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了没有他的夏天

我死在了没有他的夏天

秋天的风吹过了我的心 著
  • 类别:言情 状态:已完结 主角:江屿夏晚 更新时间:2025-06-18 21:19

文章名字叫做《我死在了没有他的夏天》,是一本十分耐读的现代言情 作品,围绕着主角 江屿夏晚之间的故事所展开的,作者秋天的风吹过了我的心,简介是: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郑重。夏晚握着笔的手顿住了,疑惑地眨了眨眼,显然没明白他这没头没脑的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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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水晶吊灯的光芒太过刺眼,像无数把碎钻撒下,落在衣香鬓影间,折射出冰冷而虚幻的光晕。

    空气里浮动着昂贵的香水、雪茄和陈年红酒的气息,是权力与财富精心调制的**。

    江屿站在人群的中心,如同被供奉的神祇,

    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高定西装裹挟着他挺拔却冷硬的身形。他微微侧头,

    听着身旁一位银发老者低声谈论着某个天文数字的并购案,

    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搭在香槟杯纤细的杯脚上,指节分明,透着一股掌控全局的从容,

    也浸着拒人千里的寒意。他的未婚妻苏婉,一袭月白色鱼尾长裙,姿态优雅地挽着他的臂弯,

    恰到好处的微笑挂在唇边,像一幅无可挑剔的工笔画。他们是全场的焦点,

    是资本与名门联姻最完美的具象化象征,耀眼,却也冰冷得不带一丝烟火气。

    一个侍者端着托盘穿梭,大概是新来的,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在靠近江屿和苏婉时,脚下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猛地一晃。

    托盘上几杯色泽艳丽如血的玛格丽特瞬间倾倒,其中大半泼洒在苏婉裙摆昂贵的蕾丝上,

    晕开一片刺目的深红污渍。惊呼声低低响起。侍者脸色煞白,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

    连道歉都忘了。江屿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那片狼藉。他浓黑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眼底掠过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快得如同错觉。他薄唇微动,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穿透了背景的细碎音乐:“李助理。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面容精干的年轻男人立刻无声地出现在他身后,仿佛影子一般。

    “江总。”“处理掉。”江屿的视线甚至没有离开那位银发老者,

    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处理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送苏**去休息室。

    ”他递过自己手中那杯丝毫未动的香槟,动作流畅,不带一丝拖泥带水。李助理迅速应下,

    一个眼神示意,立刻有工作人员上前安抚苏婉,簇拥着她离开。

    那个闯祸的侍者被李助理低声但不容置疑地带离了现场,全程如同处理一个微小的程序错误,

    高效、冷酷、不留痕迹。苏婉在离开前,目光短暂地在江屿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探究,

    但很快被完美的克制掩去。她微微颔首,保持着名媛的体面,随人离去。

    江屿则重新端起一杯新的香槟,向银发老者致意,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

    他脸上的面具依旧完美无缺,眼底的深潭不起波澜。酒会进行到一半,觥筹交错,气氛正酣。

    江屿正与另一位业界大佬低声交谈,唇角挂着疏离却得体的弧度。李助理再次穿过人群,

    这一次,他的脚步明显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急促,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甚至透着一丝苍白。他无视了旁人探寻的目光,径直走到江屿身边,在喧闹的背景下,

    几乎是贴着他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极低声音说了句什么。江屿脸上的完美面具,

    瞬间凝固。时间仿佛在他身上停滞了一秒。他手中那杯剔透的香槟杯,

    极其轻微、却极其清晰地晃动了一下,杯壁折射的光在他指间跳跃,

    映出他骤然收紧的指关节,以及指腹因用力而泛出的青白色。“……确定?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地址…是那个旧城区。”李助理的声音也绷紧了,

    递上一个毫不起眼的、薄薄的快递文件袋。牛皮纸的颜色陈旧,边缘有些磨损,

    寄件地址那一栏,字迹歪歪扭扭,

    清晰地指向一个遥远、破败、与眼前这个浮华世界格格不入的地方——夏晚的老家。

    江屿几乎是劈手夺过那个文件袋。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破坏了他一贯的沉稳风度。

    他甚至等不及走到安静的角落,就在这衣香鬓影、众目睽睽之下,粗暴地撕开了封口。

    几张薄薄的纸滑了出来。最上面的一张,纸张明显泛黄,边角卷曲。

    抬头是“XX市第一医院”的红色字样。下方几行冰冷的黑色铅字,像淬了毒的针,

    狠狠扎进他的瞳孔:临床诊断:胃癌(晚期)姓名:夏晚日期:五年前,

    X月X日日期清晰得如同烙铁,烫得他心脏骤然缩紧,几乎停止跳动。诊断书下面,

    压着一张更小的纸条。是那种最普通的便签纸,上面的字迹,他刻骨铭心——娟秀,

    却带着一股子倔强的力道,一笔一划,力透纸背,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江先生,

    物归原主。祝安好。夏晚“江先生”……祝安好……“轰——!

