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秋光里的前桌云港市的九月，暑气未消，空气里却已渗入一丝清冽的秋意。
阳光透过高大的法国梧桐，在云港一中高一（3）班的窗棂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像撒了一地的碎金子。**林晓**，新晋的云港市中考状元，
此刻正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但内心的小人早已叉腰狂笑三百回合。讲台上，
班主任李老师正慷慨激昂地介绍着他这块“金字招牌”：“同学们，
这位就是今年全市的中考状元，林晓同学！大家欢迎！以后学习上有什么难题，
多向林晓同学请教！”掌声不算热烈，但夹杂着不少好奇和探究的目光。林晓微微颔首，
心里那点小小的虚荣心像被阳光晒暖的气球，悄悄膨胀起来。*“嗯，低调，低调，
学霸人设不能崩。”*他暗自告诫自己，但嘴角还是忍不住向上弯了弯。“晓哥！这边！
给你占好座了！”一个中气十足、自带混响效果的嗓门在教室后方炸开，
瞬间打破了林晓努力营造的“沉稳”氛围。不用回头，
林晓就知道是**张云驰**——他那刚认识不到半小时，
却仿佛失散多年的亲兄弟般的同桌。张云驰长得人高马大，浓眉大眼，
此刻正奋力挥舞着粗壮的胳膊，生怕林晓看不见他。他旁边空着的座位桌上，
赫然摆着一本崭新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像一面盾牌般立在那里，
充满了某种滑稽的仪式感。林晓顶着全班的目光走过去，刚坐下，
张云驰就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力道之大让林晓差点把早上喝的豆浆喷出来。“**！晓哥！
牛逼啊！状元！以后我被人欺负了，你可得护着我！咱俩以后就是一辈子的兄弟！
”张云驰的声音洪亮得能把屋顶掀翻，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崇拜和“抱大腿”成功的喜悦。
林晓被他拍得龇牙咧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不是吧，哥们儿？你这体格，
谁欺负谁啊？再说了，我是状元，又不是打手！”话虽这么说，
心里倒也觉得这张云驰直率得有点可爱。“那必须的！”张云驰拍着胸脯，震得桌子嗡嗡响，
“为兄弟两肋插刀！我张云驰说到做到！以后你就是我亲大哥！
”他那副煞有介事、仿佛在桃园结义的样子，惹得周围几个同学忍俊不禁。林晓扶额，
*“完了，这高中生活怕是不能平静了。”*他刚想吐槽几句，
注意力却被讲台上正在做自我介绍的另一个身影吸引了过去。那是一个女孩。皮肤白皙，
穿着剪裁合体的米白色连衣裙，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她叫**李晓晓**。声音清冷悦耳，
像初秋清晨的露珠落在青石板上，简单地报完名字就下了台。她的表情淡淡的，
带着一种与周围喧闹格格不入的疏离感。可不知为何，当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教室后排时，
林晓的心跳莫名其妙地漏跳了一拍。*“啧，富家女的气场果然不一样。
”*林晓心里嘀咕着，强迫自己把目光移开。然而，命运的齿轮就在此刻悄然转动。
“同学们，座位我们暂时先这样安排。”李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在林晓和李晓晓之间逡巡，
“李晓晓同学，你坐到林晓前面那个空位去。林晓是状元，学习上有不懂的，
前后桌交流起来也方便。”全班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充满了八卦的意味。林晓愣住了，
*“什么情况？让我和这个冰山美人前后桌？”*他下意识地看向张云驰，
只见张大嘴同学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无声地张成了“O”型，然后猛地对他挤眉弄眼，
用夸张的口型无声地呐喊：“缘——分——啊！”李晓晓似乎也微怔了一下，
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她拎着那个看起来价格不菲的书包，步履轻盈地走到林晓前面的座位，
拉开椅子坐下。一股淡淡的、清冽好闻的香气飘了过来，
像是某种冷调的柑橘混合着干净的皂角香。教室里安静了几秒。
林晓盯着前面女孩柔顺的发梢和纤细白皙的后颈，莫名有点口干舌燥。*“说点什么？
‘你好，以后多指教？’太老套了吧…”*就在林晓内心天人交战，连呼吸都放轻了的时候，
前面的李晓晓忽然毫无征兆地转过了身。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阳光恰好穿过窗户，
给她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般的阴影。
她那双清澈却带着距离感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林晓，红唇轻启：“你就是林晓？
我们班中考第一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林晓的耳朵，带着一种确认事实般的冷静，
没有丝毫谄媚或好奇，仿佛只是在核对一个数据。林晓的大脑瞬间短路。
他准备好的所有开场白都飞到了九霄云外，只能凭着本能，像个刚学会说话的机器人一样，
僵硬地点了点头，干巴巴地挤出两个字：“是…我。”李晓晓似乎对他的局促毫无所觉，
依旧用那种平静无波的语调说道：“我叫李晓晓。以后我们就是前后桌的同学了。请多指教。
”说完，她微微颔首，便转了回去，只留下一个清冷的背影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冷香。
“……”林晓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僵在原地。教室里响起了几声压抑的低笑和窃窃私语。
“噗——哈哈哈！”旁边的张云驰终于忍不住，捂着嘴笑得肩膀直抖，
压低声音在林晓耳边幸灾乐祸，“晓哥，完蛋！你被人看上了！哈哈哈哈，瞧你那傻样儿！
”林晓回过神，脸上臊得慌，狠狠瞪了张云驰一眼：“看上你个头！她不是有男朋友吗？
”他想起之前张云驰提过一嘴关于李晓晓的传闻。“不是那个意思！”张云驰憋着笑，
神秘兮兮地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我的意思是，她看上你学习好了！
你没听她自我介绍完就直接找你确认身份？哥们儿打听过了，这位大**，
只跟学习好的人交朋友！等着吧，她肯定还会主动来找你的！”仿佛是为了印证张云驰的话，
下课**刚响，林晓正收拾书本，准备逃离这个让他尴尬又心跳加速的地方，
前面的李晓晓再次转过身来。她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但那双眼睛似乎比刚才多了一丝……专注？“林晓，”她开口，声音依旧清冷，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我想跟你约定个事儿。
”第二章：五百元与晨光早餐周六清晨六点五十分，云港市的天幕还是一片沉沉的墨蓝，
几颗不甘寂寞的残星倔强地闪烁着。**林晓**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
正做着勇夺诺贝尔数学奖（顺便被一群美女学霸崇拜）的美梦，
枕头边的老式诺基亚突然像抽风一样疯狂震动起来，刺耳的**瞬间撕裂了清晨的宁静。
“**！谁啊！催命呢！”林晓闭着眼，摸索着按掉电话，把脑袋更深地埋进枕头，
企图重回那被无数公式和崇拜目光环绕的美妙梦境。然而，
