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霏琳把邵晨改完的资料发给陆苏。
第二天早上，陆苏一早就买了咖啡，要感谢孙霏琳。
孙霏琳因为昨晚答应李锦买咖啡，也买了好几杯，也顺便感谢综改处的小杨等人，昨晚帮着收集数据。
一下子，行政办的咖啡爆单了。
陆苏干脆叫了几个熟悉的小伙伴，分送咖啡。
老钱进来的时候，看到孙霏琳，笑道，“小孙昨晚和小李加班了啊？”
陆苏听了笑道，“就是，我以为只有霏霏加班，没想到还带了一个。”
孙霏琳很奇怪，李锦昨晚和自己一起加班的事情，怎么大家都知道了？
在一旁喝着咖啡的周琪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孙霏琳敏感地察觉到了，而陆苏也一下子收了打趣的笑，摸了摸鼻子。
是谁说出去的？
总不能是邵主任吧？
正想着，邵晨也路过了行政办，见行政办热闹得很，便走了进来。
看到孙霏琳的时候，他只是点了点头，问陆苏，“一大早就给大伙续命？”
陆苏嘿嘿一笑道，“每日一杯，邵主任要美式还是拿铁？”
邵晨道，“热美式，有吗？”
陆苏说，“我这里只有去冰美式。”
孙霏琳说，“我这里有，热美式。”
说着，就从袋子里，拿了一杯，递给了邵晨。
邵晨看了一眼孙霏琳，对着陆苏笑道，“行政办买咖啡还众筹？”
陆苏道，“谁知大家都买了，以后我们一定商量好，我一三五，小孙二四。”
邵晨道，“小孙那点试用期工资，一周两次，非得给喝穷了不可。”
孙霏琳说，“不介意速溶咖啡的话，我可以买一瓶。”
邵晨说了句，“机灵鬼。”
孙霏琳捧着自己的卡布基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邵晨对陆苏道，“转你两百，二四我来。”
陆苏说，“遵命，多转一点也是可以的。”
邵晨笑了笑，拿着咖啡走了。
上班时间到了，大家陆陆续续散了。
周琪问了一句，“李锦呢？”
陆苏说，“不知道，他早上到得是比较晚。”
周琪又瞥了孙霏琳一眼，哦了一声说，“他来了发我消息。”
陆苏点了点头。
周琪走后，陆苏又拿了一盒巧克力，放在了孙霏琳的桌上。
是一款手工巧克力。
孙霏琳连忙站起来，说，“苏苏姐，你这是干什么？”
陆苏说，“昨天谢谢你了。”
孙霏琳道，“我只是帮了个小忙，而且材料后来是邵主任帮着改的。”
陆苏奇怪问，“邵主任？”
孙霏琳说，“是的，邵主任刚好回来，涉及到社会处和境外处的数据，都是邵主任填的。”
陆苏说，“难怪了，我想这材料怎么升华了，原来是有高手指点。”
孙霏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陆苏却说了句，“难得邵主任这么好心。”
孙霏琳眨了眨眼，陆苏却已经回到自己的格子间，写材料去了。
办公室的工作很琐碎。
孙霏琳上午把近阶段的收文整理好，做好了收文，给赵存希写拟办意见。
邵晨刚好走出办公室，当他出现的时候，他身上的气息最先飘在了她的鼻端。
让孙霏琳觉得熟悉又舒适的气息，使她接过文件的时候，有些恍惚。
邵晨把签阅完的文件递给她道，“小孙，麻烦帮我把贴了标签贴的两份文件复印一下。”
孙霏琳接了文件说，“好的，马上。以后您打个内线给我就行了，我可以去您办公室取。”
邵晨笑了笑道，“坐太久不利于健康，就这几步路，你还是让我走一走吧。”
孙霏琳听了，也笑了。
两个人站在走廊上，望着对方笑了起来。
每当孙霏琳笑起来的时候，那一双梨涡就会让他心痒。
邵晨避过了目光，也刻意忽略了，她身上干净清透的香气。
邵晨正要回办公室，一个女人从电梯厅走了出来。
那女人打扮得很精致，一身套装，A字裙，走路的时候，臀部摇摆。
口红是明艳的颜色，眉毛修得精细。
一种很张扬的美。
锋芒毕露的感觉。
