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堂侯府嫡女，被夫君养在佛堂十年。＞庶妹挺着孕肚逼我让位：“姐姐，
冷香丸的滋味如何？”＞我才知当年救夫君落水的不是我，是庶妹偷了我的香囊顶替。
＞夫君冷眼旁观她灌我绝子药：“念在你十年相伴，留你一命。”＞那夜，
佛堂大火烧尽我残躯。＞再睁眼，我竟回到落水那年。＞看着水中挣扎的夫君，
我转身扶起真正的救命恩人——那个后来位极人臣的少年乞丐。
＞“姑娘大恩……”＞“嘘，”我截断他话头，“带我走，这恩便算报了。
”---隆庆十二年的冬，冷得骨头缝里都渗着冰碴子。窗外北风卷着雪粒子，
抽打得破败窗纸噗噗作响，像垂死之人的最后喘息。屋里没有炭盆，
只墙角供着一尊蒙尘的观音，泥胎彩塑的脸在昏暗里模糊不清，透着股子阴森的慈悲。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药味，混合着陈年木头腐朽的气息，沉甸甸压在肺上。
我蜷在冰冷的土炕上，一床薄被硬得像铁，裹不住半分热气。指尖冻得青紫，
关节僵硬得不听使唤，每一次细微的挪动都牵扯着四肢百骸针扎似的痛。胃里像塞了一块冰，
又沉又硬，那碗灌下去不久的“冷香丸”汤药，此刻正化作无数细小的冰针，
在五脏六腑里缓慢地搅动、穿刺。“吱呀——”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一道缝，
凛冽的寒风裹着几片雪花猛地灌入，吹得供桌上那点微弱的油灯火苗疯狂摇曳，几乎熄灭。
一个穿着桃红遍地金妆花袄子、裹着白狐裘斗篷的身影侧身挤了进来，
带进一股浓郁的、甜腻的脂粉香。是我的庶妹，沈玉娇。也是如今这威远侯府，
真正手握权柄的女主人。她身后跟着两个粗壮的婆子，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铜盆和锦帕，
像是刚伺候完主子梳洗。沈玉娇站在门口，没急着进来，先是用帕子掩着口鼻，
嫌恶地扇了扇屋里的药味和霉味。她目光在狭小阴暗的佛堂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
唇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志得意满的弧度。那弧度里淬着冰，也淬着毒。“姐姐，
”她声音又脆又甜，像裹了蜜糖的刀子，慢悠悠地踱步到炕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这佛堂清静，姐姐住得可还习惯？”我闭着眼，没力气，
也不想看她那张精心描画、艳光四射的脸。这张脸，曾是京城多少世家子弟的梦中花，
如今更是吸干了威远侯府的精血，滋养得愈发娇艳欲滴。
而我的脸……早已被这十年的佛堂清冷、汤药侵蚀，枯槁得如同秋后残荷。“啧啧，
”她见我不答，也不恼，反而俯下身，凑得更近些，
带着脂粉香气的温热呼吸喷在我冰冷的耳廓上，“十年了，姐姐还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看得妹妹真是……好生心疼呢。”那“心疼”二字，被她咬得格外婉转悠长，
带着无尽的嘲讽。我依旧沉默，只将冰冷僵硬的手指往薄被深处缩了缩。她直起身，
目光落在供桌旁那个落了厚厚一层灰的旧木匣子上，那是母亲留给我的最后一点念想，
装着几件不值钱的首饰和一方旧帕子。她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
随意地拨弄了一下匣子上的铜锁，发出沉闷的“咔哒”声。“瞧瞧，姐姐这日子过的，
”她拖长了调子，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怜悯，却又透着一股子尖酸，
“连个像样的妆奁都没有。也是，整日对着这泥胎木偶，要那些劳什子做什么？”她顿了顿，
忽地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刻意的炫耀，“对了，
昨儿侯爷特意请了宝庆楼的老师傅来，给我肚子里的小世子打了一套赤金长命锁并项圈呢，
那做工，那分量，啧啧……姐姐若是想开开眼，妹妹倒是可以……”“滚出去。
”我的声音嘶哑干涩，像砂纸磨过枯木，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每一个字都耗尽了胸腔里那点可怜的热气。沈玉娇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扭曲起来，
那双水盈盈的杏眼里射出怨毒的光。“滚？”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挺直了腰身，
手刻意地抚上自己那微微隆起、包裹在名贵锦缎下的肚子，“沈云舒，
你当你还是十年前那个高高在上的侯府嫡女吗？睁开你那半瞎的狗眼看看清楚！这府里，
如今是我沈玉娇说了算！是我肚子里的小世子说了算！”她越说越激动，
声音尖利得刮人耳膜：“侯爷的心，侯府的权，侯府的子嗣，都是我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占着正室名分、连蛋都下不出来的废物！一个只配在佛堂里发烂发臭的活死人！
