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喜欢你身边的丫鬟怎么了

就是喜欢你身边的丫鬟怎么了

周默荧 著
  • 类别:言情 状态:已完结 主角:萧景砚柳轻絮 更新时间:2025-06-30 18:07

周默荧的《就是喜欢你身边的丫鬟怎么了》这部小说肯定可以让你喜欢,时而凝重时而搞笑,能看出周默荧是用心在写的。小说内容节选:赤金凤凰……一个几乎只存在于皇家秘闻和开国传说中、象征着某种无上血脉和权柄的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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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是京城最混不吝的世子,偏偏看上了身边那个闷葫芦丫鬟。她替我挡刀那夜,

    肩胛露出半枚凤凰胎记。母妃气得摔了茶盏:“一个贱婢也配肖想王府?

    ”后来我掀翻青楼救回被发卖的她,当街折断表妹手腕:“再碰她,下次是脖子。

    ”全京城等着看笑话时,

    失踪十年的镇国将军独女认亲宴上——我单膝跪地捧起她染血的绣鞋:“郡主,

    现在能求娶了吗?”她脚尖轻抬我下巴:“先说说,当年谁给我换的尿布?

    ”第一章混世魔王与闷葫芦京城的天,热得跟下了火似的,树叶子都蔫头耷脑地卷着边儿。

    靖王府那气派的朱漆大门敞着,门口两尊石狮子张牙舞爪,看着就热得慌。

    府里头的下人们走路都恨不得贴着墙根的阴影挪,

    唯独西跨院后头那片挨着活水引过来的小池塘边上,还有几分凉气儿。萧景砚,

    靖王府里那位响当当的混世魔王世子爷,此刻就歪在一张宽大的紫竹凉榻上。

    凉榻就支在池塘边的水榭里,三面透风。他身上就松松垮垮套了件月白色的杭绸直裰,

    领口敞开着,露出小半片紧实的胸膛,手里捏着本闲书,半天也没翻一页。

    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他烦躁地啧了一声,随手就把书扔在了脚边的青砖地上。“热死了!

    柳轻絮!柳轻絮!”他拖长了调子喊,声音里带着股被暑气蒸腾出来的懒劲儿和不耐烦。

    水榭角落的阴影里,一个穿着王府三等丫鬟青布衣裙的身影立刻动了。她叫柳轻絮,

    名字轻飘飘的,人也像一缕没什么存在感的影子。她低着头,脚步又轻又快,走到凉榻边,

    没多余的话,拿起榻边小几上一柄宽大的蒲扇,就站在萧景砚身侧,不疾不徐地扇了起来。

    扇子带起的风,裹着池塘水面飘来的、那点微乎其微的水汽,勉强算是解了点燥热。

    萧景砚眯着眼,舒服地哼唧了一声。他没睁眼,

    只闻到身边传来一股极淡的、干净的皂角味儿,

    混着点女孩子身上特有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暖香。这味道他闻惯了,

    比那些姨娘**们身上浓郁的脂粉香舒服得多。他眼皮掀开一条缝,

    斜斜地睨着身边安静扇风的人。柳轻絮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皮肤不算顶白,是那种透着健康光泽的细腻。鼻梁挺秀,嘴唇抿着,没什么血色,

    却形状好看。她整个人就像一块温润的玉,安安静静,不争不抢,却自有一种沉静的力量。

    “喂,闷葫芦,”萧景砚忽然起了点逗弄的心思,故意拖长了调子,

    “爷这本《游仙窟》看到关键处了,里头那书生正跟仙女……嗯哼,你说,

    那仙女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肚兜儿啊?”这话轻佻又混账,带着**裸的调戏。

    王府里别的丫鬟,要么羞得满脸通红跺脚跑开,要么就顺着杆子往上爬,

    娇滴滴地回一句“世子爷好坏”。可柳轻絮呢?她扇扇子的动作顿都没顿一下,眼皮都没抬,

    声音平平的,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回世子爷的话,奴婢没读过书,不认识字,

    更不知书上写的什么。”说完,继续扇风,仿佛刚才世子爷问的是“今儿晌午吃什么”。

    萧景砚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那股子混劲儿反而更上来了。他猛地坐直了身子,

    一把攥住柳轻絮正在摇扇的手腕。少女的手腕纤细,皮肤微凉,握在掌心,

    像握住了一截温润的玉。柳轻絮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扇子停了。她终于抬起了头,

    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见底,像两汪沉静的深潭,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萧景砚,没有惊慌,

    没有羞怯,只有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疑惑。“不认识字?”萧景砚凑近了些,

    故意压低了声音,带着点痞气,“那爷教你认认?”他温热的气息拂过柳轻絮的耳廓。

    柳轻絮的眼神依旧平静无波,手腕轻轻挣了一下,没挣脱。她垂下眼睫,

    声音还是没什么起伏:“世子爷若想教奴婢识字,奴婢自当用心学。只是此刻暑气正盛,

    世子爷还是躺着纳凉为好。”四两拨千斤,又把话题轻轻巧巧地推开了。

    萧景砚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觉得有点没意思,又有点……说不出的心痒。他悻悻地松开手,

    重新倒回凉榻,没好气地嘟囔:“无趣!真真是个闷葫芦!扇你的风吧!