那该死的诺基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又锲而不舍地嚎叫起来。林晓暴躁地抓起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三个大字：**李晓晓**。“……”林晓瞬间清醒了大半，
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他犹豫了一秒，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喂…李同学？大清早的，有何贵干？
”电话那头传来李晓晓清冷依旧，却似乎比平时更清晰的声音，穿透了听筒：“林晓，起床。
十五分钟后，补习班楼下见。”“啊？”林晓彻底懵了，他挣扎着看了一眼床头闹钟，
“不是，大**！补习班九点才开始！现在天都没亮透！这才七点不到！
你是要去补习班门口看日出吗？我困得灵魂都要出窍了！”他哀嚎着，
试图唤醒这位冰山美人的同理心。“十五分钟。迟到一分钟，扣五十。
”李晓晓的声音毫无波澜，像在陈述一条物理定律，然后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只留下“嘟嘟”的忙音，无情地嘲笑着林晓的困倦。“扣…扣钱？！”林晓像被针扎了**，
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五百块巨款的交易才刚刚开始，可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
他一边手忙脚乱地套衣服，一边对着空气悲愤控诉：“万恶的资本家！周扒皮都没你会扒皮！
这五百块赚得比卖身还难！”十五分钟后，林晓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哈欠连天地准时（或者说，几乎是爬着）出现在昏暗的补习机构楼下。
初冬清晨的寒风像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冻得他直哆嗦。他裹紧了单薄的外套，
原地蹦跶着取暖，心里把李晓晓吐槽了一百遍。
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奔驰S级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路边停下，与周围灰扑扑的环境格格不入。
副驾驶门打开，李晓晓走了下来。她穿着剪裁精致的白色羽绒服，
围着一条看起来就很暖和的羊绒围巾，衬得小脸愈发白皙精致，只是表情依旧没什么温度，
像一尊移动的冰雪雕像。她朝驾驶座挥了挥手，奔驰无声地驶离。林晓搓着手凑过去，
牙齿打着颤抱怨：“我说…李大**…补习班九点才开始啊！这七点钟天都还没亮透，
寒风凛冽，您老把我召唤过来，到底有何指示？我快冻成冰雕了！
”他故意把“冰雕”两个字咬得很重。李晓晓看了他一眼，
长长的睫毛上似乎还沾着一点清晨的寒气，平静地说：“我想你陪我吃个早饭。”顿了顿，
补充道：“我请你。”“……”林晓满腔的怨气瞬间被这句“我请你”堵了回去，
像被戳破的气球。他眨了眨眼，努力消化这个信息。*“陪…陪吃早饭？大清早七点？
就为了这个？”*他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张云驰那张挤眉弄眼的脸——“看上你了！
”*“难道……张大嘴那张乌鸦嘴真说中了？不可能！
这冰山怎么看也不像对我有意思的样子，分明是把我当成了随叫随到的跟班兼闹钟！
”*他心里的小人激烈地辩论着，脸上却努力挤出一点笑容。“啊？哦…行吧。
”林晓挠了挠头，心里那点被“请客”安抚下去的怨气又被新的好奇取代，“那…吃啥呀？
”他环顾四周，这个点开门的店实在不多。李晓晓很自然地回答：“不知道。去麦当劳吧。
”“麦当劳？”林晓愣了一下，“你平常早饭就吃这个？”“嗯。”李晓晓点点头，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平时我妈把钱给我就去公司了。我要是饿的话，
就自己吃麦当劳。”*“听听！这凡尔赛的！‘把钱给我’！还‘就吃麦当劳’！
”*林晓内心疯狂吐槽，2009年的麦当劳在他们这些普通学生眼里，
那绝对是奢侈品级别的存在，是考了好成绩或者过生日才能去奢侈一把的地方。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早餐的标配——家门口一块五一个的煎饼果子或者五毛一根的油条。
巨大的阶级差异感再次像冰水一样浇了他一头。
看着李晓晓那张理所当然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脸，
林晓心里那点属于平民百姓的“早餐自豪感”突然冒了出来。他清了清嗓子，
带着一种莫名的使命感说道：“苏静…呃，我是说李晓晓同学，我跟你说，早饭你吃麦当劳，
那真不如我们巷子口王大爷做的煎饼果子、刚出锅的炸油条，
还有李婶家的水馅包子配热乎乎的豆腐脑！那才是人间至味！走，
哥今天带你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烟火气早餐！”“哥？”李晓晓微微挑眉，
似乎对这个自称有点意外，但眼神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她没反对，
只是点了点头：“行。”林晓顿时来了精神，仿佛肩负着传播中华早餐文化的重任。
推着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二手自行车（后座还是硬邦邦的铁架子）走到李晓晓面前，
有点不好意思地拍了拍后座：“那啥…条件简陋，李大**您…将就一下？
”李晓晓看着那光秃秃的铁架子，又看看林晓局促的样子，没说什么，
很利落地侧身坐了上去。林晓刚跨上车，就感觉腰侧传来一阵轻微的拉扯感。他身体一僵，
差点把车骑到绿化带里。“那个…你…你抓稳点就行，不用…不用…”他话还没说完，
身后传来李晓晓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的声音：“我…我能搂着你腰吗？
我第一次坐自行车后座，怕摔。”“！！！”林晓只觉得一股热血“嗡”地一下冲上头顶，
耳朵尖瞬间烧了起来。*“搂…搂腰？！”*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冒烟了。
背后传来的淡淡冷香似乎也变得格外清晰。他结结巴巴，
语无伦次：“你…你你你…你别乱乱乱摸就行！抓…抓好！”“谁想摸你！
”李晓晓的声音似乎提高了一度，带着点恼羞成怒，“去你的！快骑车！冻死了！
”话虽如此，两只纤细的手臂还是轻轻地、试探性地环住了林晓的腰。隔着不算厚的外套，
林晓清晰地感受到那双小手的温度和微微的颤抖（不知是冷的还是紧张的）。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努力压下狂跳的心脏和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用力一蹬脚踏板，
自行车晃晃悠悠地朝着巷子口驶去。清晨的冷风扑面而来，却吹不散林晓脸上的热度。
他僵硬地握着车把，腰背挺得笔直，像一块被架在火上的铁板。
*“要命…这五百块可真不好赚…心跳加速服务费能另算吗？”*他一边在心里哀嚎，
一边又忍不住偷偷感受着腰间那一点点温暖的、陌生的触感，
一种从未有过的、混杂着紧张、窘迫和一丝隐秘甜意的感觉悄然滋生。
第三章：春日的逃课与摩天轮云港市的春天来得迅猛而喧嚣。
静河岸边的柳枝抽出了嫩绿的新芽，在微风中招摇，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复苏和某种躁动不安的气息。又是一个周六，
林晓骑着那辆“嘎吱”作响的功臣自行车，准时抵达了那家装修得锃光瓦亮的补习机构楼下。
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他眯着眼，心里盘算着今天要讲的那道立体几何难题。十分钟后，
