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命倒计时的最后一天，顾亦沉正在为叶知夏的画展剪彩。媒体的长枪短炮对准他们，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而我，孤零零地躺在医院，签下死亡通知书。护士问我还有什么遗言。
我想了想，给他发了最后一条信息。「我死啦，这一次，别来我的葬礼，我嫌脏。」
1绝望的雪「苏曼女士，是骨癌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很遗憾，最多只剩三个月。」
医生的话，像一把钝刀，在我脑子里反复搅动。我捏着那张薄薄的诊断单，指尖冰凉。
走出医院，阳光刺眼，街上人来人往，热闹得仿佛是另一个世界。我掏出手机，
拨通了顾亦沉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听筒里传来他一贯不耐烦的声音，「又怎么了？
」背景音里，还有一道娇柔的女声，「亦沉，是谁呀？」是叶知夏。他的白月光，
他放在心尖上疼了十年的人。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快要窒息。
我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发颤，「顾亦沉，你在哪儿？我有很重要的事……」「我在忙，」
他打断我，「没事别来烦我。」电话**脆地挂断。我握着手机，在街边站了很久，
直到双腿麻木。最后，我打车回了我和顾亦沉的家——那栋被媒体称为「爱巢」的半山别墅。
讽刺的是，结婚三年，他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推开门，玄关处多了一双精致的女士高跟鞋。
客厅里，顾亦沉正温柔地拥着叶知夏，替她拂去发间的落叶。那一幕，刺得我眼睛生疼。
他们听见动静，同时回头。顾亦沉看到我，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眼底的温柔瞬间被冰冷的厌恶取代。「你回来干什么？」叶知夏靠在他怀里，
柔柔弱弱地开口，「苏曼姐姐，你别误会，我和亦沉只是……」「只是什么？」我看着她，
声音平静得可怕。「只是朋友。」「朋友？」我扯了扯嘴角，笑意却未达眼底，
「上床的那种朋友吗？」「苏曼！」顾亦沉脸色一沉，厉声呵斥，「给你脸了是吗？
跟知夏道歉！」道歉？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笑。「顾亦沉，如果我说，我快死了呢？」
我将那张被我捏得皱巴巴的诊断单，摊开在他面前。他扫了一眼，脸上没有丝毫动容，
反而嗤笑出声。「苏曼，为了博取我的关注，你连这种谎话都编得出来？」
「你以为我还会信吗？」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丑。叶知夏也捂着嘴，
一脸难以置信，「苏曼姐姐，你怎么能拿自己的身体开这种玩笑？亦沉会担心的。」看，
多会说话。一句话，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顺便给我扣上了一顶「恶毒」的帽子。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凉了。原来，我拼尽全力维系的三年婚姻，在他眼里，
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闹剧。我的爱，我的痛，我的生死，都只是他眼中的一个笑话。也好。
我收回诊断单，一点一点，撕成了碎片，扬手撒在空中。像一场绝望的雪。「你说的对，」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是玩笑。」「顾亦沉，我们离婚吧。」他愣住了。
以往无论他怎么过分，怎么羞辱我，我都咬着牙不肯放手。「离婚」这两个字，我从未提过。
他眯起眼睛，审视着我，像是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不玩了，」
我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眼底是一片死寂，「我累了。」说完，我转身上楼，走进我的房间，
反锁了房门。隔着门板，我听到叶知夏的声音。「亦沉，苏曼姐姐她……是不是生气了？」
顾亦沉冷哼一声，「别管她，她就那脾气，过两天就好了。」过两天？不，顾亦沉。这一次，
不会好了。我的生命，只剩下九十二天。从今天起，我要为自己而活。
2离婚的博弈离婚协议书，我第二天就拟好了。我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
顾亦沉看到协议书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精彩。有嘲讽，有不屑，
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错愕。「苏曼，你确定？」「我确定。」我看着他，
眼神坚定。他将协议书扔在桌上，身体后倾，靠在沙发里，双腿交叠，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理由。」「没有理由，」我不想再跟他多费口舌，「就是不爱了。」「不爱了？」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低沉的笑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苏曼，你三年前为了嫁给我，
