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推荐陈阳去实习?”
听到陈岩石的转述,王馥真嗤笑一声:
“他梁群峰能安这么好的心?我不信。”
王馥真用手指点了点陈岩石,嘴里说道:
“老陈啊,不是我说,汉东哪个当官的看见你不头疼,梁群峰躲你都来不及,还专门找你唠?”
接着她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的叮嘱着:
“依我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陈岩石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他猛扒了几口米饭,含混不清的反驳道:
“我怕他?”
“我是人民的官,是老百姓的官,他梁群峰能拿我怎么样?”
王馥真点了点头,她很清楚自己丈夫的倔脾气,于是顺着陈岩石说道:
“是是是,但人家毕竟是你的主管领导,该有的重视还是要有吧。”
“你看看你,都一把年纪了,还冲在一线,我倒觉得去省检察院挺好的,免得你每天来回奔波。”
90年代随着龙国经济开始飞速发展,社会治安问题也变得日渐突出,由于当时的办案技术并不发达,往往是旧案未破,新案又出。
社会的不稳定因素给招商引资、地区发展和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上面对此越来越看重,公安部门面临的政治和舆论压力越来越大,又因为警力分散、警员缺乏,一个人往往要干几个人的活,工作强度非常大。
陈岩石虽然身体硬朗,但年纪终究在这摆着,长期以往也不是办法,王馥真一直想让陈岩石去办公室里工作,刚好可以借此机会做做陈岩石的思想工作。
“可我坐不住啊。”
陈岩石一拍大腿,懊恼的向王馥真抱怨着,他的性子急,让他一天到晚坐在办公室里,那简直跟上刑一样。
王馥真摇了摇头,见陈岩石态度坚决,知道还不是时候,于是话音一转:
“那你准备让陈阳去帝都实习吗?”
听到王馥真的询问,陈岩石思考了片刻:
“嗯,你也知道,我有很多老战友在帝都,一直都没怎么联系。”
“等陈阳到了帝都,还可以代我去见见他们。”
王馥真作为母亲,一想到女儿要去千里之外的陌生城市工作,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她开口问道:
“那以后呢?她就呆在帝都吗?”
陈岩石脸色一肃,他相信王馥真的政治视野和敏锐嗅觉,也尊重她。但在这个家里,终究还是陈岩石说了算。
“陈山经商、陈海入仕,这是早就规划好了的。”
“陈阳这样,对大家都好。”
王馥真知道,只要陈阳去了帝都,就算陈岩石一声招呼都不打,他的老战友们也会无私的给陈阳提供帮助。一起出生入死的情谊,不是其他关系可以比拟的,也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冲淡。
这样陈岩石在汉东的政治资源将由陈海一个人继承,他无疑会走的更远。
如此看来,这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可陈阳呢,她会怎么想呢?
王馥真一阵默然,她是知书达理的世家大**,受过良好的教育,可正是因为如此,旧时代“相夫教子”的枷锁在她身上更加明显,她不能、也不会去质疑陈岩石这个一家之主的决定。
......
“老师。”
听到祁同伟的声音,高育良抬起头来,眼前这位爱徒的棋风大变,大开大合之下,透露着凌厉与狠辣,和祁同伟之前稳健的棋路完全不同,他一时间竟在局部落了下风。
与高育良的皱眉沉思不同,祁同伟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围棋上,他的棋力当然没有高过老师,但是从后世学来的一些高育良从未见过的小招式,让祁同伟可以暂时占据优势。
“您有想过离开学校吗?”
高育良没听懂祁同伟的意思,他疑惑的看着祁同伟,等待着下文。
“三尺讲台育桃李固然重要,但我觉得老师的才华应该有更加广阔的天地去施展。”
高育良一下来了精神,倒不是说他对祁同伟所说的内容感兴趣,而是他欣喜于自己学生的改变。祁同伟向来自卑寡言,现在能如此自信的跟他交谈,令高育良十分欣慰。
“哦?这话怎么说?”
祁同伟身体前倾,靠近了高育良,难得的跟老师开起了玩笑,神秘兮兮的说道:
“我昨晚夜观天象,发现老师您官运亨通啊。”
高育良闻言抚掌大笑,他摇着头,佯骂道:
“好好好,你小子学会拿老师开涮了是吧!”
祁同伟跟着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他的眼中竟噙满了泪水。
祁同伟侧过脸去,调整好状态,这才转过头来,他在心中下定了决心,郑重的跟高育良说道:
“老师,要不我们打个赌吧,就赌你半年内步入政坛如何?”
高育良挑了挑眉,说实话,他也有入朝做官的想法,但苦于一直没有太好的机会,所以从未跟其他人提起过。
“行,赌什么?”
高育良十分清楚祁同伟的出身和背景,他并不觉得是祁同伟从哪得到了小道消息,只当这是老师和学生间的玩闹。
“如果我说的灵验了,我希望老师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祁同伟知道,高老师并不贪财,也不好色,为官做人一向谨慎,却独独栽在了赵瑞龙的手里。
当时高育良任吕州市市委书记,李达康任吕州市市长。
按道理来说,高育良才是吕州市的一把手,但他所经手的城市规划和经济项目,被李达康改得乱七八糟。不仅如此,李达康还处处和高育良作对,弄得他在很多公开场合下不来台。
被下属架空,缺乏了领导的权威和话语权,高育良的工作根本推行不下去,可偏偏李达康还有后台。他曾担任过时任汉东省委书记赵立春的贴身秘书,大家都知道李达康是谁的人,没人敢站在高育良这边。
在这个时候,赵瑞龙找到了高育良,他不仅许诺可以将李达康调离吕州,还保证一年后,高育良可以进入汉东省委常委班子。说实话,高育良刚开始压根就不相信赵瑞龙的话,但事实的发展却正如同赵瑞龙所说,他就这样被绑到了赵瑞龙的战车上。
直到最后,高老师还是想不通,赵立春为何这么宠爱、偏袒自己的儿子。对于这个疑惑,因为梁群峰和赵立春一起共事多年,祁同伟倒是听梁璐说起过一嘴——
赵立春老书记在汉东当了八年省长、十年省委书记,可谓是风光无限,可在他心中,一直有一个永远的痛,那就是他唯一的儿子,赵瑞龙。
赵家两女一儿,按理说,赵立春以后的政治遗产和人脉关系的大头都将由留给赵瑞龙,可意外却发生了。
那是几年后,赵瑞龙刚刚从大学毕业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