    ”有什么东西在江屿的脑海里彻底炸开了。那精心构筑了五年的、冰冷坚固的堡垒,

    那用权势、财富、冷漠堆砌起来的自我防护,在这几张轻飘飘的纸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瞬间土崩瓦解。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灭顶般将他淹没,

    紧随其后的是滔天的、无处发泄的暴怒!他猛地抬头,那双总是深不可测、掌控一切的眼睛,

    此刻赤红一片,里面翻滚着惊涛骇浪,是李助理从未见过的、濒临失控的疯狂。

    他死死攥着那几张纸,手背上青筋虬结,纸张在他掌中发出不堪重负的**。“查!

    ”声音是从喉咙深处爆发出来的低吼,压抑着毁天灭地的风暴,

    震得近处的李助理耳膜发麻。“给我查!掘地三尺!把她找出来!现在!立刻!马上!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失去了所有理智的孤狼,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周围的空气骤然降至冰点,附近几个原本想上前攀谈的人,被这股无形的恐怖气场慑住,

    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噤若寒蝉。李助理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掏出手机拨号,

    语速飞快地下达指令。江屿则像一尊散发着寒气的雕像,僵立在原地,

    手里紧紧攥着那几张纸,仿佛攥着烧红的烙铁,又像是溺水者抓着最后的浮木。

    他胸膛剧烈起伏,眼底的赤红和混乱,

    与这衣香鬓影、纸醉金迷的宴会厅形成了最荒诞、最刺眼的对比。诊断书上的日期,

    五年前……正是他“不告而别”,留下那张写着“等我”的银行卡,

    转身投入冰冷的联姻棋局的时候。物归原主……祝安好……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剧毒的刀,

    凌迟着他的神经。意识在冰冷和粘稠的泥泞中沉浮。

    江屿感觉自己像一块被丢弃在垃圾堆里的破布,沉重的雨点无情地砸在身上、脸上,

    带来刺骨的寒和**辣的疼。伤口在雨水浸泡下发胀、麻木,又被新的雨点击中,

    唤醒尖锐的痛楚。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带来撕裂般的闷痛,

    喉咙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他蜷缩在一条狭窄、肮脏的后巷深处,

    背靠着冰冷的、散发着霉味和尿臊气的墙壁。垃圾桶被打翻,腐烂的秽物混合着泥水,

    在他身下蔓延开来,浸透了他早已看不出原色的昂贵西装裤脚。这里是城市最阴暗的角落,

    是阳光永远照不到的褶皱。污水顺着倾斜的地面流淌,冲刷着他身上干涸的血迹,

    又在伤口处混合成更深的污浊。高烧像烈火一样灼烤着他的大脑,视线模糊一片,

    只有远处一盏昏黄的路灯,在瓢泼大雨中晕开一团模糊的光晕,如同鬼火。

    耳边是哗啦啦的雨声,世界只剩下这冰冷的喧嚣。结束了。被家族像垃圾一样放逐,

    像野狗一样被追杀。所有的骄傲、所有的野心,都被碾碎在这肮脏的泥水里。

    力气在一点点流失,意识也在被寒冷和疼痛一点点吞噬。也许就这样死在这里,烂在这里,

    才是他这种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最终的归宿。也好,至少干净。

    就在黑暗即将彻底吞没他的时候,那团模糊的、昏黄的“鬼火”似乎晃动了一下。不,

    不是鬼火。是一束微弱但稳定的光,穿透了厚重的雨幕,正一点点向他靠近。伴随着光,

    还有踩在水洼里发出的、小心翼翼的“啪嗒、啪嗒”声。江屿费力地掀起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视野里,闯入了一抹极其不协调的色彩——一把破旧却异常鲜亮的红伞。

    伞面有些地方脱了胶,露出细小的缝隙,雨水从那里渗进来。伞下,

    是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明显不合身的旧外套的年轻女孩。她身形单薄,裤脚挽起,

    露出同样沾满泥污的廉价运动鞋。雨水打湿了她额前的碎发,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她在他面前停下脚步,蹲下身。红伞向前倾斜,大部分遮在了他头顶上方,