”那“连蛋都下不出来”几个字，像淬了剧毒的针，狠狠扎进我早已麻木的心口。
胃里那冰针搅动的痛楚似乎更剧烈了些。“侯爷念旧情，留你一命，让你在佛堂苟延残喘，
已是天大的恩典！”沈玉娇抚着肚子，往前逼近一步，
那股甜腻的脂粉香混着她身上孕期的燥热气息，熏得我几欲作呕，“识相的，
就乖乖把这正室的位置腾出来！省得脏了我的手！”“恩典？”我终于抬起眼皮，
浑浊的目光透过散乱的额发，冷冷地看向她那张因嫉恨而扭曲的脸，“沈玉娇，午夜梦回，
你可曾听见母亲在井底哭泣？可曾看见那些被你活活打杀、填了枯井的忠仆在向你索命？
你这泼天的富贵，你这侯府女主人的位置，是用多少条人命、多少肮脏手段堆起来的？
”沈玉娇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眼神里闪过一丝被戳穿隐秘的慌乱，
但随即被更深的怨毒取代：“闭嘴！你这个疯子！你血口喷人！”“我血口喷人？
”我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目光却死死钉在她脸上，“当年落水救陆景轩的，
真的是你吗？”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猛地劈在沈玉娇头顶！她瞳孔骤然收缩，
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扶着炕沿的手猛地攥紧，指甲几乎要掐进木头里。
“你……你胡说什么！”她声音陡然尖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色厉内荏，
“当年不是我救的侯爷，难道是你这个病秧子不成？侯爷亲口说的，他记得清清楚楚，
是我腰间的冷香丸香气！”“冷香丸……”我低低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喉咙里泛起一股腥甜。
是啊，冷香丸。母亲秘制的方子，用料珍稀，香气独特持久，可避秽安神。当年我贴身佩戴，
视若珍宝。落水那日，我因贪玩，偷偷将香囊遗落在岸边草丛……原来如此。
我看着她眼中那抹极力掩饰的惊恐，心头的寒意比这佛堂的冰窖更甚。“那香囊，是我的。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捡到了，是不是？你用它，偷走了我的救命之恩，
也偷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沈玉娇，你踩着我的尸骨往上爬，就不怕摔下来粉身碎骨吗？
”“你住口！住口！”沈玉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彻底失了方寸，她尖声嘶叫，
猛地扬起手，朝着我的脸狠狠扇下来！“啪！”清脆的耳光声在狭小的佛堂里炸响。
脸颊**辣地痛，耳朵里嗡嗡作响。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猛地歪倒在冰冷的土炕上，
额头重重磕在硬邦邦的炕沿，眼前金星乱冒。“**！”跟着我的老仆赵嬷嬷惊叫着扑过来，
想护住我。“滚开！老东西！”沈玉娇身后的一个婆子恶狠狠地一脚踹在赵嬷嬷心窝，
赵嬷嬷痛哼一声，佝偻着身子滚倒在地，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血丝。
沈玉娇胸口剧烈起伏，那张娇艳的脸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慌而扭曲变形。她死死盯着我，
眼神像淬了毒的蛇信：“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陆景轩是我的！侯府是我的！
世子也是我的！你休想污蔑我！休想夺走！”她喘着粗气，目光扫过旁边婆子端着的铜盆，
那里面还有半盆冒着热气的、黑漆漆的汤药。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苦涩药味弥漫开来。
“你不是想知道冷香丸的滋味吗？”沈玉娇脸上忽然绽开一个极其恶毒的笑容，
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姐姐，妹妹今日就让你尝尝真正的‘好东西’！
省得你整日胡思乱想，污蔑好人！”她朝那两个婆子使了个狠戾的眼色：“按住她！给我灌！
”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立刻像饿狼般扑上来，一个死死按住我挣扎的双臂，
另一个粗暴地掐住我的下颌，迫使我张开嘴。那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我的下巴卸掉！
“唔……放开……”我拼尽全力挣扎，枯瘦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却如同蚍蜉撼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