    ”柳轻絮手腕上那点微凉的触感似乎还残留着,她默默地继续摇动蒲扇,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萧景砚闭着眼,心思却飘了。

    这丫头是五年前府里采买人牙子送进来的。当时才多大?十一二岁?瘦瘦小小的一个,

    胆子也小,被管事嬷嬷训斥两句就吓得发抖。他记得那天自己刚从演武场回来,一身臭汗,

    脾气也躁,看她那鹌鹑样儿就烦,本想随便指个粗使的活儿打发掉。可不知怎么的,

    对上她那双当时还带着惊惶、却异常干净的眼睛,话到嘴边就变成了:“看着还算顺眼,

    留下吧,放我院子里擦擦桌子扫扫地。”这一放,就是五年。五年里,

    她像一粒不起眼的种子,在王府这方小小的庭院里,悄无声息地抽枝散叶,

    安静地融入了他的日常。从最初只敢在角落擦拭桌椅,到后来慢慢能近身侍候茶水,

    再到如今,竟成了他身边最得用的一个。她话少,手脚却极其麻利,眼力劲儿极好。

    他一个眼神,她就知道是要茶还是要墨;他心情烦躁时,她就像现在这样,

    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边,存在感低到让人忽略,却又在他需要时,总能及时递上他想要的东西。

    萧景砚自己也说不清什么时候开始,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跟着这个闷葫芦丫鬟打转。

    她低头擦拭博古架时,脖颈弯出一道柔韧的弧度;她踮着脚去够书架顶层的书册时,

    身姿轻盈得像只蝴蝶;她蹲在廊下,

    用小银剪子仔细修剪那几盆他心血来潮养着、又懒得打理的兰花枯叶时,

    侧脸专注得……让他移不开眼。这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又像藤蔓一样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

    他可是靖王府的世子,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混账纨绔,

    斗鸡走马、呼朋引伴、流连花丛才是正经。可偏偏,这阵子对那些热闹喧嚣都提不起劲儿了,

    连最常去的醉仙楼头牌莺歌姑娘新排的曲子,听着都觉得索然无味。他脑子里晃悠的,

    竟是这闷葫芦丫鬟给他端上一碗冰镇酸梅汤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手背的那一丝凉意。烦躁!

    萧景砚猛地翻身坐起,吓得旁边摇扇子的柳轻絮动作一顿。“不躺了!热得心慌!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扫过水榭角落一张堆满了杂物的矮几,

    上面胡乱放着几本账册和一些旧书信,“去!把那边那堆破烂收拾收拾,看着碍眼!”“是。

    ”柳轻絮放下蒲扇,应了一声,走到矮几旁蹲下。萧景砚看着她纤细的背影,

    心里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热昏头了,才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他站起身,想出去溜达溜达透透气。刚迈出一步,

    眼角余光瞥见柳轻絮正拿起一本摊开的账册。那似乎是王府某个小庄子上季的流水,

    记得管事前两天送过来,他嫌麻烦随手就丢这儿了。

    只见柳轻絮纤细的手指在泛黄的账页上轻轻划过,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随即拿起旁边一支秃了毛的笔,蘸了点残余的墨汁,在账册边缘一处空白的地方,

    飞快地写下了几个小小的字。萧景砚的脚步顿住了。他视力极好,隔着几步远,

    清清楚楚地看到柳轻絮写下的那几个娟秀却力道十足的小字:柒月拾伍,购粮叁佰石,

    价银贰佰伍拾两?疑有误。萧景砚心头猛地一跳!柒月拾伍?他隐约有点印象,

    那个庄子管事来回事时,确实提过一笔买粮的开销,数目似乎就是二百五十两。

    当时他没在意。可柳轻絮这丫头……她刚才说什么来着?她不认识字?

    一股被愚弄的怒气混合着巨大的惊愕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欲,

    瞬间冲上了萧景砚的头顶。他几步跨过去,带着一股风,一把抽走了柳轻絮手中的账册。

    柳轻絮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折返,更没料到他动作这么快。她保持着半蹲的姿势,

    仰起脸看他,眼中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慌乱。萧景砚捏着账册,指尖用力得发白,他低头,

    死死盯着柳轻絮刚才写下的那行小字。字迹清晰,笔锋虽显稚嫩,却结构端正,

    绝不是文盲能写出来的!那“疑有误”三个字,更是透着一股冷静的审视。

    “不、认、识、字?”萧景砚一字一顿,声音冷得像冰,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刺向柳轻絮,

    “柳轻絮,你当爷是傻子?还是觉得戏耍堂堂靖王世子,很好玩?

