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亲不过是大人玩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当我对周毅吼出这句话时，
他眼底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后来我才知道，那叫"失望攒够后的解脱"。三个月后，
当我被林远扔在雨夜里，
那个永远占线的号码时；当我在医院看到他小心翼翼为发烧的苏晓披外套时——我突然懂了，
被偏爱的从来不是天生有恃无恐，而是有人甘愿为你卑微十五年。（正文）四月的校园里，
樱花如粉色的雪片般纷纷扬扬地飘落。周毅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的樱花树下，
左手小心翼翼地提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盒，右手捧着一本手工**的相册。
相册封面是深蓝色的硬皮纸，
上面烫金的"十五周年"字样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烁着温暖的光芒。他第三次抬起手腕看表，
时针已经无情地走过了三点二十。樱花花瓣不时飘落在他的肩头和发梢，
但他已经没有心思去拂开。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那个熟悉的号码依然无人接听。"喂？
"当电话终于被接通时，白雨晴的声音从嘈杂的背景音中传来，听起来既遥远又不耐烦。
"雨晴，你在哪？我们不是说好三点在宿舍楼下见吗？"周毅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线，
不让失望的情绪渗透进去。他能听到电话那头有欢快的音乐和人群的说笑声，
显然不是在什么重要的课堂上。"啊！对不起对不起，"白雨晴的语气突然变得轻快，
但周毅能听出其中的敷衍，"社团临时有个会议，我可能得晚一点。要不你先回去吧，
我结束了联系你。"周毅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蛋糕盒的提手，
硬纸板的边缘在他指腹留下浅浅的压痕。"今天是我们的十五周年纪念日，你忘了吗？
我特意请了假，还做了你最喜欢的蓝莓蛋糕..."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几秒，
然后是白雨晴压低的声音："周毅，这种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纪念日真的有必要年年都过吗？
我们都大学了，成熟一点好不好？"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刺入周毅的心脏。
他站在樱花树下，感到一阵眩晕，仿佛脚下的地面突然倾斜。十五年的时光，
在她口中竟然只是"小孩子过家家"？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十五年前，
五岁的他刚搬进新小区，在院子里遇到那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女孩。
她手里拿着一个脏兮兮的布娃娃，眨着大眼睛问他："你要做我的新郎吗？
我爸爸说你以后会是我老公。"当时的周毅虽然不懂什么是"老公"，
但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从那以后，他们形影不离。小学时白雨晴被男生欺负，
周毅即使被打得鼻青脸肿也要护在她前面；初中时白雨晴数学不好，
周毅就熬夜给她整理笔记；高中时白雨晴想学艺术，周毅就陪她跑遍全城的画室。
两家人早已默认了他们的关系，常常开玩笑说他们是"娃娃亲"。"周毅？你还在听吗？
"白雨晴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我在听。"周毅深吸一口气，樱花甜腻的香气充满胸腔，
"那...你大概什么时候能结束？我可以等你。""说不准，可能要到晚上了。
你先回去吧，别等了。"白雨晴匆匆说完，甚至没等他回应就挂断了电话。周毅站在原地，
看着手机屏幕渐渐变暗。四月的风裹挟着樱花瓣从他身边掠过，
有一片正好落在相册的封面上。他机械地伸手拂去花瓣，
翻开相册第一页——那是他们五岁时的合影，两个小不点站在小区滑梯前，
白雨晴紧紧攥着他的手，笑得像个小太阳。"又被放鸽子了？"一个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周毅回头，看到室友张鹏正抱着一摞厚厚的计算机专业书走过来，脸上带着同情的笑容。
"她社团有事。"周毅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感觉面部肌肉僵硬得不听使唤。张鹏摇摇头，
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都第几次了？上周的生日，上个月的电影票，
还有今天的纪念日。要我说，你就是太惯着她了。
全校都知道计算机系的周毅有个青梅竹马的女神，可那位女神好像不怎么领情啊。
"周毅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合上相册。他抬头看了眼白雨晴宿舍的窗户，窗帘紧闭，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不在里面。他突然想起上周在图书馆，偶然看到白雨晴和林远坐在一起，