    隔绝了冰冷的雨点。她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更没有丝毫面对一个满身血污、蜷缩在垃圾堆旁的陌生男人的惧怕。巷子里很暗,

    只有她手里那只老旧手电筒的光,照亮了女孩的脸。那是一张很年轻、很干净的脸,

    即使在这样狼狈的环境下,雨水顺着她的下颌滴落,她的眼睛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明亮,

    像被雨水洗过的星辰。她看着他,眉头微皱。“喂,”她的声音穿透雨声,

    带着一种底层人特有的、被生活磨砺出的干脆和韧劲,不高,却清晰地落在他耳中,

    “还能动吗?”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惨烈的状况,语气没有半分柔软,

    甚至带着点不耐烦的直白:“死在这儿可没人收尸。”那声音,那抹刺破黑暗的红色,

    像一道微弱却滚烫的电流,猛地刺穿了江屿混沌的意识,

    也刺中了他心底最深处、早已被冰封的某个角落。他喉咙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

    却只发出一声破碎的、意义不明的气音。身体本能地想要蜷缩得更紧,

    抵御那彻骨的寒冷和无边的绝望。女孩看着他徒劳的动作,啧了一声。

    她把手电筒夹在臂弯里,空出那只撑着红伞的手,毫不犹豫地伸向他沾满泥泞和血污的手臂。

    她的手不大,甚至有些粗糙,但抓住他胳膊的力道却很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靠着我点。”她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命令式,“试着起来。我可拖不动你。

    ”冰冷的雨水,刺骨的寒意,伤口撕裂的剧痛,高烧带来的眩晕……一切感官都在疯狂叫嚣。

    但这一刻,江屿麻木的身体里,

    却奇异地感受到了一丝从那粗糙掌心传递过来的、微弱的暖意。

    他像一具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凭借着最后一点残存的本能和对那抹“红”的莫名牵引,

    任由女孩吃力地将他的一条手臂架在自己瘦削的肩膀上。她个子不高,承受着他的重量,

    身体明显地晃了一下,却咬着牙站稳了。红伞在雨夜里艰难地移动,尽力遮挡着两人。

    雨水顺着伞骨的缝隙滴落,打湿了女孩的肩头。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里,

    拖着他这个沉重的负担,一步步朝着巷子深处更幽暗、更破败的方向挪去。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脚下发出黏腻的声响。江屿的头无力地垂靠在她的颈窝处,

    意识模糊中,只嗅到一股淡淡的、混合着廉价肥皂和潮湿雨水的、属于她身上的气息。

    这味道很陌生,却奇异地盖过了巷子里的恶臭。他感觉自己像一条真正的、濒死的流浪狗,

    被一个同样在泥泞中挣扎的同类,用一柄破旧的红伞,暂时圈进了一个风雨飘摇的避难所。

    意识像沉在深海的碎片,时而浮起,时而沉没。混沌中,

    江屿感觉自己被拖进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隔绝了外面肆虐的风雨声,世界陡然安静下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复杂的气味:淡淡的霉味,

    劣质消毒药水的刺鼻,还有……一种暖暖的、食物熬煮的香气。这几种气味交织在一起,

    形成了一种奇特的、令人心安的“人烟”味。他被安置在了一个狭窄、但还算柔软的地方。

    身体接触到干燥、带着点洗衣粉味道的织物,让他冻僵的四肢终于找回了一丝知觉,

    随即而来的是伤口被触碰的尖锐疼痛。“……嘶。”他忍不住抽了口气,眉头紧锁。

    “忍着点。”那个干脆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利落,“伤口不清理,

    烂得更快。”昏黄的灯光下,江屿勉强看清了女孩的脸。她正蹲在旁边,

    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剪开他被血污和泥水浸透、粘连在伤口上的破烂衬衫袖子。

    她的动作谈不上多温柔,甚至有些笨拙,但眼神却异常专注。她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很柔和,

    鼻尖上沁出细小的汗珠,嘴唇微微抿着,透着一股子执拗的认真劲。

    她面前放着一个掉了漆的旧脸盆,里面是温水和半瓶棕褐色的消毒药水。

    她用一块同样洗得发白的旧毛巾,蘸着药水,一点点擦去他手臂上狰狞伤口周围的污垢。

    药水**伤口,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江屿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绷紧、颤抖。“别动!