那辆熟悉的黑色奔驰S级轿车无声滑至路边。副驾驶门打开，**李晓晓**走了下来。
她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薄毛衣，衬得皮肤愈发白皙，
但那张精致的脸上却笼着一层显而易见的阴霾，眉头微蹙，嘴角紧抿，
像一朵被强行从温室移出、暴露在倒春寒里的名贵兰花。她甚至没像往常那样挥手告别，
只是用力关上车门，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奔驰车没有丝毫停留，迅速汇入车流。
林晓推着车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咋的了，李大**？板着一张脸，又被你妈…呃，
沈阿姨骂了？
”他想起张云驰情报里提到的那个“去学校闹过事的狠人”母亲——**沈明慧**。
李晓晓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声音带着压抑的烦躁，
像冰层下的暗流：“有时候我觉得我妈这个人真是有病！”她很少这样直白地表达情绪，
林晓吓了一跳。她继续发泄着，语速比平时快了不少：“我都跟她说了一万遍，
我不想学那么多东西，不想像个机器人一样被她设定程序！
她还把我周末所有的时间都排满课！钢琴、法语、奥数、物理…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烦死了！”林晓看着她气鼓鼓又委屈的样子，像只炸毛的猫，
莫名觉得有点…可爱？他赶紧压下这个不合时宜的念头，
试图安抚这只濒临暴走的“猫”：“呀，行了行了，消消气。
沈阿姨…可能也是望女成凤心切？我们还是赶快进去吧，再不进去又要迟到了，
迟到可是要……”他故意没说完，做了个“扣钱”的手势，
试图用“五百块”这个紧箍咒唤回她的理智。他刚想伸手虚扶一下她的肩膀，
引着她往楼里走，李晓晓却猛地停住脚步，抬起头，
那双总是带着疏离感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直勾勾地盯着林晓，
里面燃烧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混合着叛逆与渴望的光芒。“林晓。”她清晰地叫他的名字。
“啊？咋啦？”林晓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有种不祥的预感。“我们今天逃课去吧。
”李晓晓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我想出去玩。
”“……”林晓瞬间石化，感觉头顶的阳光都变成了冰渣子。*“逃…逃课？！
我的五百块！我的信誉！我的…小命？！”*他脑子里警铃大作，
结结巴巴地试图阻止：“这…这不太好吧？李同学，三思啊！
你妈…沈阿姨要是知道了不得…不得…”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表情夸张。“没事儿！
”李晓晓打断他，语气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她今天去北京出差了！我爸在公司，
没人管我！”她微微扬起下巴，带着点挑衅，“怎么？你不敢？怕我妈？
”“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林晓急得抓耳挠腮，努力寻找借口，“我…我一个男的，
单独跟你出去玩儿，这…这孤男寡女的…传出去对你名声多不好！
而且…而且你不是还有男朋友吗？让他陪你啊！”他情急之下搬出了张云驰的情报。
李晓晓的眉头瞬间拧得更紧了，眼神变得锐利：“你听谁瞎说的？我没男朋友！早就分手了！
”她逼近一步，气势迫人，“是不是张云驰那个大嘴巴说的？就他话多！
早晚把他那张破嘴给撕了！”她顿了顿，看着林晓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忽然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在林晓面前晃了晃，
嘴角勾起一抹带着点狡黠和不容置疑的微笑：“可是…别可是了。两百块，干不干？
”林晓的瞳孔瞬间放大。*“两百块！加上原有的五百块，那就是七百块！巨款中的巨款！
”*他的大脑在“五百块”和“七百块”之间飞速运算，天平疯狂倾斜。他咽了口唾沫，
努力维持着最后的“矜持”，试探着伸出三根手指：“也…也不是不行…但是…得加钱！
三…三百块！”他感觉自己像个菜市场讨价还价的大妈。李晓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像冰雪初融，明媚得晃眼。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就知道”，
斩钉截铁道：“就两百！别想再套路我！爱干不干！”“呀！行吧行吧！成交！两百就两百！
”林晓“忍痛”答应，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两百也是肉啊！
够我吃多少顿煎饼果子了！”*他随即又愁眉苦脸起来，“但问题是我们去哪？怎么去？
总不能走着去吧？”“去哪都行！”李晓晓似乎松了口气，眉眼舒展开来，
带着一种挣脱束缚的轻快，她指了指林晓的自行车，“你不有自行车吗？你载我去。
”她的语气理所当然。林晓低头看了看自己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全身都在**的老伙计，
又看了看李晓晓那身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浅蓝色毛衣，
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是…我这车…这后座…你坐？这铁疙瘩硌得慌！
而且…”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位大**坐在这破车后座的样子。“我坐咋了？”李晓晓挑眉，
带着点小任性，“不行吗？”林晓看着她那“你敢说不行试试”的眼神，瞬间蔫了，
认命地拍了拍后座：“行行行！你是金主你说了算！上车吧大**！”李晓晓满意地笑了，
正准备侧身坐上去，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动作顿住了。“等等。”她叫住林晓。
林晓一只脚都跨上车了，差点闪到腰，无奈地回头：“又怎么啦？我的姑奶奶？
”李晓晓抿了抿唇，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声音也低了下去，
带着点扭捏和理直气壮的紧张：“我…我能搂着你腰吗？”她飞快地补充，
“我第一次坐自行车后座，怕摔。”“！！！”轰！
熟悉的血液奔涌感再次袭击了林晓的大脑！*“又来？！大清早的搂腰攻击还不够，
这下午还要再来一次？！”*他感觉自己的脸皮在以光速增厚，
但心跳还是不受控制地加速。他强作镇定，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抖：“你…你你你…你别乱乱乱摸就行！抓…抓好！
”说完，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乱摸？！林晓你个**在说什么啊！
”*“谁想摸你！”李晓晓果然炸毛了，羞恼地反驳，声音都拔高了几度，
脸颊飞起两朵红云。她气呼呼地侧身坐上后座，动作幅度有点大，
铁架子发出不堪重负的**。然后，两只纤细的手臂带着点犹豫，
最终还是轻轻地、却比上次更紧地环住了林晓的腰。林晓身体又是一僵，
清晰地感受到腰间的温度和压力。他深吸一口气，用力一蹬脚踏板，自行车载着两人，
像一艘逃离沉闷补习岛的快乐小船，晃晃悠悠地驶向未知的春日冒险。风拂过脸颊，
