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了，才出宫就被你拦下，我还没见……回家呢。”
傅冼脚步轻快地离开。
一会儿见到她，要先说什么呢？
要不先解释两句？
他摸摸怀里的香囊。
里面放了宣城特有的凝霜花，是他亲手制成的。
仅有的模糊片段里，她好像说还没见过这种花。
他带不回真花，就只好制成香囊。
他走到院子，却发现这里多了一道大门，紧紧封了起来。
他心里有点不安。
“这里怎么了，夫人呢？”
他不等小厮回答便没了耐心，一剑斩断锁链，徐徐出现的焦黑残垣让他愣在原地。
心里的不安急速膨胀起来。
他脸色极其难看，压着声音又问了一遍，“夫人呢？”
他从没这样唤过沈今月，小厮愣了一下：“老夫人今日出门赴宴去了。”
“我问的是我夫人，我娘子呢，她在哪？！”
小厮扑通一声跪下，吓得声音发抖：“夫夫人已经下葬了呀。”
下葬两个字将傅冼砸了个晕头转向。
他一个趔趄，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所有关于沈今月这个人的记忆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再站起身，他双目通红，喃喃着不可能。
老夫人回来时，傅冼正在烧焦的院落里翻找。
“傅冼！”
略带责备的声音，傅冼恍若未闻。
他拼命翻着，终于找到一块烧焦的牌匾。
圣上御赐的“风月常新”。
本应挂在亭子上，但他忘了沈今月，又因着要做戏给薛夏看，所以连好脸色都未曾给过她，更别说挂上这块牌匾。
傅冼摸着那个已经看不来的月字，又瞧见池子里早已被烧成一把灰的霓裳兰，喉头一甜，生生呕出了一口血。
身经百战的傅将军，突然就倒下了。
“今月已经不在了，你这样颓废，又有什么用？”
江彭想想傅冼做的混账事，想骂一句活该，但瞧着好友这副受尽痛苦的模样，这话又咽下去了。
“春庭那丫头说了，今月是梦见神明指点，求得解脱，你如今这副模样，扰了她的清净。”
傅冼终于有了反应，喃喃。
“解脱……是我，我彻底伤了她的心，她好痛，才会说解脱。”
他突然翻身从榻上起来，死死钳住江彭的手臂，“你为什么不拦住我？为什么？！”
江彭也怒了，“谁没劝过你？我没劝过你吗？春庭没劝过你吗？你母亲没让你对今月好点吗？就连今月不也一直等你回头吗？你自己要作便作吧，如今人没了倒是来埋怨起旁人了！”
“我告诉你傅冼，属你最该死！但你不能死，因为你都不配下去陪今月！别让她恨你。”
好言好语不起作用，江彭把人骂了一通，傅冼反而愿意进食了。
“什么天意，什么神明指点，我统统不信！”他打起精神，要里里外外地探查失火一事，“今月聪敏果决，不会怨天尤人，也从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她说不定还没死。”
江彭突然沉默了，“如果她还没死，那她……”
他不忍说下去了。
但傅冼知道他的未尽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