    ”她低喝一声,一只手用力按住他完好的肩膀,力气大得惊人。她的手指冰凉,

    但那份坚定的按压却传递出一种奇异的稳定感。她继续手上的动作,

    嘴里还小声地、没什么调子地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歌,断断续续,不成曲调,像一种安抚,

    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清理完手臂的伤口,她又去处理他额角的擦伤。离得近了,

    江屿能更清晰地看到她浓密的睫毛,还有那双眼睛——清澈,明亮,

    她身上那股混合着廉价肥皂和淡淡汗味的气息,此刻成了这狭小空间里唯一鲜活的存在,

    盖过了所有药味和霉味。“……谢…谢。”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他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女孩抬眼看了他一下,没说话,

    只是拿起旁边一个印着卡通小熊的旧水杯,插了根吸管递到他嘴边:“喝点水。热的。

    ”温热的糖水顺着吸管流入干涸的喉咙,带着一股廉价白砂糖特有的甜腻,

    却像甘霖一样滋润了他几乎冒烟的嗓子。他贪婪地吸吮着。处理完伤口,

    女孩又起身去了角落一个更小的隔间。不一会儿,传来锅碗碰撞的轻微声响。很快,

    一股更浓郁、更暖人心脾的米粥香气弥漫开来,霸道地占领了整个小屋的空气。

    那是纯粹的、没有任何花哨的白米粥的味道,

    却比江屿在顶级餐厅吃过的任何珍馐都更勾动他麻木的肠胃。

    女孩端着一个有豁口的白瓷碗过来,碗里盛着热气腾腾、煮得软糯的米粥。她舀起一勺,

    放在唇边小心地吹了吹,递到他嘴边:“吃。慢点。”胃里早已空空如也,

    被这暖热的食物一激,立刻痉挛着叫嚣起来。江屿顾不上烫,急切地吞咽着。

    每一口温热滑腻的米粥下肚,都像一股暖流,驱散着四肢百骸的寒意,

    也熨帖着那颗被现实蹂躏得千疮百孔的心。

    高烧带来的混沌感似乎也因为这暖意和食物的补充,稍微退去了一些。“我叫夏晚。

    ”女孩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终于开口介绍了自己,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

    “夏天的夏,晚上的晚。”“江…屿。”他哑声回应,

    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打量这个小小的栖身之所。非常小,大概只有二十平米左右。

    墙壁有些地方墙皮剥落了,露出里面灰暗的水泥。

    家具简单到近乎简陋:一张旧得掉漆的木桌,两把塑料椅子,一个很小的衣柜,

    还有他现在躺着的、充当床铺的旧沙发。但屋子里异常整洁。地面扫得干干净净,

    东西都摆放得井井有条。窗台上,放着一个用空饮料瓶改造的小花盆,

    里面顽强地生长着一株小小的植物——几片翠绿的叶子,

    顶端托着一个刚刚绽开、只有硬币大小的、金灿灿的花盘。那抹耀眼的金色,

    在这灰暗破败的小屋里,显得如此突兀,又如此生机勃勃。“那是什么?

    ”江屿的目光被那抹金色吸引,下意识地问。夏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眼神柔和了一瞬:“向日葵。”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很淡的、几乎察觉不到的温度,

    “路边花坛里捡的种子,随便种种,没想到真活了。”她顿了顿,像是在解释,

    又像是自言自语,“看着它,就觉得日子还有点盼头。

    ”向日葵……江屿默默咀嚼着这个名字。像她。在这样贫瘠的环境里,

    倔强地向着那一点点微弱的光生长。身体的热度再次攀升,意识又开始模糊。

    剧烈的头痛和疲惫感如同潮水般袭来。在陷入昏睡前的最后一刻,

    他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覆上他的额头试探温度。那微凉的触感,

    竟奇异地缓解了一丝燥热带来的不适。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像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死死地、用尽全力地抓住了那只手腕。夏晚似乎僵了一下,但并没有挣脱。