用尽手段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三年前，顾家和苏家联姻。顾亦沉心有所属，
抵死不从。是我爸妈，用了些商业上的手段，逼他就范。这件事，
成了我婚姻里洗不掉的污点，也成了他羞辱我三年的借口。可他不知道，当初那场联姻，
并非我的本意。我只是，没有反抗的余地。这些过往，如今再提，已经毫无意义。「签字吧，
」我把笔推到他面前，「签了字，你就彻底自由了，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叶知夏在一起。」
我的话，似乎刺痛了他。他猛地坐直身体，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苏-曼！」他咬牙切齿，「你以为你是谁？
想结婚就结婚，想离婚就离婚？我告诉你，我偏不让你如意！」「这婚，我不离！」
他猩红着眼，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我疼得蹙眉，却没挣扎。「顾亦沉，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他冷笑，「我想让你这辈子都顶着顾太太的名分，守一辈子活寡！」说完，
他狠狠甩开我的手，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别墅。我知道，他是去找叶知夏了。
只有在叶知夏那里，他才能找到安慰。我看着自己发红的手腕，忽然笑了。不离婚是吗？
也行。顾太太这个身份，有时候，还挺好用的。比如，冻结他所有的副卡。再比如，
以顾太太的名义，将他送给叶知夏的那套市中心的大平层，挂牌出售。当我穿着一身高定，
挽着顾氏集团对家的公子哥，出现在一场商业酒会上时，顾亦沉的脸，黑得像锅底。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一把将我从那个男人身边扯开，拽进了无人的休息室。「苏曼，
你疯了？！」他将我抵在墙上，双目赤红。我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和叶知夏用的是同一款。真恶心。我抬手，想推开他。却被他误以为是要打他，
他抓住了我的手，眼神更冷了。「怎么？长本事了？敢在外面给我戴绿帽子了？」
「顾总说笑了，」我勾起唇角，笑得妩媚，「我们只是商业伙伴，逢场作戏而已。倒是您，
和叶**，怕是不止逢场作戏这么简单吧？」「你调查我？」「用得着调查吗？」我凑近他，
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身上的味道，都快把我熏吐了。」「苏曼！」他彻底被我激怒，
扬手就要打下来。我没躲，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眼底带着一丝挑衅。「打啊。」「你打下来，
明天头条就是『顾氏总裁家暴妻子』，我保证，比你和叶**的绯闻精彩多了。」他的手，
在离我脸颊几公分的地方，停住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最终，
他还是收回了手，狠狠一拳砸在墙上。「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想干什么，你不是知道吗？」我整理了一下被他弄皱的裙子，笑得云淡风轻，
「我想离婚。」「你休想！」「那就耗着吧，」我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就是不知道，你的叶**，等不等得起。」说完，我推开他，转身就走。身后，
是顾亦沉气急败坏的咆哮。我没有回头。报复的**，让我暂时忘记了身体的疼痛。只是，
当我坐上车，看到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时，那股**，瞬间褪去。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我的时间，不多了。3深海之心的较量接下来的日子，我和顾亦沉陷入了冷战。
我不再主动联系他，他也乐得清静。我开始频繁地出入各种高档场所，刷他的卡，
买最贵的珠宝，开最奢靡的派对。我要在他彻底厌弃我之前，花光他所有的钱。哦不，
是花光我应得的那一部分。圈子里的人都说我疯了。说我这个顾太太，
早晚要被顾亦沉扫地出门。我不在乎。顾亦沉一开始没反应，或许在他看来，
这又是我吸引他注意力的拙劣手段。直到他收到一张近千万的账单。是-我用他的名义，
拍下了一颗名为「深海之心」的蓝钻。他终于坐不住了，给我打了电话。「苏曼，
你闹够了没有！」电话里，他的声音充满了压抑的怒火。我正躺在私人海滩的躺椅上，
享受着日光浴。「顾总，什么事啊？」我懒洋洋地问。「深海之心是怎么回事？
你买那种东西干什么？」「好看啊，」我轻笑，「戴着玩呗。」「戴着玩？苏曼，
你知不知道，那颗钻石，我本来是打算拍下来送给知夏的！」「哦？是吗？」我故作惊讶，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不知道。不过现在，它是我的了。」「你！」电话那头的顾亦沉，
气得说不出话来。我能想象到他此刻铁青的脸色。「顾亦沉，」我收起笑容，声音冷了下来，
「我还是那句话，要么离婚，要么，就做好你的叶**什么都得不到的准备。」
