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空白宣言办公室的玻璃幕墙外，
一道人影正以违反物理定律的姿势悬浮在二十层高空。林夏不用抬头就知道，
那是营销部的张伟又在炫耀他的反重力能力——每周五下午他都会这样飘在窗外喝咖啡，
像个人形广告牌般招摇过市。"空白人，去把会议室收拾了。"一沓文件重重摔在林夏桌上，
震翻了她的笔筒。王莉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敲击着文件封面，
"三十分钟后超能事业部要开会，记得准备双份茶点——他们部门有两个强化代谢的能力者。
"林夏沉默地点点头，眼角余光瞥见王莉手腕上最新款的能力增幅手环。
那圈幽蓝的光晕刺痛了她的眼睛，就像每次被迫观看同事们展示能力时一样。"对了，
"已经转身离开的王莉突然回头，嘴角勾起恶意的弧度，"今天是你入职三周年吧？真遗憾，
人事部说空白者的纪念日不享受能力津贴。"她故意让声音传遍整个办公区，
几个同事发出低低的笑声。林夏攥紧了桌下的左手。
三年前那场入职测试的记忆依然清晰：站在检测仪前，
看着屏幕上的能量读数顽固地保持为零，听着考官越来越不耐烦的"再试一次"。直到现在，
她仍会在深夜梦见那个不断闪烁的红色"NULL"标识。茶水间的镜子映出她苍白的脸色。
林夏机械地往托盘里摆放咖啡杯，
到自己右手腕内侧有一道细小的疤痕——这是十二岁那年"进化之光"事件留下的唯一印记。
当时全球数百万青少年同时高烧昏迷，醒来后90%的人都获得了超能力。
而像她这样的失败者，则被刻上了这道耻辱的标记。"需要帮忙吗？
"一个温和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林夏转身时差点撞上来人手中的文件堆，
最上方的《超能者绩效评估表》刺痛了她的眼睛。"谢谢，李明。
"她接过对方分出来的部分茶杯。这个研发部的程序员是少数不公开嘲笑她的同事之一，
虽然他的物质重组能力足以让他成为部门明星。会议室门口，林夏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论。
"军方要求下周一前提交所有员工的详细能力档案。"这是部门主管的声音，
"特别是那些特殊抗性个体，他们愿意支付三倍转会费。
""但伦理委员会那边..."有人弱弱地反对。"去他的伦理委员会！
自从周教授发现空白者的血清可以稳定超能力波动，这些无能力者就是行走的金矿了！
"林夏的手一抖，陶瓷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门内的讨论戛然而止，她深吸一口气，
推门而入。下午四点十七分，公司广播突然响起："请所有员工立即到中央大厅**，重复，
立即**。"大厅里弥漫着不寻常的紧张感。
林夏注意到平时很少露面的安保主管赵岩正站在台上，
这个据说拥有战术预知能力的退伍军人此刻面色阴沉。更奇怪的是，
十几个穿着银色制服、戴着全覆式头盔的陌生人封锁了所有出口。
"根据《超能者国家安全法》第17条，"赵岩的声音像砂纸般粗糙，
"我司被选定为'灯塔计划'首批合作单位。现在开始全员能力筛查。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骚动。林夏看到王莉得意地扬起下巴，
她的精神控制能力在评估中总是拿高分。而站在角落的李明却脸色惨白，
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你还好吗？"林夏小声问道。李明没有回答。
他的瞳孔不正常地放大，右手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顺着他的视线，
林夏注意到大厅二楼有个穿银色制服的人正对着这个方向做奇怪的手势。"李明？
"她碰了碰同事的手臂，触感冰凉得不似活人。突然，李明猛地转身，
机械地朝安全出口走去。"站住！未经许可不得离场！"一个保安喊道。李明充耳不闻，
他的右手突然变形拉长，化作锋利的金属刃。尖叫声中，
林夏做了件自己都无法解释的事——她冲上去抱住了李明的腰。"醒醒！"她大喊，
同时感到一阵奇异的刺痛从接触点传来。李明的身体剧烈颤抖，眼中的迷雾突然散去，
变形的右手也恢复了原状。二楼传来一声闷响。林夏抬头时，
正好看见那个银制服的人踉跄后退，头盔的面罩上溅满鼻血。"有趣。
"赵岩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鹰隼般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空白者居然能打断五级精神操控。"他粗糙的手指突然扣住林夏的手腕，