带着青草和阳光的味道。林晓努力集中精神看路，但腰间那双小手的存在感实在太强。
*“完了完了，这心跳声不会被后面听见吧？她要是问我为什么后背这么烫，我该怎么说？
引擎过热？”*他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一边又忍不住分神去感受那份温暖和贴近。
更让他“崩溃”的是，他感觉李晓晓似乎把脸轻轻地、试探性地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还…蹭了蹭？像一只寻找舒适姿势的小猫！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感瞬间从腰间蔓延至全身，
林晓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架在春日暖阳下的铁板，滋滋作响。*“要命了！这绝对是工伤！
精神损失加生理燥热费！得加钱！必须加钱！”*他内心的小人疯狂呐喊，
握着车把的手心都沁出了汗。他只能挺直腰板，目视前方，
假装自己是一台莫得感情的骑车机器，心里却早已兵荒马乱，春潮暗涌。
第四章：骤雨与断线自行车载着两颗悸动又叛逆的心，像逃离牢笼的鸟，
一路“嘎吱”作响地冲向了林晓心中的“圣地”——“极速风暴”网吧。
春日午后的阳光透过网吧污浊的玻璃窗，
给弥漫着烟味、汗味和泡面味的空气镀上了一层慵懒的金辉。
键盘的敲击声、鼠标的点击声和玩家们的叫嚷声混杂在一起，
构成了一曲独特的“网瘾交响乐”。林晓熟练地开了两台机器，
拉着还有些局促的李晓晓坐下。“来来来，大**，今天让你开开眼，
见识一下什么叫男人的浪漫！”他兴奋地搓着手，
点开了桌面上那个醒目的图标——《使命召唤4：现代战争》。“这…怎么玩？
”李晓晓看着屏幕上逼真（以2009年标准）的枪械和战场环境，一脸茫然。“简单！
”林晓拍着胸脯，一副金牌教练的架势，“看见没？WASD移动，鼠标瞄准，左键开枪！
你扮演这个叫‘肥皂’的英国特种兵，跟着指示走，大杀四方就行！很爽的！
”他把耳机塞给李晓晓，自己则点开了旁边的CS1.6，
准备在熟悉的沙漠灰里大展拳脚。然而，林晓很快就发现，
让一个毫无FPS经验、甚至方向感都不太强的富家**玩《使命召唤》，
简直是一场灾难级的喜剧现场。“林晓！敌人在哪？”李晓晓的声音带着困惑，
鼠标在桌垫上胡乱划拉，屏幕上的视角天旋地转。“你…你前面！那个掩体后面！
”林晓抽空瞥了一眼，赶紧指点。“哪个是掩体？啊！有人打我！”李晓晓一声低呼，
手指猛地按死左键，M4喷吐着火舌，后坐力让屏幕疯狂抖动。“轻点！点射！点射！哎哟，
你打的是墙！”林晓扶额。“我…我看不清敌人在哪！我怎么感觉…感觉枪在震？
”李晓晓手忙脚乱，身体不自觉地跟着屏幕的抖动而轻微摇晃，仿佛真的在承受后坐力，
看得林晓目瞪口呆。*“好家伙，人机合一是吧？体感游戏先驱啊这是！
”*看着屏幕上那个晕头转向、对着墙壁疯狂扫射的“肥皂”，
再看看身边这位全情投入、仿佛真的置身枪林弹雨、紧张得鼻尖冒汗的李大**，
林晓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哪是“大杀四方”，
分明是“萌新误入修罗场”！他从裤兜里摸出那包皱巴巴的**，
熟练地磕出一根叼在嘴里，刚想点燃，舒缓一下这充满喜感和挫败感的氛围。
“咳咳…”一股淡淡的烟味飘散开来。几乎是同时，旁边的李晓晓立刻放下了鼠标键盘，
猛地转过头来。那双刚才还带着游戏迷茫的眼睛，此刻像淬了冰的刀子，
锐利地钉在林晓身上，眉头紧锁，小脸绷得紧紧的。“林晓！”她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厉，“你怎么还不学好？抽烟？！”林晓点烟的动作僵在半空，
被这突如其来的“教导主任”气场震住了。他讪讪地拿下烟，辩解道：“呀？
之前…之前写文章遇到瓶颈了嘛，为了找灵感…学的。
”这理由他自己都觉得有点站不住脚。“我看你就是嫌命太长了！
”李晓晓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语气带着明显的嫌弃和一丝…担忧？“不准你抽烟！
”林晓被她这管天管地的架势弄得有点哭笑不得，试图搬出“名人效应”：“你这话说的，
李白斗酒诗百篇，我写文章还不能抽根烟找找灵感？”“我说不准就是不准！
”李晓晓的态度异常坚决，带着点娇蛮，声音也提高了，“不准你以后在我面前抽烟！
难闻死了！熏得我头晕！”她皱着鼻子，用手在面前扇了扇风，一脸嫌弃。
林晓看着她这副认真又有点可爱的样子，心里那点被管束的不爽奇异地消散了，
反而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她…这是在关心我？”*这个念头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他无奈地耸耸肩，把烟和打火机塞回口袋：“行行行行行，听你的，大**！不抽了！
惹不起惹不起。”李晓晓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转回头，
看着屏幕上自己那惨不忍睹的战绩和再次阵亡的“肥皂”，
兴致索然地摘下耳机：“这游戏一点也不好玩。我们换地方。”“啊？
”林晓刚在CS里爆了一个头，有点意犹未尽，“那你想去哪呀？我的逃课合伙人？
”他故意用了这个新称呼。李晓晓托着腮，望着窗外逐渐西斜的阳光，眼神有些放空，
轻声说：“要不…我们去静河边坐摩天轮吧？听说晚上的灯光很好看。”摩天轮？
林晓的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快了一拍。
孤男寡女…还刚经历过‘搂腰’和‘禁烟令’…”*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暧昧小说情节，
脸上有点发烫。“行…行啊！走！”他压下乱七八糟的念头，故作爽快。
心里却有个小人已经在尖叫：*“摩天轮！这气氛…要命啊！
”****夕阳将静河染成一条流淌的金色缎带。巨大的摩天轮缓缓转动，彩灯渐次亮起，
像镶嵌在暮色中的璀璨王冠。林晓买好票，和李晓晓一起坐进了一个粉蓝色的小小座舱。
座舱门关上，轻微的摇晃后，开始平稳上升。狭小的空间里，
只剩下两个人细微的呼吸声和机器运转的低鸣。空气仿佛凝固了，
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和紧张。林晓感觉自己像个第一次上战场的士兵，
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他努力想找点话题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目光在李晓晓精致的侧脸和窗外逐渐开阔的景色间游移。*“说点啥？天气真好？太土了！
问她游戏体验？找死吗？聊聊三角函数？我是不是有病！”*他脑子里一团浆糊。最终，
学霸的本能还是战胜了浪漫细胞，一个无比“直男”的问题脱口而出：“那个…李晓晓，
昨天我教你的那道三角函数的证明题，你…你会了吗？”话一出口，
林晓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林晓！**在摩天轮上聊三角函数？！
活该你单身一辈子！”*李晓晓似乎也愣了一下，她没回答，也没看他，
只是自顾自地将脸转向了舷窗外。夕阳的余晖勾勒出她柔和的轮廓，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的阴影，像一幅静谧的油画。林晓尴尬得脚趾抠地，
恨不得原地消失。*“完了，冷场了…这气氛比网吧的墙还僵…”*他懊恼地低下头，
假装研究座舱地板上的花纹。就在林晓快要被自己的愚蠢窒息时，
李晓晓忽然轻轻“咦”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惊讶和好奇。她微微探身，
指向对面一个正在上升的座舱，小声喊道：“林晓，林晓，快看！
