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裴野亲眼看见邹涛在酒店房间里亲密地拥抱着自己的女友时，他的世界轰然崩塌。宴会上，
香槟杯碰撞的清脆声响，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那个曾经与他共筑梦想的女人，
如今站在资本巨鳄的身旁，眼中闪烁着陌生的光芒。是忍气吞声，黯然退场？还是孤注一掷，
掀翻这场资本游戏？1裴野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电脑屏幕的蓝光在凌晨两点的办公室里格外刺眼。
他面前的四台显示器同时运行着不同的程序窗口，
最新游戏《幻夜之城》的测试数据像瀑布一样不断刷新。“裴总，角色平衡性调整好了。
”技术总监张毅顶着两个黑眼圈走过来，递上一杯已经凉透的咖啡，“按照您说的，
把暗夜使者的暴击率下调了2个百分点。”裴野接过咖啡抿了一口，
苦涩的液体让他略微清醒了些。他滑动鼠标滚轮，快速浏览着最新提交的测试报告，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年了，从一家只有五个人的小工作室，
到现在坐拥整层写字楼的初具规模的游戏公司，这款倾注了他全部心血的游戏终于要面世了。
办公区里，还有十几个员工在加班。尽管疲惫，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市场部的小王甚至哼起了走调的小曲，被旁边的同事笑着捶了一拳。“大家再坚持一下，
等后天封测结束，我请全员去马尔代夫度假！”裴野站起身宣布，引来一阵欢呼。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裴野掏出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他随手点开——血液瞬间凝固在血管里。照片上，
女友江月正挽着一个高大男人的手臂走进酒店旋转门。男人侧脸轮廓分明，
一身剪裁考究的西装彰显着不凡身份。江月穿着那件裴野送的香奈儿连衣裙，
唇角挂着裴野熟悉的浅笑，却对着另一个男人。拍摄时间显示是20分钟前。
定位是市中心的金悦酒店。裴野的拇指悬在江月的电话号码上方，却迟迟没有按下。
他突然想起上周无意中看到江月手机锁屏密码被更换了，
当时她轻描淡写地说是因为“公司要求加强信息安全”……还有这一个月来，
她总是有加不完的班，赴不完的约会。当初那个雨天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浮现。
他站在天海广告的茶水间，对着几个同事开玩笑般夸下海口：“以我的才华，
配上总裁都绰绰有余。”话音刚落，隔间的门被推开，
**年轻的副总裁江月端着咖啡杯走出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他以为会当场被开除，却收到了共进晚餐的邀请。后来他才知道，
那天江月刚拒绝了一个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同一号码发来的酒店房间号：1826。裴野抓起西装外套冲向电梯，
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电梯下行的三十秒里，
难时偷偷抵押自己的珠宝为他发工资；江月熬夜陪他测试游戏原型时趴在键盘上睡着的侧脸。
金悦酒店1826房门前，裴野深吸一口气，猛地踹开房门。
房间里的景象像一把刀直接捅进他的心脏——江月正被那个男人紧紧搂在怀里，
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裴野？”江月惊愕地转头，还没等她说完，
裴野的拳头已经狠狠砸在男人脸上。2警局的白色灯光刺得裴野眼睛发疼。
他坐在硬邦邦的长椅上，不远处，江月正和办案民警低声交谈，
她今天穿的香奈儿连衣裙在警局简陋的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
那个男人——邹涛——站在另一边接电话，左脸颊上有一块明显的淤青，是裴野的杰作。
邹涛说话时偶尔朝裴野这边瞥一眼，目光里混杂着轻蔑和某种奇怪的怜悯。“可以走了。
”江月的声音让裴野抬起头。她站在他面前，妆容依旧精致，
但眼睛里藏着裴野读不懂的情绪。“他同意不追究。”江月补充道，声音很轻，