力道大得让她皱眉，"你刚才感觉到什么？
""只是...温度变化..."林夏挣开他的手，心跳如鼓。
她没说实话——在接触李明的瞬间，她确实感受到了某种流动的阻力，
就像推开一扇浸在水中的门。赵岩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转身对混乱的人群喊道："筛查继续！所有能力者按部门列队！空白者..."他顿了顿，
"到西侧走廊等候。"林夏走向指定区域时，
注意到墙上新安装的监控设备闪烁着不寻常的紫色光芒。走廊尽头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
正用平板电脑记录每个经过的空白者的反应。当林夏走近时，平板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女人惊讶地抬头，随即迅速关闭了设备。"姓名？"她故作平静地问。"林夏。""年龄？
""二十五。"女人在平板上快速输入着什么，然后递来一张磁卡："明天上午九点，
到B2层实验室报到。公司为空白者安排了...特殊体检。"林夏接过卡片时，
注意到对方刻意避开了她的手指接触。
卡片背面印着小小的红色三角标志——她曾在新闻里见过，军方机密项目的标识。下班路上，
林夏刻意绕了远路。暮色中的城市灯火辉煌，空中不时掠过能力者的身影。
橱窗电视正在播放晚间新闻："...第七届全球超能峰会今日开幕，与会专家指出，
空白者群体可能存在未被发现的隐性特质..."转过一个僻静的街角时，
林夏突然被人拽进小巷。她刚要尖叫，一块散发着柠檬香的手帕就捂住了她的口鼻。"别怕，
我是李明。"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听着，他们给你的体检是陷阱。
军方在找对能力免疫的空白者，已经有三个人在实验中..."他的话戛然而止，
身体突然僵直。林夏转身，看见巷口站着个穿银色制服的高大身影。月光下，
那人胸前的红色三角标志像血一般刺眼。"跑！"李明猛地推开她，
自己却像提线木偶般朝银制服走去。林夏跌跌撞撞地后退，
突然撞上一堵坚实的"墙"——是赵岩散发着硝烟味的胸膛。
"看来我们的小白鼠比想象中聪明。"他单手扣住林夏的肩膀，
另一只手掏出闪着蓝光的手铐，"别挣扎，这能抑制特殊抗性。"林夏绝望地环顾四周，
突然注意到巷尾的消防梯。她假装腿软下蹲，在赵岩弯腰的瞬间，
用尽全身力气将磁卡拍在他额头上——卡片接触皮肤的刹那，赵岩突然像触电般松手，
能力手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林夏没有犹豫，
冲向消防梯时她听见赵岩在身后怒吼："抓住她！活的！"第七次转弯后，
林夏躲进一家24小时洗衣店。颤抖的手指摸出手机，却不知道该打给谁。就在这时，
一条陌生短信弹出：「如果你想知道真相，明天下午3点到旧城区咖啡店。
问店主买一包蓝山咖啡豆——不要说别的。」短信末尾的签名让林夏屏住了呼吸：空白联盟。
第二部分：无效宣言旧城区的砖墙渗出潮湿的霉味。林夏第三次核对手表，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七分钟。她裹紧外套，盯着街角那家招牌褪色的"蓝山咖啡"，
橱窗后隐约有人影晃动。"只是买咖啡豆而已。"她喃喃自语，
却摸向包里的防狼喷雾——那是市面上少数对能力者也有效的平民武器。
门铃发出年久失修的**。咖啡店内光线昏暗，一个戴圆框眼镜的少年趴在柜台后打游戏，
头也不抬地说："新品瑰夏，一杯五十八。""我...想买蓝山咖啡豆。
"林夏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游戏音效戛然而止。少年终于抬头，
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不符合年龄的锐利："烘焙程度？""深度烘焙，不要磨粉。
"她按照短信提示回答。少年突然抄起遥控器对准身后书架。伴随着机械运转声，
整面书墙旋转180度，露出隐藏的电梯。他甩来一张门禁卡："地下二层。
别碰任何发红光的东西。"电梯下降时的失重感让林夏反胃。当门再次开启时，
刺眼的白光中浮现出一个圆形大厅，十几张面孔同时转向她。
这些人手腕上全都没有能力者注册环，取而代之的是各式各样的疤痕。"林夏女士。
"白发老者从控制台前起身，白大褂下露出和陈旧伤疤极不协调的机械义肢，"我是陈远，
'进化之光'事件的首席调查员。"他停顿片刻，"也是现存最年长的空白者。
"大厅中央的全息投影正在播放新闻：军方发言人宣布成功研制出能力抑制场，
画面上银制服士兵演示着如何让一个火焰操控者瞬间失效。"他们偷走了我们的血。
