婚姻的未来。
第三章齐文昊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家庭账本，手指在计算器上敲打第三遍。
数字不会骗人——过去三个月，他们的支出比去年同期增加了两倍多，
而存款减少了四万八千元。浴室传来水声，林小满正在卸妆。齐文昊揉了揉太阳穴，
目光扫过茶几上那个新买的香奈儿包包——三万二，相当于他一个半月的工资。
衣柜里多了七套新衣服，梳妆台上的化妆品价值足够他们去马尔代夫玩一周。水声停了。
齐文昊迅速关闭文件，打开汽车论坛页面。当林小满擦着头发走出来时，
他假装专注地浏览着新车评测。"老公，帮我拿一下充电器好吗？
"林小满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护肤流程，她的手机放在床上，电量显示只剩5%。
齐文昊拿起充电器，目光却被手机屏幕上突然弹出的一条消息吸引：「明天老地方等你，
想死你了——张医生」他的手指僵在半空。张医生？哪个张医生？
林小满从未提起过医院里有姓张的医生。"找到了吗？"林小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齐文昊机械地递过充电器，看着妻子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迅速回复了什么，
然后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谁啊？这么晚还发消息。"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
"哦，同事，问明天排班的事。"林小满往脸上拍着精华液，
瓶子上的法文标签在灯光下闪闪发亮。齐文昊突然想起上周去接林小满下班时，
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高个男人搂着她的肩膀在医院门口说话。
当时林小满介绍说那是科室主任刘医生，但那人胸牌上分明写着"张"字。
他走到阳台上点了支烟，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三个月前，
林小满还是个素面朝天、会为了一杯奶茶贵两块钱而纠结半天的女孩。
现在她一瓶面霜就值两千八，收到陌生男人的暧昧短信却面不改色。烟烧到指尖，
齐文昊才回过神来。回到卧室时，林小满已经睡着了，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呼吸均匀。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目光最终落在那个鼓起的枕头下。凌晨两点十七分，
齐文昊轻轻掀开枕头，用林小满的拇指解开了手机锁屏。微信聊天列表里，
"张医生"的对话框被设为消息不提醒。齐文昊点开，往上滑动的手指微微发抖。
「今天穿白**那个病人一直盯着我看，吃醋了？」——这是林小满昨天发的，
配了个吐舌头的表情。「我只看得见你，小妖精。明天值班室等你，穿那套黑色蕾丝。」
——张医生的回复让齐文昊胃部一阵绞痛。再往上翻：「你老公没怀疑吧？」「他？
木头一个，根本不懂女人。」「周三他值班吧？来我家？」
「讨厌~上次差点被杨姐发现...」齐文昊的视线模糊了。他放下手机，走到客厅，
从酒柜里拿出那瓶珍藏的五粮液，直接对着瓶口灌了一大口。烈酒灼烧着喉咙，
却浇不灭胸口的怒火。"看够了吗？"林小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齐文昊转身，
看到她倚在卧室门口，双臂交叉在胸前，身上穿着那件真丝睡裙——用她第一个月工资买的，
三千六百块。"这个张医生是谁？"齐文昊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同事。
"林小满走过来想拿手机，齐文昊抢先一步抓在手里。"同事？同事会约你去他家？
会讨论你穿什么内衣？"齐文昊举起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那条"黑色蕾丝"的消息上，