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裴野站起身，高出江月半个头。
他习惯性地想伸手整理她耳边散落的一缕头发，却在半空中停住，最终收回了手。“谢谢。
”他干巴巴地说。走出警局时，夜风裹挟着初秋的凉意扑面而来。
江月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台阶上敲出清脆的声响，邹涛跟在她身后半步，像一位忠诚的骑士。
“月月，我的车就在那边。”邹涛指了指停车场一辆黑色迈巴赫。
江月转头看向裴野：“要我送你回去吗？
”裴野注意到她没有用他们之间惯用的昵称“阿野”。这个细微的变化像一根针，
精准地刺入他的心脏。“不用。”他听见自己说，“公司还有事。
”邹涛适时地插话：“裴先生，今晚的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毕竟……”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我理解你的心情。”裴野的拳头又硬了。
邹涛说话时那种居高临下的语气，仿佛在施舍宽容。
但更让他愤怒的是江月的态度——她就站在那里，任由邹涛用言语羞辱他。
“邹涛只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回程的出租车上，江月发来信息，“他刚从国外回来，
我们很久没见了。那个拥抱只是礼节性的。”裴野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方，
最终只回了一个“嗯”。车窗外的城市灯火飞速后退，像被拉长的彩色线条。
裴野想起踹开酒店房门那一刻看到的画面——江月整个人陷在邹涛怀里，
脸颊贴在他的肩膀上。那绝不是“礼节性”的拥抱。回到公司时已是凌晨三点。
办公区空无一人，只有他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推开门，林薇正坐在他的电脑前，闻声转过头。
“你怎么还在这？”裴野皱眉。林薇是他创业初期招的第一批员工，现在是游戏主美。
她有一头利落的短发和一双总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等你。”林薇站起身，递给他一杯温水，
“听说你进局子了？”裴野接过水杯，温热传递到掌心：“消息传得真快。
”“江月打电话让公司法务去保你。”林薇靠在桌边，“那个男的是谁？”“青梅竹马。
”裴野扯了扯领带，声音里的苦涩连自己都能听出来。林薇挑了挑眉，没再多问。
她太了解裴野，知道此刻任何安慰都无济于事。“帮我查个人。”裴野突然说，“邹涛，
三十岁左右，应该是富二代。”林薇点点头，转身离开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熬太晚，
《幻夜之城》还需要它的**人。”办公室门关上后，裴野打开电脑，
强迫自己处理积压的邮件。但屏幕上不断闪回酒店房间里的一幕。江月惊愕的表情，
邹涛挑衅的眼神，还有那个该死的拥抱。天亮时分，林薇发来一份资料。裴野点开附件，
邹涛的履历堪称完美：常春藤名校毕业，邹氏集团唯一继承人，名下有三家投资公司，
最近刚回国接管家族企业在亚太区的业务。
最让裴野在意的是资料最后一条：邹氏与江氏是世交，两家曾有联姻意向。“裴总，早。
”副总刘成的声音打断了裴野的思绪。刘成是江月推荐来的，负责公司日常运营，
能力出众但总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优越感。“听说昨晚出了点状况？”刘成递过一杯咖啡，
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探究的光芒。裴野接过咖啡，没有接话。
“江总投资我们公司是看中你的才华。”刘成自顾自地说下去，“但才华归才华，
有些界限还是要注意。”咖啡杯在裴野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他慢慢抬起头，
眼神冷得吓人：“说完了？”刘成推了推眼镜，
识相地转移了话题：“《幻夜之城》的上市计划需要您签字。”裴野签完字，
刘成离开前又回头：“对了，江总助理刚才来电，说原定今天的会议取消了。
”这意味着裴野今天见不到江月了。自从创业以来，
他们每周二都会雷打不动地开一次项目例会，即使江月出差也会视频连线。这是第一次取消。
裴野拿出手机，翻到昨晚那条匿名短信。号码已经变成空号，显然是一次性使用的。