    ”柳轻絮的脸色瞬间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变得苍白。她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

    那唇瓣被她自己咬得泛出一点血色。慌乱只是一瞬,她很快垂下眼帘,

    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像受惊的蝶翼。她猛地跪伏下去,额头抵在冰凉坚硬的青砖上,

    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世子爷息怒!奴婢……奴婢……”她似乎想解释什么,

    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肩膀微微耸动着。水榭里一片死寂,

    只有池塘里偶尔传来的几声蛙鸣,更衬得气氛压抑得可怕。暑热似乎都被冻结了。

    萧景砚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那个单薄颤抖的身影,怒火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他捏着账册的手背上青筋都暴了起来。好!好得很!五年!整整五年!

    他身边竟然藏着这么一个会演戏、有秘密的丫头!他竟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这感觉比被人当街抽了一耳光还让他难堪暴怒!“息怒?”萧景砚冷笑一声,

    那笑声带着刺骨的寒意,“爷现在只想把你……”他狠戾的话音未落,异变陡生!池塘对面,

    假山叠石的阴影里,毫无征兆地爆射出三道凌厉的黑影!快如鬼魅,无声无息,

    如同三道撕裂空气的黑色闪电,直扑水榭中央的萧景砚!森冷的杀气瞬间弥漫开来,

    将水榭里的凝滞空气割裂得粉碎。刺客!目标明确,直取世子!萧景砚瞳孔骤缩!

    他虽是个混不吝的纨绔,但生在王府,自小也被逼着练过些拳脚功夫,反应极快。

    几乎是凭着本能,在黑影袭来的瞬间,

    他猛地将手中那本硬壳账册狠狠掷向冲在最前面的刺客面门,同时身体向后急仰,

    想要避开这致命的合围。可对方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配合默契,速度快得惊人!

    掷出的账册被领头刺客轻易挥刀劈开,纸屑纷飞。另外两道黑影的刀锋,一左一右,

    带着刺骨的寒意,已然封锁了他所有退路,眼看就要将他斩于刀下!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萧景砚甚至能看清刺客眼中冰冷的杀意!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青色的身影猛地从地上弹起!是柳轻絮!

    她仿佛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恐惧和世子滔天的怒火,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和速度,

    像一只扑火的飞蛾,不管不顾地合身撞向了萧景砚右侧!她的动作没有任何章法,

    纯粹是本能地用自己的身体去挡!“噗嗤!”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刃入肉声响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右侧刺客那柄淬了幽蓝寒光的匕首,没有刺中萧景砚,

    而是狠狠地、毫无阻碍地捅进了柳轻絮纤瘦的后肩!鲜血,瞬间如同妖艳的红梅,

    在她青色的粗布衣衫上疯狂晕染开来,刺目惊心!

    巨大的冲击力带着柳轻絮和被她撞得一个趔趄的萧景砚一起向后倒去。

    剧痛让柳轻絮发出一声短促压抑的闷哼,小脸瞬间痛得扭曲,冷汗和血水一起涌出。“找死!

    ”领头刺客显然没料到这变故,眼中凶光更盛,手腕一抖,刀锋一转,

    再次砍向立足未稳的萧景砚面门!柳轻絮中刀倒地的瞬间,萧景砚脑子里“嗡”的一声,

    一片空白。那喷溅而出的滚烫鲜血,有几滴甚至溅到了他的脸上,带着浓重的铁锈腥气。

    五年来,这个闷葫芦丫鬟在他身边安静得像空气,

    他从未想过她会……她竟敢……巨大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

    甚至压过了对死亡的恐惧!他眼睁睁看着那刺客的刀锋再次劈来,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原地。

    “世子小心!”一声暴喝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王府的侍卫终于反应过来了!

    数道身影从水榭外猛扑进来,刀剑出鞘的铮鸣声刺破空气。领头的是萧景砚的贴身护卫赵莽,

    一个铁塔般的汉子,他手中厚背砍刀带着呼啸的风声,后发先至,

    狠狠架住了劈向萧景砚的那一刀!“铛!”金铁交鸣,火星四溅!

    另外两名侍卫也缠上了另外两个刺客。水榭内顿时一片混乱,刀光剑影,

    呼喝声、兵刃碰撞声不绝于耳。萧景砚被赵莽那一声吼震得回过了神。他踉跄着退后两步,

    后背重重撞在水榭的柱子上,才勉强站稳。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破膛而出。

    他猛地低头看向倒在自己脚边的柳轻絮。她侧趴在地上,身体因为剧痛而蜷缩着,

    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肩胛处的伤口还在汩汩地冒着血,将身下的青砖染红了一大片。

    她的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失去了所有颜色,眉头紧紧锁着,额头上全是冷汗,

    人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只有身体还在因疼痛而微微抽搐。

    萧景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他几乎是扑跪下去,手伸出去,

    却在触碰到她身体前猛地停住,指尖都在发抖。他张了张嘴,想喊她的名字,

    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混乱的打斗还在继续。

    王府的侍卫毕竟人多势众,又是精锐,很快占据了上风。一名刺客被赵莽一刀劈中肩膀,

    惨叫着倒地。另外两人见势不妙,虚晃一招,转身就逃,身形如鬼魅般投入假山石林,

    瞬间不见了踪影。“追!格杀勿论!”赵莽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厉声下令。

    几名侍卫立刻追了出去。水榭里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片狼藉。赵莽这才喘着粗气,

    提着滴血的刀快步走到萧景砚身边,声音急切:“世子!您没事吧?可伤着了?

