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不晓得是在外面开了啥小灶,一回来就说吃过了要睡觉,这会儿估计都睡着了吧。”大嫂李芳撇撇嘴,阴阳怪气说着:“她也是好命,找着人攀了。”
李芳一直觉得,祝盼儿那份工作应该给她儿子。
所以即便祝盼儿每个月都上交工资,她这心里还是不太痛快。一个赔钱货,咋配得上那么好的工作啊?她家耀祖可是老祝家的根,就该给耀祖才对。
可惜这话李芳不敢在云秋兰面前说,她也怕云秋兰这弟媳,后者连婆婆都敢收拾!
对付她这大嫂,那不是顺手的事儿?
云秋兰扭头往屋里看,语气不明:“睡觉啊?那让她睡吧,反正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想跟你们说一声,盼儿那工作,我闺女要拿回去了。”
“啥!?”李芳瞪眼,下意识道:“那咋行?”
虽然不喜欢闺女拿那么好的工作,但她往家里拿钱啊,那些钱也能攒着给耀祖娶媳妇儿呢!
每个月给十块,一年都有一百多了。
云秋兰似笑非笑地看向大嫂:“咋不行?当初本来说的就是暂时让盼儿上着,我闺女是掏心掏肺的对她堂姐好,结果呢?结果养出个白眼狼!”
这话一出,在场人哪能不知道,是祝盼儿干了什么,所以云秋兰夫妻俩才上门的?
“大哥,不是我说,但你这女儿养得真不行。”祝启胜黑着脸道:“咱不求她知恩图报,但也不能在背后捅刀子,算计我们家明月吧!?”
见祝启胜这么生气,祝启强收起笑,拧着眉问:“咋的了这是?三弟你好好说,那死丫头片子干啥了?”
祝启胜是个暴脾气,冷哼一声:“你问她!”
云秋兰在旁边温温柔柔地说:“你好好说话,跟大哥发什么脾气,这事儿又不是大哥他们在里面撺掇着干的。”
“大哥,我觉得你们还是自己问盼儿吧,免得说是我们乱说话。这件事,盼儿的确做得有问题,不止是明月寒心,就连我跟启胜心里也发冷。”
房子并不隔音。
将自己藏在床上的祝盼儿听着屋外的话,浑身害怕得直打颤,又是惶恐又是怨恨。
祝明月是不是非得逼死她?
她奶和爸妈知道,肯定会打死她的啊!
真的就不给她一点活路?
祝盼儿眼泪唰得流下来,咬着牙,怨毒的恨意在心里蔓延,各种难听的诅咒不要钱的往祝明月身上砸。
像祝明月这样恶毒的女人,迟早会被顾言舟发现真正面目,跟她离婚——
房门嘎吱一声打开,李芳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躲在被窝里的祝盼儿浑身哆嗦了一下,连忙闭上眼。
下一秒,挡在身上的被子被人大力扯开。李芳尖利刺耳的大嗓门响起:“死丫头,你给老娘起来!”
李芳心里冒火,一把将祝盼儿从床上扯起来,尖声质问她:“你干啥了?我问你,你干啥了?啊?去,给你三叔三婶道个歉,你个丧良心的东西,别不知好歹!”
祝盼儿滚下了床,像条死狗一样被李芳拽着丢到了堂屋,丝毫不在意她的自尊和面子。
祝盼儿一抬头,就瞧见二叔一家和三叔三婶一群人垂眸看着自己,强烈的耻辱感让她迅速低头不说话。
李芳可管不了那么多,不管咋样,这份工作不能丢!
她一把拽住祝盼儿的头发往下拉,不耐烦道:“老娘跟你说话,听不到啊?赶紧的,跟你三叔三婶道歉!”
祝盼儿嘴唇动了动,眼泪哗啦啦往下掉。
刚刚在被子里捂出一身汗,头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眼睛哭得红肿,瞧着可怜的不得了。
云秋兰心里没有半点同情。
她冷冷地盯着祝盼儿,扯着嘴笑:“道歉就不必了,我们承受不起。今天来,就是来告诉你们一声而已。”
李芳见云秋兰铁了心要把工作拿回去,顿时就急了,抬手两巴掌打在祝盼儿脑袋上:“你到底干啥了!再不说老娘打死你!”