谁会特意发这种信息给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窗外，朝阳正从城市天际线上升起，
将玻璃幕墙染成金色。裴野站在窗前，第一次感到这座他奋斗了近三年的城市如此陌生。
江月变了，从邹涛回国的那天起。她换了手机密码，取消了每周二例会，
现在又和一个“青梅竹马”深夜出现在酒店。一切都有合理解释，
但所有解释都像一张漏洞百出的网。裴野打开抽屉，取出一个丝绒小盒子。里面是一枚钻戒，
他一个月前就买好了，准备在《幻夜之城》发布会上向江月求婚。现在，
这枚戒指在晨光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像是一个讽刺。
3**总部的电梯需要刷卡才能到达顶层。裴野站在锃亮的金属门前，
手中捏着江月助理刚刚给他的临时门禁卡，卡面上烫金的“访客”二字刺痛了他的眼睛。
这是他和江月公开关系后第一次被当作“访客”。“裴先生，
董事长在等您……”电梯门打开，江建国的秘书已经候在那里，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微笑。
江月父亲的办公室占据了整层楼的东侧，落地窗外是城市最昂贵的天际线。
江建国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正在批阅文件，听到敲门声只是抬了抬眼皮。“坐。
”裴野在指定的椅子上坐下，脊背挺得笔直。办公室空调开得很低，
但他仍能感觉到后颈渗出细密的汗珠。江建国终于放下钢笔，摘下老花镜。
他与江月有相似的眼睛，却没有半点江月的温度。“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裴野摇头。
他今早接到电话时，江月正在外地出差——和邹涛一起，参加某个地产峰会。
“年轻人……”江建国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夹，“我查过你的背景资料。孤儿院长大，
靠奖学金读完大学，确实有点本事。”文件夹被推到裴野面前。里面是他的全部资料，
从小学成绩单到银行信用记录，事无巨细。“但有些东西，
不是靠本事就能弥补的……”江建国的手指在文件夹上敲了敲，“比如家世，比如人脉，
比如……”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资本。”裴野的指甲陷入掌心：“江叔叔，
我对江月是真心的。”“真心？”江建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你知道邹涛昨天来见我带了什么吗？一份能让江氏股价上涨15%的合作协议。
你能带给我女儿什么？一款游戏？”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
裴野想起《幻夜之城》即将完成的那个夜晚，江月蜷缩在办公室沙发上陪他加班，
睡眼惺忪地说：“阿野，我相信这会成为传奇……”“月儿从小要什么有什么，
现在对你和你的小公司感兴趣，不过是大**一时兴起……”江建国的声音将裴野拉回现实，
“但婚姻不一样，江家需要门当户对。”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爸，
亚太区的报告我……”江月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站在门口，身旁是西装笔挺的邹涛。
裴野猛地站起身。江月今天穿了他没见过的浅蓝色套装，头发也挽成了成熟的发髻。
邹涛的手自然地搭在她后腰，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和谐得刺眼。“裴野？
”江月的惊讶很快被掩饰过去，“你怎么在这？”“我邀请的……”江建国向后靠在椅背上，
“邹涛，带月儿去楼下等我，我和裴先生还有几句话。”邹涛点头，绅士地为江月拉开门。
江月犹豫了一下，目光在裴野和父亲之间游移，最终什么也没说，跟着邹涛离开了。
关门声像一记耳光。“看到了吗？”江建国冷笑，“这就是差距。邹涛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
什么时候该沉默。而你……”他上下打量着裴野，“连套像样的西装都没有。
”裴野低头看了看自己。深灰色休闲西装，是江月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价值他三个月的工资。“直说吧……”江建国站起身，“离开我女儿，条件你开。
