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毒酒断魂陆明轩仰头灌下那杯酒,喉咙瞬间像吞了火炭。他踉跄着撞翻圆凳,
指节死死抠住青砖缝,黑血顺着嘴角淌到脖颈。林婉儿绣着金线牡丹的裙摆扫过地面,
绣鞋尖碾住他手背狠狠一拧。"兵符早归沈家了,留你这废物有屁用?"她蹲下身子,
蔻丹指甲掐进他下巴,"实话告诉你,钰儿压根不是你的种!我嫁你这庶子,
就为遮他那野爹的身份!"门轴"吱呀"响动,
沈逸尘倚着雕花门框笑出声:"跟条死狗较什么劲?"他抬脚踢了踢陆明轩蜷缩的脊背,
"明儿送那老不死的上路,你们母子地府团圆。"陆明轩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染血的指尖刚碰到林婉儿的袖口,就被她一耳光抽得撞上桌角。铜烛台"咣当"倒地,
蜡油泼在眼睫上,烫得他眼前血红。烛火突然"啪"地炸了个灯花。陆明轩猛地睁开眼,
后背重重撞在雕花床架上。冷汗把素白中衣浸得透湿,
贴身小厮福安正攥着他肩膀拼命摇晃:"少爷!老夫人心疾犯了,少夫人砸了药碗不肯侍疾!
"窗缝里漏进尖利的咒骂:"让我伺候那老**?她也配!"瓷碗砸在石阶上碎成八瓣,
褐色的药汁溅了陆老夫人满裙摆。月光下,那抹佝偻的身影扶着廊柱发抖,
枯枝似的手指揪着心口衣料。陆明轩赤脚冲出门槛,夜风灌进单薄的中衣。
林婉儿举着空药罐要往老夫人头上砸,被他一把钳住手腕。鎏金护甲划过掌心,**辣地疼。
"中馈对牌交出来。"他五指掐得她腕骨发青,声音像淬了冰,"从今往后,
母亲的药我亲自管。""你疯了?"林婉儿丹凤眼瞪得滚圆,鬓边金步摇乱颤,
"凭你也想掌家?"她突然嗤笑出声,鎏金对牌"当啷"砸在他胸口,"窝囊废还想翻天?
"转身把雕花木门摔得震天响。三更梆子敲过两遍,书房烛火晃了晃。
陆明轩翻着账本的手指突然顿住——"沈记钱庄"的条目密密麻麻,
全是林婉儿这三年挪出去的流水。他抓起朱砂笔要圈,账页"哗啦"散开,
巴掌大的金丝碎帛打着旋儿飘落。半条龙尾巴在烛光下泛着冷芒。
"轩儿......"陆老夫人不知何时扶着门框站着,帕子捂嘴咳得佝偻。
暗红的血渍从指缝渗出来,滴在那片金帛上,把龙鳞染得妖异。
她枯树皮似的手死死压住那抹金色,指甲几乎掐进紫檀桌面。"这...这东西哪来的?
""夹在账本里的。"陆明轩要去扶她,手腕突然被铁钳似的力道攥住。
老妇人浑浊的眼珠映着烛火,声音像从地底钻出来:"记死了!你的身世,
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窗棂外忽地卷进一阵阴风,烛火"噗"地灭了。黑暗中,
她腕上那串佛珠硌得他生疼。2白莲藏奸陆明轩蹲在梧桐树影里,夜风卷着枯叶擦过耳畔。
阿虎蒙面的黑布被吹得翻起一角,他急忙按住,靴尖轻点瓦片翻上墙头。
角门"吱呀"裂开条缝,春杏抱着雕花木匣钻出来,金镯子撞得叮当响。"沈公子,
这是夫人攒了三个月的体己。"春杏把木匣往石桌上一撂,累丝凤钗从匣缝里滑出来,
在月光下晃得扎眼。沈逸尘披着月白长衫踱近,指尖挑起凤钗冷笑:"告诉婉儿,
盐路通了七成。"他突然攥紧钗尾,金丝刺破掌心,"待兵符到手——"血珠顺着凤嘴滴落,
"我定带她远走高飞!"阿虎猫腰溜回侯府时,陆明轩正盯着烛火出神。
茶盏"咔嚓"碎在掌心,血混着茶汤把账本染红一片。"那对狗男女说要私奔?
"陆明轩扯过帕子裹手,青筋在额角突突直跳,"明日封了库房,连只耗子也别放出去!
