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萍强撑着想要站起来，却被三寸金莲限制，只能狼狈地扶着床沿。她低着头，不想让他们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
"少勋哥别为难姐姐了。"叶雪柔娇嗔道，指尖轻点陆少勋的胸膛，"姐姐这双小脚啊，连路都走不稳，哪还学得会这些洋玩意儿？"她故意加重了"小脚"二字，眼中满是轻蔑，"要我说啊，姐姐还是安分些好，省得..."
"够了！"陆少勋突然出声打断，却在看到叶雪柔委屈的表情时软了语气，"雪柔，别这么说。"
他犹豫地看向叶青萍，伸手想扶："青萍，你...何必勉强自己？雪柔说你想进新式学堂？不如安心在家绣花..."
"不劳陆少爷费心。"叶青萍终于撑着床沿站起身，声音平静得可怕。
她弯腰捡起散落的书籍，动作缓慢却坚定，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门口的两人。
往日里，莫说是摔倒了，就是被绣花针轻轻扎了手指，叶青萍都会红着眼眶找他撒娇。
那个总是温声细语唤他"少勋哥"的姑娘，何时用过这样冰冷的语气同他说话？
"少勋哥？"叶雪柔拽了拽他的衣袖，不满地嘟着嘴，"发什么呆呢？不是说有礼物送给姐姐嘛。"
“青萍，给你带了礼物。”他语气温和，眼底却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怜悯，“欧洲最时兴的款式，想着你或许用得上。”
叶青萍抬眸，看着他递来的盒子——烫金印花，丝带缠绕，是西洋百货公司最昂贵的包装。
她伸手接过，指尖刚触到盒盖，就听见叶雪柔娇笑着：“姐姐，快打开看看呀，这可是少勋哥特意为你挑的。”
盒盖掀开，一双漆皮高跟鞋静静躺在丝绒衬里上，鞋跟细长优雅，鞋头尖俏，是巴黎最新款。
“过两天陆家要办新式晚宴，姐姐也来吧？”叶雪柔歪着头，故作天真，“总不能一直躲在家里吧？”
陆少勋点头，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青萍，试试看合不合脚。”
叶青萍沉默一瞬，缓缓脱下绣鞋。
她的脚——三寸金莲，裹着白布，脚骨早已变形，脚趾蜷曲着，根本无法塞进那双高跟鞋。
她试了试，鞋头卡在脚掌处，骨头被挤压得生疼，脚踝处磨出一道红痕。
“哎呀，姐姐的脚……”叶雪柔掩唇，眼底满是幸灾乐祸，“这鞋子怕是穿不了呢。”
陆少勋皱眉，语气带着几分不耐：“青萍，你该学着适应新事物了，总不能一辈子穿这种旧式绣鞋吧？”
叶雪柔轻笑，故意踩着一双同款高跟鞋，在青石板上“哒哒”作响：“姐姐，欧洲女性都穿这个呢，走路又稳又优雅。”
她转了个圈，裙摆飞扬，故意在叶青萍面前晃了晃：“少勋哥说，我穿这个最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