"你们他妈的上过床了？""你疯了吧！"林小满脸色煞白，"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医院里大家都这样！""大家？"齐文昊冷笑，"大家都会背着老公和别人**？
""齐文昊！"林小满的声音陡然拔高，"**翻我手机还有理了？
要不是你整天抠抠搜搜像个守财奴，我会连买个包都要看人脸色吗？
张医生至少懂得欣赏女人！"这句话像一把刀直插心脏。齐文昊呆住了，酒瓶从手中滑落，
在地毯上滚了几圈，留下深色痕迹。"所以是真的。"他轻声说，"你和他睡了。
""我没有！"林小满抓起一个靠垫砸过来，"就是聊聊天怎么了？你知道医院压力多大吗？
每天面对那些不孕不育的夫妻，看着他们花几十万就为要个孩子...我需要发泄！
"齐文昊突然扑上去抓住她的肩膀："发泄？所以我是你的压力源？我们的婚姻是你的负担？
"林小满挣脱开来，眼睛通红："放开我！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个疯子！
"她转身冲进卧室，几分钟后拖着一个小行李箱出来，身上已经换好了外出服。"你去哪？
"齐文昊堵在门口。"不用你管！"林小满推开他，"我受够了你的疑神疑鬼！
"门被狠狠摔上。齐文昊站在原地，听着电梯到达的"叮"声，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他走回卧室，床上凌乱的被单还留着林小满的体温和香水味。
梳妆台上那些昂贵的瓶瓶罐罐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像一个个无声的嘲笑。
齐文昊抓起那瓶最贵的面霜，狠狠砸向墙壁。玻璃碎裂的声音在深夜格外刺耳，
乳白色的膏体顺着墙纸缓缓流下。---第二天早上，齐文昊在沙发上醒来，
脖子因为睡姿不对而僵硬疼痛。手机上有十七个未接来电，全是客户的，
但没有林小满的消息。他机械地洗漱、换衣服，开车去上班。整个上午，
他像个机器人一样接待客户、介绍车型，脑子里却不断回放着那些聊天记录。中午，
王强拉他去吃饭。在常去的小馆子里，
齐文昊终于忍不住把事情告诉了这位大学室友兼最好的朋友。"康健医院？"王强皱起眉头，
"我表姐去年在那儿做过试管婴儿，说里面的护士一个比一个漂亮，医生都跟大爷似的。
""你觉得...她真的出轨了？"齐文昊盯着面前的炒饭，毫无食欲。
王强叹了口气："聊天记录都那样了，你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他压低声音，
"我听说那种私立医院乱得很，护士拿提成不说，有些还跟医生甚至病人...你懂的。
"齐文昊的筷子"啪"地折断在手心里。下班回家时，
他发现门锁着——林小满昨晚走得太急，没带钥匙。齐文昊在门口抽了三支烟，
最终决定去岳母家看看。开门的正是林小满。她眼睛肿得像桃子，
穿着高中时代的旧T恤和牛仔裤，
素颜的样子让齐文昊恍惚看到了五年前那个在图书馆对他笑的女孩。"妈去买菜了。
"林小满让开门，"进来吧。"小小的客厅里，他们相对而坐。
齐文昊注意到林小满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不见了，心脏猛地一缩。"我删了他的联系方式。
"林小满突然说，"以后也不会联系了。"齐文昊抬起头。"我...我想了一晚上。
"林小满绞着手指，"可能是我太沉迷那种被追捧的感觉了。医院里所有人都光鲜亮丽，
花钱如流水，我...我好像被洗脑了一样。"她抬起头，眼泪滚落："对不起，文昊。
我真的没和他上床，但我确实享受那种暧昧...我错了。"齐文昊想说话，
却发现喉咙堵得厉害。他伸手擦掉林小满的眼泪，触到她皮肤的那一刻，
胸腔里的冰块似乎融化了一点。"我们回家吧。"他最终只说出这一句。回家的出租车上，
林小满靠在他肩头睡着了。齐文昊看着窗外闪过的霓虹，想起王强的话，想起那些聊天记录，
想起消失的婚戒...他轻轻搂住妻子的肩膀，
却在心里问自己：真的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那天晚上，
林小满主动把手机密码改回了齐文昊的生日，当着他的面删除了张医生的所有联系方式。
他们**时比以往都激烈，仿佛要用身体证明什么。
