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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子发酸。
医生递来手术同意书：“谢女士，您确定要做这个手术吗？根据病历显示，这是您第十二次试管才成功的...”
“我确定。”我的声音比想象中平静。
签字笔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响声。
周慕辰有弱精症，结婚三年，我们一直都没有孩子。
为了怀孕，我们做了十几次试管，才终于有了这个结晶。
无数个凌晨四点排队挂号，促排针把肚皮扎得淤青，取卵时疼得蜷缩在手术台上。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有多想要这个孩子。
但现在一想起那些为了这个孩子不断奔波的日子，我只觉得就是个笑话。
手术室冷得让人发抖。
“放轻松，就像睡一觉，很快就结束了。”麻醉剂推入静脉，医生的声音渐渐远去。
我梦见二十岁的周慕辰，那时他因为太穷被林微澜嫌弃，一个人坐在路边买醉，像只被抛弃的可怜小狗。
我心疼他，安慰他，陪伴他。
那段艰难的日子，我成了他最后的依靠。
我陪他走过风雨交加的街头，听他诉说内心的不甘和痛苦。
终于有一天，他紧紧握住我的手，眼眶微红：“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那时候他眼睛里满是星星，现在却都落在了别人身上。
醒来时窗外的梧桐树正在落叶，护士递来的术后须知：“胚胎已经处理了，休息半小时就可以走了。”
看着那个还未成型的胚胎，我悲从中来。
对不起，宝宝。
这个世界太痛苦了，没办法让你在爱中出生。
终究是我们没缘分。
“需要心理辅导吗？”护士关心询问。
我摇摇头：“没事，让我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会儿。”
走出医院时，天已经黑了，路灯恰好亮起，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推开门，手机震动起来。
周慕辰：今晚应酬，不回了。
我径直走向酒柜，开了一瓶他珍藏的红酒。
熟练切换小号，点开周慕辰的朋友圈，看见他半个小时前发布的一条仅我不可见的动态。
照片里林微澜戴着生日帽，周慕辰的手臂环在她腰间。
配文写着：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不醉不归。
定位在凯悦酒店顶层套房。
酒杯在茶几上磕出清脆的声响。
我点开图放大，林微澜手腕上带着的赫然是我上周整理衣柜时，在周慕辰西装内袋里摸到的精美手链。
我当时以为是周慕辰给我准备的小惊喜，如今却出现在了林微澜手上。
动态底下，我看见他的发小留言：你小子，搞这么浪漫。
下面跟着一长串的祝福语。
红酒顺着喉咙烧下去，却暖不了我此刻冰冷的心。
我打开手机相册，删除了所有和周慕辰的合照。
窗外开始下雨。
我蜷缩在沙发上，手术创口开始渗血。
染红的纱布让我想起第一次试管失败那天，周慕辰温柔地说：“别哭了，孩子总会有的。”
可是现在，他却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另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