”裴野深吸一口气：“恕难从命。”江建国眯起眼睛：“年轻人，别不识抬举。
你以为月儿真的会选你？等着看吧……”走出江氏大厦时，天空飘起了细雨。裴野站在雨中，
任由雨水打湿衬衫。大厦旋转门里，邹涛正为江月撑开一把黑伞，
伞面上印着邹氏集团的徽章。江月看到了雨中的裴野，脚步微顿。
邹涛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江月摇摇头，两人转身朝停车场走去。
裴野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林薇的消息：“《幻夜之城》测试出现重大BUG，
角色数据会随机重置……”雨下得更大了！公司里一片兵荒马乱。程序组全员到齐，
会议室白板上写满了可能的问题节点。“问题出在存档系统……”技术总监张毅眼睛通红，
“新加入的自动云端备份和本地存档产生了冲突。”裴野脱掉湿透的外套，
卷起袖子：“需要多久修复？”“至少36小时……”张毅擦了擦汗，
“这还得是在不睡觉的情况下。”裴野看了眼日历，心脏猛地一沉。
马上就三年了……“开始吧……”他打开电脑，将私人情绪锁进心底最深的角落。
三十六小时不眠不休。裴野喝光了办公室所有的咖啡，眼睛里布满血丝。
当最后一个BUG被修复时，窗外已是第二天的黄昏。“成功了！”张毅瘫在椅子上欢呼。
裴野揉了揉太阳穴。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大部分是公司的事。
还有一条江月的信息：“听说游戏出了问题，需要帮忙吗？”简洁、客气，
像在问候一个普通同事。裴野没有回复。他点开朋友圈，
第一条就是江月助理刘倩半小时前发的照片：慈善晚宴现场，江月一袭红裙挽着邹涛的手臂，
对着镜头微笑。
真是绝配……”当地财经媒体的公众号推送了弹窗消息：《邹氏少东家与江氏千金同框亮相，
青梅竹马终成眷属？》。文章里提到，邹涛在晚宴上宣布将与江氏合作开发新项目，
投资额高达十位数。裴野关上手机，从抽屉深处摸出一瓶威士忌。
这是他和江月去年庆祝公司盈利时开的，当时只喝了一半。酒液灼烧着喉咙，
却浇不灭胸口的闷痛。电脑屏幕还停留在《幻夜之城》的最终测试界面，
游戏女主角的造型是以江月为原型设计的，现在看起来像个拙劣的玩笑。门被敲响，
裴野以为是保洁，含糊地应了一声。没想到推门而入的是江月，还穿着晚宴上的红裙，
只是脱掉了高跟鞋，赤脚踩在地毯上。“你喝酒了？”她皱眉，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夕阳顿时充满了房间。裴野眯起眼睛：“宴会结束了？
”“提前走了……”江月在他对面坐下，妆容精致但难掩疲惫，“我看到新闻了，
那些记者就喜欢乱写。”“是吗？”裴野指了指她脖子上的钻石项链，“这个我没见过。
”江月下意识摸了摸项链：“邹涛送的……生日礼物。
”“你生日是十二月……”“提前送的……”江月移开视线，“裴野，我们需要冷静一下，
好好思考这段关系……”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地**裴野的心脏。
他想起江建国的话：“等着看吧……”“思考什么？”裴野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平静，
“思考我怎么配不上你？思考邹涛能给你多少投资？还是思考你父亲会给你多少压力？
”江月猛地站起来：“你别这样……”“那要怎样？”裴野也站了起来，
酒精让他的动作有些踉跄，“我应该感恩戴德地接受被甩的事实？
应该祝福你和青梅竹马终成眷属？”“你根本不了解邹涛！”“我当然不了解！
”裴野提高音量，“我只知道你这两个月变了个人，换了手机密码，取消我们的固定约会，
现在又和邹涛出双入对！”江月的嘴唇颤抖着：“如果你这么想我，
那我们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了……”她转身离开，红裙在门口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
裴野没有追上去，只是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电脑屏幕上，《幻夜之城》的女主角静静站立，
笑容永恒不变。4银行通知邮件在凌晨四点抵达裴野的邮箱。“您的公司账户已被冻结，
具体事宜请联系投资人代表。”短短两行字，裴野读了五遍。窗外，城市的霓虹灯还在闪烁，