那个富二代学长的手自然地搭在她肩上，而她笑得那么开心——那种笑容，
已经很久没对他绽放了。"走吧，回宿舍。"周毅把蛋糕递给张鹏，"请你吃。
"张鹏接过蛋糕，叹了口气："说真的，兄弟，有时候你得看看身边的人。
上周文学课那个总偷看你的女生，
上个月给你送手绘贺卡的艺术系学妹...你眼里好像只有白雨晴。"周毅笑了笑，
没有接话。十五年的习惯哪能说改就改？多少个深夜，只要白雨晴一个电话，
他就会爬起来陪她聊天；多少次考试前，
他放下自己的复习为她整理重点；多少回她任性发脾气，都是他先低头认错。他总告诉自己，
这是因为他们之间有特殊的羁绊，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但现在，站在樱花纷飞的校园里，
捧着无人欣赏的蛋糕和相册，周毅第一次感到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碎裂。
那种细微的、几不可闻的碎裂声，却比任何巨响都更令人心惊。
周六下午的阳光透过图书馆的落地窗洒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周毅抱着厚厚一摞《算法导论》和《人工智能基础》从自习室出来，
眼镜因为长时间盯着电脑屏幕而有些发涩。他揉了揉眼睛，正准备回宿舍休息，
却在图书馆前的林荫道上看到了令他血液凝固的一幕。白雨晴和一个高个子男生手挽手走着，
那男生穿着价格不菲的休闲西装，左手随意地插在裤袋里，右手却亲密地搂着她的腰。
白雨晴穿着一条周毅从未见过的淡蓝色连衣裙，头发精心打理过，
在阳光下泛着蜂蜜般的光泽。她仰头对男生说着什么，
然后笑得那么灿烂——那是最近几个月周毅很少见到的笑容。周毅僵在原地，
怀中的书差点滑落。他认识那个男生——林远，校学生会副主席，出了名的富二代，
父亲是某上市公司老总。上学期林远还因为豪车进校园上过学校论坛的热帖。鬼使神差地，
周毅跟了上去。他保持着一段距离，看着两人走进学校附近最高档的那家法式餐厅。
透过明亮的玻璃窗，他看到林远绅士地为白雨晴拉开椅子，动作优雅得体。
白雨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那是曾经只属于他的笑容。周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他的双腿已经不受控制地迈进了餐厅。服务生迎上来时，
他胡乱指了指白雨晴那桌的方向："我...我和他们一起的。"他径直走到两人桌前，
感到自己的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餐厅都能听见。"雨晴？"周毅的声音有些发抖。
白雨晴抬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周毅从未见过的尴尬和慌乱。"周毅？
你怎么在这里？""这位是？"林远挑眉，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带着明显的占有欲和警惕。"我邻居，周毅。"白雨晴的语气冷淡得像是介绍一个陌生人，
甚至没有用"朋友"这个词，"周毅，这是我男朋友，林远。""邻居？
"周毅感到一阵眩晕，胃部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我们不只是邻居吧？白雨晴，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两家人...""够了！"白雨晴突然提高音量，
引来周围几桌客人的目光。她的脸涨得通红，但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愤怒，
"那些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娃娃亲不过是两家大人开的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
"周毅如遭雷击，他从未想过白雨晴会这样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些深夜的谈心，
那些生日的惊喜，那些困难时刻的相互扶持，在她眼里都只是"大人开的玩笑"？
"请你离开，不要打扰我们。"白雨晴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神中甚至带着一丝厌恶，
仿佛他是某种令人难堪的过去，需要被彻底抹去。周毅转身离开餐厅，耳边嗡嗡作响。
四月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路上的行人仿佛都变成了模糊的影子。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最后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停下，机械地掏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妈，
我和白雨晴...结束了。"他的声音平静得不像自己。电话那头，周母沉默了片刻，
然后轻声说："儿子，我和你爸早就看出来了。这半年你每次回家都强颜欢笑，
我们怎么会不知道？感情不能勉强，尊重她的选择吧。"挂断电话，周毅站在便利店门口，
看着手机屏幕上白雨晴的笑脸——那是他去年为她庆生时拍的照片，设成了联系人头像。
他的拇指悬在"删除联系人"上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按了下去。
接着是微信、**、微博...所有社交软件上，白雨晴的名字一个接一个地消失。