    ”萧景砚像是没听见。他的目光死死锁在柳轻絮的背上。那伤口狰狞,还在不断渗出鲜血。

    她身上的青色粗布丫鬟服被血浸透,又被刚才的拉扯和倒地摩擦弄得凌乱不堪,

    后领口被扯开了一道不小的口子。就在那染血的、被扯开的衣领下方,靠近肩胛骨的位置,

    一片白皙的肌肤暴露在刺目的阳光下。而在那片肌肤上,赫然烙印着半枚奇异的胎记!

    那胎记的形状极其独特,并非常见的青色或褐色斑块,

    而是呈现出一种近乎灼烫的、仿佛流动着的赤金色!它只显露了半枚,

    像是某种神鸟的头部轮廓——弯曲而锐利的喙,微微上扬的、带着火焰般纹路的冠羽,

    一只半睁半闭、充满威严的凤目……线条流畅而古老,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和尊贵气息,

    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之首!这半枚胎记,在血污和苍白肌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萧景砚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半枚赤金色的凤凰印记,脑子里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嗡嗡作响,

    一片空白!

    赤金凤凰……一个几乎只存在于皇家秘闻和开国传说中、象征着某种无上血脉和权柄的图腾!

    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一个身份低微、来历不明的小丫鬟身上?!

    赵莽顺着世子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半枚奇异的胎记,他眼中也闪过一丝惊疑,

    但更多的是对世子安危的担忧。“世子?”他又唤了一声。萧景砚猛地回过神,

    像是被那胎记烫到一般,目光倏地移开,却又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回柳轻絮惨白如纸的脸上。

    胸腔里翻江倒海,惊疑、震撼、后怕、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强烈心绪交织在一起,

    几乎将他淹没。那本账册上的小字,那奋不顾身的一挡,

    这诡异的胎记……重重谜团像浓雾一样笼罩下来。“赵莽!”萧景砚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快!传太医!立刻!马上!给我救活她!她要是死了,

    爷让你们统统陪葬!”他的眼神凶狠得吓人,再没有了半分平日的混不吝,

    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不容置疑的命令。赵莽心头一凛,不敢有丝毫怠慢:“是!

    属下这就去!”他立刻转身,如一阵风般冲出混乱的水榭,嘶声大吼:“来人!速传太医!

    封锁全府!搜查刺客!”萧景砚看着赵莽冲出去,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避开柳轻絮肩胛的伤口,想将她抱起来。指尖触碰到她冰冷的手臂时,

    他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他咬咬牙,俯下身,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却又无比轻柔地,

    将那个为了他挡刀、此刻生死不知的“闷葫芦”丫鬟,打横抱了起来。她的身体很轻,

    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又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上。温热的血浸透了她单薄的衣衫,

    也染红了他月白色的袍袖。他抱着她,一步步走出弥漫着血腥味的水榭,

    走向他居住的“澄心院”。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王府里已经彻底乱了套。

    侍卫们如临大敌,急促的脚步声、呼喝声此起彼伏。下人们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远远地躲着,

    惊恐地看着世子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小丫鬟,脸色铁青地走过。萧景砚对这一切充耳不闻。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怀中这个人微弱的呼吸,

    和她肩胛处那半枚在血污中若隐若现、如同烙印般灼烧着他视线的赤金凤凰。

    第二章青楼救美澄心院,世子寝居的内室。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苦涩药气,

    弥漫在每一个角落。王府里最好的太医陈太医,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小心翼翼地处理着柳轻絮肩胛处的伤口。伤口很深,几乎穿透,匕首上还淬了毒,

    虽不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但也足够阴狠刁钻,能让人伤口溃烂、高烧不退,痛苦万分。

    萧景砚就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影笼罩着一层骇人的低气压。他月白色的袍子下摆和前襟,

    沾染了大片暗红的血迹,已经干涸发硬,像一块块丑陋的烙印。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或戏谑笑意的桃花眼,

    此刻只剩下焦躁和一种噬人的寒意,死死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柳轻絮躺在锦被之中,

    脸色比身下的素色锦缎还要白上几分,嘴唇干裂起皮,只有眉心因为疼痛而紧紧蹙着。

    她呼吸微弱而急促,身体时不时地无意识抽搐一下,每一次细微的动静,

    都像一根针扎在萧景砚紧绷的神经上。“到底怎么样了!”萧景砚的声音嘶哑,

    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戾,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她要是醒不过来,陈太医,你这身太医的皮,

    也就不用披了!”陈太医手一抖,差点把药粉撒歪。他连忙稳住心神,

    声音带着惶恐:“世子息怒!这位姑娘……这位姑娘伤在要害,失血过多,

    加上刀上之毒颇为阴损……性命暂时无碍,但何时能醒……老朽……老朽实在不敢妄断啊!

    只能先用金针稳住心脉,辅以清毒固本的汤药,看……看今晚能否熬过这高热……”“废物!