但他的世界仿佛突然被按下了静音键。《幻夜之城》原定下周上线，宣传已经铺开，
预售突破百万。现在，服务器租用费、员工工资、推广尾款——所有支出突然没了着落。
裴野拨通江月的电话，响了七声转入语音信箱。他转而打给公司财务总监，
对方睡意朦胧地表示昨天下午收到江月助理的通知，要求暂停所有大额支出。
“说是要重新审计投资款项使用情况。”财务总监打了个哈欠，“裴总，我们账目没问题吧？
”“当然没有。”裴野挂断电话，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
江月上周确实提过想看看财务报表，但他没想到会直接冻结账户。天刚亮，
裴野就站在了江月两年前买的公寓楼下。七点十五分，江月的身影出现，
看到裴野时明显怔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她走近，语气带着疏离。“为什么冻结账户？
”裴野直接问道，声音因为寒冷而微微发抖。江月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进来说吧。
”电梯里，两人各站一角。裴野注意到江月换了香水，不再是他们一起挑的那款柑橘调，
而是某种深沉的木质香。“邹涛推荐的。”察觉到他的目光，江月淡淡解释，
“他说这款更适合商务场合。”客厅还保持着裴野熟悉的摆设，
只是茶几上多了个相框——江月和邹涛在某滑雪场的合影。裴野移开视线，
强迫自己专注于正事。“《幻夜之城》下周上线，现在冻结账户等于掐住我们的喉咙。
”江月倒了两杯咖啡，没加糖的那杯推给裴野：“我只是想确认资金使用情况。
毕竟**年了，公司还没实现大额盈利。”“游戏上线就能盈利！”裴野握紧咖啡杯，
热度灼烫掌心，“预售数据你看过，首月回本没问题。”“数据可以造假。
”江月的声音突然变冷，“就像你当初说‘配上总裁都绰绰有余’，不也是为了引起我注意？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裴野放下杯子，咖啡溅在桌面上：“你真是这么想的？
”江月别过脸去：“刘成提醒我，你最近在接触风投。想稀释我的股份？”“刘成？
”裴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一直想卖掉公司的人？你信他不信我？
”“我只相信事实。”江月拿起包，“账户冻结是暂时的，等我确认完所有账目再说。
”裴野拦住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员工工资、服务器费用、推广合约——违约赔偿金就能让公司破产！”“那就破产吧。
”江月抬头看他，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难以捕捉，“反正对你来说，
不过是从头再来。”裴野愣在原地，久久缓不神来。公司里人心惶惶。
财务部被审计团队占据，员工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裴野走进办公室时，
所有人立刻散开，空气中弥漫着不安。“裴总，”林薇跟进来，关上门，“有件事你得看看。
”她掏出手机，播放一段监控视频。画面中，江月和邹涛站在公司后门的巷子里，
似乎在激烈争论什么。邹涛抓住江月的手腕，江月挣脱后说了几句话，邹涛突然笑起来，
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这是上周三的监控，”林薇压低声音，“他们走后，
我在巷子里发现了这个。”她递过来一张被揉皱的纸条，
上面潦草地写着一串数字——像公司某个瑞士银行账户。裴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原件呢？
”“我复制了，原件被刘成拿走了。”林薇犹豫了一下，“裴总，
我觉得这件事好像没那么简单。”裴野摇摇头。“谢谢，但这事到此为止。
”裴野把手机还给林薇，“别跟任何人提起。”下午的会议上，
刘成提议暂缓《幻夜之城》上线，理由是“资金链存在重大不确定性”。
裴野以一己之力对抗其他三位合伙人，最终勉强保住了上线日期，
但推广预算被砍掉三分之二。“没有宣传，我们怎么吸引玩家？”会后，张毅愤怒地捶墙。
裴野打开电脑，调出个人账户：“先用我的钱垫着。”“裴总……”“别废话，时间不多了。
”当晚，裴野在办公室过夜，审核所有上线前的准备工作。凌晨三点，
他收到银行短信通知：个人账户余额只剩四千七百元。屏幕上的数字模糊起来，
裴野揉了揉眼睛，发现是泪水。手机突然震动，是江月的消息：“明天我生日，