看到邵晨，她快步走上来道，“邵主任，有时间吗？调研报告初稿魏处看过了，要给您审阅。”
孙霏琳看向那女人，觉得眼熟，但投资委人员不少，她尚未记全。
拿着传阅文件要去复印，陆苏从行政办出来，对着邵晨打了声招呼，再看向那女人，于是说，“小冯，有个数据，刚好需要同你核实，方便吗？”
小冯？
孙霏琳了悟了，这位就是昨天她怎么也打不通电话的境外处冯艺慈。
冯艺慈道，“等一会儿，我先找邵主任汇报工作。”
陆苏却道，“马上就好，就是二季度外贸出口同比增幅。我看邵主任写的是1.34%，你给我的材料是1.28%，我就和你确定一下，如果是1.28%，就比去年同期下降了0.03%。”
邵晨道，“是1.34%，昨天我还和商贸委的叶主任确认过。”
当着冯艺慈的面，陆苏对着邵晨笑了笑说，“好的邵主任，您真是移动数据库。”
邵晨笑了。
每当邵晨笑的时候，孙霏琳都觉得自己有些魔怔。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冯艺慈说，“哦，那我这个数据是之前的，可能没更新。”
邵晨点了点头说，“来吧，进我办公室说。”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
冯艺慈身上浓郁的香水味弥漫在走廊里。
孙霏琳复印完资料，去给邵晨送。
邵晨的办公室她还没有去过，此刻门开着。
孙霏琳敲了敲邵晨办公室的门。
冯艺慈坐在里面，正对着邵晨在解释着什么。
邵晨抬头，看到孙霏琳，微笑着起身，伸手接了资料说，“谢谢。”
冯艺慈有些不满地回头看了孙霏琳一眼。
孙霏琳被这么看了一眼，尴尬地退了出去。
回到办公室。
陆苏问，“冯艺慈还在邵主任办公室？”
孙霏琳说，“在的。”
陆苏“呵”地一笑。
神出鬼没的李锦转回身问陆苏，“那个妖精啊？”
陆苏“嗯哼”了一声道，“不然呢？谁那么明目张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临下班的时候，邵晨再度进了行政办。
陆苏问，“领导，周日上午有个新风尚的绿色低碳活动启动仪式，骆主任批给了您，听说钱市长会参加。”
孙霏琳其实早就在暗暗期待周日的珠宝展了。
就算可以远观一下这位帅哥领导，都是让她雀跃的事。
何况，邵主任真的很有两把刷子，让她这个刚出社会的小菜鸟很难不崇拜。
小菜鸟听到周日的活动可能泡汤，有些失望，垂着个脑袋，看着自己面前的材料，一动不动。
邵晨就站在她的格子间前。
小姑娘这副样子，让他生了怜悯，也不愿意让她失望。
周日的珠宝展主办方有点来头，他当时答应也不是心血来潮，去参加是给对方身后的领导面子，他既然答应了，自然不会爽约。
他说，“钱市长应该不参加，周日中午还要陪他接待一家外企，他的秘书跟我说过，钱市长应该是从京城赶回来，直接去。我想他应该来不及参加那个活动。”
陆苏问，“那您参加吗？”
孙霏琳竖起了耳朵。
邵晨有些忍俊不禁，但又觉得她真是过分可爱。
他说，“我早上约了人，已经安排了，我让能源处派个人去，你把邀请函给我吧。”
陆苏于是拿了邀请函和停车证给邵晨，笑道，“多谢领导。”
邵晨说，“别客气。周六他约你了吗？”
陆苏说，“感谢领导关心我，一定单刀赴会。”
邵晨说，“这种事情只能你自己去，不适合牵连第三个人。”
陆苏笑道，“多个见证人嘛。”
邵晨说，“你这是在折磨别人。”
孙霏琳想，是什么事？
难道是介绍相亲？
但她又觉得，邵主任不会这么接地气吧，居然还做媒？
他看上去就像个神仙。
不过月老也是神仙。
可他和老字，完全不沾边。
邵晨说完，从陆苏那儿拿了邀请函。
走的时候，他敲了敲孙霏琳格子间的隔板道，“上周说的事，别忘了。”
孙霏琳抬头看向他，点头如啄米般道，“明白。”
陆苏等邵晨走后问孙霏琳，“邵主任找你有事？”
孙霏琳说，“哦，是的，上周参加慈善活动的时候遇到邵主任，他这周末有个活动，让我跟着去学习一下。”