    ”萧景砚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紫檀木雕花床柱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整个床榻都晃了晃。

    “熬不过也得熬!用最好的药!库房里的千年老参呢?给我吊住她的命!”“是是是!

    老朽这就去开方,用参!用最好的参!”陈太医吓得连连点头,手忙脚乱地收拾药箱。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环佩叮当和压抑的哭泣。

    一个穿着绛紫色富贵牡丹纹锦缎褙子、面容保养得宜却隐含怒色的**,

    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正是靖王正妃,萧景砚的生母,崔氏。

    崔王妃一眼就看到了床上昏迷的柳轻絮,

    还有床边那个满身是血、形容狼狈却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儿子。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瞬间罩上了一层寒霜,目光扫过柳轻絮苍白的脸,

    终定格在她**肩头、被白布包裹却依旧渗出血迹的伤口附近——那半枚赤金色的凤凰胎记,

    在烛光下虽被血迹和布条遮挡了大半,但那奇异的轮廓和色泽,依旧刺眼!“砚儿!

    ”崔王妃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和一种被冒犯的尖锐,“你这是在做什么?!

    为了一个低贱的丫头,竟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还让她躺在你的床上?!

    你的规矩体统呢!靖王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她几步冲到床前,指着柳轻絮,

    指尖都在发抖,声音因为愤怒而尖利:“你看看她!一个来历不明的**胚子!

    肩头还刺着这等妖邪之物!定是她招来的祸事!引来刺客,害你险些遭难!这种不祥之人,

    就该立刻拖出去打死!你倒好,还当个宝似的供着?!”萧景砚猛地转过身,

    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盯住自己的母亲。

    那股骇人的戾气让崔王妃身后的丫鬟婆子都吓得缩了缩脖子。“母妃!

    ”萧景砚的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渣,“刺客是冲着儿子来的!

    是她替儿子挡了刀!救了儿子的命!什么妖邪?什么不祥?儿子只知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别怪儿子翻脸无情!”他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带着**裸的威胁。

    崔王妃被他这态度气得浑身发抖,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指着他:“你……你反了天了!

    为了个贱婢,你敢这么跟母妃说话?!救命恩人?呵!一个签了死契的奴婢,

    为主子挡刀是天经地义!死了也是她的造化!她配躺在世子爷的床上吗?

    她配用王府的千年老参吗?!”她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

    目光扫过旁边小几上陈太医刚刚开好的药方,还有那碗冒着热气的参汤,

    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好!好!好一个救命恩人!”崔王妃怒极反笑,

    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抓起小几上那只盛着滚烫参汤的定窑白瓷碗,看也不看,

    朝着床上人事不省的柳轻絮就狠狠砸了过去!“母妃——!”萧景砚目眦欲裂,惊怒交加!

    他完全没想到母亲会如此狠毒,对一个重伤昏迷的人下此毒手!

    那滚烫的汤碗裹挟着崔王妃的怒火和风声,眼看就要砸在柳轻絮毫无防备的脸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萧景砚的身体比脑子更快!他几乎是本能地一个箭步上前,

    猛地伸出手臂,硬生生挡在了柳轻絮的脸前!“啪嚓——!”一声刺耳的碎裂声!

    滚烫的参汤混合着细碎的瓷片,狠狠地砸在了萧景砚的小臂上!

    滚烫的液体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袖,皮肤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灼痛!碎裂的瓷片划破了他的手背,

    鲜血混着参汤滴落下来。“嘶……”萧景砚痛得倒抽一口冷气,手臂上瞬间红了一大片,

    **辣地疼。整个内室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崔王妃也愣住了,

    看着儿子手臂上迅速红肿起来的烫伤和渗出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心疼,

    但随即被更深的怒意覆盖。

    “你……你为了她……”崔王妃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受伤。“母妃,

    ”萧景砚强忍着剧痛,声音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种冰冷的失望,“您看清楚,

    儿子挡的不是她,是您砸过来的碗。儿子若是不挡,这碗砸在她脸上,她此刻就真没命了。

    您想背上戕害儿子救命恩人的名声吗?”他抬起那只受伤的手臂,血珠和参汤顺着指尖滴落,

    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刺向崔王妃。崔王妃被他看得心头一寒,

    那股被儿子忤逆的羞怒和对床上那个“祸害”的憎恶瞬间压过了对儿子的心疼。

    她保养得宜的脸扭曲了一下,指着萧景砚,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好!好!你翅膀硬了!

    为了个**的狐媚子,连亲娘都不要了!本妃管不了你!但本妃告诉你,这个丫头,留不得!

    这王府,有她没我,有我没她!”她猛地一甩袖子,环佩叮当乱响,

    带着满身的怒气转身就走,留下一句冰冷刺骨的命令:“来人!把这贱婢给我拖出去!

    找个最下等的窑子发卖了!本妃倒要看看,一个千人骑万人跨的烂货,世子爷还要不要得起!

    ”“母妃!”萧景砚厉声喝道,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杀意!“王妃娘娘息怒!世子爷息怒!