**时林小满在他耳边一遍遍说"我爱你"，齐文昊闭着眼睛回应，
却在心里默默数着她花了多少钱买现在穿的这套黑色蕾丝内衣。深夜，当林小满熟睡后，
齐文昊悄悄拿起她的手机，点开微信账单。
过去三个月的转账记录让他瞳孔收缩——有十几笔来自"康健医院杨雪"的转账，
每笔五千到两万不等；还有几笔来自陌生人的款项，备注写着"感谢费"。
最大的一笔是上周，五万元，转账人叫"李总"，备注只有三个字："很满意"。
齐文昊放下手机，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直到天明。他很清楚，妻子刚才的忏悔是真的，
但她隐瞒的事情，远比一个暧昧的"张医生"要复杂得多。
第四章连续三天的阴雨让城市笼罩在潮湿中。齐文昊站在康健生殖医院对面的咖啡店里，
手中的美式已经凉了。这是他本周第三次"顺路"来接林小满下班，
实际上却是在观察她的工作环境。透过雨帘，医院灯火通明的玻璃幕墙后，
隐约可见护士们穿梭的身影。
齐文昊的目光锁定在三楼右侧的VIP病房区——根据他这几天的观察，
林小满大部分时间都在那里活动，而不是她所说的普通诊室。手机震动起来，
是林小满的消息："今晚要加班，别等我了，你先吃。"齐文昊回复了一个"好"字，
眼睛却未离开医院大门。七点四十五分，一辆黑色奔驰停在门口，
下来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保安立刻撑伞迎上，恭敬地引他入内。十分钟后，
齐文昊眯起眼睛——那个身影，是林小满？她穿着不同于平常制服的白色连衣裙，
挽着那男人的手臂从侧门出来，上了奔驰车。齐文昊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冲出咖啡店，
雨水立刻打湿了衬衫。奔驰已经驶离，他只能记下车牌尾号688。回到家，
齐文昊洗了个热水澡，试图冲走满脑子的猜疑。也许只是送病人？但那身打扮，
那种亲密的姿态...他摇摇头，打开电脑搜索"康健生殖医院VIP服务"。
搜索结果大多是医院的宣传页面，但在论坛深处，
一个匿名帖子引起了他的注意："...根本不是正规治疗，护士陪富豪挑选**，
一次中介费就..."帖子后半部分被删除了。齐文昊后背发凉，正想继续搜索，
钥匙转动的声音传来。他迅速关闭页面。"我回来了！"林小满的声音比往常轻快，
"猜猜今天有什么好事？"齐文昊走出书房，
看到林小满正在玄关脱鞋——不是医院发的制服鞋，
而是一双崭新的JimmyChoo高跟鞋，银色的鞋面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什么好事？
"他强迫自己微笑。林小满蹦跳着过来，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香："杨主管给我发奖金啦！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六万块！加上之前的积蓄，够给咱们换辆车了！""六万？
"齐文昊接过卡，沉甸甸的，"什么奖金这么高？""哎呀，就是VIP病房服务奖金嘛。
"林小满避开他的目光，转身去倒水，"我照顾的几个客户都很满意，
特意给医院写了表扬信。"齐文昊想起那辆黑色奔驰，和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捏着银行卡，突然觉得恶心。"对了，"林小满从冰箱拿出面膜，"周末我们去看看车吧？
你不是一直喜欢那款奥迪A4吗？首付我来出！
"齐文昊盯着妻子敷上面膜的脸——只露出眼睛和嘴巴，像个精致的面具。什么时候开始，
她谈论几万块像在说几百块一样轻松？"好啊。"他听见自己说。---周六早晨，
齐文昊被手机**吵醒。林小满已经不在床上，浴室传来水声。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王强。
"喂，强子？""老齐，你绝对想不到我发现了什么！"王强的声音压得很低，
"我表姐认识康健医院的一个保洁，说VIP病房区根本不是看病的地方，是...操，
电话里说不清，中午老地方见！"齐文昊还没来得及追问，电话就挂断了。他坐在床上，
心脏狂跳。水声停了，林小满哼着歌走出来，身上只裹着浴巾。"醒啦？
