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焕然就在这些甜歌⾥傻兮兮地笑，Γ你⼜是单身了，可真好。咱们⼜能—起玩了。」
关焕然的⼼思我是知道的，我们两个是初中同学，货真价实的发⼩。他喜欢我，愿意等我。
—等就是这么多年。而我浪费了他的喜欢，习惯他照顾我，却⼗分吝啬，
不愿意和他名正⾔顺地成为男⼥朋友。和谈旸在—起之后我时常觉得是上天有意在安排。
我如何对待关焕然，谈旸就如何对待我。打开⻋窗，春天的晚⻛吹进来，温柔和煦。
Γ你会不会觉得委屈，关焕然?」Γ不会。」他笑得也和晚⻛—样和煦，
Γ我认识你之后就没再委屈过了。」转学生关焕然刚来的时候多多少少有些受欺负，
被人孤⽴。我被安排和他做同桌，⼜在恰当的时候表现了⾃身战⽃力，美救英雄，
让他从校园霸凌的魔⽖下逃出来。和关焕然在—起我是轻松的，不⽤害怕被嫌弃，
不⽤觉得⾃⼰不够好。我就是他眼⾥最好的人。那天的最后关焕然挺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笑，
Γ我没有要逼你的意思。」Γ我知道。」Γ我就是真的希望你好，想让你高兴。」
Γ我知道的。」我⼼⾥是如此感动于关焕然的付出。只是那天晚上，我⼜梦到了谈旸。
梦⾥是好久之前，我们两个去旅游，去—个岛，去看⽇出。
我们在⽇出前那⽚淡⻘⾊的天空下⾯⾛了很久，谈旸拉着我，而我往后坠，喊饿。
两个人⼿臂拉直，他回头冲我笑，我也冲着他笑。我就在这时候醒过来。
只觉得⼼⾥空落落的，⾮常难受。（6）谈旸公司法务联系我的时候我正在上班路上，
地铁轰隆隆，人声嘈杂，我贴得很近才听到了对方说的话。法务说，
我泄露了前公司在研的内容给现公司，现在要起诉我。我大脑—⽚空⽩。
慌乱之中我已忘记了是如何对答的，只记得这电话匆忙地挂断了。然后是谈旸。谈旸打进来，
也不说话，沉默了—会⼉才问我:Γ你真的这么恨我?」Γ你听我解释……」
对⾯毫不留情地直接挂断了。这项⽬倾注了谈旸多少⼼⾎我是清楚的，
我作为亲历期间的工作人员，每个环节的内容确实都从我⼿⾥过了—遍，都有备份。
但我是不会⽤这样的方法报复谈旸的。我压根⼉也没想过报复他。这是对我的—次陷害。
我坐在⻓椅上，周围人来人往。我仔仔细细地想，认认真真地盘，
我觉得只有赵津津会想要这么置我于死地。是的，我已经按照她的想法彻底退出了。
但谈旸没有。谈旸⼼⾥也许是始终有我，也许是某个瞬间有我，总之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大大上周的周五，我回谈旸公司收拾东⻄。恰逢项⽬结束，谈旸叫了项⽬组的人—起去吃饭。
当然也叫了我和赵津津。我原本想坐得远些，只是暗地⾥忽然被谈旸拉住了⼿。
我觉得⼼⾥猛地漏跳了—拍。他让我坐在他旁边。谈旸很沉默地⾃⼰灌⾃⼰，
灌醉了就开始借酒发疯，在大家惊奇的⽬光⾥—⾔不发地给我夹菜，
⼜在大家惊奇的⽬光⾥盯着我吃。谈旸夹的菜在我⾯前摞起⼩⼭来。我—直在吃，
吃得腮帮子⿎⿎肚滚圆圆，也没吃完。酒散，各⾃回家。回了家谈旸也不放过我，
还在给我打电话。他微醺而温柔，轻声细语⼜带着醉调地问我晚上吃得好不好，高不高兴。
我甚⾄还没来得及回答，赵津津的声⾳就传过来。她压着怒意，Γ他喝多了，打扰了，
不好意思。」是的，
赵津津怎么能容忍谈旸⼼⾥还有我呢?所以她—定要我做个背信弃义的人。—定是她。
（7）关焕然得知这事后第—时间赶了过来。我当时在地铁站坐着，浑身发抖。
关焕然搂了搂我，贴着我说没事的，要打官司就我就替你打，随他便，你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我相信的。我忽然觉得放松，也觉得所有的委屈不⽢—股脑地涌上来。我搂着关焕然不松⼿，
在他怀⾥嚎啕大哭。谈旸最终是没告我的，悄⽆声息地忍下了⼏千万的损失。我想跟他道歉，
想感谢他，想和他说明—切的情况。然而我和谈旸的交流彻底切断了。
我⽆法通过任何渠道联系到他，我们也再没在这个偌大的城市⾥相遇，再没说话。
⾮常偶然的—个机会，我和谈旸在电梯⾥碰头。他是来开会的，这会⼉要离开，而我下班，
正要回家。安安静静的电梯⾥只有我们两个人，谈旸⽬光错开，故意不看我。
我觉得他憔悴许多，大概我也是如此。Γ你……真的就这么信不过我?」⼼思转了⼏转，
我还是把话说出了⼝。我想解释，想让他觉得我并不是那样的，
想⾄少留下—个好的印象给他。哪怕我们已经不在—起了。谈旸冷冷地看我，Γ不重要了。」
我—下子愣住。损失不重要了。这事是真是假不重要了。我对他而⾔，不重要了。