    她只是任由他抓着,另一只手拿起旁边那半湿的旧毛巾,重新浸了冷水,

    轻轻敷在他的额头上。“睡吧。”她的声音在模糊的意识边缘响起,

    带着一种奇特的、能安定人心的力量,“死不了。”彻底的黑暗吞没了他。在失去意识前,

    他唯一清晰的感官,是手腕处那被紧紧抓住的、属于她的微凉体温,

    以及鼻尖萦绕不散的、混合着消毒水、米粥和向日葵气息的……“家”的味道。

    高烧像一场漫长的拉锯战,终于在几天后偃旗息鼓。江屿的伤口开始结痂,

    虽然动作间仍会牵扯出细密的疼痛,但身体里的力气在一点点恢复。狭小的出租屋,

    成了他暂时的避风港,也成了他观察这个“捡”他回来的女孩的窗口。夏晚很忙。

    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晚上很晚才回来。

    江屿从她偶尔的只言片语和带回来的东西里拼凑出她的生活:在一家规模很小的花店打工,

    负责打杂、送货,偶尔也学着打理花束。薪水微薄,勉强糊口。她带回来的晚餐,

    通常是便利店的打折饭团或者最便宜的素面,偶尔会加一个卤蛋,那就算是改善伙食了。

    这天晚上,夏晚回来得比平时稍早一些。她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

    里面是两把干巴巴的青菜和一小块最便宜的猪肝。“今天老板心情好,提前半小时关门。

    ”她一边换鞋一边说,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松。

    她把青菜和猪肝拿到那个狭小的隔间厨房里。很快,里面就传来洗菜、切菜的声音,

    还有油锅滋啦作响的烟火气。江屿靠在那个旧沙发上。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厨房门口。

    昏黄的灯光下,夏晚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围裙,动作麻利地忙碌着。她的袖子挽到手肘,

    露出纤细却并不柔弱的手臂线条。锅里升腾起白色的水汽,模糊了她的侧脸,

    却让那个小小的、被烟火气笼罩的角落,显得格外温暖和真实。饭菜的香味很快飘了出来。

    简单的猪肝炒青菜,配着白米饭。夏晚把饭菜端到那张掉漆的小木桌上,摆好两只碗筷。

    “吃饭。”她招呼他,自己先坐了下来,端起碗,大口扒着饭,显然饿坏了。饭菜很普通,

    甚至称得上寡淡。猪肝炒得有点老,青菜也蔫蔫的。但江屿吃得很认真。

    这是几天来第一顿正经的、热乎乎的饭菜。他默默地吃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夏晚身上。

    她吃饭的样子很专注,带着一种底层人对食物天然的珍惜。灯光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她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抬眼看了他一下:“看什么?

    快吃,凉了。”江屿收回目光,扒了一口饭,含糊地问:“你…一直一个人住?”“嗯。

    ”夏晚应了一声,夹了一筷子青菜,语气平淡,“孤儿院长大的。习惯了。

    ”孤儿院……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投入江屿心底。他沉默下来。

    难怪她身上有那种与年龄不符的坚韧和独立。难怪她对这破旧的小屋,对那盆小小的向日葵,

    流露出那样一种近乎珍视的归属感。这里,就是她唯一的“家”。晚饭后,

    夏晚没有立刻收拾碗筷。她拿出一个边缘磨损得很厉害的旧笔记本,

    还有一支笔芯快用完的圆珠笔,在昏黄的灯光下,认真地写写画画。她微微蹙着眉,

    神情专注,时不时用笔头戳戳自己的额头,像是在计算着什么。江屿坐在对面的塑料椅子上,

    安静地看着她。灯光勾勒出她专注的侧脸轮廓,那微微抿起的唇线,

    透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倔强。他看到她笔下那页纸上,

    膏:XX】【猪肝+青菜:XX】【结余:……-XX】看到那个刺眼的负数符号时,

    她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江屿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他认得那些药膏的牌子,是给他处理伤口用的。

    那猪肝和青菜……是为了给他补充营养才买的。她本就不宽裕的生活,

    因为他这个突如其来的负担,变得更加捉襟见肘。一股复杂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愧疚?

    感激?还是……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凉?他看着她为了几块钱精打细算的认真模样,

    看着她对着那点可怜的“结余”发愁的侧脸,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涌上心头。“夏晚。

    ”他开口,声音因为情绪而有些低哑。夏晚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那双明亮的眼睛里还带着没散去的愁绪。窗外的城市霓虹透过不太干净的玻璃窗,

    在狭小的空间里投下变幻的光影。屋内只有节能灯发出低低的嗡鸣,以及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空气里还残留着饭菜的余温。江屿的目光扫过这间破旧却整洁的小屋,

    扫过窗台上那株在夜色里安静闭合的向日葵,

    最后落在夏晚被灯光映照的、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清亮的眼睛上。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胸腔里翻涌着一种极其陌生的、滚烫的情绪,混杂着此刻的温暖、心底的野望,

    还有一丝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想要抓住什么的渴望。“等我。”他的声音不高,

    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郑重。夏晚握着笔的手顿住了,疑惑地眨了眨眼,

    显然没明白他这没头没脑的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江屿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锁住她,