"晨雾还没散尽,林婉儿踹门的动静惊飞檐下麻雀。金镶玉护甲戳到陆明轩鼻尖,
茉莉香粉呛得人皱眉:"封库房?当我这主母是死的?"陆明轩慢悠悠抖开账本,
朱砂圈出的条目刺目:"上月支了五百两买脂粉,怎的沈家别院修屋顶也是这个数?
"他指尖敲在"沈记钱庄"四个字上,"还是说夫人脂粉抹到瓦片上去了?
"林婉儿丹凤眼倏地瞪圆,突然捂着心口踉跄后退,
泪珠子说掉就掉:"我替你管这三年的家,倒管出仇来了?"她扯住陆明轩衣袖哀泣,
"轩郎不信我,不如拿根白绫勒死我!""夫人清白,开库对账便是。"陆明轩甩开她,
瓷盏里浮沫晃出一圈涟漪。林婉儿袖中滑落的金瓜子"当啷"滚到案底,被他靴尖碾住。
后院突然炸开哭喊。陆老夫人歪在榻上呕血,药碗碎了一地。
张嬷嬷抖着染血的褥子哭嚎:"当年大夫人难产,老奴亲眼见春杏往参汤里撒白粉!
老夫人您为啥拦着不让说啊!"窗根底下人影一晃。
陆老夫人枯爪似的五指突然攥紧陆明轩腕子,
佛珠硌得皮肉生疼:"不能说...林氏背后是沈贵妃..."她喉间"嗬嗬"作响,
血沫溅在床帐上,"说了...你要没命..."三更梆子响过三声,
陆明轩举着烛台摸进库房。铜灯座"咔嗒"一转,墙缝里弹出暗格。
褪色的金丝襁褓裹着块青玉牌,烛火一照,"长乐"二字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玉牌背面盘着半条五爪金龙,龙睛镶着两点血红玛瑙。"少爷!老夫人又咳血了!
"小厮的喊声惊得他手一抖。襁褓角上的金线钩住袖口,陆老夫人盯着那抹金芒,
浑浊眼珠几乎瞪出眼眶:"这东西...你看见了?"陆明轩把襁褓塞回暗格,
掌心全是冷汗:"母亲说什么?儿子听不懂。"窗外乌鸦"嘎"地掠过,
老夫人腕上佛珠"啪嗒"断线。檀木珠子滚到暗格前,
被她一脚踩住碾碎:"轩儿记住..."她枯瘦的脸隐在阴影里,"你永远是陆家庶子。
"夜风卷着碎珠滚过青砖地,陆明轩弯腰去捡,指尖触到颗刻着"沈"字的金珠。
老夫人绣鞋猛地踩住他手背,鞋底还沾着方才碾碎的药碗渣。
3利诱捉奸陆明轩斜倚在黄花梨太师椅上,指尖拨弄着茶盏盖,
青瓷相撞的脆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刺耳。林婉儿扶着门框喘气,金丝牡丹裙摆沾着泥点子,
鬓角碎发被汗水黏在颊边——分明是提着裙裾从后院狗洞钻进来的。"盐路日进斗金,
夫人可动心?"他甩出一沓银票,纸角扫过她绯红的脸颊。林婉儿丹凤眼倏地亮起,
涂着蔻丹的指尖按住银票:"三成盐利?你舍得?""沈家私印借我半日,明日醉仙楼交货。
"陆明轩叩了叩案上地图,朱砂圈出的盐仓位置刺目如血。窗外惊雷炸响,
烛火忽明忽暗映着他半边脸:"事成之后,夫人拿钱远走高飞,岂不比给人当外室强?
"林婉儿绞着帕子冷笑:"当我三岁孩童?"她突然探身逼近,
茉莉香粉混着雨腥气扑面而来,"事成后你翻脸不认账怎办?