我本想体⾯地结束对话，只是—个Γ嗯」字都带了哭腔。Γ你是故意接近我的吗?」
Γ什么故意?」Γ和我不断地相遇，在我公司工作，引起我注意，和我谈恋爱。」
谈旸低了低头，语⾳也渐渐变低，Γ你是—开始就冲着项⽬来的?你有没有真的喜欢过我?」
我惊得说不出话，霎时间只觉得连呼吸都窒住了。
他居然这么想我!我只能感受到⾃⼰的眼泪在大颗大颗往下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甚⾄连我和他的感情都要怀疑，在他眼⾥我到底是什么呢?我甚⾄还想着要和他解释，
解释的话听在他⽿朵⾥，会不会只是—个骗子的狡辩呢?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我只是爱他。电梯到了—楼，是我先哭着跑出去的。谈旸在我身后喊我名字，喊了两声，
或许是三声。不重要了。我不想再回头了，不重要了。
（8）谈旸对我的怀疑也许并不那么深刻，我只是觉得伤⼼。
—个人能和另—个人那样频繁地相⻅，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我—直都⾮常喜欢我们恋情的开端，觉得⾃然⼜美好。而人和人⼜是多么容易失散。
现在谈旸就连我的出现都在怀疑，怀疑我是蓄谋已久，怀疑我是精⼼策划。
我⼜如何能够不伤⼼呢?项⽬的事有人透了⻛声给我新公司的同事领导，
大家也开始对我议论纷纷。觉得我是背叛旧东家的叛徒，
更有好事者直接开玩笑似的问我是不是拿到了许多钱。我请了年假，在家⾥蜷着，不敢出⻔。
谈旸的妈妈就是在这个空当⾥找上⻔的，约我在我家楼下的咖啡厅⻅⾯。
富有的⼥人保养得当，⻘春暂时停驻。她眉眼之间和谈旸有⼏分像，⼜不完全像，
却给我—种莫名的熟悉感。谈旸妈妈笑笑，⽓度不凡，Γ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但是谈旸是家⾥唯—的继承人，婚姻也不是⼉戏，你们确实不能在—起。」我低着头，
声⾳很⼩，Γ我懂的阿姨。我已经没有和他在—起了。」Γ还不够。」谈旸妈妈还是笑着的，
笑容却逐渐让人觉得害怕。Γ你还可以做得更多的。」我抬头看谈旸妈妈，她依旧还是在笑。
谈旸妈妈说，这次项⽬的事情让他的公司蒙受了很大的损失。他们需要赵津津家的帮助，
赵津津也是—早就被看作他们家的⼉媳妇了。只是中间横插了—个我，—个变量。
谈旸妈妈歪着头看我，Γ也不知道谈旸这次是怎么了，怎么就是对你不死⼼。他只是怪你，
⼜不愿意告你；他也觉得项⽬的事是你做的，但是他还是不恨你，不愿意和赵津津订婚。」
Γ可是，可是阿姨，项⽬的事情，项⽬的事情……」Γ我知道是她做的。可那⼜怎么样呢?」
可那⼜怎么样呢?我愣在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谈家需要的只是赵家的财力，
赵家的⼥⼉。他们需要赵津津，哪怕赵津津是—个错的人。不需要我，哪怕我是—个对的人。
我觉得事情荒谬，情绪虚⽆。只是不知所措地点着头。谈旸妈妈说，你好⼼—点，
放过谈旸吧。Γ我懂的，阿姨。我懂的。」我需要让谈旸对我死⼼，结束这段纠缠。
让谈旸娶他该娶的人，去做他该做的事。和关焕然官宣在—起，是在这次谈话—周后，
我重新回去上班的第—天。关焕然在我们公司楼下等，等着送我—朵玫瑰。排场不大，
他只是搂搂我，低头吻吻我。然后说:Γ要不咱们就真的在—起吧?」我说好，
那就真的在—起吧。（9）关焕然送我回家，多年的朋友变成恋人，反倒没有话讲。
关焕然⼩⼼翼翼地窥探我的神⾊，蛮认真地说:Γ我是开玩笑的，我不会趁⽕打劫的。」
Γ你很好的，我要跟你在—起。」Γ就是我觉得……」关焕然吞吞吐吐，
Γ如果和我在—起变成—种累赘，那还是不要的好。戏我可以陪你演，
为了你做什么我都乐意，但是你不能⾃⼰苦着⾃⼰。」我很决绝地摇头，Γ没有，我也乐意。
」关焕然不置可否，捏着我指尖轻轻地亲了亲。而我⾛了神，
因为我从后视镜⾥看到了谈旸的⻋。他停在那⼉，他盯着我们。我抽出⼿，关焕然愣愣。
⼜下⻋，绕到驾驶位置，探着身子去吻关焕然。就在谈旸⾯前。原来换—个人接吻，
我也还是会脸红，会⼼跳。原来不光是谈旸可以让我觉得⼼动。我对他没有那么重要。
他对我原来也并不重要。是这样吗?晚上，谈旸在我家楼下待了很久。他的⻋停在那⼉，
他⻋窗降下来，伸出⼿臂—根接着—根地吸烟。⽉光静谧如⽔，滑落在大地的每—个⻆落。
谈旸在楼下停着⻋，不肯上来。我坐在卧室的飘窗上看着他，也不肯跟他说—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