家里有个小型聚会，你要来吗？”裴野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很久。往年江月生日，
他们都是一起过的，就两个人。去年他在海边租了栋小别墅，亲手做了蛋糕，
虽然烤焦了但江月笑得很开心。最终他回复：“几点？”“晚上七点，悦华酒店。
”裴野关上电脑，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精心包装的礼盒。
里面是他花了三个月时间手工**的八音盒，
打开后会播放《月光奏鸣曲》——他们第一次约会时音乐厅演奏的曲目。第二天，
裴野提前两小时到达酒店，却被告知宴会取消了。“江**改在家里办私人聚会。
”前台礼貌地解释。裴野站在酒店大堂，礼盒在手中突然变得无比沉重。他拨通江月电话，
无人接听。天色渐暗，雪开始飘落，他决定去江月家碰运气。楼下停着邹涛的迈巴赫。
裴野站在街对面，雪花落在睫毛上融化成冰冷的水滴。
八点、九点、十点……礼盒上的缎带被雪浸湿，颜色变深。十一点四十分，门开了。
邹涛搂着江月的腰走出来，江月脸颊泛红，看起来喝了不少酒。邹涛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江月笑起来，那笑容曾经只属于裴野。他们在门口接吻。邹涛的手插在江月发间，
吻得霸道而长久。江月没有推开他。礼盒掉在雪地里，发出沉闷的声响。裴野转身离开，
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很快又被新雪覆盖。回到公司，裴野发现林薇还在加班。
“裴总？你怎么……”林薇看到他浑身湿透的样子，话没说完就跑去拿毛巾。
裴野机械地擦着头发，突然问：“你觉得江月爱我吗？”林薇愣住：“我……”“实话实说。
”“我不知道。”林薇斟酌着词句，“但那段监控……江总看起来并不开心。
”裴野苦笑：“她和邹涛接吻时看起来挺开心的。”“你看到了？”“亲眼所见。
”裴野从抽屉里取出酒瓶，这次连杯子都不用，直接对瓶喝了一大口。林薇欲言又止，
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幻夜之城》最终测试完成了，随时可以上线。”“谢谢。
”裴野又喝了口酒，“去休息吧，明天还有硬仗要打。”林薇走后，裴野打开电脑，
调出游戏最终版本。角色创建界面，以江月为原型的女主角微笑着迎接玩家。
裴野点击“开始游戏”，却跳出一个错误提示：「缺少关键组件，无法运行」
他皱眉检查代码，发现核心文件被人为删除了几行关键指令。更可怕的是，
这种删除方式需要极高的权限——只有三个人能做到：他本人、张毅，
以及作为投资人的江月。窗外，雪越下越大。裴野坐在黑暗中，酒瓶已经空了。
电脑屏幕的光照在他脸上，映出一双布满血丝却异常清醒的眼睛。5裴野的公寓一片狼藉。
纸箱堆在客厅中央，
江月这三年来送给他的所有礼物：定制西装、**版手表、手工皮鞋……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每一件都在提醒着他与江月之间的差距。“你收拾这些干什么？”林薇站在门口，
手里提着两袋外卖。她昨晚不放心裴野，硬是在公司沙发上守了一夜，今早又跟着他回来。
“物归原主。”裴野从书房抱出一摞精装书，都是江月知道他喜欢而搜罗来的初版设计集。
林薇把外卖放在唯一没被杂物占据的茶几上：“先吃饭吧，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裴野摇头，继续整理。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在处理什么易碎品。
当拿起一个天鹅绒首饰盒时，他的手指微微颤抖——里面是一对蓝宝石袖扣，
江月送他的第一件生日礼物。“真要全部还回去？”林薇小声问。“不然呢？”裴野苦笑，
“留着每天提醒自己有多蠢？”林薇不再说话，默默帮他打包。“这是什么？
”林薇从书架后面抽出一张泛黄的纸片。裴野接过来，瞬间怔住。那是一张音乐会票根，
边缘已经磨损，但日期和座位号依然清晰：《月光奏鸣曲》专场，12排15座。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天江月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像极了邻家女孩，
与商业精英的形象判若两人。音乐会中途下起暴雨，他们共撑一把伞跑回车里，