回宿舍的路上，周毅收到了张鹏的短信："计算机系下周有个编程马拉松，
48小时不眠不休的比赛，一等奖有实习机会，我给你报名了？正好转移下注意力。
"周毅回复了一个"好"字。也许忙碌正是他现在需要的。
计算机系举办的编程马拉松海报贴满了校园的每个公告栏。比赛当天，
周毅顶着黑眼圈走进计算机楼的多功能厅，那里已经聚集了三十多名参赛者。
张鹏远远地向他招手。"哥们，我给你找了个好搭档！"张鹏神秘兮兮地说，
"虽然是随机分配，但我跟组委会说了你的情况，他们特意...""周毅是吗？
"一个清亮的女声打断了他的话。周毅转身，看到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站在他面前。
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背着一个看起来装了不少东西的双肩包，
手里还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明亮有神，像是盛满了阳光。
"我是苏晓，艺术系数字媒体专业。"女生大方地伸出手，"看来我们是一组了。
"周毅有些局促地握了握她的手，"周毅，计算机系大二。
"最初的尴尬很快被紧张的比赛节奏冲淡。组委宣布了比赛主题——"校园生活优化"，
要求各组在48小时内完成一个可演示的原型。周毅和苏晓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开始头脑风暴。"你觉得校园社交APP怎么样？"苏晓咬着笔帽，
在笔记本上画着潦草的草图，"不是那种普通的交友软件，
而是能根据课程、兴趣自动匹配学习伙伴的..."周毅眼前一亮，"这个方向不错！
我可以做智能匹配算法，你负责界面设计？"两人很快分工明确。周毅沉浸在代码世界中，
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苏晓则用数位板绘制精美的界面元素，不时询问周毅技术实现的可行性。
他们甚至忘记了吃午饭，直到苏晓的肚子发出一声响亮的**。"抱歉，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一专注就容易忘记吃饭。"周毅这才注意到窗外天色已暗，
"是我该道歉，太投入了。我去买点吃的吧，你想吃什么？""随便，我不挑食。
"苏晓说完又补充道，"除了香菜，我受不了那个味道。"周毅惊讶地看着她，"我也是！
从小到大都受不了香菜的味道。"这个小小的共同点让两人相视一笑。
周毅去买了两份盒饭和咖啡，
回来时发现苏晓正在看他的电脑屏幕——那是他为白雨晴设计的生日程序，
一个未完成的项目，被他无意中打开了。"抱歉，我不是故意..."苏晓慌忙解释，
脸颊泛起红晕。周毅摇摇头，突然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没关系，一个未完成的项目而已。
""但设计得很用心，"苏晓轻声说，"那个隐藏的'永远守护你'的彩蛋，
一定会让人感动。"周毅震惊地看着她，"你看懂了那段代码？""我哥哥是程序员，
耳濡目染学了一点。"苏晓微笑，"不过我更擅长画画。你看，"她转过笔记本，
屏幕上是一个精美的登录界面，"我把你设计的星座匹配功能可视化了一下。
"周毅凑近看她的设计，不由得赞叹："这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你是怎么想到用星轨来表现匹配度的？""我高中时参加过天文社，"苏晓的眼睛闪闪发光，
"对了，你玩过《星际漫游者》吗？那个冷门科幻游戏？""当然！"周毅激动地说，
"我收集了全系列！"就这样，在代码和设计的间隙，
他们发现彼此有无数共同点：都喜欢那部叫《银河铁道》的冷门动漫，
都参加过高中数学竞赛，甚至都在初中时养过仓鼠而且都叫它"小土豆"。深夜，
大多数参赛者都去休息了，只有他们还在坚持。周毅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罐咖啡，
回来时发现苏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数位笔。他轻轻地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却被她电脑上的一张图吸引了注意力——那是他们APP的启动画面，
两个卡通小人站在星空下，其中一个明显是以他为原型，
另一个扎马尾的女孩应该就是苏晓自己。画面角落有一行小字："致最好的搭档"。
周毅的心突然柔软下来。他悄悄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完善代码，决心要做出最好的作品，
不辜负这个认真对待合作的女孩。48小时后，当评委宣布"学缘"APP获得二等奖时，
苏晓激动地抓住了周毅的手。领奖台上，周毅看着身旁笑容灿烂的苏晓，
心中有什么东西悄然松动。十五年来，他的世界一直围绕着白雨晴旋转，而现在，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被真正重视的感觉。编程马拉松后，周毅开始在校园里频繁"偶遇"苏晓。
说是偶遇，其实有一半是他刻意为之。他知道每周二下午她会在湖边写生，
周三上午在图书馆四楼靠窗的位置看书，
周五晚上则喜欢去校外那家叫"星辰"的小咖啡馆画画。这天下午，周毅"恰好"路过湖边，
看到苏晓正对着远处的钟楼写生。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后，
却被画板上的内容惊住了——那不是风景，而是一张人物速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