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晚举着手机的手僵在半空,直播间弹幕疯狂刷屏。
林见深猛地转过身,一把攥住沈知鸢的手腕,声音带着哭腔:
“知鸢,我俩不是说好了,等妈妈病好了就踏踏实实过日子吗?”
说着说着,眼泪顺着他的眼角往下淌。
可当他转头看向一旁的警察时,眼神却凶狠得仿佛能杀人。
“不过是小夫妻闹分居,真没必要惊动您......”
沈知鸢浑身发冷,为了不让病床上的母亲忧心,也不想再见到林见深。
沈知鸢默默搬走,还留了封离婚协议。
谁知道林见深像个甩不掉的幽灵,总在她去医院的路上突然冒出来。
这会儿他攥着她的手,烫得她发疼。
楼道里昏昏暗暗,她瞥见他袖子里露出一截铁棍,泛着冷森森的光。
“松手!”沈知鸢使劲甩开他,后背紧紧贴着生锈的栏杆。
林见深的表情瞬间扭曲,下一秒又换上委屈的哭腔:
“她就是脾气倔,我真的只是担心她......”
阮星晚举着手机怼到林见深面前,直播镜头都快戳他鼻子上了:
“分居才不久就跟踪人,口袋里还藏铁棍,阿鸢身上经常有伤痕,还**阿鸢的照片当证据,你当警察查不出来?”
林见深突然扯开嗓子吼:
“她身上的伤明明是自己摔的!”这话吓得周围人直往后躲。
林见深急吼吼从文件袋里抽出张诊断证明,
“上个月急诊记录写得明明白白!”
沈知鸢盯着那张纸,只觉得讽刺。
在昏暗的灯光下,沈知鸢记得上个月摔倒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
「那天她刚拖完地,家里地板干净得能映出人影,怎么会突然踩到黏腻的异物滑倒?更何况,从昏迷到醒转,是林见深“贴心”地帮她填写了所有理赔资料。」
此刻,谁都不知道,她锁骨处的淤青是和别的男人一夜荒唐留下的——毕竟被抓包出轨的林见深,根本没资格管她怎么报复。
警察接过证明查看时,林见深突然掏出钱包撒钱:
“各位街坊邻居作证!我是怕她在外面吃苦!”
百元钞飘落在地,三楼阿姨犹豫着弯腰。
阮星晚急得眼眶通红,却见林见深冲她阴笑,转头又对着警察抹眼泪:
“我们夫妻的事,能不能私下解决?”
沈知鸢突然抓住阮星晚的手,指甲掐进对方掌心。
她联想起这半年来林见深古怪的举动:
那些被她刻意忽视的片段,此刻如锋利的碎玻璃般扎进脑海……
过去半年里,每当她加班到深夜。
林见深总会“顺路”出现,笑着接过她的包说“怕你一个人不安全”,那时她满心感动。
可现在想来,每次车子经过市中心的保险公司大楼。
林见深都会放慢车速,目光死死盯着大楼外墙上的保险广告。
甚至有次暴雨天,他盯着大楼LED屏上滚动的意外险条款,连红灯变绿都浑然不觉。
当时她只当他在看路上的风景,还嗔怪他开车走神。
却没发现副驾储物格里若隐若现的保单封皮。
直到结婚周年日。
她撞见林见深和陌生男人纠缠一起,对方冷笑的那句“就快熬出头了”
他那句话像带毒的虫子,在她耳边嗡嗡叫个不停。
楼道里的穿堂风裹着铁锈味,吹得沈知鸢浑身发冷。
她突然反应过来,原来以前那些早晚接送、嘘寒问暖全是装的。
从结婚那天起,自己就掉进了他挖好的陷阱。
“他不肯离婚...”沈知鸢声音发颤,
“原来从一开始,他接近我就是另有目的!”
林见深抹着眼泪转向警察,语气委屈得直抽气:
“同志,我们就是夫妻闹矛盾,她最近压力大,说话不着边际。”
说着掏出手机里长长的转账记录,
“您看,给岳母交的治疗费、她的生活费,哪样没管?”
围观的三楼阿姨盯着飘落的百元钞,犹豫着开口:
“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要不...”