我约了4S店的小张，十点去看车。"她俯身亲了亲齐文昊的脸颊，浴巾滑落一半。
齐文昊条件反射地抱住她，却闻到一股陌生的男士香水味——不是他用的那种。
他猛地想起那辆奔驰车上的男人。"你换香水了？"他试探地问。林小满身体微微一僵，
随即笑道："医院的消毒水味太难闻了，用了点杨主管的香水。"她挣脱开，走向衣柜，
"快起床吧，我煮了咖啡。"齐文昊看着她的背影，浴巾下若隐若现的腰线。五年的婚姻，
他第一次觉得触摸妻子像触摸一个陌生人。---4S店里，林小满像个兴奋的孩子，
围着那辆银色奥迪转来转去。销售小张热情地介绍着各项功能，
眼睛却不时瞟向林小满的短裙下摆。"喜欢吗？"林小满坐进驾驶座，冲齐文昊眨眼，
"首付十五万，月供六千，我的工资完全cover得住！"齐文昊站在车旁，
阳光透过玻璃顶棚照在林小满的笑脸上。他突然想起三年前他们买第一辆车时，
林小满为了省两千块钱和销售磨了一下午。现在她眼都不眨就要买四十多万的车。
"你最近...工资到底多少？"齐文昊忍不住问。
林小满的笑容僵了一秒："基本工资一万二，加上提成和奖金，大概两万左右吧。
"她伸手拽他，"来，试试后排空间！"齐文昊弯腰钻进后座，销售小张识趣地走开了。
狭小的空间里，林小满突然转身，
嘴唇几乎贴到他耳朵："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钱很干净，真的。
"她的呼吸热热地喷在耳廓上，齐文昊却感到一阵寒意。林小满什么时候学会读心了？
还是他的怀疑已经这么明显？"我没...""嘘。"林小满用食指按住他的嘴唇，
"相信我，好吗？我答应过不会再骗你。"她的眼睛在阴影中显得格外黑，
"签完合同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就明白了。"一小时后，齐文昊坐在副驾驶，
看着林小满熟练地签下一堆文件，刷卡时连密码都不用输——直接指纹支付。
新车要下周才能提，他们打车前往林小满说的"那个地方"。车停在了一栋豪华公寓楼下。
齐文昊抬头看着玻璃幕墙反射的阳光，心跳加速——这是市中心最贵的地段。
"这是...""杨主管家。"林小满整理了一下头发，
"她今天办housewarming，特意让我带你一起来。"电梯直达38层。
门开的瞬间，喧嚣的音乐和笑声涌来。宽敞的客厅里，二十多个衣着光鲜的男女举杯畅饮，
清一色的俊男美女。齐文昊立刻注意到，至少一半人穿着康健医院的制服。"小满！
"一个四十出头、留着利落短发的女人走过来，一身剪裁得体的香奈儿套装，
脖子上的钻石项链闪闪发光，"这就是你老公吧？果然一表人才。""杨姐好。
"齐文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就是林小满常提起的杨雪主管，
她打量他的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随便玩，当自己家！"杨雪拍拍林小满的背，
"小满，李总在露台等你呢，说有事咨询。"齐文昊的神经立刻绷紧了。李总？
是那个转账五万的"李总"吗？林小满捏了捏他的手："我去去就回，你自己拿点吃的。
"齐文昊点点头，目送妻子走向露台。那里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西装革履，
一见林小满就张开双臂拥抱了她。"第一次来？"一个男声在耳边响起。齐文昊转头，
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高个子男人，胸牌上写着"张明远副主任医师"。张医生。
齐文昊的血液瞬间冻结。就是那个和林小满发暧昧消息的张医生。"喝一杯？
"张医生递来香槟，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小满经常提起你。"齐文昊接过酒杯，
强迫自己不要一拳揍在那张英俊的脸上："是吗？她倒很少提起你。"张医生笑了，
露出整齐的白牙："我们科室人多嘛。不过..."他凑近，酒气喷在齐文昊脸上，
"你老婆真的很'出色'，特别受VIP客户欢迎。"齐文昊的拳头攥紧了，但下一秒，