李芳左右看了看,顺手抄过门后的笤帚。
祝盼儿眼里闪过一丝惊恐,再憋不住哭着喊:“我没做什么!明明就是祝明月她自己不守妇道,喜欢上别的男人要跟顾言舟离婚!我什么都没做!!”
李芳:“?”啥玩意儿?
屋里其他人:“??”
气氛瞬间凝固。
云秋兰凉凉地笑了,声音不轻不重:“过来之前呢,我去了一趟纺织厂问了点情况。”
“听说你最近跟一个叫方德宇的男人走得很近,那人是隔壁肉联厂的临时工,家里一共四个儿子,他排老三,最近家里正张罗着给他找媳妇。”
“但是他家儿子多,穷,黄了几次相亲。而你祝盼儿,在厂里人的介绍下跟他相看过。厂里不少职工,好几次看到你跟男方在一起,现在你说他是明月的出轨对象?”
随着云秋兰的话,祝盼儿脸色越来越白。
没错,她确实跟方德宇相过亲。但她根本看不上没本事又没钱的方德宇,本来打算找借口拒绝。
只是那天祝盼儿被祝明月和顾言舟**到了,鬼使神差的想了个主意,想把方德宇介绍过去。虽然后者没本事还穷的要死,但他很多甜言蜜语,脸也还行。
一开始,一开始祝明月都上钩了!
祝明月本来都被方德宇那张嘴骗到了!
怎么突然就翻脸呢?
祝盼儿很是不甘,明明就差一点……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甘不甘心的问题了,而是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大哥,大嫂。”云秋兰深深叹着气:“我们明月因为这事儿气得身体都不好了。她还怀着孕,这要是出个好歹,不仅咱们两家会结仇,就连顾家怕是也得恨上你们。”
闻言,祝启强脸色猛地一变,立刻起身从李芳手里抢过笤帚,狠狠打在祝盼儿身上,声音透着狠:“我让你算计你堂妹!那可是你堂妹,一家人!”
“打断骨头都连着筋的家人!我咋会有你这么恶毒的闺女?你真是让我丢进了脸,当时生下来就该把你溺死在尿桶里才对!”
李芳在旁边跟着狠狠抽了几巴掌:“赔钱货,我都说了早点把她嫁出去。”
连祝老太也在尖声搭腔:“打狠点,让这死丫头长长记性,真是个赔钱货!害人精!”
祝盼儿被打得哭爹喊娘。
祝启强下了狠手,现在天气热穿得又单薄,很快祝盼儿身上就出现青青紫紫的血条。
云秋兰挪开视线:“爸妈,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时间不早了,我跟启胜明个儿还得上班,先回去了。”
“对了。”她刚转身,像是想到什么补充一句:“大哥大嫂还是得好好教教盼儿,否则以后要是算计到耀祖头上,那可就不好了。”
说完,夫妻俩不等其他人说话,快速离开。
祝启强阴沉着脸丢掉笤帚,看也没看蜷缩着不断啜泣的祝盼儿,而是对李芳说:“赶紧给她找个婆家嫁出去。”
都没工作了,还赖在家里做什么?
找个婆家嫁出去捞点彩礼,就是她最后的用处。
“哎!”李芳脆声应下,横了祝盼儿两眼嘀咕道:“没用的赔钱货,给你机会都不顶用。”
从老祝家离开。
祝启胜觑着云秋兰的脸色说:“我还以为你会让她把工资都还回来呢。”
“拉倒吧。”云秋兰温柔地翻了个白眼,讥讽道:“她的工资肯定都大哥大嫂了,按照这两位的性格,吞进去的钱哪还有吐出来的道理?”
她才不干这种费神又得不到结果的事儿。
云秋兰懒得再说这家恶心的人,话锋一转:“闺女这怀了娃得好好补补身子,明个儿我去买点肉,你给闺女烧她喜欢的红烧肉送过去。”
“成。”祝启胜毫不犹豫地应下。
夫妻俩轻轻松松回家睡觉,压根儿不管身后老祝家因为他俩产生的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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