    ”赵莽带着几个侍卫恰好赶到门口,见状连忙跪下劝阻,冷汗涔涔。崔王妃脚步一顿,回头,

    看着儿子那副要吃人的样子,心头更恨,冷笑道:“怎么?你还想为了她弑母不成?

    本妃今日就要处置了这个祸害!我看谁敢拦我!”她带来的心腹婆子得了主子的眼神,

    立刻就要上前去拖拽昏迷的柳轻絮。“我看谁敢!”萧景砚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

    他猛地拔出赵莽腰间的佩刀,雪亮的刀光一闪,“锵”的一声,

    狠狠劈在离他最近的一个婆子脚前半寸的青砖地上!火星四溅,碎石飞起!

    那婆子吓得魂飞魄散,“嗷”一嗓子瘫软在地,裤裆瞬间湿了一片,腥臊味弥漫开来。“滚!

    ”萧景砚持刀而立,染血的袍袖无风自动,浑身散发着择人而噬的凶戾之气,

    目光扫过崔王妃和她的心腹,“谁敢碰她一下,老子剁了谁的手!母妃,您也最好别逼儿子!

    ”崔王妃被他这不顾一切的疯狂模样彻底镇住了,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指着萧景砚,

    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最终,她狠狠地一跺脚,带着满腔的怨毒和屈辱,转身快步离去,

    留下一句:“好!好!萧景砚!你给本妃等着!”内室里再次陷入死寂。

    只剩下萧景砚粗重的喘息声和柳轻絮微弱的**。

    “世子……”赵莽担忧地看着他手臂上的烫伤和血迹。“无妨。

    ”萧景砚随手将刀扔还给赵莽,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他走到床边,

    看着依旧昏迷、眉头却似乎因刚才的吵闹而蹙得更紧的柳轻絮,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伸出手,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极其小心地,将她额前被冷汗浸湿的一缕碎发轻轻拨开。

    “赵莽,”萧景砚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守好这个院子。

    除了陈太医,任何人,包括王妃的人,胆敢靠近一步,格杀勿论!”“属下遵命!

    ”赵莽肃然领命,立刻带人将澄心院围得铁桶一般。接下来的两天,

    靖王府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澄心院如同一个孤岛,被重兵把守。崔王妃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但府里的风声却更加诡异。关于柳轻絮是“妖女”、“身负邪印引来刺客”的流言,

    如同阴沟里的老鼠,悄然在王府的各个角落滋生蔓延。

    萧景砚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柳轻絮床边。他手臂上的烫伤简单包扎了一下,并不碍事。

    他亲自盯着陈太医换药、施针,强迫她灌下苦涩的汤药。夜里她高烧不退,浑身滚烫,

    呓语不断,他就不眠不休地用冷帕子一遍遍给她擦拭额头和手心,笨拙又固执。第三天清晨,

    柳轻絮的高热终于退了下去,呼吸也平稳了些许,虽然依旧昏迷,

    但脸色不再那么吓人的惨白。萧景砚稍稍松了口气,紧绷了几天的神经刚有片刻松懈,

    就感到一阵强烈的疲惫袭来。他靠在床边的椅子上,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

    他被一阵刻意压低的说话声惊醒。睁开眼,天已大亮。他立刻看向床上,人还在,心里稍安。

    声音是从外间传来的,是赵莽和一个侍卫。“……打听到了,是城南的‘春香院’,

    王妃的人偷偷送过去了……听说……听说今晚就要挂牌接客了……”那侍卫的声音带着不忍。

    萧景砚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窜到了天灵盖,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他猛地站起身,

    椅子被带倒发出巨大的声响!外间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赵莽脸色难看地快步走进来:“世子……”“什么时候的事?!

    ”萧景砚的声音冷得像冰窟里捞出来的刀子,眼神锐利得可怕。

    “……昨夜……三更天……王妃的人趁我们换防……用了迷香……”赵莽低下头,声音艰涩。

    他守住了澄心院,却没想到王妃会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把人从王府后门弄走!

    “春香院……”萧景砚咀嚼着这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城南春香院,

    那是京城最低贱、最肮脏的窑子!专做贩夫走卒的皮肉生意!

    他的母妃……竟真敢如此折辱她!把她送到那种地方去挂牌接客?!

    一股毁天灭地的暴怒和戾气轰然冲垮了萧景砚所有的理智!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心口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窒息!“备马!”萧景砚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撕裂般的沙哑和疯狂,“把府里的亲卫都给爷叫上!立刻!马上!”“世子!

    您冷静!那是王妃……”赵莽试图劝阻。“闭嘴!”萧景砚厉声打断他,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疯狂杀意,“今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我!挡我者,死!

    ”他不再看赵莽,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带起一阵腥风。很快,靖王府侧门轰然洞开!

    萧景砚一身玄色劲装,手持马鞭,翻身上了一匹通体乌黑、四蹄踏雪的神骏“乌云盖雪”。

    他身后,是赵莽和二十名同样杀气腾腾、腰挎长刀的王府亲卫!马蹄声如雷,

    踏碎了清晨的宁静,卷起漫天烟尘,如同黑色的旋风,朝着城南春香院的方向,狂飙而去!

