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尝尝我的手艺！”吴凤娟笑眯眯地把碗递过去。
李嫂子早就馋得不行了，接过碗，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
“哎呦！真暄软！真香甜！凤娟，你这手艺可真不错！比国营饭店的馒头都好吃！”李嫂子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脸上满是惊喜。
李嫂子吃完馒头，突然神秘兮兮地拉住吴凤娟的手，压低声音道：“凤娟啊，嫂子跟你说个事儿……你这馒头这么好吃，要不……咱们偷偷拿到黑市上去卖点？现在黑市上啥都缺，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黑市？”
这两个字像带着冰碴儿，从李嫂子嘴里蹦出来，砸在吴凤娟心尖上，激起一阵寒颤。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还温热的空碗，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黑市，对于经历过信息爆炸时代的吴凤娟来说，并不陌生。但在七八年这个当口，“投机倒把”可是顶大帽子，扣上了，轻则批评教育，重则……她不敢细想。
李嫂子见她脸色变了，赶紧凑近一步，压得更低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怂恿的兴奋：“凤娟，你别怕！嫂子跟你说，现在黑市上啥都缺！你这白面馒头，又白又暄软，比国营粮店卖的好太多了！拿到那边去，一个至少能卖一毛钱，还抢手得很！”
一毛钱一个？
吴凤娟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咚咚”跳了两下。
要知道，现在市面上肉包子也就一毛五一个，她这纯白面馒头，成本几乎为零（系统出品），一个能卖一毛？这利润……简直惊人！
可风险也同样惊人。
她现在肚子里揣着“护身符”，是她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立足之本，万一因为去黑市被抓住，后果不堪设想。张翠花和李红梅绝对会抓住这个把柄，把她往死里整！
“嫂子，这……这太冒险了。”吴凤娟喉咙有些发干，声音带着一丝犹豫。她不是胆小怕事，只是眼下的情况，她输不起。
李嫂子拍了拍她的胳膊，一副“我懂”的表情：“哎呀，我知道你担心啥。咱们不去那人多的地方，就去后山坡那边的老槐树底下，天黑后才有人去，都是熟人互相介绍，隐蔽得很！再说，咱们就卖一点点，换点零花钱，谁会注意到？”
她凑到吴凤娟耳边，继续蛊惑：“你想想，有了钱，你想给肚里的娃买点啥不行？鸡蛋？红糖？总不能一直指望你那点抚恤金吧？再说，你婆婆那德行，那钱能不能到你手里还两说呢！”
最后一句话，精准地戳中了吴凤娟的痛处。
是啊，钱！她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没有钱，她连在这个小单间里安稳住下去的底气都没有。没有钱，她拿什么养活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系统空间里的物资是能救急，但总有吃完的一天，而且很多东西，比如布料、煤油、盐巴，空间里并没有。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再看张翠花和李红梅的脸色！她想挺直腰杆，靠自己的双手，在这个年代活下去，活得更好！
财富，是独立的底气。
那股子来自现代灵魂深处的不甘和闯劲，开始在心底蠢蠢欲动。
风险是很大，但收益也同样诱人。更何况，她有空间这个最大的依仗，就算真遇到点什么事，她也能提前把东西收起来……
“嫂子，让我想想……”吴凤娟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完全拒绝。
李嫂子见她松动了，也不再逼迫，笑眯眯道：“行，你好好想想。要是决定了，晚上你跟我说一声，我带你去认认路。放心，嫂子不会坑你的！”
送走了李嫂子，吴凤娟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心乱如麻。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楼下偶尔有穿着军装或家属服的人走过。大院里的生活看似平静安稳，但对她而言，却处处是危机。
去，还是不去？
脑海里，天人交战。
理智告诉她，稳妥起见，应该等抚恤金下来，安安分分养胎。
但另一个声音却在呐喊：机会稍纵即逝！靠别人，永远不如靠自己！难道要一辈子被婆家拿捏，看人脸色过活吗？
她下意识地抚摸着小腹，那里孕育着新的生命，也承载着她全部的希望。
“拼了！”
吴凤娟眼神陡然锐利起来，做出了决定。
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为自己和孩子争取更好的生活！
她再次用意念进入空间。看着那满满当当的物资，心里踏实了不少。白面还有很多，足够她做不少馒头。
说干就干。
她又从空间里取了些白面出来，加上之前剩下的，再次忙活起来。这一次，她做得更加用心，不仅个头做得均匀饱满，还特意多揉了几遍，让面团更加筋道，口感更好。
白胖暄软的馒头再次出锅时，已经是下午。浓郁的麦香味顺着门缝飘出去，勾得楼道里好几户人家都探头探脑。
吴凤娟没理会那些探究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将馒头一个个捡出来，放在干净的盖帘上晾凉。
她挑了十个品相最好的，用一块干净的旧布包好，准备晚上带出去。剩下的，她自己留了两个当晚饭，其余的都收进了空间保鲜。
夜幕，悄然降临。
七点刚过，家家户户基本都吃完了晚饭，楼道里渐渐安静下来。
吴凤娟的心跳开始加速。
她按照和李嫂子的约定，轻轻敲了敲隔壁的门。
李嫂子很快就出来了，身上裹着一件厚实的旧棉袄，头上还包着头巾，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准备好了？”李嫂子压低声音问，眼睛亮晶晶的。
吴凤娟点点头，将包好的馒头紧紧抱在怀里，布包外面还罩了一件自己的旧外套，尽量不引人注意。
“走，跟我来，动作快点，别让人看见。”李嫂子左右看了看，确认楼道里没人，拉着吴凤娟就往楼下走。
夜色如墨，寒风刺骨。
大院里路灯昏暗，只能勉强照亮脚下的路。两人一路低着头，尽量避开有光亮和人声的地方，脚步匆匆地朝着李嫂子说的后山坡方向走去。
越往后山坡走，光线越暗，路也越发难走。周围静悄悄的，只有两人踩在枯枝败叶上发出的“沙沙”声和彼此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吴凤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都冒出了冷汗。怀里的馒头仿佛有千斤重，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什么。
终于，远远看到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黑黢黢地矗立在夜色中，像一个沉默的巨人。树底下，隐约有几个人影晃动，借着微弱的月光，能看到他们面前似乎都摆着些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