江月的发梢滴着水，笑着说这是他见过最棒的约会。“裴总？”林薇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裴野小心地将票根放进钱包：“没什么，一张旧票。”手机突然响起，是张毅。
裴野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声音：“裴总，出事了！程序组一半的人没来上班，
美术组也少了三个骨干！”裴野的心沉了下去：“联系上了吗？”“刚收到辞职邮件，
说……说他们接受了腾龙游戏的offer。”腾龙游戏——邹涛上周刚收购的那家公司。
裴野赶到公司时，办公区一片混乱。留下的员工聚在一起议论纷纷，见他来了立刻散开，
但眼神中的不安和怀疑已经说明一切。张毅眼睛通红地迎上来：“服务器组的李明也走了，
带走了《幻夜之城》的后台密钥。没有密钥，我们连维护都做不到！”裴野握紧拳头。
李明是他大学同学，创业初期睡过办公室地板的兄弟。“联系猎头，紧急招聘。
”裴野的声音异常冷静，“同时联系法务，起诉违约。”“来不及了，”张毅摇头，
“腾龙给他们每人付了三倍违约金，还承诺股权。更糟的是……”他压低声音，
“他们带走了核心代码的备份。”裴野的胃部绞紧。没有核心代码，
《幻夜之城》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即使强行上线，也会被层出不穷的BUG拖垮。
会议室里，剩下的核心团队成员沉默地坐着。
裴野扫过每一张脸——林薇、张毅、市场总监老周，还有五个从创业初期就跟他的老员工。
不到全盛时期的一半。“情况大家都知道了。”裴野直接站在桌前，没有坐下，“想走的，
现在就可以离开，我理解。”没有人动。老周清了清嗓子：“裴总，
我们几个老骨头商量过了。工资可以暂缓，先把游戏上线再说。”“对，
”UI设计师小林接话，“我还有些存款，能撑几个月。”裴野喉咙发紧。
这些人大多有房贷有家室，却愿意为他冒险。“谢谢。”他只能挤出这两个字，
再多说一句情绪就会失控。会议结束后，裴野独自留在会议室，
盯着白板上密密麻麻的应急方案。门被轻轻敲响，前台小妹探头进来：“裴总，
江……江总来了。”江月站在公司门口，一身利落的黑色套装，与昨晚醉酒的判若两人。
员工们假装工作，实则竖起耳朵关注着这场对峙。“能谈谈吗？”江月问，
声音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裴野带她进了办公室，关上门：“如果是来要钱的，
账户已经冻结了。如果是来看笑话的，恭喜你，目的达到了。”江月没有接茬，
而是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我可以解除账户冻结，再追加五百万投资。
”裴野没去接那份文件：“条件？”“两个。”江月竖起修长的手指，“第一，
推迟《幻夜之城》上线，重新打磨品质。”“第二？”“裁掉部分老员工。
”江月直视他的眼睛，“包括林薇。”裴野猛地站起来，
椅子撞在墙上发出巨响：“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林薇从公司创立第一天就在！
”“她不适合公司未来发展。”江月语气冰冷，“刘成评估过，她的美术风格太小众，
会影响游戏商业化。”“刘成？”裴野冷笑，“就是那个把公司机密泄露给邹涛的人？
”江月皱眉：“你有什么证据？”“没有。”裴野承认，“但事情太巧了，
邹涛刚收购游戏公司，我的团队就被挖走一半。现在你又来要求我裁掉最忠诚的员工？
”“商业决策而已。”江月将文件放在桌上，“签字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裴野拿起文件，慢慢撕成两半：“我不卖兄弟。”江月的表情终于出现裂痕：“裴野！
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没有我的资金，你的公司撑不过两周！”“那就破产。
”裴野将碎片扔进垃圾桶，“至少我问心无愧。”“为了林薇值得吗？”江月突然问，
“还是说你们之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关系？
”裴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真是恶人先告状！
”江月别过脸去：“我只是指出一种可能。”“出去。”裴野指着门，
“带着你的条件和怀疑，滚出我的公司。”江月站着没动：“裴野，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