"陆明轩抓起她手腕按在银票上,掌心烫得骇人:"夫人不妨赌一把。
"他拇指摩挲她腕间跳动的血脉,"总好过被沈逸尘拿捏着当条狗。""戌时三刻,
醉仙楼天字房。"林婉儿抽回手,裙裾扫翻茶盏。碎瓷溅到绣鞋上,她跺脚转身,
金步摇甩出个狠戾的弧度:"若敢耍花样,我让你娘活不过三更!"次日暴雨倾盆,
醉仙楼雅间酒气熏天。沈逸尘搂着林婉儿的腰灌酒,
月白长衫半敞:"待我拿到兵符..."他忽然闷哼一声,醉眼乜斜着往榻上倒。
林婉儿哆嗦着扯开他腰间荷包,鎏金私印刚入手,窗外闪过一道黑影。"夫人手脚倒是利索。
"阿虎蒙着面翻窗而入,掏出个赝品塞回沈逸尘衣襟。真印在烛火下泛着幽光,
底部的龙纹暗记清晰可见。林婉儿瘫坐在脚踏上,
鬓发散乱:"告诉他...我要再加两成利!"申时三刻,春杏捧着雕花衣匣进院,
雨水顺着匣角往下滴。"沈公子送的新衣到了。"她话音未落,林婉儿已抖开云锦外袍。
翡翠璎珞"当啷"坠地,滚到陆明轩靴边。"夫人偷印养汉,好胆量!"陆明轩踹门而入,
剑尖挑开衣匣夹层。沈家私印赫然在目,底部还沾着醉仙楼的胭脂渍。林婉儿扑上来撕扯,
被他反剪双手推出院门,镶宝护甲在门框上刮出三道白痕。马车刚驶到朱雀街,
沈逸尘正妻江氏带着二十家丁撞开车门。
镶宝护甲直戳林婉儿面门:"**养汉养到我沈家头上!"云锦外袍"刺啦"裂开,
露出里头绣着"尘"字的肚兜。烂菜叶混着臭鸡蛋砸过来,
茶楼伙计敲着铜盆满街喊:"侯夫人偷汉子,肚兜绣着野男人名!"陆明轩佯装踉跄下车,
攥着撕破的衣袖哽咽:"婉儿...你为何负我..."暗处说书人笔走龙蛇,
当晚全城茶馆都在传唱新编小调:"侯门妇,偷私印,云锦裹着野鸳鸯!"更鼓敲过三响,
陆明轩摩挲着真私印冷笑。窗缝忽地灌进股血腥气,阿虎跪地禀报:"沈家连夜转移盐仓,
咱们的人跟到城西码头了。"烛火映着私印底部的龙纹暗记,他蘸朱砂在地图上画了个叉。
"备火油。"剑穗上的血玉撞在案角,裂出蛛网般的纹路,"子时烧仓,
专挑贴着'沈'字的货箱。"暴雨拍打着窗棂,他指尖抚过私印边缘——那里有道细微裂痕,
正是前世林婉儿失手摔出的旧伤。4堕药旧案祠堂的青砖地沁着阴冷,林婉儿跪在蒲团上,
金丝牡丹裙摆铺开如血泊。她斜眼瞥见门缝透进的日头,突然"哎哟"一声歪倒在地,
袖中青布药包顺势滑到张嬷嬷脚边。"这...这是堕胎药!"张嬷嬷捡起药包一闻,
老脸煞白,"夫人无孕,藏这虎狼药作甚?!"陆明轩跨过门槛,
玄色靴尖碾住药包:"莫不是想害我陆家子嗣?"他俯身逼近,烛火在眼底跳动,
"还是说...夫人肚子里有野种要料理?"林婉儿指尖掐进掌心,突然咬破舌尖。
血顺着嘴角淌到衣襟,染红雪白中衣:"妾身月事不调,这药是调理身子的!
侯爷不信..."她猛地抓起药粉往嘴里塞,"我这就吞了自证清白!""且慢!
"族老龙头拐杖重重杵地,"验药!"野猫被小厮拎着后颈皮扔进祠堂,
陆明轩捏开猫嘴灌下药粉。不过半盏茶功夫,那猫突然炸毛惨叫,七窍涌出黑血,
抽搐着咽了气。"鹤顶红。"陆明轩踹翻茶碗,碎瓷溅到林婉儿裙上,
"夫人调理身子用这等剧毒?"正乱作一团,门外传来清冷女声:"老夫人呕血昏迷,
可容民女一试?"苏清歌背着桐木药箱跨过门槛,素色裙裾扫过死猫僵硬的尾巴。
银针扎入陆老夫人三阴交穴时,
她突然蹙眉:"这脉象...怎与十二年前大夫人临终时一模一样?"陆明轩猛地转身,
带翻供桌上的长明灯。灯油泼在族谱上,"林婉儿"三字瞬间焦黑蜷曲。"姑娘此话何意?
"苏清歌拔出泛黑的银针,针尖悬着滴紫黑毒血:"老夫人中的是慢性奇毒'阎罗笑',
与当年大夫人所中之毒同源。"她抬眸看向供桌最上层的牌位,"若民女没记错,
大夫人正是暴毙于子时三刻?"林婉儿突然暴起扑向供桌,扯落大夫人的牌位:"胡说!