    一字一句,像是要把这承诺刻进骨血里:“等我站起来。”他顿了顿,

    似乎在描绘那个遥不可及的蓝图,“等我站起来,给你买一个带大花园的房子。

    ”他的目光扫过斑驳的墙壁,

    语气带上了一种近乎偏执的温柔和憧憬:“墙上……都画满你喜欢的向日葵。”最后一句,

    他说得异常坚定,仿佛那是他余生唯一的目标:“让你再也不用为钱发愁。”狭小的空间里,

    空气仿佛凝固了。夏晚怔怔地看着他,那双总是带着点倔强和戒备的眼睛里,

    清晰地映着他的身影。几秒钟的沉默后,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嘴角弯起一个毫不掩饰的、带着点嘲弄又觉得他天真的弧度。“吹牛!”她拿起筷子,

    毫不客气地敲了一下他面前的空碗,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刚才那点凝重的气氛。

    她的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利落,带着点调侃,“先把这碗饭吃了,别凉了!

    伤没好就想着盖花园,小心风大闪了舌头!”然而,江屿看得分明。

    在她低头扒饭、掩饰住表情的那一瞬间,她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光亮,

    像暗夜里骤然划过的流星。那光亮里,是全然的、不掺杂一丝杂质的信任和……憧憬。

    尽管她嘴上说着不信,但那瞬间点亮她眼眸的光,像一颗种子,

    悄无声息地落进了江屿荒芜的心田。他低头,看着碗里剩下的几口白饭,

    也无声地勾了勾嘴角。他知道,这个承诺,他许下了。不是为了哄她,

    而是对着自己立下的血誓。他要爬出这泥潭,他要拥有力量,

    他要给这个在雨夜里给了他一方红伞遮蔽的女孩,一个真正的、开满向日葵的家。

    日子在狭小的出租屋里流淌,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平静和奇异的温暖。

    江屿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伤口结痂脱落,留下粉色的新肉。他不再是需要夏晚照顾的累赘,

    地分担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扫地、擦桌子、在夏晚下班前把米淘好放进电饭锅按下煮饭键。

    这些琐碎的家务,他做起来生疏,却异常认真。夏晚依旧早出晚归。花店的活计并不轻松,

    搬运沉重的花桶、处理带刺的花枝,常常让她纤细的手指上添上新的细小伤口。

    但她似乎习惯了,从不抱怨。偶尔带回来几枝被淘汰的、品相不太好的花,

    她会小心地修剪掉残败的花瓣,插在那个空饮料瓶做的花瓶里,放在窗台那株向日葵旁边,

    给小屋增添一抹转瞬即逝的亮色。江屿的存在,也悄然改变着这个小小的空间。

    他不再是那个蜷缩在沙发上的病号,他身上那种曾经属于上位者的、被落魄暂时掩盖的气质,

    随着身体的康复,开始不经意地流露出来。

    即使穿着夏晚从旧货市场淘来的、不太合身的旧T恤,他坐在那张塑料椅子上,

    背脊也挺得笔直,眼神沉静,思考时习惯性地用指节轻叩桌面,

    带着一种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沉稳和内敛。夏晚偶尔会看着他走神。比如现在,

    他正坐在窗边,借着下午最后一点天光,低头翻看她那本记录着柴米油盐的旧笔记本。

    阳光勾勒出他线条分明的下颌线,浓密的睫毛低垂,

    神情专注得仿佛在审阅一份重要的商业文件。“喂,”夏晚忍不住出声,

    手里整理着刚带回来的几枝有点蔫的康乃馨,“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她问得有些迟疑,带着试探,“看你这样子,不像是在工地上搬砖的。

    ”工地是她能想象到的、最“落魄”也最符合他之前惨状的职业了。

    江屿翻页的手指微微一顿。他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声音听不出情绪:“算是……做过点小生意吧。”他把“小生意”三个字咬得很轻,

    带着一种刻意的模糊。夏晚撇撇嘴,显然不太信他这个敷衍的回答。她想起他伤口刚结痂时,

    有一次下楼扔垃圾,在楼道口被两个流里流气、明显是收保护费的混混堵住了去路。

    那两人看她一个年轻女孩,言语间满是轻佻和威胁。她正想着怎么脱身,

    江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后。他当时甚至没完全恢复,脸色还有些苍白,

    但只是往前站了一步,挡在她身前。他甚至没说什么狠话,只是冷冷地扫了那两个混混一眼。

    那眼神,夏晚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心惊——像寒冬深夜的孤狼,冰冷、幽深,

    带着一种淬了毒的戾气和一种居高临下的、仿佛看死物般的漠然。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经历过真正血腥和残酷的气场,瞬间镇住了那两个欺软怕硬的混混。