陆苏“哦”了一声，忙着发消息，没有再追问。
孙霏琳的心悬了半天，见陆苏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才终于放了下来。
奇怪了，每次遇到邵晨，她为什么总是这么紧张？
孙霏琳想了想，看到投资委最大的领导骆奇安，她好像也紧张。
最后，她把一切原因归结为：她害怕领导。
周日，孙霏琳提前了一小时就到达了邀请函上的地址：浦江区的一个展览馆。
人不是很多，可能珠宝展的受众比较小众一些。
然而前来观展的，显然都是高净值人群。
孙霏琳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她站在展览馆门口，有些犹豫地想，要不要提前跑路。
有工作人员看到她，就走上来说，“您好，我们这里是珠宝拍卖预展，需要有邀请函才能进入，您这边有邀请函吗？”
孙霏琳从她的小包包里，拿出了邀请函。
这下轮到工作人员意外了，因为孙霏琳看上去就是个学生。
她同身边另一位同事互相看了一眼。
这时候，孙霏琳的手机响了，来电人是邵晨。
她接了电话道，“邵主任。”
邵晨问，“出发了吗？”
孙霏琳说，“报告领导，我已经到了。”
邵晨说，“这么早？等我十分钟，马上到。”
孙霏琳对工作人员道，“那个，我们领导马上来。”
工作人员一听，明白孙霏琳可能是助理，就把邀请函还给了她，微笑说，“您可以先进去参观一下。”
孙霏琳想，这社会好现实啊，这些工作人员看人下菜的水平真高，她却是不太学得来。
邵晨在9分钟的时候来了，孙霏琳惊叹于他的速度。
邵晨道，“我住得近。”
原来邵主任住在市中心的市中心。
邵晨问她，“逛过了吗？”
孙霏琳道，“都是珠宝，有点晃眼。”
邵晨笑道，“化学元素周期表。”
孙霏琳听了也笑了。
邵晨比了个请的手势道，“走吧，陪我逛逛。”
然而，邵晨刚踏进展馆，立刻有人围了上来。
是上周给他送邀请函的那位沈总。
沈总满脸堆笑道，“邵主任，欢迎光临，蓬荜生辉。”
邵晨同沈总握手，又介绍孙霏琳道，“我们委里的小孙。”
沈总又同孙霏琳浅浅地握了握手，然后仰着脸看着邵晨道，“邵主任，里面请，我让我们Kevin为您介绍一下。Jared总十点到，一会儿为您引荐。”
邵晨道，“不必客气，我和Jared先生很熟悉，沈总您忙，我就来参观学习一下。”
沈总道，“邵主任太客气了。”
邵晨道，“您太周到了。”
沈总说，“应该的，应该的。”
孙霏琳落在后头，听着邵晨和沈总寒暄。
她觉得社会人的世界果然不一样。
这一套套的说辞，如果让她说，她估计会舌头打结。
一位油头粉面的男生来了，为他们讲解这些品牌珠宝。
沈总道，“山岚今天也来了，她听说你要来，说要来和你打招呼。”
邵晨道，“一会儿我过去。”
沈总道，“前几天，我们方总还问起你，我说那个项目感谢您关照了。”
邵晨道，“没有的事，那是姜主任在推进的，刚转到能源处。后续我们也会关心项目的推进，沈总有需要咨询政策的，可以来找我。”
沈总道，“还请邵主任多关心。”
邵晨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参观了一圈，邵晨只是简单浏览，孙霏琳倒是大开眼界。
对于珠宝的品牌、设计工艺、切割工艺、镶嵌工艺，她听得云里雾里。
一圈逛完，沈总邀请邵晨去VIP休息室休息，等那位Jared总。
邵晨却说，“我和Jared先生发过消息了，之前陪钱市长外出考察的时候，与他会晤过。中午还要陪钱市长接待一家企业，我去和山岚打个招呼就走。”
沈总却道，“邵主任你难得来一次，多坐一会儿，我把公司这几年的发展情况，也跟你汇报汇报。”
邵晨却说，“沈总太客气了，可不敢当。真的有点赶，下次我专程去拜访。”
孙霏琳跟在他身后，听说他中午要走，只觉得共处时光太短暂，心里不免有些小小的遗憾。