对面那对情侣…他们是不是要亲嘴？”林晓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对面那个粉红色的座舱里，依偎着一对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大学生情侣。
女孩依偎在男孩怀里，男孩正深情地低下头，嘴唇缓缓地、试探性地朝女孩靠近。
女孩羞涩地闭上眼睛，微微仰起脸。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即使两个座舱因为高度的变化而逐渐错开、下降，
那对情侣也丝毫没有分开的意思，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
林晓和李晓晓所在的座舱高度正好与那对情侣的座舱在某个瞬间平行交错。
那对沉浸在甜蜜中的情侣似乎也发现了对面座舱里的两个高中生。他们相视一笑，
目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林晓和李晓晓，眼神里充满了善意的调侃和“我懂”的笑意。“！！！
”林晓和李晓晓像两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弹开！林晓猛地往后缩，紧贴着冰冷的舱壁。
李晓晓也飞快地扭过头，面朝另一个方向的窗户，只留下一个通红的耳朵尖对着林晓。
两人之间的空位，瞬间宽得能再塞下一个张云驰！狭小的空间里，空气仿佛被点燃了。
林晓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脸上火烧火燎。他偷偷瞟了一眼李晓晓，
只见她小巧的耳垂红得像要滴血，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蜜和慌乱感，像静河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林晓。
*“他们…他们一定以为我们也是…”*这个念头让林晓的心脏狂跳不止，血液奔涌。
他鼓起勇气，用带着点沙哑和试探的声音，
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李晓晓…你觉得…他们在想什么呢？”问完他就后悔了，
这问题太暧昧了！李晓晓的身体似乎微微颤了一下。她没有立刻回头，依旧面朝着窗外。
粉色的晚霞透过玻璃，温柔地笼罩着她，也映红了林晓的脸颊。沉默了几秒，
就在林晓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一个很轻很轻，却像羽毛般拂过心尖的声音，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羞涩，飘了过来：“在…在想我们是不是早恋的情侣吧？”轰！
林晓感觉自己的大脑瞬间被这直白的回答炸得一片空白！血液疯狂地涌向头顶，
心跳声在耳膜里轰鸣！他没想到李晓晓会如此直接地说出这个两人都心照不宣的猜测！
晚霞的光晕中，她微微侧过一点脸，眼角余光似乎瞥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有羞怯，有慌乱，
还有一丝…期待？林晓被这眼神击中，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到让他眩晕的冲动涌上心头。
他张了张嘴，那句几乎要冲口而出的“那我们…”在舌尖滚了滚，
最终却被他残存的理智死死压了下去。
*“门不当户不对…痴心妄想…赘婿…”*冰冷的现实像一盆冰水，
瞬间浇熄了他心头的火焰。他扯出一个有点僵硬的笑容，干巴巴地附和道：“呃…呵…呵呵，
可能…是吧？”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看向窗外不断下降的地面，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
甜蜜、苦涩、悸动、失落…交织在一起。粉色的晚霞依旧绚烂，
却再也无法掩盖两人之间那骤然清晰又无比遥远的距离。***骑车送李晓晓回家的路上，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之前的轻松和“搂腰”的亲密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沉默和尴尬。林晓骑得很慢，晚风吹在脸上，带着凉意，
试图冷却他依旧滚烫的脸颊和混乱的思绪。李晓晓也只是安静地抓着他的衣角，
没有再像来时那样靠近。就在快要抵达李晓晓家所在的、那个绿树成荫的高档小区门口时，
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不是早上的奔驰，但同样价值不菲）突然亮起了刺眼的大灯，
并且毫无征兆地缓缓启动，直接横在了自行车前行的路线上！“小心！”林晓惊出一身冷汗，
猛地捏死刹车！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自行车险之又险地在距离轿车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巨大的惯性让后座的李晓晓惊呼一声，重重地撞在林晓的后背上。林晓惊魂未定，
刚想开口质问，只见那辆轿车的后车门打开，
一个穿着剪裁考究套装、气场强大的中年女人踩着高跟鞋，眼神冰冷如刀，一步步走了下来。
正是**沈明慧**！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先是扫过惊魂未定、脸色煞白的李晓晓，
然后，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轻蔑和怒火，缓缓定格在林晓身上。空气仿佛瞬间冻结了。
林晓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握着车把的手心全是冷汗。
他下意识地想开口解释：“沈阿姨，我们…”“你！”沈明慧直接无视了林晓，
冰冷的目光死死锁住李晓晓，声音不高，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一字一顿地砸了下来：“你不是说，去北京出差了吗？
”第五章：背靠背的约定与暗涌沈明慧那淬了冰的目光和那句“你不是说去北京出差了吗？
”，像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那个叛逆春日残留的最后一丝粉色泡沫。林晓僵在原地，
感觉血液都冻僵了。他看着李晓晓被母亲冰冷的目光钉在原地，小脸惨白，嘴唇翕动着，
却发不出一个音节。他想上前一步，哪怕只是挡在她身前一点点，
但沈明慧周身散发的那股强大而冰冷的气场，像一堵无形的墙，将他牢牢隔绝在外，
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沈明慧那涂着精致蔻丹的手，
像铁钳一样抓住李晓晓纤细的胳膊。“跟我回家！现在！”沈明慧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雷霆之力。她甚至没有再看林晓一眼，
仿佛他只是路边一粒无关紧要的尘埃。李晓晓被拽得一个踉跄，她猛地回头，
那双总是带着疏离感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无助、委屈和一丝恳求，直直地看向林晓。
那眼神像针一样刺进林晓心里。*“帮帮我…”*林晓仿佛读懂了那眼神的含义。
热血瞬间涌上头顶，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沈阿姨！我们只是…”“闭嘴！
”沈明慧猛地回头，目光如电，瞬间截断了林晓所有未出口的解释，“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在林晓那身洗得发白的校服和破旧的自行车上扫过，