警察同志翻看着诊断证明,语气公事公办说道:
“既然是家庭纠纷,去派出所做个笔录,把情况说清楚。”
林见深立刻点头,伸手想拉沈知鸢:“知鸢,我们好好说...”
突然,一阵风卷着雨水灌进楼道。
将林见深口袋里的纸条掀起一角掉落在地面……
沈知鸢看见上面红笔圈着自己常走的夜路,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还没等她细看,林见深慌乱地踢开纸条。
那张写着“暴雨天楼梯间,栏杆松动”的纸片滑进墙角阴影。
警察带走了林见深,楼道里的喧嚣渐渐平息。
沈知鸢双腿一软,跌坐在地,阮星晚赶忙上前扶住她。
“别怕,有我在。”阮星晚轻声安慰,声音里满是心疼。
沈知鸢瘫坐在墙角,捡起掉落的纸条,手指反复揉搓着湿透的纸条。
上面“暴雨天楼梯间,栏杆松动”的字被雨水泡得模糊,就像她乱糟糟的脑子。
突然,她想起上周林见深笑着提醒她“那条路最近在修”。
当时她还觉得丈夫难得体贴。
现在才发现这话像根毒刺,扎得心口生疼。
阮星晚蹲下来轻轻搂住她颤抖的肩膀,在耳边低声安慰:
“别想了,先去医院看看阿姨,有我在呢。”
沈知鸢却像没听见,死死捏着纸条不肯起身。
“阿鸢!别傻坐着了!”
阮星晚一把拉住她胳膊,涂着粉色指甲油的手劲儿大得很,
“阿姨还在医院等着呢!”
说着上手擦了擦沈知鸢脸上的雨水和眼泪,半哄半拽地往楼下拖,
“先去看阿姨!天塌下来有我给你扛着!”
两人跌跌撞撞冲进雨里,冷风裹着雨点往衣领里灌。
阮星晚把沈知鸢塞进副驾驶,自己“砰”地关上车门打火发动,顺手从储物箱掏出两沓现金和一张银行卡拍她腿上:
“密码是你生日,里面有10万先用着!”
“不就一男的吗?没他我们照样活!”
“你化妆那么牛,我直播带货也不差,姐妹俩搭伙干,还怕饿死不成?”
沈知鸢慢慢松开攥得发疼的手,扭头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路灯和广告牌。
突然“叮咚”一声,阮星晚手机弹出新消息,直播间飘过条弹幕:
「晚晚姐今天眼妆太绝了!」
沈知鸢忍不住苦笑——一边是自己稀碎的婚姻,一边是闺蜜风生水起的事业。
沈知鸢看着开车的阮星晚,路灯把她的侧脸照得忽明忽暗,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带着哭腔:“阿晚,这次要不是你……”
“打住!”
阮星晚腾出一只手使劲拍了下她的腿,涂着粉指甲的手在夜里亮晶晶的,
“忘了当年我被合作商放鸽子,是谁陪我熬夜改妆发方案?现在轮到我护着你了!”
说着突然换成直播时的夸张语气,捏着嗓子喊,
“家人们!我这姐妹牛着呢,画个‘家暴渣男复仇妆’都能整出赛博朋克风!”
沈知鸢被逗得破涕为笑,抓起中控台上的润唇膏就砸过去:“你还拿我开涮!”
正闹着,阮星晚的手机不停地弹出消息,直播间的观众在疯狂刷屏催下期教程。
沈知鸢盯着跳动的屏幕,突然认真说:
“等这事解决了,我给你当专属化妆师,我们把直播间干成全网最火的!”
红灯亮起,车子猛地停下。
阮星晚转头看向她,路灯照在她脸上,眼里满是心疼:
“说好了,以后都不许为男人犯傻!”
说完伸手把沈知鸢的头发揉得乱糟糟,
“先把你从这烂摊子里拉出来,我们姐妹俩一起搞大事!”
绿灯亮了,车子重新启动。
沈知鸢摸着口袋里皱巴巴的纸条,听着阮星晚跟着音乐瞎哼,车轮碾过积水的声音混着歌声……
终于把林见深那些假惺惺的话从她脑子里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