    靖王世子萧景砚,为了一个丫鬟,点齐亲兵,杀气腾腾直扑城南下等窑子!

    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点燃了整个京城!无数好事者、达官贵人的眼线,

    纷纷涌向城南,等着看这场惊天闹剧!城南,春香院。天刚擦黑,这处腌臜地已是灯火通明,

    人声鼎沸。劣质的脂粉香气混合着汗味、酒气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腥臊气,

    弥漫在污浊的空气里。楼下大堂乌烟瘴气,粗鄙的汉子们搂着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子,

    猜拳行令,污言秽语不绝于耳。二楼一间阴暗狭窄、散发着霉味的房间里,

    柳轻絮被两个粗壮的婆子死死按住,强行剥去了身上原本的粗布衣裳,

    换上了一件俗艳刺眼、几乎不能蔽体的薄纱红裙。她的伤口被粗暴地扯动,

    剧痛让她从昏迷中短暂地清醒过来,意识却依旧模糊混沌。**的效力未退,

    加上失血和高烧后的极度虚弱,她浑身软绵绵的,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小贱蹄子,别不识抬举!”一个三角眼的婆子掐着她的下巴,

    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进了这春香院,就是烂泥里的命!还当自己是王府里的金贵人儿呢?

    呸!今晚给老娘乖乖接客!敢耍花样,老娘扒了你的皮!”另一个婆子拿起劣质的胭脂水粉,

    胡乱地往柳轻絮惨白失色的脸上涂抹。剧痛和巨大的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

    一波波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意识。她眼中满是绝望的泪水,模糊的视线里,

    只有那些丑陋狰狞的面孔和窗外那轮冰冷模糊的月亮。就在这时,

    楼下大堂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骚动!像是一锅滚油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春香院那两扇摇摇欲坠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用蛮力狠狠踹开!

    门板碎裂,木屑纷飞!紧接着,一阵沉重而整齐、带着金属摩擦声的脚步如同催命的鼓点,

    轰然踏了进来!二十名身着靖王府亲卫服色、腰挎长刀、杀气腾腾的彪悍汉子,

    如同虎入羊群,瞬间将本就拥挤混乱的大堂清出了一片空地!他们眼神冰冷,手按刀柄,

    无形的煞气压得那些寻欢作乐的汉子们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喧嚣的大堂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惊恐地投向门口。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逆着门外昏暗的光线,

    一步一步走了进来。他穿着玄色劲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利落线条,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

    此刻却覆着一层能冻死人的寒冰。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暴戾和杀气,

    如同地狱修罗降临凡尘!正是萧景砚!他手中提着一条染血的马鞭,

    鞭梢还滴着血珠——那是刚才在门口,一个不长眼想拦路的龟奴留下的纪念。

    老鸨是个四十多岁、涂着厚厚脂粉的胖妇人,此刻吓得魂不附体,却强撑着挤出谄媚的笑,

    扭着肥胖的身子迎上来:“哎哟!这位爷……贵客临门,蓬荜生辉啊!

    不知爷……”“啪——!”她话没说完,萧景砚手中的马鞭已经如同毒蛇般甩出,

    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狠狠抽在她那张堆满假笑的胖脸上!“啊——!

    ”老鸨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脸上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肥胖的身体像球一样滚倒在地,捂着脸哀嚎不止。整个大堂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死寂得可怕。萧景砚看都没看地上打滚的老鸨,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子,

    扫过二楼那一排排紧闭的房门,

    最终定格在二楼楼梯口一个探头探脑、穿着管事衣服的龟奴身上。“柳轻絮。

    ”萧景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死寂的春香院,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平静,

    “人在哪?”那龟奴被他的目光一扫,吓得腿一软,差点跪下,

    结结巴巴道:“在……在……在二楼……最……最里面那间……”萧景砚抬脚就往楼梯走去。

    他每一步都踏得极重,靴子踩在肮脏的木楼梯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就在他即将踏上二楼回廊时,

    一个尖利刻薄的女声突然从楼梯口旁边的一个雅间里传了出来,

    带着浓浓的幸灾乐祸和鄙夷:“哟!这不是我们靖王府尊贵的世子表哥吗?

    怎么纡尊降贵跑到这种**地方来了?啧啧啧,听说还是为了找一个被发卖的丫鬟?表哥,

    不是我说你,

    为了一个千人骑万人跨的烂货……”说话的是个穿着鹅黄云锦裙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

    正是崔王妃娘家的侄女,萧景砚的表妹崔莹莹。她显然是得了消息特意赶来看笑话的,

    此刻倚在雅间门口,用帕子掩着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讥讽和恶毒。

    她的话像是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了萧景砚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萧景砚上楼的脚步猛地顿住。他缓缓地、一点一点地转过头,看向崔莹莹。那眼神,

    冰冷、死寂,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温度,只有一片纯粹的、毁灭一切的黑暗。

    崔莹莹被他看得心头一寒,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一股莫名的恐惧攫住了她。萧景砚动了。

    他没有说一个字。他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从楼梯上冲下,

    速度快到所有人都没看清他的动作!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崔莹莹面前!