其中的轻蔑和不屑毫不掩饰。“你现在脑子里就想着玩儿？以后长大了，受苦的是你自己，
知不知道？妈妈是为了你好！才给你提前规划好人生路线！咱们家有条件，你就顺着走，
不要叛逆的去找什么属于你的人生！你的人生高考后才开始呢，知不知道！
”她连珠炮似的训斥，每一个字都像冰雹砸在李晓晓身上，也砸在林晓心头。
*“为了你好…有条件…顺着走…”*冰冷的现实再次无比清晰地横亘在他面前。
“我工作都推了来找你！跟我回家！快点！”沈明慧不再给李晓晓任何说话的机会，
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她塞进了那辆象征着巨大阶级鸿沟的轿车后座。车门“砰”地关上，
隔绝了李晓晓最后那抹绝望的目光。黑色的轿车像一头沉默的巨兽，无声地滑入夜色，
留下林晓一个人，呆立在冰冷的晚风中，手里还紧紧攥着那辆破自行车的车把。
腰间似乎还残留着白日里那份温暖的触感，此刻却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无尽的无力感。
*“我什么都做不了…”*这个认知像藤蔓一样缠紧了他的心脏，窒息般的难受。
***沈明慧的雷霆之怒，如同在平静的高中池塘里投下了一块巨石。余波迅速扩散开来。
两天后，班主任李老师以“优化学习小组配置”为由，在全班同学心照不宣的目光中，
将李晓晓的座位从林晓前面调走，换到了一个离他很远的角落。周末的补习班，
李晓晓再也没有出现。张云驰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压低声音：“晓哥，听说没？
冰山美人她妈，大手笔！直接给她请了个市重点退休的特级教师，一对一！啧啧，那价格，
够咱俩吃一年煎饼果子了！”他咂咂嘴，又同情地拍拍林晓的肩膀，“唉，
看来你那五百块金饭碗，悬喽！”林晓心里像堵了团棉花，闷闷的。
他看着前面空荡荡的座位，第一次觉得教室里安静得过分。他试图给李晓晓发过两条短信，
一条是问作业，一条是问一道题的解法。石沉大海。
那个曾经会因为一道三角函数题回头问他的前桌，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座遥不可及的冰山。
高一学年的最后一场考试，在一种沉闷而压抑的气氛中结束。
学校根据期末成绩进行文理分班。林晓毫无悬念地进入了理科实验班。而李晓晓的名字，
则留在了普通班的名单上。看着分班公告栏上，两人名字之间那道无形的、巨大的鸿沟，
林晓心里五味杂陈。*“我们之间的约定…终究是没有实现。”*他回到教室，
从书包深处摸出一个洗得发白的旧信封。里面是五张崭新的、带着墨香的一百元钞票。
这是他省吃俭用攒了很久，一直没舍得动，准备用来换一个新篮球的钱。现在，
它们安静地躺在信封里，履行着另一个使命。他走到李晓晓的新座位旁。她正低头收拾书包，
侧脸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下的淡淡青黑泄露了疲惫。周围几个女生投来好奇探究的目光。
“李晓晓。”林晓的声音有些干涩。李晓晓抬起头，看到是他，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
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像一潭深水。“有事？”林晓把信封放在她桌上，推了过去。“给。
五百块。原封不动。约定…没完成。”李晓晓的目光落在那个薄薄的信封上，
又缓缓移到林晓脸上。她的眼神很复杂，有惊讶，有失落，似乎还有一丝…受伤？
她沉默了几秒，没有去碰那个信封，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很轻，
带着一种林晓从未听过的、近乎自嘲的疲惫：“不是你的问题。”她顿了顿，
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是我太笨了。”这句话像一根细小的刺，
轻轻扎了林晓一下。他看着李晓晓拿起书包，绕过他，安静地走出了教室，
甚至没有再看那个信封一眼。那单薄的背影，透着一股沉重的无力感，
与记忆中那个在早餐摊上好奇张望、在摩天轮里羞红了脸的少女，判若两人。
***分班后的日子，像换了齿轮的钟表，节奏变得有些不同。实验班的压力陡增，
林晓和张云驰虽然还在一个班，但座位离得远了，课间讨论的也多是难题和排名。只是，
林晓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那个曾经会回头问问题的身影，
那个在摩天轮里让他心跳失控的侧脸，总在不经意间闯入脑海。某个秋日的午后，
阳光带着暖意，透过高大的梧桐树叶洒在操场的草坪上。
林晓正和张云驰还有几个新同学在篮球架下讨论一道变态的物理竞赛题，争得面红耳赤。
“不对不对！这里能量守恒明显不成立！摩擦力做功被你们吃了？”张云驰唾沫横飞，
激动地拍着大腿。“摩擦力是内力！内力！张翼德你长点脑子！”另一个同学反驳。
就在这“学术探讨”即将演变成“全武行”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人群外响起：“林晓。
”争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循声望去。只见李晓晓抱着一本厚厚的数学练习册，
安静地站在几步开外。秋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阳光在她白皙的脸上跳跃。
她似乎没料到有这么多人，眼神里掠过一丝极淡的窘迫，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哇哦…”不知是谁轻轻吹了声口哨，带着促狭的笑意。几个男生互相挤眉弄眼，
眼神在林晓和李晓晓之间来回扫视。张云驰更是夸张地捂住了嘴，肩膀可疑地耸动着。
林晓的脸“腾”地一下就热了。他赶紧拨开人群走过去，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李晓晓？有事吗？
”他能感觉到背后无数道看好戏的目光。“嗯。”李晓晓点点头，
把练习册翻到折角的一页，指着一道复杂的函数综合题，“这道题…辅助线添了好几条，
还是解不出来。能…耽误你几分钟吗？”“当然可以！”林晓立刻应道，
几乎是抢过了练习册。他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们去那边吧，安静点。
”他指了指操场边缘一处树荫下的石阶。李晓晓轻轻“嗯”了一声，跟着他走了过去。
留下身后一群男生意味深长的“哦~”声和张云驰那压低的、兴奋的解说：“看见没看见没！
我就说！冰山融化！主动出击！晓哥牛逼！”坐在冰凉的石阶上，
林晓努力忽略远处飘来的目光和议论，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题目上。他拿起笔，
在草稿纸上飞快地画着图，讲解着思路。李晓晓挨着他坐着，微微侧着头，神情专注地听着，
偶尔轻轻点头，发丝不经意间拂过林晓的手背，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她好像…瘦了点？
”*林晓分神地想。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他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好闻的味道。一种久违的、带着点悸动的平静感，
悄悄弥漫开来。仿佛那场骤雨和分离，只是短暂地打湿了地面，阳光一晒，
某些东西又顽强地探出了头。这样的场景，在分班后的日子里，时不时地上演。
李晓晓会带着问题，穿过长长的走廊，出现在实验班的门口或操场的角落。
林晓则成了她专属的“解题机器”。每一次，都伴随着实验班男生们善意的起哄和调侃。
“晓哥！你‘前’前桌又来找你‘辅导功课’啦！”每次李晓晓一出现，
总有人故意拉长声音喊。“林晓，这次又是什么世纪难题需要你亲自出马啊？”“啧啧，