张医生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放松，兄弟。在这里工作要懂得游戏规则。"他指了指露台，
"知道那位李总是谁吗？地产大亨，捐了一栋楼给我们医院，就为了...特别服务。
"齐文昊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林小满正凑在李总耳边说着什么，两人笑得前仰后合。
那画面像一把刀**他的心脏。"什么意思？什么特别服务？"张医生笑而不答，
只是碰了碰他的酒杯："欢迎来到新世界。"说完便走向一群年轻护士，
其中两个立刻贴了上去。齐文昊站在喧嚣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他拿出手机，
给王强发了条消息："紧急，现在能见面吗？"二十分钟后，借口公司有急事，
齐文昊匆匆告别。林小满送他到电梯口："怎么了？不舒服？""公司系统崩溃，
我得回去处理。"齐文昊避开她的目光，"你...别太晚回家。"电梯门关上的瞬间，
他看见张医生走过来搂住了林小满的腰。---"**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王强把一沓照片摔在咖啡桌上。
这是他和表姐介绍的保洁阿姨见面后拿到的——照片上是康健医院的VIP病房，
但布置得像豪华酒店，床头柜上摆着香槟和玫瑰花。"这还不是最劲爆的。"王强压低声音，
"那阿姨说，有些护士会'特别照顾'富豪客户，一次能拿好几万小费。
还有更黑的..."他凑近齐文昊耳朵，"代孕中介，听说一个成功案例护士能抽成二十万。
"齐文昊想起林小满突然多出的钱，想起她说"很干净"时的表情，胃里一阵翻腾。"还有，
"王强翻出手机照片，"这是你说的张医生吧？"照片上，
张明远搂着两个比基尼美女在游艇上晒太阳，配文"感谢康健团队，梦想成真！
""这王八蛋去年还是公立医院的小住院医，现在开保时捷住豪宅。"王强冷笑，
"你觉得靠正经工资可能吗？"齐文昊盯着照片，突然想起什么："等等，
你说代孕...是合法的吗？""合法？"王强像看外星人一样看他，
"国内商业代孕违法好吗！这都是地下交易，
听说他们找贫困女大学生当卵子捐赠者和**，一个卵子能卖到八万！
"齐文昊的咖啡杯掉在地上，褐色的液体溅了一地。
他突然明白了林小满那些不明来源的收入，明白了她为什么总是加班，
了李总的"感谢费"是什么...但最让他恐惧的是——林小满知道自己在参与违法活动吗？
还是说，她早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第五章十二月的寒风呼啸着穿过城市。
齐文昊站在阳台上抽烟，看着楼下停车场里那辆崭新的奥迪A4L。提车一个月了，
林小满每天开着它上下班，车身上"康健医院VIP护理专员"的贴纸格外醒目。身后，
林小满正在化妆。从镜子里，齐文昊能看到她专注地涂着口红——迪奥最新款，
一支就要四百多。梳妆台上摆满了昂贵的护肤品，
标签上的价格加起来足够他们过去半年的生活费。"今晚又要加班？"齐文昊掐灭烟头，
走进卧室。林小满头也不抬："嗯，有个香港来的客户，指定要我陪同咨询。
"她喷了点香水，是齐文昊不认识的牌子，味道甜腻得呛人。"这周第三次了。
"齐文昊靠在门框上，"什么咨询非得晚上做？"林小满的手停顿了一下，
然后继续整理头发："人家白天忙嘛。这种VIP客户一次咨询费就上万，
我能拿百分之十的提成。"她转身，露出职业化的微笑，"理解一下，好吗？
"齐文昊没说话。这半年来，林小满的工资卡上进账数字越来越大，
但他们的共同账户却越来越少被使用。每次问起，她总说钱拿去投资理财了，
却从不展示账户明细。"我走了。"林小满拎起新买的爱马仕包包，在他脸上匆匆一吻，
"别等我了，可能很晚。"门关上后，齐文昊走到梳妆台前。
林小满的手机不在往常的位置——她最近总是随身携带，连洗澡都带进浴室。
上个月他试图用指纹解锁，发现密码已经更换。床头柜抽屉半开着。齐文昊拉开一看，
里面放着几张大额购物小票——上周的Gucci腰带，
前天的卡地亚手镯...都不是买给他的。最下面压着一张酒店名片：君悦酒店，
房号1818。齐文昊的心跳加速。君悦是城里最豪华的酒店之一，
普通房间一晚就要两千多。他拍下名片照片，放回原处。晚上九点，