那**明明是难产——""啪!"陆明轩反手一耳光将她抽翻在地,
捡起牌位用袖角仔细擦拭:"传赵嬷嬷。"瘸腿老妇从屏风后转出,
拐杖直指林婉儿:"老奴亲眼所见!先夫人生产那夜,这毒妇的丫鬟往参汤里撒白粉!
"她从怀中掏出半块染血帕子,"这是夫人咽气前咬破手指写的——'林氏下毒'!
"林婉儿发疯似的撕扯帕子,金护甲勾断丝线:"假的!都是假的!
"她突然盯住苏清歌狞笑,"你这**跟他们串通害我!
"苏清歌从药箱底层抽出泛黄脉案:"家父乃太医院判,这是当年脉案副本。"她抖开纸页,
右下角朱砂印鉴刺目,"写着'气血两虚,实为积毒',夫人可要验验官印?
"窗外忽地滚过闷雷,暴雨倾盆而下。陆明轩站在摇曳的烛影里,
看着苏清歌熟练地施针救人。她挽袖时露出的手腕有道陈年烫痕,
正与记忆中那个雪夜赠他姜汤的小医女重合。"姑娘怎知先母中毒?
"他递过浸透毒血的帕子。苏清歌嗅了嗅帕角:"黑市流出的'阎罗笑',半钱可毒死耕牛。
"她突然抬眸,"侯爷若想追查,不妨从沈家别院的西域商队入手。"祠堂外闪过道黑影,
阿虎按着刀柄追出去。林婉儿趁机挣脱束缚,染血的指甲抓向苏清歌面门:"让你多嘴!
"却被陆明轩擒住手腕"咔嗒"折断。"押入柴房。"他甩开惨叫的林婉儿,
转头看向苏清歌时,眼底冰霜稍融,"今夜子时,请姑娘过府详谈。
"5滴血弑伪祠堂供桌上的长明灯"噼啪"爆了个灯花,陆明轩攥着族谱的手指节发白。
香灰簌簌落在林婉儿裙摆的金丝牡丹上,烫出几点焦黑的洞。"开棺验骨!
"他突然抓起供桌上的铜香炉砸向地面,火星溅到林婉儿绣着"尘"字的鞋面上,
"既然夫人咬定钰儿是陆家血脉,不妨请仵作验先父遗骨!"林婉儿护着儿子连退三步,
镶宝护甲在陆承钰胳膊上抓出血痕:"陆明轩!你疯了?惊扰先侯爷亡灵要遭天打雷劈!
""雷劈?"陆明轩冷笑甩出一沓药方,黄纸纷飞中露出"红花三钱"的字样,
"夫人往保胎药里掺催产药时,怎不怕天谴?"他靴尖碾住张嬷嬷的裙角,"你说说,
当年大夫人喝的参汤里有什么?
老奴亲眼见春杏撒白粉...那粉末沾在碗沿是青紫色..."她突然指着林婉儿腰间香囊,
"就跟少夫人这装香料的袋子一个色!"苏清歌突然从药箱夹层抽出一根银针,
扎进林婉儿香囊。针尖转瞬乌黑,她举到族老面前:"西域蛇心草,
遇骨则显青斑——侯爷不妨取先人指骨一试。"开棺时腐气冲得人睁不开眼。
陆明轩亲手捧出半截指骨,苏清歌的银针刚触到骨面,立刻浮出蛛网般的青纹。
林婉儿突然夺过香囊往嘴里塞,被陆明轩掐住下巴:"想死?"他扯出半截舌头,
"留着给沈贵妃报信吧!""取沈家别院的碗水来!"族老龙头拐杖杵地。
家仆端上描金瓷碗时,林婉儿瞳孔骤缩——碗底赫然刻着沈家族徽。
陆承钰的指尖血刚滴入水中,竟凝成血块沉底。陆明轩反手将茶盏砸向供桌,
碎瓷崩到"陆承钰"三字上:"沈家的碗,沈家的水,夫人还要说本侯做手脚?
"窗外忽地滚过闷雷,
陆老夫人颤巍巍抚着大夫人的牌位:"当年这毒妇为嫁进来..."她突然咳出团黑血,
帕子上的"长乐"二字被浸得模糊,"给先夫人下...下...""母亲!