这频率，比老师答疑还勤快啊！”起初，李晓晓还会微微蹙眉，加快脚步。
林晓也尴尬地挠头，试图用凶狠的眼神瞪退起哄的人，效果甚微。但渐渐地，次数多了，
两人似乎都形成了一种默契的“防御机制”。直到有一次，
李晓晓拿着一道解析几何题刚走到实验班后门，里面就爆发出一阵更响亮的哄笑和口哨声。
她脚步一顿，停在门口，没有像往常一样走进来。林晓抬头望去，只见她抱着练习册，
站在那里，眼神平静地看着他，但微微抿紧的嘴角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
林晓立刻起身走过去。李晓晓看着他走近，低声说了一句：“以后…我不来你们班找你了。
”语气很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坚决。“啊？”林晓心里一沉，脱口而出，“为什么？
是不是他们…”“不是。”李晓晓打断他，抬起眼看着他，清澈的眸子里带着点无奈和认真，
“是不是傻？他们起哄的是我们俩。”林晓的心猛地一跳。
*“我们俩…”*这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
他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尖，一股莫名的勇气涌了上来，他挺直腰板，
脸上故意摆出一副混不吝的笑容：“嗨！我脸皮厚，不怕他们起哄！你不方便来，
那我找你总行了吧？我脸皮厚，扛得住！”李晓晓看着他这副“英勇就义”般的表情，
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像冰雪初绽。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不再冰冷，
反而带着一丝少女的娇憨：“你是不是傻？他们起哄的是我们俩！你来找我，
难道他们就消停了？”“呃…”林晓被问住了，挠了挠头，灵光一闪，“那…那就等放学，
人都走光了，我再来教你吧？总行了吧？保证神不知鬼不觉！”他压低声音，
做了个“秘密接头”的手势。李晓晓看着他笨拙又认真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她轻轻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带着暖意的弧度：“行。
”秋风卷起几片金黄的落叶，在两人之间打着旋儿落下。
林晓看着李晓晓那个久违的、带着温度的笑容，感觉心里那块空了很久的地方，
似乎被什么东西，悄悄地、温柔地填满了。一种名为“希望”的藤蔓，在秋日的暖阳下，
悄然滋生。
辅导”计划在张云驰这个“人形自走大喇叭”的严密监控下（虽然他本人坚称是“兄弟情深，
保驾护航”），竟然奇迹般地运转了小半个月。放学后的教室空无一人，
夕阳的余晖将桌椅拉出长长的影子。林晓和李晓晓便在这片金色的静谧中，一个讲得投入，
一个听得专注。林晓渐渐发现，李晓晓的“笨”，更多是被高压和缺乏信心束缚住了手脚。
一旦思路打开，她其实很聪明。看着她因为解出一道难题而眼睛发亮，
嘴角不自觉上扬的样子，林晓心里那点隐秘的欢喜，就像投入石子的湖面，一圈圈漾开。
他甚至开始期待每天放学后这短暂的独处时光。空气里弥漫着粉笔灰的味道、书本的油墨味，
还有她身上那股清冽的冷香，构成了一种令人安心的、只属于他们俩的气息。然而，
平静的水面下，总有暗流涌动。这天放学，林晓像往常一样，特意磨蹭到最后，
等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才拿起精心整理的、专门针对李晓晓薄弱环节的数学笔记，
脚步轻快地走向高二（7）班——李晓晓所在的普通班。还没走到后门，
他就远远看到李晓晓背着书包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但她的对面，
站着一个林晓从未见过的陌生男生。那男生身材异常高大壮硕，目测接近一米九，
穿着紧身运动背心，露出的胳膊肌肉虬结，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
一看就是体育生的料。他正对着李晓晓说着什么，脸上堆满了殷勤甚至带着点讨好的笑容，
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李晓晓背对着林晓的方向，林晓看不到她的表情，
只能看到她微微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攥着书包带子，肩膀显得有些僵硬。
她没有回应那个男生的话，只是沉默地站着，像一棵在劲风中沉默的小树。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和不安瞬间攫住了林晓。他停住脚步，
下意识地躲在了拐角的阴影里。*“他是谁？他们在说什么？李晓晓为什么是那个姿势？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猛地拍在林晓的肩膀上，力道之大差点让他把笔记扔出去。“**！
晓哥！鬼鬼祟祟躲这儿干嘛呢？侦察敌情？”张云驰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在耳边炸响，
带着兴奋和好奇。林晓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捂住他的嘴，把他拖回拐角后面，
压低声音急道：“嘘！小点声！张翼德你想害死我啊！”张云驰顺着林晓指的方向望去，
看到走廊上的两人，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随即露出一个“我懂我懂”的猥琐笑容，
压低声音，用一种神秘兮兮又带着点幸灾乐祸的语气说：“哦豁~看见没？那个！
就是她前男友！**赵宏宇**！高三体育队的扛把子！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
这都上大学了还贼心不死，跑回来纠缠我们冰山美人？”“前男友？！
”林晓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张云驰之前的情报碎片瞬间拼凑起来——初三的叛逆，母亲的闹事，
禁止深入接触异性……原来都是因为这个**赵宏宇**！
他看着那个高大健硕、笑容满面的赵宏宇，再看看李晓晓那单薄沉默的背影，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失落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才所有的期待和欢喜。
*“原来…她还是有男朋友的？或者说，前男友找回来了？那我算什么？
一个随叫随到的解题工具？一个自以为是的傻瓜？”*巨大的失落感让他心口发闷，
甚至涌上一丝被欺骗的愤怒。他再也没勇气走过去，
也没心思听张云驰还在旁边絮絮叨叨什么“旧情复燃”、“英雄难过美人关”的废话。
“我…我先走了。”林晓的声音干涩，把手里的笔记胡乱塞给张云驰，
“这个…你…你帮我给她吧。”说完，不等张云驰反应，他猛地转身，
几乎是逃跑般地冲下了楼梯，把张云驰错愕的喊声和走廊上那刺眼的一幕，远远抛在了身后。
昏昏沉沉地回家，昏昏沉沉地扒拉了两口饭，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
林晓的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不受控制地闪过无数画面：摩天轮里她羞红的侧脸，
自行车后座上环在腰间的手臂，操场上专注听讲时拂过他手背的发丝，
还有…走廊上她沉默僵硬的背影和那个高大健硕的前男友。
*“骗子…都是假的…”*他烦躁地用枕头捂住头，试图驱散这些念头，却毫无作用。
他甚至开始幻想和张云驰在三国战场上大杀四方，鲜血染红曹营的锦旗，
后却被一个无名小卒（长得特别像赵宏宇）一箭穿心…***林晓单方面的“冷战”开始了。