    他们色厉内荏地骂了几句,竟灰溜溜地走了。那一刻的江屿,陌生得让她心头发寒。

    那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沉默养伤的男人。那是另一个世界投射过来的、带着血腥味的影子。

    “你这‘小生意’,”夏晚把修剪好的康乃馨**瓶子,状似随意地调侃,

    眼神却带着探究,“不会是什么……刀口舔血的买卖吧?

    ”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那晚残留的寒意。江屿终于合上了笔记本,抬起头。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他看着她,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怕了?”夏晚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显,哼了一声:“怕什么?

    捡都捡回来了,还能扔出去?”她转身去厨房洗手,背对着他,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干脆,

    “反正你现在就是个吃白饭的,老实点就行。”江屿看着她的背影,

    眼底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他知道她在试探,在不安。他也知道,自己身上有些东西,

    是藏不住的。他无法向她解释那些刀光剑影的过往,那些冰冷的算计和血腥的倾轧。

    这个开满“向日葵”的温暖小世界,是他溺水时抓住的浮木,

    他本能地不想让那些黑暗的淤泥污染了它。他走到窗边,习惯性地想摸口袋里的烟盒,

    才想起烟早已在落魄时耗尽。他只能烦躁地用手指捻了捻窗台边缘的灰尘。

    窗外是这片老城区杂乱无章的屋顶,远处是城市中心璀璨夺目、直插云霄的摩天大楼群,

    像另一个遥不可及的世界。他眯起眼,望着那片象征权力和财富的冰冷森林,

    眼神渐渐变得深邃、锐利,带着一种蛰伏的孤狼终于嗅到猎物踪迹般的危险气息。

    夏晚擦着手从厨房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夕阳的金光勾勒着他挺拔却紧绷的侧影,

    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冰冷、孤绝、充满野心的气息,

    与这间温暖破旧的小屋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他不再是那个需要她庇护的“流浪狗”,

    更像一头暂时收起利爪、却随时准备撕裂猎物的猛兽。夏晚的心,毫无预兆地,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猛地沉了下去。一股强烈的、冰冷的不安感,如同窗外渐起的暮色,

    悄然弥漫开来,笼罩了她。就在这时,

    桌上江屿那个早已没电、被夏晚用充电宝勉强续着命的旧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一个没有任何备注的陌生号码,固执地闪烁着。江屿的目光瞬间从窗外收回,

    落在那个闪烁的手机屏幕上,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鹰隼。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着他。

    江屿沉默了几秒,拿起手机,没有看夏晚,径直走向了狭小的卫生间,关上了门。

    老旧的门板隔音效果很差,夏晚站在客厅里,

    能隐约听到他刻意压低的、冰冷的、带着命令口吻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知道了。

    ”“……按计划进行。”“……别暴露。”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在夏晚的心上。

    门板隔绝了他的身影,却隔绝不了那骤然降临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距离感。

    夏晚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擦手的毛巾。她看着那扇紧闭的、老旧的卫生间门,

    听着里面传来的、属于另一个遥远冰冷世界的声音,只觉得刚才那点饭菜带来的暖意,

    瞬间被抽空了。窗台上,那株小小的向日葵,在渐暗的天光里,也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她慢慢地走到桌边坐下,看着江屿留在桌上的那本旧笔记本。

    上面记录着他们拮据却安稳的生活。然而,一股巨大的、无法言说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

    正无声地漫过脚踝,向上蔓延。那个带花园、画满向日葵的承诺……在这一刻,

    遥远得像一个易碎的彩色肥皂泡。城市的霓虹在车窗外飞速掠过,

    连成一片模糊而冰冷的光带。江屿靠在后座的真皮座椅上,车窗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车内弥漫着昂贵皮革和车载香氛混合的气息,却压不住他心底翻涌的焦躁。

    他刚刚从一场极其不愉快的“家宴”中脱身。

    地点是市中心一家会员制森严的高级会所顶层包厢。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璀璨的夜景,