齐文昊开车来到君悦酒店。停车场里，那辆银色奥迪安静地停在一个角落。
他的胃部一阵绞痛。酒店大堂金碧辉煌，水晶吊灯的光芒刺得他眼睛发疼。
齐文昊在休息区坐下，点了一杯最便宜的咖啡，盯着电梯方向。四十分钟后，电梯门打开。
林小满走了出来，身边是一个五十多岁、西装革履的男人。
齐文昊立刻认出来——就是上次在杨雪家露台上见过的"李总"。两人靠得很近，
李总的手搭在林小满腰上，而她并没有躲开。齐文昊的血涌上头顶。他站起来，
又强迫自己坐下。理智告诉他应该冲上去质问，
但某种更强烈的情绪让他僵在原地——如果亲眼看到不堪的画面，
这段婚姻就真的无法挽回了。林小满和李总在大堂吧坐下，点了饮料。从齐文昊的角度，
能看到他们谈笑风生，李总不时凑近林小满耳边说话，惹得她掩嘴轻笑。但除此之外，
并没有更过分的举动。半小时后，两人起身离开。齐文昊悄悄跟上，
看到他们在酒店门口道别——一个礼貌的拥抱，没有亲吻。李总上了黑色奔驰，
林小满则走向停车场。齐文昊抢先一步回到车上，看着妻子的奥迪驶出酒店。
他没有继续跟踪，而是回到酒店大堂。"您好，我想查询一下1818房的预订信息。
"他拿出名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我是李总的助理，他可能落了份文件。
"前台**狐疑地看着他："请问您贵姓？""我姓齐，是康健医院的。"他灵机一动，
想起林小满的工作证措辞，"李总是我们的VIP客户。
"前台敲了几下键盘："1818房是长期包房，预订人是康健医院杨雪女士。
李总确实是常客，但没有记录显示他今天落了东西。"长期包房。康健医院。
齐文昊道谢离开，脑海中拼图逐渐清晰。杨雪用医院名义长期包下豪华套房，
用来接待像李总这样的富豪客户...而林小满是"陪同咨询"的护士之一。
回到家时已近午夜。出乎意料，林小满已经回来了，正在浴室洗澡。
齐文昊注意到床上放着她今天背的爱马仕包，拉链半开着。他犹豫了三秒，然后走过去。
包里除了钱包、化妆品，还有一张君悦酒店的房卡和厚厚一叠现金。齐文昊数了数，
足足两万元，全是新钞，没有银行封条。浴室门开了，齐文昊迅速把钱放回去。
林小满擦着头发走出来，看到他站在床边，明显愣了一下。"你...回来啦。
"她勉强笑了笑，"客户临时改主意了，咨询取消了。"**裸的谎言。
齐文昊盯着她湿润的头发——在酒店大堂时，她的头发分明是精心打理过的卷发，
现在却湿漉漉的像是刚洗过。她洗掉了什么？香水味？还是别的痕迹？"是吗？
"齐文昊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那挺可惜的，少赚一笔提成。
"林小满走过来亲了亲他的脸颊："没关系，反正这个月业绩已经超额了。
"她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掩盖了所有可能的香水味，"我去吹头发，你先睡吧。
"齐文昊躺在床上，听着吹风机的嗡嗡声。他想起王强说的那些话，
想起照片上豪华如酒店的VIP病房，
想起张医生意味深长的"游戏规则"...林小满到底在康健医院做什么？
真的只是普通护士工作吗？吹风机停了。林小满轻手轻脚地上床，背对着他躺下。
过去她总是蜷在他怀里入睡，现在两人中间却像隔着一道无形的墙。黑暗中，
齐文昊盯着天花板。明天是周六，林小满说要和医院同事去郊外团建。他决定跟踪她，
看看这个"团建"到底是什么。---第二天清晨，林小满比平时更早起床，
精心化了个浓妆。她穿了一件齐文昊从未见过的红色连衣裙，领口低得几乎能看到**。
"这么正式？"齐文昊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不是去郊外吗？""晚上杨姐请客吃饭。
"林小满喷上香水，"可能很晚回来，别等我吃饭了。"她离开后，齐文昊等了十分钟，
然后开车跟上。出乎意料，林小满没有出城，而是开往市中心方向。最终，
她的车停在了君悦酒店门口。齐文昊把车停在对面咖啡馆前，透过窗户观察。
林小满走进酒店，二十分钟后，一辆熟悉的黑色奔驰驶来——李总又来了。中午十二点，
林小满和李总一起出现在酒店餐厅。透过玻璃窗，齐文昊看到他们同桌的还有杨雪和张医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