他不再磨蹭放学，**一响就第一个冲出教室。当李晓晓像往常一样，
带着问题出现在实验班门口时，
迎接她的只有空荡荡的座位和张云驰挤眉弄眼的怪笑：“晓哥？早溜啦！可能…拉肚子去了？
”一次，两次…李晓晓不是傻子。她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双总是带着平静疏离的眼睛里，渐渐蒙上了一层困惑和受伤的阴影。她不再来实验班门口，
只是偶尔在走廊相遇时，她会抬眼看他，眼神里有疑问，有探究，
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但林晓总是飞快地移开视线，或者假装没看见，
拉着张云驰快步走开。张云驰夹在中间，急得抓耳挠腮：“晓哥！你到底咋回事啊？
人家冰山美人招你惹你了？你没看人家找你那眼神，都快赶上静河结冰了！
”林晓只是闷闷地回一句：“没什么。以后别提她了。”深秋的气息越来越浓。
校园里的梧桐树叶大片大片地染上金黄，又在萧瑟的秋风中打着旋儿飘落，
铺满了静河岸边的小径。某个周五放学的傍晚，林晓正埋头收拾书包，
准备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离教室。一个身影安静地挡在了他的课桌前。他抬起头，
撞进一双清澈却带着明显疲惫和执拗的眼睛里。是李晓晓。“林晓，”她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我们能谈谈吗？去操场。”林晓的心猛地一跳，想拒绝，
但看着她眼底那抹不容错辨的坚持，还有那比之前更深的青黑色，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
怎么也说不出来。他默默地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穿过铺满落叶的校园，
来到空旷的操场。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李晓晓走到操场边缘一棵巨大的梧桐树下，背靠着粗糙的树干，
抬头望着漫天飞舞的金黄落叶。林晓站在她几步开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在落叶的沙沙声中蔓延，带着深秋的凉意。终于，李晓晓收回了望向落叶的目光，
转而看向林晓。她的眼神很复杂，没有了平时的清冷，
反而带着一种沉重的、想要倾诉的迫切。“林晓，”她开口，声音有些低哑，
“你是不是…因为那天看到赵宏宇来找我，所以才躲着我？”林晓没想到她如此直接，
身体一僵，没有否认，只是别开了脸。李晓晓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反应。她深吸一口气，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始用一种平缓却带着压抑情绪的语调，
述那段她从未向任何人完整提起的过去：“初三那年…我为了反抗我妈给我制定的人生计划，
我…很叛逆。”她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穿越了时光，
“我觉得她只想把我培养成一个考试机器，一个给她脸上贴金的工具。
所以…我做了最愚蠢的反抗——我跟一个高三的体育生谈了恋爱。就是赵宏宇。
”林晓的心揪紧了，静静地听着。“说是谈恋爱…”李晓晓的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其实…更像是一种幼稚的试探和发泄。我只是想证明，我不是她手里的提线木偶，
我有自己的想法…哪怕那想法很蠢。”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后来…被我妈发现了。
她查了我的手机通话记录，没收了我的手机…然后，她去了学校，闹得很大。
找了赵宏宇的家长，警告他…禁止他在高考前再跟我有任何接触。
”林晓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有多难堪。沈明慧的强势手段，他深有体会。“结果呢？
”李晓晓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嘲讽，“一升学，你来了。你是中考状元。”她看向林晓，
眼神复杂，“我妈…她立刻就有了一个新的计划。她托了关系，
让班主任把我安排在你的前桌。她还花钱…让我跟着你一起学习，上同一个补习班…她觉得，
靠近‘好学生’，就能让我也变成‘好学生’。”林晓如遭雷击！
原来…那些所谓的“缘分”和“狗运”，
些让他窃喜的前后桌、补习班同行…竟然都是沈明慧精心设计的“学习改造计划”的一部分！
一种被利用的羞辱感和巨大的失落瞬间将他淹没。他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直到…直到那天我们逃课被抓，”李晓晓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妈才明白，
这个计划…彻底失败了。在她眼里，我不仅没变好，反而更‘堕落’了，
甚至…还带坏了她的‘状元工具’。”她的语气充满了自嘲。
“那…那赵宏宇现在又来找你干什么？”林晓艰难地问出这个问题，声音有些发涩。
李晓晓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带着厌恶和一丝…恐惧。“他？他上了个三流体育大学，
整个人都变了。这次回来找我，说是想‘复合’…”她冷笑一声，“说得再直白点，
就是想睡我。他觉得上了大学，什么都该‘成熟’了。”林晓的拳头瞬间攥紧了！
一股怒火直冲头顶！“我拒绝了。”李晓晓的声音斩钉截铁，“第一，
我早就不喜欢这个人了。第二…”她停顿了一下，眼中充满了困惑和一丝少女的受伤，
“我不明白，为什么中学校园里那些青涩懵懂的感情，一到了大学，
就…就变成了**裸的肉体欲望？这让我觉得…很恶心。”尽管她拒绝得如此干脆，
但赵宏宇显然不肯罢休。“他…他还威胁我。”李晓晓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仿佛感到寒冷，“他说…如果我不答应复合，
他周六就去我家楼下‘蹲’我…他…他练体育的，块头那么大…说这种话…”她没有说完，
但那份恐惧已经清晰地传递给了林晓。一阵深秋的冷风吹过，卷起地上金黄的落叶，
打着旋儿从两人之间掠过。梧桐树上最后一片倔强的叶子，终于也被秋风无情地扯下，
飘飘荡荡地落向地面。李晓晓讲述这一切的时候，眼眶逐渐泛红湿润，
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颤抖着，晶莹的泪珠在里面倔强地打着转，却始终克制着，
不肯让它掉下来。那强忍泪水的脆弱和倔强，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让人心疼。
林晓的心被狠狠揪住了。
（对赵宏宇）、心疼（对李晓晓）、愧疚（对自己的误解）…种种情绪在他胸腔里翻李倒海。
他看着她单薄的身体在秋风中微微发抖，看着她强忍泪水的倔强侧脸，
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他想冲过去，紧紧抱住她，告诉她别怕，有他在！然而，
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原地。那巨大的阶级鸿沟，沈明慧冰冷的眼神，
还有赵宏宇那健硕的体格带来的压迫感…像无形的锁链，牢牢捆住了他的勇气和手臂。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片象征着脆弱与离去的落叶，轻轻地、无声地飘落在他们之间的地面上。
*“我该怎么办？”*这个无力的问题，像沉重的铅块，压在他的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