    如同铺开的星河,却照不亮包厢内令人窒息的冰冷。主位上坐着的是他的“父亲”,

    **真正的掌舵人,江震霆。多年未见,老人两鬓斑白,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隕,

    带着洞悉一切的冷漠和久居上位的威压。旁边坐着的是苏婉的父亲,苏氏集团的董事长,

    脸上挂着商人特有的、毫无温度的客套笑容。苏婉本人则安静地坐在父亲身侧,

    穿着剪裁完美的套装,妆容精致,从头到脚都透着一丝不苟的优雅。她全程很少说话,

    只是偶尔在话题转向她时,得体地微笑颔首,像一件精心打磨、完美契合场合的艺术品。

    包厢里的气氛看似和谐,实则暗流汹涌。空气中弥漫着顶级食材的香气和昂贵的红酒醇香,

    却掩盖不住利益交换的铜臭味。话题看似随意,实则步步紧逼,

    最终**裸地摊开在铺着洁白桌布的巨大餐桌上。“阿屿,过去的事,翻篇了。

    ”江震霆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定调,眼神如冰冷的探照灯打在江屿脸上,

    “你流着江家的血,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在外面野了几年,该收心了。”他停顿了一下,

    目光扫过苏董事长和苏婉,带着一种分配资源的理所当然:“苏家与我们,是天然的盟友。

    苏婉这孩子,知书达理,与你很般配。你们的结合,对两家未来的发展,意义重大。

    ”苏董事长适时地端起酒杯,笑容可掬:“震霆兄说得对。年轻人,总是要回归正途的。

    阿屿能力出众,婉婉也懂事,我们做长辈的,乐见其成。”苏婉微微垂眸,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柔和的阴影,唇角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弧度,没有羞涩,也没有抗拒,

    只有一种置身事外的、完美的配合。江屿放在桌下的手,早已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看着眼前这幕精心安排的“佳偶天成”,

    看着父亲眼中毫不掩饰的算计和苏家父女公式化的笑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们谈论的不是婚姻,是股权置换,是市场份额,是资本版图的重新划分。而他,

    和身边的苏婉一样,不过是这盘巨大棋局上,两颗被赋予价值的棋子。“父亲,

    ”江屿的声音出奇地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刻意的恭敬,

    只有眼底深处跳跃的火焰泄露了他内心的风暴,“我明白了您的意思。

    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处理一些……私事。”“私事?

    ”江震霆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冰冷的、近乎嘲讽的弧度。他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

    刀叉与骨瓷盘碰撞,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你所谓的私事,是指那个……叫夏晚的女人?

    ”这个名字被如此轻描淡写、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掌控意味地念出来,

    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刺进江屿的耳膜。他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猛地抬眼看向自己的父亲,

    眼底的冰冷和戾气几乎要破眶而出。江震霆却恍若未见,他放下刀叉,

    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动作从容不迫。他抬起眼,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

    精准地缠绕上江屿的脖颈:“阿屿,你要清楚一点。”他的声音陡然转冷,

    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威压和**裸的威胁,“你的时间,不是由你决定的。

    你所谓的‘私事’,在我这里,是最大的不安定因素。”他身体微微前倾,隔着餐桌,

    目光如利剑般穿透江屿强装的镇定:“你选择回归,接受安排,那么江家的一切资源,

    都为你所用。过去的事,一笔勾销。”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

    “你若是还想着带着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牵挂’,

    玩什么两全其美的把戏……”江震霆的眼神陡然变得阴鸷狠厉,

    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那么,不仅你过去五年在泥潭里打滚挣下的那点东西,

    会瞬间化为乌有。”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千钧之力,“你那个……‘在意的人’,

    我会让她彻底消失。永无宁日?不,是永绝后患。相信我,

    让她无声无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对我来说,比捏死一只蚂蚁更容易。”最后那句话,

    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江屿的心脏。他毫不怀疑父亲话语里的真实性和执行力。

    江家的手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阴暗、肮脏、沾着血的处理方式,

    是刻在这个庞大商业帝国骨子里的基因。巨大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冻结了他的血液。

    但同时,一股更强烈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野心和愤怒,也在胸腔里疯狂燃烧!他需要权力!

    需要足以和这个庞大冰冷的家族机器抗衡的力量!只有站在顶峰,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他才能真正保护他想保护的人,才能兑现那个画满向日葵的承诺!暂时的低头,

    暂时的虚与委蛇,只是他获取最终自由的代价!他看着父亲冷酷无情的脸,

    看着苏家父女平静无波的表情,看着这金碧辉煌却令人作呕的包厢,

    一股浓烈的、想要摧毁一切的暴戾在心底咆哮。他猛地端起面前那杯猩红的酒液,

    仰头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像滚烫的熔岩,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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