    在崔莹莹惊恐放大的瞳孔注视下,萧景砚那只骨节分明、曾握笔也曾握剑的手,如同铁钳般,

    快、准、狠地抓住了她那只刚刚还指着楼上、涂着鲜红蔻丹的右手手腕!“咔嚓——!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清脆到恐怖的骨裂声,响彻整个死寂的春香院!“啊——!!!

    ”崔莹莹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

    她的右手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软软地耷拉了下去,剧痛让她瞬间涕泪横流,

    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萧景砚松开手,任由她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

    抱着扭曲变形的手腕哭嚎打滚。他掏出一块雪白的帕子,

    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才抓过她手腕的手指,仿佛沾上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比地狱的寒风还要刺骨:“再让本世子听见你嘴里蹦出一个字侮辱她,

    ”他微微俯身,凑近地上痛得打滚的崔莹莹耳边,声音轻得像情人低语,

    内容却让所有人如坠冰窟,“下次断的,就是你的脖子。”说完,他直起身,

    将擦过手的帕子嫌弃地丢在崔莹莹扭曲的脸上,再不看地上哀嚎的人一眼,转身,

    大步流星地朝着二楼最里面那间肮脏的小屋走去。

    留下身后一片死寂和崔莹莹撕心裂肺的哭嚎。他走到那扇破旧的房门前,深吸一口气,

    一脚踹开了门板!门内,昏暗的灯光下,柳轻絮被强行套在那件俗艳刺眼的红纱裙里,

    无力地蜷缩在冰冷的木板床上。两个粗壮的婆子正按着她,试图将她拖起来。

    她脸上被涂抹得乱七八糟,泪水和劣质的脂粉糊成一团,眼神涣散,满是绝望和屈辱的泪水。

    肩胛处的伤口因为挣扎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薄薄的红纱。当门被踹开的巨响传来,

    当那个如同天神般降临、浑身散发着暴戾气息却让她无比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

    柳轻絮涣散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聚焦。她看着逆光而立的萧景砚,嘴唇动了动,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无声地顺着脏污的脸颊滑落。

    看到这一幕的瞬间,萧景砚只觉得一股滔天的怒火混合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轰然冲垮了他所有的克制!他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找死!”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身形如电,猛地冲了进去!那两个婆子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花,

    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在她们身上!如同被狂奔的烈马撞到,两人惨叫着飞了出去,

    重重砸在墙壁上,又软软地滑落在地,口鼻溢血,昏死过去。

    房间内只剩下萧景砚粗重的喘息和柳轻絮压抑的、破碎的呜咽。萧景砚几步冲到床边,

    看着床上那个几乎被摧毁的女孩,看着她眼中滚落的泪,看着她肩头再次渗出的刺目鲜红,

    看着她身上那件刺眼屈辱的红纱……他伸出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甚至不敢去碰触她。“别怕……”他听到自己嘶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

    带着一种他自己都陌生的、近乎哀求的温柔,

    “我来了……轻絮……我来了……没事了……”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带着万分的珍重,

    轻轻拂去她脸上混着泪水的污浊脂粉。然后,他猛地脱下自己身上那件玄色外袍,

    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将昏迷过去、浑身冰冷颤抖的柳轻絮,从头到脚,

    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仿佛要将她与这世间所有的肮脏和伤害彻底隔绝。他俯下身,

    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怀中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冰冷而脆弱。他抱着她,

    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一步一步走出这间肮脏污秽的牢笼。走过满地狼藉的大堂,

    走过那些惊惧如同鹌鹑的人群,走过崔莹莹怨毒又恐惧的目光。赵莽和亲卫们早已肃清道路,

    恭敬地分立两旁。萧景砚抱着柳轻絮,跨过春香院破碎的门槛,走向门外。

    他的“乌云盖雪”安静地等候着。他将她小心翼翼地安置在自己身前,用外袍将她裹得更紧,

    然后翻身上马,将她牢牢护在怀中。“回府。”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一抖缰绳,黑色的骏马载着两人,在二十名亲卫的护卫下,踏碎一地清冷的月光,

    朝着靖王府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如雷,碾过寂静的长街,也碾碎了京城今夜的平静。

    靖王世子萧景砚,为救一个丫鬟,单枪匹马闯青楼,当众折断表妹手腕的消息,

    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间席卷了整个京城!惊掉了无数人的下巴,

    也彻底点燃了靖王府内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第三章胎记疑云澄心院再次被重兵把守,

    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肃杀,如同铁桶一般,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王妃崔氏那边,

    在得知萧景砚不仅把人抢了回来,还当众折断了侄女崔莹莹的手腕后,

    据说当场就砸碎了一整套前朝官窑的茶具,气得卧床不起,但也终究没有再派人来硬闯。

    萧景砚把柳轻絮安置在自己卧房隔壁的暖阁里,那是整个澄心院最暖和、最安静的地方。

    陈太医几乎是住在了王府,日夜守候,用上了最好的药材。

    柳轻絮肩胛的伤口再次被仔细清理包扎,灌下了清毒固元的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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