"陆明轩冲过去时,老夫人枯爪似的手突然抓住苏清歌,
"解药在...沈家..."话未说完便咽了气,腕上佛珠"啪嗒"断线,
檀木珠子滚进棺材下的暗格。林婉儿趁机挣脱束缚,
金步摇尖刺扎向陆承钰咽喉:"我儿宁可死也不能受辱!"却被苏清歌银针射中手腕。
陆明轩掰开她手指时,发现掌心攥着半块鎏金令牌——刻着沈贵妃的凤印。"侯爷!
盐仓走水了!"阿虎浑身是血冲进来,递上沾着黑油的账本,"沈家死士泼了火油,
说要同归于尽!"账本扉页盖着龙纹私印,正是那日从醉仙楼夺来的真印。
暴雨砸在烧焦的房梁上,陆明轩在废墟中扒出暗格里的金丝襁褓。
苏清歌突然按住他渗血的手背:"这毒我能解,但需要沈家别院的西域曼陀罗。
"她挽袖时露出的青色刺青蜿蜒如蛇,正是药王谷标记。祠堂外传来马蹄声,
沈逸尘的狂笑穿透雨幕:"陆明轩!你娘中的'阎罗笑'需活人心头血做引,
不妨拿这医女试试?"陆明轩反手将襁褓塞给苏清歌,龙纹金线钩破他指尖。
血珠渗进"长乐"二字时,
远处突然传来太监尖嗓:"圣旨到——"6休妻绝路柴房木门"哐当"一声被踹开,
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林婉儿蜷在稻草堆里,镶宝护甲早不知丢在何处,
十指血淋淋地抠着墙缝,指甲缝里塞满青苔:"放我出去!沈逸尘定会带兵踏平你这破侯府!
"陆明轩甩手将一沓密信砸在她脸上,
纸页刮破她红肿的眼皮:"昨日沈家别院抬进三顶粉轿,扬州瘦马个个比你年轻。
"他靴尖碾住她裙角绣的"尘"字,金线崩断,"夫人不妨猜猜,你这条裙子用的云锦,
裁的是哪位新欢的嫁衣?""空口白牙!"林婉儿抓起信纸撕得粉碎,纸屑粘在干裂的唇上,
"我是三书六礼娶的宗妇!族老们最重脸面,你敢休我?"她突然癫笑,
染血的指甲抠进墙缝,"除非我死,否则你永远是我林婉儿的——""带上来!
"陆明轩击掌三声。两名暗卫拖进个血肉模糊的人,
沈家账房瘫在地上哆嗦:"是...是夫人让小人模仿公子笔迹..."他举起断指的手,
伤口还渗着黑血,
十两金...金锭都刻着沈家印记..."林婉儿野猫般扑过去掐他脖子:"吃里扒外的狗!
"却被陆明轩反剪双手按在祖宗牌位前。供桌上赫然摆着大夫人的染血襁褓,
十二年前的斑痕凝成"林氏"二字,在烛火下泛着诡谲的青光。"这毒妇为嫁进侯府,
害死先夫人嫡子!"陆明轩扯开襁褓夹层,抖落半包西域蛇心草,
"赵嬷嬷亲眼见她丫鬟往参汤下毒!"族老们气得龙头拐杖咚咚杵地,
香灰簌簌落在林婉儿散乱的发间:"沉塘!把这毒妇沉塘!""谁敢!
"林婉儿突然甩开束缚,金钗抵住咽喉,"沈贵妃是我表姨!我死了,你们全得陪葬!
"她脖颈渗出血珠,染红衣襟上绣的并蒂莲。陆明轩冷笑掷出鎏金牌,
金牌"当啷"裂成两半,背面凤印碎成齑粉:"昨夜沈贵妃因包庇沈家,
已被褫夺封号打入冷宫!"他靴尖碾碎金粉,"夫人不妨猜猜,
冷宫的饭食里会不会掺'阎罗笑'?"林婉儿踉跄后退撞翻供桌,长明灯油泼在裙摆上,
"轰"地窜起火苗。她尖叫着拍打火焰,烧焦的茉莉香粉味混着皮肉焦糊气弥漫祠堂。
"侯爷有令!"阿虎高喝着一脚踹开大门,寒风卷着雪粒子灌进来,
"林氏谋害嫡母、私通外男,即刻逐出陆家!"两个粗使婆子架起林婉儿往外拖,
镶宝护甲在青砖上刮出刺耳声响。街口围观百姓挤塌了包子铺竹棚,烂菜叶混着臭鸡蛋砸来,
她抹了把脸上的蛋液狞笑:"沈逸尘若弃我,定要你们..."话未说完,
一坨冻硬的牛粪"啪"地糊住她嘴。翌日天未亮,街角蹿出几个总角孩童,
蹦跳着唱新谣:"林家女,心肠毒!杀嫡子,偷汉夫!沈家郎,黑心肝!骗钱财,养外室!