"角落里扎脏辫的女孩突然开口，"上个月贫民窟扫荡时抽了所有空白者的血样。
"陈教授示意林夏坐下："你知道为什么军方突然对空白者感兴趣？"他调出一段加密视频，
显示某个实验室里，注射了透明液体的能力者突然痛苦倒地，手臂上的注册环全部变灰。
"你的同事李明被注射的就是这种血清——从空白者骨髓中提取的抗体。
"教授机械手指放大画面，"但普通空白者的抗体只能暂时抑制能力，
而你..."他调出段公司监控，正是林夏打断精神控制的片段，"你能彻底净化能力场。
"林夏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视频切换到某间病房，三个面色惨白的年轻人被绑在特制床上，
皮肤上布满电极。"前三个'绝对空白体'实验品，"教授声音变冷，
"全部在七十二小时内器官衰竭而死。""为什么是我？"林夏听见自己声音在发抖。
少年黑客阿杰突然插话："因为你根本不是什么空白者。"他调出十二年前的医疗档案，
林夏的原始检测报告上赫然标着"异常能量反应"，
但随后页面被标着军方印章的修改令覆盖。"他们给你打了抑制剂。
"陈教授指向她手腕的疤痕，"但你的能力是'反能力'，
就像物质与反物质..."警报声骤然响起。阿杰的笔记本上跳出十几个红点："热能信号！
武装人员突破外围防线！"书架暗门被炸开的冲击波掀飞了咖啡器具。
林夏看见赵岩戴着战术目镜率先冲入，
他身后的银制服士兵举着造型古怪的枪械——枪管上缠绕着与能力手环相同的蓝光线圈。
"趴下！"陈教授按下腕表按钮，天花板突然释放出紫色脉冲。大部分士兵痛苦跪地，
但赵岩只是晃了晃头，战术目镜碎裂后露出泛着红光的右眼——那分明是军用级义体。
林夏被气浪掀到控制台旁。阿杰拽着她躲到服务器机柜后方，
塞给她一个U盘："地下管网地图！红色标记是——"他的话被爆炸声打断。林夏抬头时，
正看见赵岩的机械臂伸长抓住陈教授的脖子，将老人重重砸向投影仪。
全息影像炸裂成无数光点，在纷飞的数据流中，
她清晰看到自己的照片被标记为"灯塔计划最终候选体"。某种炽热的东西在林夏胸腔炸开。
她冲向赵岩，对方冷笑着举起能力抑制器——但对林夏毫无效果。
当她的手指触碰到机械臂的瞬间，整条金属肢体突然冒出青烟，
所有电路纹路同时亮起过载的红光。"果然是你..."赵岩露出狰狞的笑容，
突然按下腰带上的按钮。林夏感到后颈一痛，某种冰冷液体注入血管。世界开始旋转，
最后的画面是阿杰拖着陈教授逃向通风管道，而她的视野逐渐被黑暗吞噬。
醒来时首先感知到的是消毒水气味。林夏发现自己被固定在全透明医疗舱内，
舱壁上贴满电极片。透过玻璃能看到隔壁实验室里，
十几个空白者像标本般泡在圆柱形培养舱中，导管正从他们脊椎抽取淡金色液体。
"欢迎来到灯塔。"穿着防护服的女研究员走近医疗舱，"别担心疼痛，
我们会全程使用神经阻断剂。"她举起装有荧光绿色液体的注射器，"只是个小测试，
看看你的抗体能否稳定这种新型能力增幅剂。"林夏拼命挣扎，却发现连手指都动不了。
当针头刺入颈动脉时，她突然听见通风口传来细微的敲击声——摩斯电码的节奏。是阿杰。
荧光液体在血管中燃烧。林夏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所有感官突然放大千倍：她能听见三个房间外士兵的对话，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的微生物，
甚至能感知到整栋建筑的能量流动——特别是那些镶嵌在墙壁里的蓝色力场发生器。
"读数异常！"研究员突然惊呼，"她在吸收增幅剂！"剧痛中林夏意识到阿杰的计划。
当第二个研究员冲进来时，她故意让尖叫引起舱体共振。
特定频率的声波使医疗舱的锁扣出现半秒松动——足够她用手肘撞碎控制面板。
力场消失的瞬间，通风管盖板砰然弹开。阿杰扔下电磁脉冲炸弹，
所有电子设备同时爆出电火花。林夏扯掉身上的电极片，
发现皮肤接触过的金属全部变成了哑光的灰白色。"这边！"阿杰拽着她钻入管道。
在爬过某个转角时，林夏无意间碰到管道接缝处，整段金属立刻如风化般碎裂。
追兵的惨叫从坍塌处传来，伴随着赵岩愤怒的咆哮。安全屋藏在污水处理厂下方。
阿杰启动信号屏蔽器后，立刻扑向那台造型古怪的机器："陈教授设计的记忆读取器，
需要绝对空白体才能激活。"他插入从实验室偷出的芯片，"这里面有'进化之光'的真相。
"机器启动时需要林夏持续接触。当她的手掌贴上感应板时，整台设备发出幽蓝光芒，
全息投影显示出绝密档案：「项目编号：普罗米修斯阶段报告：基因武器测试成功，
目标区域青少年觉醒率91.7%...备注：意外发现0.3%抗性个体，
其基因序列显示...」档案突然中断，警报声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