「只要我还是顾太太一天，我就有权处置我们所有的婚内共同财产。」「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没多久，我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是叶知夏发来的。「苏曼姐姐，我们能见一面吗？」我看着那条短信，勾了勾唇。
正主终于坐不住了。我回了她一个地址，一家我常去的咖啡馆。我到的时候，
叶知夏已经在了。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看起来清纯又无辜。见我来了，
她连忙起身，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怯懦。「苏曼姐姐。」我在她对面坐下，开门见山，
「有事就说。」她搅动着面前的咖啡，一副欲言欲止的样子。「苏曼姐姐，我知道，你恨我。
」「我知道，是我破坏了你和亦沉的感情。」「但是，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求求你，
成全我们好不好？」她说着，眼眶就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真是好一出苦情戏。如果不是我知道她的真面目，恐怕也要被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骗了。
我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叶**，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破坏我们感情的人，
不是你，是顾亦沉。」「而我，」我放下咖啡杯，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从来就没打算成全你们。」叶知夏的脸色，白了一瞬。她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
「苏曼姐姐，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手？」「很简单，」**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说，
「让顾亦沉，净身出户。」「什么？！」叶知夏失声尖叫，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压低了声音，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你疯了？
你让亦沉净身出户？」「对啊，」我笑得无辜，「当初我嫁给他，不就是图他的钱吗？
现在我要离婚了，拿走我应得的，不过分吧？」「你……你**！」叶知夏气得浑身发抖。
我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彼此彼此。」「苏曼，你别得意！」
她终于撕下了伪装，露出了狰狞的面目，「亦沉他爱的人是我！他根本就不爱你！
你就算霸占着顾太太的位置，也得不到他的心！」「我知道啊，」我点点头，一脸坦然，
「他的心，我不稀罕。」「我要的，是他的钱。」说完，我起身，准备离开。走到她身边时，
我停下脚步，俯身在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哦，对了，
忘了告诉你。」「那颗深海之心，我打算拿去喂狗。」「你！」身后，
是叶知夏气到极致的尖叫。我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阳光下，我的笑容，
灿烂又冰冷。4最后的纪念日那天之后，叶知夏消停了几天。顾亦沉也没有再来找我麻烦。
我的日子，过得前所未有的平静。平静到，让我几乎忘了，我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
癌细胞的扩散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我开始大把大把地掉头发，呕吐，浑身无力。
止痛药的剂量，也在一天天加大。我知道，我快撑不住了。我联系了我的大学同学，林煜。
他现在是一名出色的律师。我把我名下所有的资产，都转移到了一个秘密信托基金里。
受益人，是我资助多年的一个孤儿院。做完这一切，我感觉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这天，是我和顾亦沉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我特意化了个淡妆，
遮住脸上的病气，穿上了我最喜欢的一条裙子。我订了餐厅，想和他，好好吃最后一顿饭。
就当是，为我们这段荒唐的婚姻，画上一个句号。我给他打电话，他难得地没有不耐烦。
「晚上有空吗？我们一起吃个饭吧。」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好。」我以为，
他至少还记得这个日子。直到我到了餐厅，等了三个小时，他都没有出现。电话也打不通。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最后，服务员走过来，告诉我，餐厅要打烊了。我走出餐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