"茶楼说书人把醒木拍得震天响:"那毒妇被赶出府时,怀里还揣着野男人的裤腰带咧!
"陆明轩站在阁楼窗前,看着告示栏贴满林婉儿的罪状。苏清歌无声无息走近,
药箱里飘出曼陀罗香:"侯爷今夜要动盐仓?"他反手扣住她腕间青蛇刺青,
药王谷标记在烛光下泛着幽蓝:"姑娘怎知我要烧仓?""西市昨夜进了二十桶火油。
"她抽回手,指尖划过他掌心陈年烫疤,"侯爷若需要止血散,现配还来得及。
"三更梆子刚响,阿虎浑身血腥味冲进来:"沈家死士在盐仓泼了火油!
"他递上沾血的账本,扉页龙纹私印缺了一角,"刘三那狗腿子带的路,
被咱们兄弟砍了条胳膊!"陆明轩摩挲着账本上的"军械"条目,
突然轻笑:"把刘三的断臂送去沈家别院。"他转头看向苏清歌,
"劳烦姑娘在伤口抹点'阎罗笑',算是回礼。"窗外忽地闪过黑影,瓦片发出轻微响动。
苏清歌指尖银针疾射,廊下传来闷哼。她挑起染血的暗器,针尖紫芒映着月光:"沈家探子,
中针活不过三更。"话音未落,远处盐仓方向腾起冲天火光,将雪夜染成血红。
7盐仓罪证苏清歌踹开书房门时,发髻上的木簪斜插欲坠,
素色裙裾沾着地牢特有的霉斑与血渍。她一把攥住陆明轩的衣袖,
指尖几乎掐进他腕骨:"衙役当街锁了我爹,说他开的药方吃死人!
"陆明轩反手扣住她颤抖的手,
掌心的薄茧摩挲过她虎口的针灸疤痕:"他们这是报复我断沈家财路。
"他抓起案上沈家私印的拓样,朱砂圈出的盐仓位置渗着黑红血迹,"今夜便去讨这份公道。
""盐仓有三百守卫..."苏清歌话音未落,陆明轩已抖开羊皮地图。
密密麻麻的暗哨标记间,沈逸尘的私印正盖在"官盐"二字上,
朱砂晕染的印泥还带着林婉儿常用的茉莉香。阿虎带着二十死士跪在雪地,
火油罐在月光下泛着幽蓝。陆明轩将浸过火油的棉绳缠上箭矢:"专烧贴'沈'字的货箱。
"他咬开火折子的动作让苏清歌想起药王谷猎狼的汉子,"找到账本者,赏百两金。
"子时的盐仓飘着鹅毛雪,陆明轩贴着墙根疾行。守卫刚转身,匕首已没入后心。
撬开"官盐"封条的瞬间,寒光映出他瞳孔骤缩——五十箱北疆弯刀整整齐齐码着,
刀刃上还刻着大燕军械司的鹰徽。"够诛他九族了。"他抓起账本塞入怀中,
"三月十七送北疆长刀五百柄"的墨迹未干。身后突然传来破风声,
刘三的刀锋削断他半截发带:"姓陆的,把账本交出来!"陆明轩旋身避开第二刀,
火把掷向浸透火油的麻布。烈焰"轰"地窜上房梁,
将刘三脸上的刀疤照得狰狞:"沈公子要把你剁碎了喂狗!""先顾好你自己。
"陆明轩抬脚踹翻货箱,倾倒的弯刀将刘三逼到墙角。火舌舔舐着他的衣摆,
焦糊味混着惨叫响彻盐仓。五更天,陆明轩踹开书房门。苏清歌正用银针挑开账本封皮,
沾血的指尖突然顿住:"这印章..."她将拓样覆在私印上,龙尾暗纹严丝合缝,
"与侯爷从醉仙楼夺来的一模一样。"阿虎递上染血的名册,
靴底粘着片烧焦的云锦——正是林婉儿私会沈逸尘那日穿的料子。
"盐仓守卫刘三是沈家奶娘的儿子,昨夜砍了他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